天明了又暗,成物皆静,静的夜色中,平空有远远的笛声传来。幽幽的,如黄莺婉转破空。
静夜的笛声,却是来自敞开的心扉,悠扬飘荡、绵延回响,萦绕着无限的遐思与牵念,缓缓地飞升。升到那有着星辰与皎月的深空里,和着云丝曼妙轻舞,如同天上人间的喧哗化作一片绚烂织锦,一幅无声的灵动画卷,一曲清新的玄妙天籁。似春水叮咚,春花灿烂,让人耳清目明。
这是玉笛的声音啊,桃灼起身,丫头们也早已听到了笛声,推窗而看,只见天上一轮弯月,哪有什么笛声?
桃灼喝了口茶,再躺下心中就清明多了。
第二日,卫惠便前来看她了,
太后,你身体可曾好些了?
卫惠轻轻的问道。
桃灼看向眼前的女子,她那样的安静,宠辱不惊的样子。桃灼心里疼惜,道:“好了,难得惠妃有心,你过来吧。”
她拉着卫惠的手,一时不知说些什么?这个女子象极了自己当初的模样,只可惜这样只会让自己痛苦,反不如外面的那些撒泼,打诨的女子来的幸福。
她道:“丫头,倘若过的不好便对本宫说吧,本宫可为你做些什么?”
卫惠道:“谢太后,卫惠现在过得很好!”
静静的眉眼,桃灼想看到她眼睛深处,她是死心了吧,死心了的人才会如此无欲无求。
,才入宫不到一月,竟将一个生动活泼的女子变的如一潭死水了。多么一残忍。
桃灼甚至希望她能说出来。可是她不!她不说!
甚至连一句埋怨的话都没有,这后宫之中,不管是情还是权,任何一样都要人命!
桃灼心有不忍,道:“丫头,回去休息吧。”
卫惠福了福身子,慢慢退了出去。
可惜了这如花的年纪和这聪慧的女子了。
卫惠刚刚退了回去,丫头们便禀道:“卫将军求见!”
桃灼心有疑惑,这卫家三兄妹,大哥卫文,二哥卫武,唯一的女儿卫惠,在朝堂中无人能小觑。
不知现在是谁来了?
正疑惑间,进来一位白白净净的男子,生的风流倜傥。
见了桃灼便行礼道:“太后!”
不是卫文又是谁?
桃灼道:“卫将军,前来有何事?”
卫文道:“听说太后身体欠妥,臣特来请安!”
桃灼笑了,这卫文是朝中的文臣,心思缜密,万不可因自己这一病而独自前来请安。
在宫中这些年,这点事桃灼何尝看不懂?
便笑道:“本宫身子已大好,卫将军可还有别的事?旦说无妨!”
“太后圣明!”
卫文犹豫一会道:“既然如此,那臣就想斗胆请问一下,这王上可是连日未上朝了,成日里与青楼女子斯混在一起,这江山百姓王上是否还放在心上?”
桃灼心里明了,卫家虽然将虽一的女儿送了宫中,可女儿不受宠,那简直是不把卫家放在眼里。何况卫斯那个老狐狸,就算惠丫头不说,他那狗鼻子怕是早就嗅出了三分气味吧。
桃灼道:“王上,沉迷于女色,本宫也略有所知,可是哪个王上没有三宫六院。惠妃进宫已快月余,也深是本宫喜欢,就算王上亏欠了她,本宫自不会亏待了他。这后宫以后怕也只有她能打理得了。”
卫文的脸色稍平静了些。太后这句话分明是向着自家。
“明儿王上一准会上朝的,你也给大伙提个醒,让大伙多帮衬着下王上!”
卫文道:“臣等记着太后教诲!”
这豆根是越来越不象话了,既得了王位,竟如此胡闹,桃灼唤道:“更衣!”
桃灼来到豆根寝宫,只见豆根正卧于榻上,厅中歌舞升平。桃灼道:“听说你几日未上朝了?”
豆根不悦道:“是谁又在母后耳边嚼舌根?母后,你也别与那些大臣走的太近了!”
我知晓,你为了父王的事心里不快,但朕念在你把我养大的份上,让你在这宫中逍遥快活,你也得知进退才是,怎么跑到朕跟前来指责起朕来?
这朝中之事,您也不必插手了,否则,朕也不留情面了。
桃灼心中一凛,豆根介意了,介意自己与大臣们联手。
她道:“惠妃是卫家的女儿,王上多多放在心上才是!”
豆根急道:“朕都纳了她为妃了,还有什么满意?”
这卫家也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豆根怒道。
朕这个王上做的还有什么意思?
他喝道:“下去!”
满堂歌女忙不迭了退了出去。
豆根道:“朕这就去找惠妃,看她究竟想要朕如何?”
王宫中,天下最大的别院,也有天下最大的争斗,集了世间繁华也纳了人间悲凉。一旦进入便身不由已。
从小父亲便教导自己在宫中的事务,把自己关在家中学这学那,为的就是有一天自己能进入宫中。自己又何偿不知道。卫惠看着池中锦鲤,自己也如这池中鱼儿一般吧,只能在这小小的天地中遨游。
她是父亲的掌上明珠,更是这宫中的一颗棋子。树大招风的道理自己能懂,她也唯有处处小心才能保全自己。
豆根就这样闯了过来,奴婢们甚至还没来得及禀报,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行礼。
就被人扯了过来,手中的鱼食撒落在池中,引得一群鱼儿抢夺!
卫惠懊恼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有一张风流妖娆的脸,他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这又算什么?
嫁给这么如此不堪的男子,原来竟是自己从小的梦想。真是荒唐,可笑。
豆根看到了卫惠眼中的讥讽,甚至是不屑。
他心中本就有着一把怒火,现在更是火上加油。
“笑什么?”
豆根冷冷的问。
“没什么,鱼儿抢食有趣罢了”
卫惠平静的答。
“哼,你最好是安守本份,不要在你家乱嚼舌根,别以为我会怕你了家!”
豆根贴着她的耳边冷冷的道。
“我是我,我哥是我哥,与我何干?王上,你想多了?”
“最好,是这样,否则,别怪朕不客气!”豆根轻轻的说,语气却是凌厉无比。
外人看来那就是极亲热的画面了。两人如情人样的窃窃私语。
豆根手一松,卫惠就落入池中。奴婢们在旁边看着好端端的惠妃突然落水,惊恐的大叫:“来人啊,惠妃落水了!”
豆根也道:“快,救人!不然朕饶不了你们!”
话音未落,人却闪了老远。
卫惠在水中,直直的沉了下去。
冰冷的水浸入身体。她有如莲一样在池中徐徐而开。呵,有什么办法?也只能这样了吧。
奴婢们伸了竿子去接她,卫惠并不理会。
些丫头们急了,惠妃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不都得赔上性命?
有些个胆大的丫头顾不得许多,连忙牵着手下入池中,索性池中之水并不深,众人
七手八脚把卫惠拉了上来。
今天是她十七岁的生日,可她快乐的起来吗?那个刚刚从她身边离开过的男人此刻一定是在殿中与无数的女人寻欢作乐了吧。而她是谁?她是新入宫的妃子,深得太后王上的恩宠,谁看见了不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