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欢也没打算将时间浪费在李小梅身上,看着她背后背着的小半篓子猪草,她想着回去了自然有人收拾李小梅。
果然,李小梅一回到家中,害来不及告状李清欢三姐妹欺负她,便被钱婆子骂了个狗血临头,要不是周氏极力护着,钱婆子只怕是要拿起扫把打人了。
最后钱婆子直接警告她道,以后再敢偷懒不干活,便吃食减少一半,气的李小梅和周氏脸色发紫。
钱婆子不喜女娃子,对谁都一样的刻薄。那会子家中有李清欢三个奴隶,李小梅偷懒也就罢了,左右家中也只有那么多的活干,可现在就由不得李小梅偷奸耍滑了。
晚上李清欢直接将从山上摘回来的野菜用开水焯一下,然后混着面团煮开,便又算是一顿了。李清欢食之无味,还在想着油盐的滋味。
夜里下了雨,山里的温度直接下降,冻的三姐妹卷做了一团。
翌日天还未亮,李清欢便决定去镇上买被子和油盐物品。为了节约那一两文钱,她直接走路去。本来李青兄妹也想跟着去的,不过考虑到回来时坐牛车要多出几文钱,便还是留在家中。
李清欢想着,等日子松和一点了,定要带弟妹一起去镇子上玩玩。
她走的快,两个多时辰便到了镇上。这次她把家里那些长开了的银耳都摘了下来,一共有十几朵,直接去了上次的保和药铺。
这次的小二对她的态度更加热情,老掌柜也直接给她定了价。大朵的依旧是一百文一朵,小朵的五十文左右,一共卖了一千六百文。加上李清欢原有的四百文钱,她身上算是有二两银子了。
她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笑着出了药铺。
这一幕刚好被端坐在斜对面酒楼里的司马越看到了。他没想到自己和李清欢竟然这么有缘分,接二连三的偶遇到。
他本想下去打声招呼,但想到那日李清欢对他避之不及的样子,心中划过一抹失落,便打消了念头,不过也没有心思吃饭了。
李清欢今日直接采办东西,所以要快些。
她先是买了两床被子就一共花了五百文,这还是她磨破了嘴皮子,老板才肯给的价。看着门口有摆放的布匹,她又想着弟妹和自己身上衣衫单薄,而且都是破破烂烂的,便又扯了几尺布,还央求老板送了针线。又顺道一人买了一双布鞋,这一共就差不多花了一两银子。
李清欢感叹自己前世买东西从来都不会还价,而如今为了一文钱都要磨破了嘴皮子,果然是当家才知过日子的不易,银子太好花了。接着她又去了裁缝铺,把厚重的被子也一起寄放在那里。想着还是先买些轻减的东西好拿些,便又去卖了油盐,还顺带买了一包菜种子。
路过包子铺时,她想到上次弟妹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便买了六个,荤素各半。
旁边还有一家肉铺,她想着瘦肉可以给弟妹补补营养,肥肉还可以榨油,便又奢侈的买了十文钱一斤的半肥瘦肉。
她见那屠夫的竹篮子里放着一副肝脏和大肠,想着这东西应该不贵,便问了一句,没想到那屠夫竟然说不要钱。他本来是打算将猪下水拿回去喂狗的,因为这东西不能吃。
李清欢乐了。这猪内脏,也就是他们说的猪下水可是好东西。只要弄干净了,味道别有千秋,可不比猪肉味道差。念此,她随便出了两文钱便买了一副十多斤的猪下水。
吃这个可比吃野菜要有营养些,而且这肥肠炸出来的油也不止两文钱,李清欢觉得自己买的划算。
那屠夫便更不用说了,他经常杀野物来卖,不缺这点东西喂狗,能多赚两文钱,他高兴还来不及。
回去的时候,李清欢又去粮食铺买了五斤精米和十斤糙米,还有十斤玉米面,又花了一百多文。这些东西实在太重,她只能肉疼的拿了两文钱请店里的伙计帮忙送去裁缝店。
李清欢去时,裁缝铺的衣裳刚好做好。不过东西太多,她实在拿不走,却又不舍得再花钱,便只能去买个背篓,一次又一次的来回运送货物。
今日赶集,李大爷的牛车会在赶集的街尾拉人赚钱。待李清欢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放到牛车上时,还要等跟着一起等别的客人。毕竟拉她一人回去不划算,要是包牛车回去,至少也得十几二十文钱,李清欢又舍不得。
家里的银耳数量不多了,卖一个就少一个。她今日花了不少银子,兜里眼看就要空空如也,只能能省则省。
不远处的司马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低莫名的对李清欢闪过一抹心疼。特别是看到她清瘦的身姿在蒙蒙细雨中来回的搬运东西时。
明明可以直接喊个板车拉走,可她却为了节省几文钱,这么一遍一遍的搬运。
这一幕深深的触动了衣食无忧的司马越,同时也让他重新认识了李清欢坚忍不拔,勤劳知足的一面。一个十三岁的小村姑,带着两个弟妹,想要在穷苦的乡下过活,可不是一件易事。
今日下小雨,不好劳作,所以赶集人多,不一会人就齐了。
李清欢这些东西占了两三个人的位置,这让一些坐不上去的人多少有些抱怨,也正是因为如此,让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李清欢买的东西。
这些都不是重点,而是奇怪李清欢分家不是净身出户吗?哪里有银子买这么多的东西?于是牛车上的村妇开始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李清欢也不解释,反正她没偷没抢,也没必要跟这些长舌妇一起说自己银子的出处。
众人见自己说了这么多,李清欢都不吭声,有人不淡定了。直接问道:“二丫头呀!你这是哪里来的银子买这么多的东西啊?我看你这一车,起码也要一二两银子吧!”
另一名矮瘦的妇人也跟着道:“是啊!我闻着怎么还有肉味。二丫头,你把这背篓盖着作甚?难道是在哪里发了财,买了肉吃,怕我们看到?”
然后其他的几名妇人也跟着应和起来,在乡下大家连口饱饭的都没得吃,更别说是卖肉吃。在她们看来,买肉就是奢侈物,是浪费银子。
这些妇人平时除了干农活,便闲的蛋疼,喜欢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人是非,好奇心重,嫉妒心更重。
当然一个村里也有些好的,比如说李大娘。
李清欢脸色微沉。心想这人的鼻子可够灵的,属狗的吧!
“二丫头,我说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这银子还不会是……”妇人欲言又止,话中的意思溢于言表。
李清欢微怒,看来今日不说个出处,她倒要被冤枉成了小偷了。正欲反驳,便听赶车的李大爷说:“你们这些人啊!好好的为难人家一个小姑娘作甚?人家虽然净身出户,可人家勤劳,天天往那虎牙山上跑,你们有啥可说的。”
李大爷的意思是李清欢可能是上山挖到了好东西,卖了好价钱才赚了银子。
这个说法倒是能够说的过去,因为平时他们家中的汉子偶尔也会上山逮些蛇虫鼠蚁,自己吃或者是上镇子上卖。只是后来李清欢的爹被虎牙山的大虫吃了后,除了靠山吃饭的猎户,便再也没人敢到去山窝里了。
然李大爷的维护,却让一些厚脸皮的妇人心中不满,便又小声嘀咕道:“她一个小姑娘能找着什么好东西。我看她之前就有偷粮食的习惯,说不定……呵呵。”
“可不是。小时候偷针,长大了偷……”矮瘦的妇人没有说下去,因为后面那个字对于一个黄花闺女来说,太过狠毒了些。
爷爷能忍,奶奶不能忍,李清欢更不能忍。她不过是买点日常用品都让这些人这么眼红,出言诽谤,以后还不得欺负到她头上去!
她坚信越软弱,越被欺,所以她没想过忍让。反正她已经立了户,而且她也不会因为名声二字,而让别人白白欺负。
“李二婶,你说这话清欢便不爱听了。你是看到我偷针了,还是看到我偷银子了?清欢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那日去镇上立户,却无意间听到衙役说,诽谤人也是犯法的。轻则赔礼道歉,重则关押赔钱。李二婶这么不分青红皂的污蔑人,难道是想逼清欢去县衙告状吗?”
那名被唤李二婶的矮瘦妇人一听这话,脸色微变,却巧舌如簧的争辩道:“李家二丫头,你怎么能这么好说话呢!我刚才又没指名道姓的说你,你这么气恼的反驳,可是自己承认了什么?”
李清欢冷笑。“看到倒是清欢误会婶子了。”她的目光如梭,冰冷的刺向李二婶。
李二婶被她盯的心头莫名一紧,想着这李清欢莫不是疯了。否则,怎么敢这么盯着她看。
她哼哼两声道:“既然知道错了就好。婶子也是为你好。你看你死了爹娘,我们又是一个村的,婶子身为长辈,你这个做晚辈的有什么不对,婶子看到了自然是要指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