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妖儿最后还是没能走到一起,回家之后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场,大爷的,哥的感情之路为何走得这般摧残!
我知道,也许她将彻底地消失在我的生命中,男女中间隔着一层牛皮纸,捅破了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长白山的青梅竹马回不去了,我无法遏制自己的悲伤。
人就是这样,你曾经拥有过太过美好的东西,你将它视若珍宝,最后却发现珍宝不翼而飞,那感觉就像是范进中举!
所以从那以后我就像范进一样,浑浑噩噩,傻傻呼呼,连qq签名也变得伤痕累累,对着空荡的房间,对着冷空气无奈地咆哮,除了何阴阳那个太监看似经典、却驴唇不对马嘴的评论便再没人给我评论,脆弱表现的越多,越会让人看不起,将自己的悲摧拿出来,恶心了别人,又恶心自己。
我知道何阴阳是想开导我,但我却执着地认为他是幸灾乐祸的嘲笑,因为我的心真的很痛,痛到受不得任何的刺激,他越是用那些话来刺激我,我就越难受,恨不得叫爹骂娘。所以我总骂他:“去你大爷的!能不能不用哲理来恶心我,如果我想学哲学,百度比你更称职!”
那几天我喝多了,被窝里流连忘返,工作室也不去了,就在家里混吃等死。何阴阳怒了,来到我的出租房里,将我从被窝里薅(hao)了出来,“他娘的韩冬,你就是个孬种!不就是一个女人么!至于吗!我他娘的连女人的滋味都没尝过,起码你他娘的功能还齐全,你他娘的能不能给我爷们一回!二十来岁的人了,成天醉生梦死,你以为你这副骚样小妖儿就能回来吗!别他娘的做梦,别他娘的让我瞧不起你!”
“你的工作室到底干不干,不干你就撤股,立马滚蛋!”
这小子长这么大头一次对我这么横!几个‘他娘的‘给我弄懵了,然后醒了,我他娘的终于被刺激到了,怔怔地看着他,第一次觉得这太监是那么的高大,他第一次对我发这么大的火,用他娘的他最忌讳的‘性功能障碍’的事来激励我。
我嘶吼着与他在出租房里厮打了起来,不是因为他骂我,从来就没把他当外人,只是顺便把他拿来发泄一顿。
不出意外他被我打得鼻青脸肿,出奇的是这次他竟然一声没吭,回应我的只有粗重的呼吸和灿烂的微笑,笑得好傻,好真挚。
我抽了抽嘴角,脸上露出那么一丝感激,从被窝里爬了出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银,以后我会对你好点!”
他嘿嘿笑了笑,“冬哥!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了,没人要你,我要你!你看,咱俩一个阴年阴月阴时,一个阳年阳月阳时,一个阴,一个阳,听王晶说可以双修!”
听他这么说,我后背不禁升起一层白毛汗,心里的火气又‘腾’的一下窜了上来,又跟他在被窝里扭打起来,大爷的,这回不是为我,是为了他的断背山!我这次非得把他打醒了不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从小到大他被我打了无数次,只有这次让我感觉最他娘的痛快!你不痛快了,我让你打,这他娘的才是哥们!
之后咱俩搀扶着出了门,又开始了咱俩风流快活的**人生!原来这他娘的才是爷们!
……
这年的冬天来的太快了,我叫韩冬,比别人更能体会到冬天的寒冷。这一年冬天,风起,吹在嘴边总是情啊,伤啊的,连眼神都变得六神无主,身子也跟着飘忽起来。
我从来都不知道失去一个人是这般痛苦,伤人又伤身,反正没出息的人不止我一个,我也不怕人笑话。
真正让人笑话的是毕业论文答辩没及格,我站在讲台上那个尴尬啊。
屁的论文,你抄我,我抄他,他再抄百度,冬哥很不屑,自己编辑整理了一篇《浅谈风水设计理念》的毕业论文。
为了写这篇论文,我可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将从《伏羲天书》上悟出一些心得都给写进去了,这可是风水知识的精华,理论程度很高,我不禁有点沾沾自喜。
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我倒不奢望借此一炮走红,成为像莫言那样的人,诺贝尔奖我也不稀罕,我只希望我的理念能够发扬光大,将我的所学,为社会主义事业散尽光和热,为祖国战到最后一秒也在所不惜。
可是答辩的时候我在讲台上只站了半分钟就让人撵了出去,当老师翻开我的论文的时候,嘴角一阵抽搐,抬起头来用一双死鱼眼瞪着我。
“韩冬!你这写得是什么东西,我不是建议你写国际贸易概论吗?”
概论?那是啥玩意?你让我盖我就盖,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我记得这老家伙当初可是说,要写实习论文,实习的论文?有木有啊有木有,实习啥意思?也就是干什么,就写什么呗!我干的就是这行,别的我也不会啊!
大爷的,三年啊!教科书都没翻几页,你让我答辩,不如让我大便,那书我都没舍得扔,全堆在出租房的厕所里,留揩屁股用。
事实上,我们商贸二班,三十四个学生,除了一个中途退学的,六个不要毕业证的,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去卖房子卖车搞销售去了,可是这帮犊子就像商量好了似得,谁都没写实习论文,都写商贸论文,这些论文大都来自于百度,可偏偏这老教授看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
如今就出现了我这么个异类,他拿着我那篇大气磅礴但却不伦不类,剑走偏锋的论文,气得手都抖了起来。对着我破口大骂:“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妈妈勒!我怎么就有辱斯文了我,我这是实事求是好吧?
所有老师都拿着我的风水论文看了个遍,脸上无一不露出铁青之色,最后我在讲台上一句话都没讲,就被人撵了出去,正当我像没事人似得在走廊里溜达,导员沈悦阴测测地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以为丫的要对我一通发火,没想到她只是呼了一口气,拍了拍我的肩膀,悲痛道:“节哀顺变!”
啥…啥意思啊?
“你的论文答辩没及格,毕业证延发半年…”
我哩个草!不能够啊!我爹我妈我爷我奶都在家等着看我毕业证呢!我倒不在乎那劳什子毕业证,不就是一张纸嘛,你多印一张能咋滴,那毕竟是咱三年辛勤努力的成果!
这个冬天…更冷了!我他吗就是一苦逼,没有毕业证,过年我都没敢回家,自己窝在出租房里何其悲凉…
这一年,独自在外面过年,和何阴阳这个狐朋狗友在冰天雪地里吃羊肉串,喝醉了酒一头扎在雪堆里放声歌唱。
我说“你怎么不去找你对象!”
老逼苦哈哈地跟我说,“媳妇回娘了!”
媳妇,多么神圣的一个字眼?
…
戴着你给送我的围脖在松间踏雪,脑海之中流连不断,但嘴巴里流连的也只剩下深深地叹息。难道你对我的情,真的是此恨绵绵无绝期吗!
既然如此,那就缅怀吧!异种殊途,三世因果你都已经弃了,我又为何放不下,我若还是这般执着,岂是对你的尊重。
…
这一年,开始遇到形形色色的人,开始学会了狐假虎威,开始学着谈合作,开始踏足KTV夜总会…自诩万般风流,风花雪月,实则灯红酒绿,堕落至极。见惯了勾心斗角,见利忘义。
这一年,学会了长大,一直闷头跟鬼打交道,走出校门才知道社会是如此的现实。
生意不好做,还是以前的套路,何阴阳每天的任务除了给女孩儿看手相,便是去殡仪馆拉拢关系。靠着何大先生的名声狐假虎威,我们也揽到了不少客户。
工作室开始走上了正轨,附近的村社都知道有我俩这么两号人物,劝说了几个老乡到殡仪馆办丧事,中间拿到了一些提成。
我成了殡仪馆的半个阴阳先生,俗称‘吃死人饭的’,性情也越来越向神棍的方向发展。
每天望着死者的灵柩,把‘它们’伺候的舒舒服服,陪着送葬,陪着守灵,陪着化妆,陪着火化…额,呸呸呸!陪着送去火化。
除此以外,给死者开追悼会,主持告别仪式。
每个死去的老头都夸韩冬葬礼主持做的特别好,甚至晚上托梦来给我道谢,整得我夜不能寐。
人这辈子就死这一回,死了就是一把灰,我有什么理由吝啬自己声情并茂的演讲?我自己也哭过也笑过也痛过,但我希望所有人走的时候都快快乐乐、干干净净,走得彻底。
望着火化剩下的泛黄的骨头渣,有时我也会泪流雨下,这便是宿命,也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