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办公桌前,达安公爵拿出包里的各种文件,分门别类的放到办公桌上。
随后,他指着离采佩什最近的一摞文件说道:
“上面是最近三年,财政的收支记录。
去年全年,税收核算总价值,49600杜卡特金币。
其中,金银币合计价值17930,小麦5600塞蒂尔,燕麦2000塞蒂尔,大麦12000塞蒂尔,黑麦15000塞蒂尔,豌豆等豆类1800塞蒂尔。
另外,还有210普列特罗的粗麻布,70普列特罗的细麻布,价值6000个金币左右的牲畜、家禽、香料、皮革、和木材。
除此之外,还有开采的铜矿和铁矿,其中铁矿石留下自用,铜矿石卖给匈牙利人一部分,获得8000金币。
去年直属领地的收入就是这些,前两年的数字,也差不太多,我记得不太清楚,不过文件上都有记录。”
听着达安公爵报出的数据,采佩什一边微微点头,一边和文件上书写的内容做对照。
与此同时,各种单位的换算,也快速在他心里,生出新的数字。
塞蒂尔,是古欧洲谷物容量单位,每单位重量,大概相当于现在的250斤。
普列特罗,希腊长度单位,当时的东正教国家多为采用,每单位相当于三十米左右。
换算下来,各种粮食加在一起,有将近一千万斤。
当然,其中的燕麦和豆类谷物,主要作为牲畜饲料使用。
在这个无法深加工的年代,燕麦的最佳用途,就是喂养马匹。
因为马匹在战争与农业生产中的重要地位,领主们都会规划出专门种植燕麦的土地。
对所有数据,有了一个大致概念,采佩什心情颇为舒畅。
当地主就是好啊,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各种生活物资,都会有人主动送上门。
用这些钱粮,训练出一支军队,再拉几个盟友,应该能让奥斯曼人有所忌惮吧。
就在采佩什想入非非的时候,达安公爵的声音再次响起。
“至于去年的开销,主要分为四部分。
其中,支付属官年金,和给没有领地的家族成员发放红利,是所有开销中,最大的一部分。
金币、粮食和其他物品,全都加到一起,大概花掉了总收入的三分之一。
其次,是修缮桥梁、道路、城墙、宫殿等,必须支付的公共开销,花掉收入的四分之一左右。
再然后,是举办各种庆典、宴会、舞会等支出,花销大概占收入的五分之一。
最后,是修缮军事要塞,和维持常备军的费用,占总收入的六分之一左右。
全部开销去除,最后剩下2569个金币,和少量的物资。
所有开销的具体数额,账目上都有记录,如果要看明细的话,需要去我的事务房。
没办法,各种清单实在太多,恐怕要好几个人,才能给搬过来。”
高兴不过三秒,随着一项项开销,被达安公爵轻描淡写地讲出来,采佩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搞什么鬼,一年居然花掉这么多钱,而且用在军队上的,只有八分之一而已。
每年养官员和家族成员,居然要花掉将近两万金币,他们难道都是吃钱的怪物吗!?
采佩什严重怀疑,这些数据的真实性,然而此刻,他的心,又被无情的插上了一刀。
“剩余的两千多金币,给您的家人买了几套新衣服,更换了一些餐具,最终剩余,只有两百二十个金币。”
采佩什怒了,合着自己这位瓦拉几亚大公,是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
怪不得,欧洲的许多皇室,最后都会欠下大笔外债,情况应该都大同小异。
不打仗时,每年剩不下钱,战端一起,就只有加征税款或者借钱这两种手段。
采佩什将心中的郁闷,全都展现在脸上,他皱起眉头,看向达安公爵说道:
“堂哥,你身为首相,每年的年金是多少?”
达安公爵面色如常,语气平静的说道:
“我每年的年金,是1200枚金币,另外粮食和细麻布等物资,会以福利的形式发给我一些。”
天啊!这家伙每年居然要赚我1200个金币,说出来时,还表现的这么理所应当。
不行,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再继续下去,必须要缩减开支。
“堂哥,马上就要和奥斯曼开战,为了国家考虑,我希望你能带头,主动提出削减年金。
所有高级属官的薪金,从今年起,全部削减一半。
基层属官的薪金,根据具体情况,下调两成到一半不等。
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会把钱给补上,为了能渡过难关,只能先委屈一下大家。
堂哥,你认为我说的没有问题吧,大家都是一家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眼下既要面对奥斯曼人,又要稳定内部局势,所以采佩什,没有直接采取强硬手段。
达安公爵作为首相,他主动提出降薪,像财务大臣、军事大臣等高级官僚,自然也要跟着一起表示一下。
高级官僚都主动要求降薪,中级官僚们,自然也要跟风,谁不要求降薪谁就是异类。
一层层推行下去,不会有太大阻力,人们即便有不满,也不会归咎到他身上。
采佩什的主意不错,达安公爵的表情,则是一下子就僵住了。
本身,他并不缺钱,西面的大片领地,每年可以给他提供三四千金币的收入。
可是如果这么干了,估计会有不少人,在背后亲切的问候他的全家。
“堂哥,你皱眉头,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
采佩什明知故问,脸上挂着疑惑和笑容。
不过,在达安公爵看来,自己这位堂弟,绝对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天真单纯。
想想几小时前,采佩什砍掉布拉耶脑袋的情景,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能在首相位置上,牢牢的干足五年,各方面表现的都中规中矩,不可能是个固执的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