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时代10

桓王时代(1)

齐国是大国,瞧得起谁?现在向郑国抛媚眼,这是多美的事。郑庄公求之不得,这事和去见天子比起来,上称一称,天平倒向齐国。务实一点吧,调转方向,奔石门而去。

两个一把手见面,都很高兴,相见恨晚。对天对地发誓,我们是好哥们,以后患难与共有福共享。

齐僖公问庄公,你的儿子,叫忽的世子,有对象了?结婚了吗?

郑庄公一听就明白了,这要做亲家了,好事!别说没有,就是有,我也得拆了那一对儿全了这一双。没有,没有。

齐僖公道:我的女儿,我最疼爱的女儿,不嫌弃的话,许配给世子如何?

郑庄公满口答应,哥俩为这事连干了三杯。

带着会晤圆满成功的喜悦,郑庄公往回走。

回来后,和儿子一说,儿子表示反对。他的理由是门不当户不对。齐国是大国,郑国是小国,我不巴结他。

庄公劝:就是因为大国,我才同意做这门子亲戚,以后有这个强国撑腰,我们还有什么顾虑。忽道:我们要自己自强不息,靠自己的力量强大起来,不应该仰别人鼻息,看比人脸色。

庄公一看,小子有志气,行,你说服我了,我同意。

不久,齐国的使节又到了,上次说好了订婚的事情,我们国君让我来研究一下细节问题。庄公委婉地表达了意思。使节都是聪明人,听出本意,原来人家儿子有志气,不想让人说是吃软饭。就把这个意思汇报给齐僖公,齐僖公也是佩服:这个年头这样的人太少了,这小子有出息。女儿年幼,等等再说吧。心里念叨:我选女婿就要这样的人。

国际局势风云变幻,卫国出事了。

郑庄公正在商量去首都的事,应该去了,和齐会晤,耽误很长时间,再不去,我都不好意思了。这时卫国来人报丧:卫桓公死了。

死了?身体不错呀,保龄球乒乓球天天玩,身体贼结实,说死就死了?庄公忙问怎么死的,这才知道卫国发生了政变,州吁杀死了哥哥完,篡夺政权。

起名字真要算一算,起个什么名字不好,叫完,这下真完了。

庄公又不能去首都了,他敏感地预见:郑国要有祸端了,要打仗了。州吁穷兵黩武,就喜欢惹是生非。郑国和卫国,这两家前期有过瓜葛,他一上台,一定先找我们报仇,给他积攒资本,大事不好!

其实说起来那都不算事了,郑卫两国和平解决争端,就是郑庄公弟弟共叔段叛乱那件事,公孙滑现在还在卫国流亡,两家已经解释清楚了,重归于好。但是,别忘了,当时州吁是主张打的,石碏阻挠了他,才避免一场错误的战争。郑庄公担心的就是这件事,知道州吁耿耿于怀,未弃前嫌。

卫武公没死几年,怎么家里就乱了?还是说说吧。

卫武公死后,接替他的是卫庄公。卫武公和郑武公同朝辅佐周平王,也是戡乱立下大功的功臣。这二位都相继死去,下一代接班。说句心里话,郑武公这个大儿子,就是寤生,治国水平明显高于卫武公的大儿子,都叫庄公,差别很大。都是有家庭矛盾的,郑家处理的很好,老卫家就差太多。

不知招什么邪了,卫庄公大老婆不生孩子。大老婆是齐国的公主,名字叫庄姜。长得漂亮,就是不结果。不久又一个小老婆取过来,是一个小国的公主,陈国国君的女儿嫁过来,邪门了,也不生育。很有可能是男人有病,庄公自己着急。这位妃子叫厉妫(音归),她的妹妹叫戴妫,作为伴娘陪姐姐到卫国,本打算玩一阵子就回去。姐夫是卫国一把手,这次一定玩个痛快。这一住就是年八,准备回去的时候,姐夫说,别走了,留在卫国吧。庄公就把小姨子收了,他有一个想法,要用戴妫鉴证自己是不是有病。

戴妫真争气,马上怀孕了。庄公高兴,我是个纯爷们,母鸡不下蛋,和公鸡没关系。这一生还连上了,都是男孩,老大叫完,老二叫晋。

大老婆庄姜也不妒忌,自己没有,领养一个,就把完当做亲儿子一样,认作亲生。

庄姜不妒忌这个性格过分了,可能是觉得自己不生,对不起老公,所以就从另一个角度补偿。亲自把身边一个姿色不错的宫女送给老公享用,庄公早就看上这个宫女了,喜不自禁。

宫女生了一个冤孽,就是这个叫州吁的。偏偏庄公还挺喜欢他的,长大长到少年的时候,就看出来这个儿子脾气暴躁,喜欢打架,特别爱看军事书刊,战争题材的最能吸引他。

石碏看出这不是个事儿,就对庄公说:你这位公子应该好好管管,有点飞扬跋扈了。主公你喜欢他,但是不能溺爱。这样下去,会有祸端的。您要是想传位给他,就早点立为世子,如果不是这么想的,就要对他节制一些。

庄公心说,我当然想传位给他,可能吗?这是祖宗制定的规矩,位置是完的,你无非就是提醒我,州吁做不了世子,别宠爱他。不可能,我就不听你的。

石碏话说到了,不听也没办法。

石碏儿子叫石厚,和州吁臭味相投,鬼混一起。经常一起出去打猎,一路上干了不少坏事,百姓一听这二位来了,脑袋轰轰作响。调戏河边浣纱洗衣的少女少妇,往老太太脸上吐唾沫,哈哈大笑而去。石碏知道后,把石厚处以鞭刑,打了五十鞭,软禁起来。

不出几天,石厚伤养好了,偷着跑了。这次还不回来了,就住在州吁那。石碏无可奈何,知道这个儿子是完蛋了。

庄公死,完即位。称作桓公。

完是一个好人,但不是一个好领导,懦弱无刚,一点血性没有。做文明市民够标准,做一把手太差。

石碏很失望,出主意能听进去,就是要行动就软了。石碏一看,孺子不可教也,我撤吧。这下好,州吁更加为虎作伥,不把哥哥放在眼里,琢磨怎么能整死这小子,天天和石厚密谋。

机会来了。

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句话也不见得全对。州吁有准备,机会是来了,他也抓住了,可是那是一个什么机会?是送死的机会。

平王死了,前面都说了,桓王林登上王位,诸侯都去吊唁祝贺。吊唁死去的,祝贺升职的。完一定得去,那就这个时候送哥哥归西吧,陪平王去吧。

五百壮士埋伏在西门外。州吁自己驾车,亲自来给桓公送行。

哥哥很感动,我这个弟弟,平素和我横眉立目,就这个臭脾气,看看,见我远行,赶来饯行,还是哥兄弟呀。感动!

西门外有一处寓所,是早就有的,就是用来给远行的主公喝践行酒的,有点像机场贵宾餐厅。

州吁布置好饭菜,把酒斟满:哥哥您去首都,一路辛苦,弟弟给您饯行,一路顺风。

桓公高兴,哥俩从没这么喝过酒:我不在的时候,朝政就你来主持了,你受累。

哥俩开怀畅饮,州吁把酒倒满,双手递给哥哥,哥哥一口干了;哥哥也是倒满酒,回敬弟弟,州吁假装失手,酒杯落地。

州吁故作惊慌,急忙去捡,桓公不知有诈,扭头喊人换杯子。

这时候,州吁一个箭步奔至哥哥身后,取出小刀,刺中心脏,桓公死。

随从官员和警卫发现一拥而上,没等动手拿下州吁,石厚领五百兵士出现,把桓公的人围住。一看,别卖命了,谁当一把手不是当,又轮不到自己,都是他们自己家事,归顺了。

对外说桓公得疾病死了,抢救无效。州吁如愿登上卫国国君宝座,石厚做上大夫,官职中最大的官。完的亲弟弟,晋,逃亡去了刑国。

州吁即位三天,就听见外面传,州吁害死了哥哥。外电也有报道,真相暴露。当务之急怎么办?招来石厚。

州吁道:我上台的真相,很多人都知道。我想要把他们的嘴封上,只能立威,让他们闭上鸟嘴老实点。打一仗,把我的威严打出来!打谁?

石厚道:那就打郑国。当年我们忍气吞声,现在正好报仇。

州吁道:郑国和齐国结盟,齐国要是参战,我有顾虑。

石厚道:他们有联盟,咱们也可以照猫画虎。我们和宋鲁两国结盟,把老朋友陈国蔡国加进来,我们就是五个国家。您还怕什么?

州吁道:卫国和陈国是亲戚,没问题。蔡国对周天子非常恭顺,郑国前期做出挑衅天子的事情,天下诸侯都知道,蔡国肯定气愤。我们用这个替天行道的借口,联合出兵,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宋和鲁,我可没有把握能够联合得了。

石厚道:没问题,我断定他们一定会加入到我们讨逆军队伍里来的。

为什么?快讲!

当年宋穆公是接的他哥哥的班,穆公要死的时候,想着自己有今天,是哥哥赐予的,就学他哥哥的做法,没有传位给儿子,而是把位置又还给了哥哥的儿子。

穆公的儿子不干了,恨他的父亲,恨这位表哥。一怒之下,出走郑国。郑国收留了他,表态,时机成熟,一定帮他出气。

穆公这个儿子叫冯。

他的表哥叫与夷。就是现在宋国一把手。

与夷政权稳定与否,就在于冯。我们晓以利害,宋国正好借此机会铲除后患。

鲁国更简单,国事都在公子翬(音灰)那把持,这也是个尿泥的哥哥,弟弟说了算。这小子爱财,给他好处,保证出兵。

州吁大喜,立即派大使出使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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