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挣扎了,继续反抗下去只能让你们更难受,倒不如消停一点,老老实实跟我们走。”绮罗雅的口气十分嚣张,一副稳稳吃定我们的样子。

“困兽犹斗,意在伤人。”我歪着脑袋说,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天黑路滑,社会复杂,我还是习惯和人死磕到底。”冷泽天也学着我的口气,摆出一副痞子样。我们这一圈子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和你客气不代表真的有礼貌,说服软了那是嘲讽,真正的生死关头,退缩只能让局势更加糟糕。

“呵呵,那就折断你们的四肢,打包带走好了。”绮罗雅的声音忽然变了,和身边的绮罗尊一切行术,四个被控制的傀儡一股脑的冲了过来。

“困兽犹斗!”我大喊了一声,把抽到一半的烟用手揉碎,一股十分辛辣的呛鼻气味从下半截被揉碎的烟里冒了出来,我把那揉碎的烟末子狠狠往外一扬,全扬到了杜奶奶的身上。是的,注意我的称呼,是杜奶奶,而不是杜老太。

绮罗雅发出惊奇的声音,可是更让她绮罗尊惊奇的事还在后边。原本眼神茫然的杜奶奶在接触到那些辛辣的烟叶之后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澈,整个人摆脱了梦蛊。我又一挥手,把手里还在滴血的军刺扔给了她,杜奶奶一边往前跑一边接过军刺,飞快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布口袋,用军刺挑碎。当杜家四口人跑到我面前的时候,布口袋中的东西已经发出了让人难以忍受的臭味。

那是比刚才的辛辣味难闻百倍的味道,闻了一点就想吐,被绮罗尊虫蛊控制的杜家三口人忽然停住脚步,开始呕吐,不一会从他们的口鼻中钻出许多细小的虫子。几秒钟的时间,局势已经大大逆转,杜家四口人反身呈扇形包围了绮罗雅和绮罗尊,冷泽天从沙发底下抽出一把雪亮的尖刀,不紧不慢地走向门口,牢牢站定。

“绮罗雅,你一直以为我们是你玩弄于鼓掌之上的小虫子吧,你把我们看的太小了,也把杜疯子一家看的太小了。”我高举着左轮枪,一步一步走过去,欣赏着这对兄妹不断变得惨白的脸色。

绮罗雅一直知道我们的行踪不假,而且时隐时现的监控着我们做的每一件事。一直以来我身上的底牌只有两张,一张是冷泽天套弄到的这把左轮枪,另一张是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绘皇给我的礼物。绮罗雅迟迟没有动手,只是不屑于和我们正面死拼。罗辰的身上,自然有可以监视我们的虫子,所以我们要去找杜疯子一早就被绮罗尊知道了,他们先行一步找到杜奶奶。或是利诱、或是威胁,最后他们摆下了这道陷阱,可是他们终究还是太低估杜奶奶对虫蛊术的操控了,更低估了杜疯子!这个敢于用苦肉计自残的疯子!

有些东西,不是简单的利益就可以摧毁的,以自己的狭隘思想去试探别人的未知底限,这无疑是绮罗雅最愚蠢的地方,她总以为自己兄妹两人最擅长操控和布局,但是有时候用蛊术操控了人,却永远无法操控人们的心。

杜疯子和我们见面之后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但是却一直私下里用军队的密语和冷泽天沟通着,绮罗尊的虫子再厉害也只能监视记录我们的言行,却无法解读这种细小肢体接触的密语沟通方式。就这样,一个完美的反陷阱形成了。

“我承认,这次我们中了你的套,但是你们敢动我俩么?你敢?还是你敢?”绮罗雅虽然脸上惨白,但是却嚣张依旧,竟然伸手指指点点,好像自己有了神院的背景就天下无敌了似的。

“我擦,你不装B能死啊,我告诉你,你们两个只不过是神院手下走狗中的走狗,这么点任务都失败了,神院还会在意你们的死活?”我差点被绮罗雅这种没有由来的装腔作势逗笑了,一边大声喊着,一边接过杜奶奶手中的军刺,冷不丁的刺进了绮罗尊的小腹。这一刺我下了狠手,虽然没有直接扎要害的部位,但是以军刺的放血能力,绮罗尊很短的时间里就失去行动能力,拖的长一点甚至丧命!

“哥!”绮罗雅终于崩溃了,把瞬间瘫软下来的绮罗尊抱在怀里,拼命的捂着他的伤口。

“你不是很喜欢玩弄别人么,今天咱们也好好玩玩。”说着我大力一脚,踩在绮罗尊的手指上,然后来回的摩擦,指骨碎裂的声音很快被绮罗尊虚弱的惨叫掩盖了。

杜疯子的父母皱了皱眉头,转身走开了,估计身份高级知识分子的他们对我这种血腥的残暴手段不习惯吧。杜奶奶却没什么表示,依旧全神戒备的站在一边,这个老人经历的太多了,时刻预防着绮罗尊兄妹的临死反扑。杜疯子则在一边看的热血沸腾,跃跃欲试的也想参加进来,一看这哥们就是个好斗嗜血的家伙,不过他腿上的伤口还是挺严重的,

其实绮罗雅兄妹的立场十分尴尬,他们所在的家族站队选择了神院,而投诚之后第一次表现机会就落在了他们两人身上。说到底,神院没把我们当回事,绮罗雅的家族也没把我们当回事。与其说是追杀,倒不如说是绮罗雅兄妹的修行历练,好像一开始就没人想到我们能幸存下来,更没人想到我们能威胁到绮罗雅兄妹的生命!比起这对半调子蛊师兄妹,我、冷泽天和罗辰三个人确实微不足道,正面战斗的话加上杜家四口也不会是对手,但是绮罗雅实在太喜欢玩了,她是典型的眼高手低!总以为自己稳稳掌控着一切,然后享受对手瞬间崩盘的压倒性失败所带来的成就感,却不想被我反将了一军,措手不及中吃了大亏。

碾碎了绮罗尊的手指,我不再继续折磨他。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一直神秘莫测的虫蛊师肯定有着我们无法比及的能力,现在开始我要小心他最后的底牌了。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从没想过能杀死绮罗雅兄妹中的任何一个,把他们打成重伤是最好的结局,不仅不会结下死仇,还会严重的拖累他们的行动,最重要的是在没有摸清对手的底牌之前,我不习惯赶尽杀绝。

“小心点。”杜奶奶也发现绮罗雅兄妹可能要有什么举动了,示意我们稍微往后退一退。

按照绮罗尊伤口现在的流血速度,他绝对撑不过五分钟,我这一军刺也刺破了他的内脏。但是绮罗雅除了抱着他按住伤口之外,没有任何举动,绮罗尊也没有任何行术的迹象。其实虫蛊术之中有许多止血续命的蛊,但是此刻绮罗尊像死人一样躺在那,任凭自己的生命飞快流逝。难道他们想要放弃抵抗了么?

显然事情不可能想我设想的那么美好,绮罗雅兄妹的死命大反扑,在绮罗雅一声凄厉的叫喊中展开了!他们打一开始就没想过治疗绮罗尊,他们以为我们肯定会凶狠的置人于死地。在我们目瞪口呆的眼光中,绮罗尊竟然用手指挖出了自己的双眼,然后大口大口嚼碎吃掉了自己的眼球!更可怕的是绮罗雅,在绮罗尊吃掉自己眼球的同时也挖出了自己的双眼,然后准确的把自己的双眼放进了绮罗尊空空如也的眼眶!

“这是什么术?”我拉着已经看傻了的杜疯子往后退,同时问杜奶奶。

“以他们的实力还没有本命蛊,这是以自己的身体为蛊引子行的禁术,他们自己走上了绝路啊,小心吧!”杜奶奶的神情也变得极度紧张,显然绮罗雅兄妹的禁蛊之术非同小可,一般来说,每个术者最后的底牌都是同归于尽之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会动用。

我没有趁着绮罗雅兄妹行术的时候开枪打死他们,因为有一个疑点到现在还是我们所纠结的,贸然动手只怕一步走错满盘皆输。即使把对手逼到了这个份上,我还没有完胜的把握,只因为我们手底下的功夫实在太差,保命的底牌实在不多。

在我们所有人的注目礼中,绮罗尊站了起来,身体开始发生了可怕的变化。小腹处可怕的伤口已经停止了流血,但是裂口没有愈合。绮罗雅的眼球竟然牢牢粘在了他的眼眶中,这样不可能有视觉能力的吧?绮罗尊的身上发出各种各样细小的鸣叫声,不一会有许多各式各样的小虫子从他们身上的各个角落爬了出来,这些都是他的虫蛊,此刻却离开了他,这个人身上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然而,绮罗尊的变化还没有结束,在一边已经瞎了的绮罗雅忽然开始念叨着一套说词:“苏醒吧,美好梦境的反面;降临吧,深藏心底的黑暗;交替吧,无法逆转的命运!以此肉身为祭,以绮罗雅之名行术!行术,噩梦附灵,受术者,绮罗尊!”一种汹涌的能量从绮罗雅的身体中流水般溢出,全部集中到了绮罗尊的身上,她要把绮罗尊噩梦中的表现形式降临到现实中!

“哥,我肯定会为你报仇。”瞎眼的女人说了一句,倒在了地上,失去了生命迹象。

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眼前这个女人,不是绮罗雅的本体!依旧是她用梦蛊操控的人。不幸中的万幸,眼前的绮罗尊倒是本体,此刻却已经变成了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