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总是沧桑,离别总是凄凉。
在与众人一一告别后,白水终于还是踏上了返回鸟笼山的归途。
除了神熏池的陪伴,巫真、奢比、委蛇则非要坚持送她一程。
一程山水一程情,告别告别再告别。神茶从未哭的那么狼狈。怒昆、喜乐、还有刚刚有所好转的哀父子,一步三回首下,终归是送走了白水。
“白水,你身上的伤……”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在到达兔床山时巫真还是问了出来。
“我没事。”轻描淡写一句,白水望向了巫真。
“看到你身上的伤,我才明白禹王为什么抓你了。”巫真虽然依旧隔着黑纱,但语气消沉,似乎连空气都带着潮湿起来。
“为什么?”奢比突然开口。
“因为只有她与白玉激发了灵异果的功效,那时白玉陷入罗生门生死未知,所以白水的血液就成了唯一得到灵异果能力的办法。”虽然说得慢,但语气中仍是能听出颤抖。
突然,巫真像是难以启齿,一阵沉默过后抚摸了一下白水的头发道:“你受苦了。”
……
等到众人终于全部散尽,阴阳台前只剩白水与神熏池。
“你真的想好了?”神熏池最后确认道。
“嗯。想好了。”此刻的白水,削发为尼,一身素袍,两手合十,面无表情望着阴阳台下。
“你若跳下去就再也无人能救你出来了。这阴阳台下……可是满城亡魂,你知道…你要面对的是什么吗?”神熏池脸色苍白。
“阴阳台下一日不空,我绝不反悔。为了白玉哥哥,终有一日我一定能得到这满城亡魂的原谅。”白水话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突然间眼神飘忽闪动起来。
“熏池大哥,曾经我感叹委蛇等它主人千百年,如今……别让食火鸟等我了,我不羡慕委蛇的主人了,我只心疼,它以后要是没了主人,一定要好好的……”
流出最后两滴泪,这个弱小的身影就朝黑潮涌动的阴阳台下一跃而下。
……
“清姑娘下落不明,白玉走了,白水也走了,小祯和灵珠子都不在了,连苏童也……”泪眼婆娑间,神茶忍不住问向了怒昆。说罢,一口烈酒就灌入口中。
怒昆没有回答,也只是一口闷下烈酒。
“不好了,喜乐姐姐生病了。”
建立盘觚新月初期,哀夫子把重点就放在了七名少年身上,这几日哀夫子外出有事,便让游伎、金吾、玉漏听从着喜乐等人的安排。
这日午后,游伎便如往常去拜访喜乐,可刚一进门,就看到喜乐痛苦的躺在床上泪流不止。于是慌忙着就去寻找神茶与怒昆的帮忙。
“喜乐!你怎么了?”神茶吓的手忙脚乱。
“我没事…是白玉出事了…我能感受到。”满身大汗,心如刀割的喜乐艰难地回道。
……
话分两头,各表一方。
当时他们刚刚回到盘觚时,哀夫子在得到白水的救治后,三天之后就能勉强自理行动了。
可也是这时,在外替他打探消息的火树、星桥二人一副马不停蹄的赶了回来。
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大病初愈的哀父子还是执意要出趟远门。虽然神茶与怒昆要执意与他同行,但不知为何还是得到了他的极力拒绝。
最终,哀父子只带着火树、星桥、暗尘三人,便再次急匆匆的离开了盘觚。
转眼离开盘觚几日,一阵舟车劳顿后,暗尘不解地问向了脸色苍白的哀父子。
“夫子大人,你为何不告诉他们咱们是出来寻找苏童的?”
“咳咳,唉,他们虽然都不说,但我明白,他们并不恨苏童,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一些事吧。但看到他成了那个样子,谁会不担心呢。”哀夫子有气无力的说着。
“哦,可是夫子大人,你被禹王所伤,伤势这么严重不该隐瞒他们啊。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给他们交代啊。”暗尘说着又扶住了哀夫子的胳膊。
“是啊,夫子大人,你完全可以等到伤势好些再出来,我们三个出来替你把苏童找回去就行了。”火树也是一脸担忧。
“没事,没事,我就出来找个人能有什么事呢,再说,不是还有你们三个。”哀夫子浅浅一笑。
“夫子大人请放心,我们三个赴汤蹈火一定护你周全。”星桥立刻喊道。
“哎呀,说什么呢,我还不需要你们为我赴汤蹈火。自从收了你们七个,如今又多了一个行歌,我只希望你们将来能将盘觚发扬光大即可。”哀夫子所说也确实不虚,自从有了这七个小小的得力干将,每日里看着他们的成长,心中也是一阵欣然。
根据打探到的消息,几人一直追到刀卅平川的番条山。
番条山自古就以长出灵兽异草出名,听到是这里,哀夫子的第一直觉就是对的,因为以他对苏童的了解,这里的异草之多,绝对是他不容错过的一个地方。
进入山中腹地,哀夫子的狗头法杖在他的催动下再次熠熠生辉。
许久,当光芒消散,哀夫子努力开口道:“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应该知道他在哪里了。”
“夫子大人我们陪你一块。”暗尘果断拒绝哀夫子的话。
“去见我的朋友,我自己就够了。你们在这里等我。”同样,哀夫子也没给他任何商量的余地。
追随着熟悉的气息,哀夫子拖着看似不堪重负的身体穿过一层层的杂草屏障,最终停在了一个隐秘的洞前。
整理片刻思绪后,看着眼前无尽的洞口,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突然出现在哀夫子的脑海中。
似乎那盏黑乎乎的石洞,像是一条不归路。
“苏童,老哥我来接你回去了。”一声苍老的声音顿时传遍整个空旷的山洞。
看着空荡荡的山洞内,一阵阴凉弥漫其中。
“苏童……”哀夫子再次关切地喊道。
“苏童……”喊着,哀夫子就继续朝里面走着。
顺着气息,伴着洞中昏黄的光,哀夫子最终停在了一摊破旧的衣服前。
哀父子用手中的狗头法杖轻轻拨弄了一下那对旧衣。看似无恙,才蹲下身体用手拈起仔细看了起来。
“是苏童的。”说罢,哀夫子抖动两下便将衣服展开:“虽然有些脏,但并无血迹,应该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看着手中的衣服,哀夫子眼神尽是关怀。
经过再次确认,这山洞中确实没有苏童的踪迹后,失望的哀父子就打算朝洞口离去。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