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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抚着额,欲起身的姿势又落了回去,心里腹诽,就知道是你的意思,不过,嘴上还不忘讨个便宜,“妈,素质,素质,你孙女听着呢。”
“呃……”
果淑慧难得爆个粗,刚在心里痛快的哼哼两声,没等过足瘾,就被儿子一盆凉水兜头泼下了。
不过,孙女……
她抚着掌,在心里琢磨了一番措词,压着嗓子说道:“老爷子得意重孙子,你跟阿郁这一胎,还是多想想是个儿子吧。”
“妈,您别逗了,这都什么年月了?”凌晨一双眸子瞠的老大,亮晶晶的瞳仁,满是揶揄之色,仿佛果淑慧开了个好大的国际玩笑。
也是,一个天天作威作福的老佛爷,这会儿跟他谈男重女轻?
这话落在谁的耳朵里,估计都能当成玩笑。
果淑慧被凌晨戏谑的眼神看的有那么几分不自在,虚咳一声,唬着脸装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跟你说上点心就行,你妈这儿生男生女没要求,不过是痛快痛快嘴,让老爷子心里高兴高兴,咱们家几代单传,老爷子巴望着你给家里开枝散叶呢。”
“又不是不能生,想开枝散叶,你管爸要点种子不就得了。
凌晨轻巧的回击了果淑慧施给他的压力,见她一时被堵的无语,觑着时间,拍着两手,站了起来,“累了一天了,这会儿困的要死,我先回去睡了。”
果淑慧:“……”
这特么是亲儿子?
凌兆基从楼下打了电话上楼,推开卧室的门,没等抬步去洗漱,先是看见了果淑慧一脸颓败的坐在床上,受打击颇深的模样,诧异的扬了扬眸,步子快且稳的走了过去,挨着她的身边坐下,抬臂一揽,便将人罩在自己的肩下,温声问道:“大晚上了,这是被谁惹了?”
“还有谁,你儿子呗。”
果淑慧瘪着嘴,一副受气包的娇俏样,拧着身子,拉着凌兆基的胳膊求安慰。
凌兆基被她难得一见的少女情怀给逗笑了,抬手拧上了她的鼻子,逗道:“你跟他生什么气。”
“还不是想让他开枝散叶,平时多念叨点这一胎是儿子的事儿吗,爸心里时时盼着这一胎是重孙子,家里后继有人呢,哪怕就是个念想,可至少也能让老爷子高兴几个月不是。”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
凌兆基恍然,失笑,“生男生女又不是小晨说的算,你让他念叨,还真能念叨来儿子不成?”
“我……”果淑慧也知道这不过是自欺欺人,可她心里这么多年,说实话,只生了凌晨一个,总觉得对老爷子,亏欠了。
凌兆基与她夫妻多年,对她的心思自是了若指掌,几乎她眉眼一个松动,指尖一个轻微的动作,都能猜到她下一步想干什么。
有了这种默契的存在,这会儿猜透她的心思,也不难。
他轻唉一声,柔声劝道:“咱们那个年代,医疗条件不好,有多少女人死在生产上头,那会儿,不同意你生二胎,是我的意思,后来,也不是你不能生,是我自己做了结扎,这么多年也就过来了,当时的事儿,爸也说了随我,你何必在自己心里这般计较。”
一恍二十来年,果淑慧每每想起自己无意中得知凌兆基为了不让她再经历生产痛楚,而独自做了结扎的事儿,就觉得胸口被一股烫山的火山岩腐蚀着。
她咬着唇,垂着眸,软了身体,歪靠在凌兆基的身上,浅浅的叹息着,“我瞧着老爷子这些年,嘴上不说什么,可心里,到底还是惦记着家里开枝散叶的。”
连凌佳蕊怀孕,老爷子都视若眼珠子,身为儿媳妇,果淑慧如何想不到老爷子其实是在盼重孙子。
凌兆基显然比果淑慧要豁达许多,很是看的开,抬手拍着她的肩膀,语带安抚的轻声说道:“我瞧着你儿子待他媳妇的热乎劲,怕是要生个十个、八个的孩子出来呢。”
扑哧。
果淑慧原本纠结的眉毛,被凌兆基一句话说的笑意抖动,“十个、八个,你当儿媳妇是母猪啊?”
“至少三个、两个还是不成问题的。”
凌兆基揽着果淑慧又用了些力,听到她笑了,知道心里的郁结在消散,不免添了把柴,“现在条件好,剖宫产也没什么风险,虽然母体受了点罪,不过,咱们这样的人家,好好将养,恢复起来,也快很多,到时候,你要是不怕抱孙子喊累,只管等着她们生就是。”
果淑慧其实也能想到这些,只是有些话,由另一个人说出来,心里就像是找到了共鸣,郁气舒解起来,也更快一些。
这会儿,忍不住拉着凌兆基一起规划起了未来家里要添置几间婴儿房,还有,现在是不是就要开始布置了。
大半个晚上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直到后来不知是累的,还是口干的,两个人都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连澡都忘了洗。
隔天一早,果淑慧起了个大早,收拾一番,便下楼吩咐阿姨准备熬汤,又亲自看着阿姨在早餐的粥里专门添加了孕妇能吃的营养品,这才放心的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爸,你醒了。”
也是凑巧,刚好老爷子端着杯子到厨房找水喝,翁媳两个就在客厅里碰了个正着。
凌老爷子昨天到现在,心情好到爆棚,一张脸,就算不弯着嘴角,看起来,都透着笑意,“你今天比往天早了半个小时吧。”
“呵,还是爸细心,我呀,还怕没人夸呢。”
果淑慧玩笑般的回了一句,让开身,接过老爷子的杯子,“爸,你去沙发上等会儿,我去给你倒水。”
老爷子从善如流,走到了沙发边,伸手拿了茶几上的早饭,坐下来,一页一页的慢慢翻看。
“爸,还有点热,您等会儿喝。”
果淑慧把刚倒的水放到了茶几上的隔热垫上,细心的提醒了老爷子一句。
“对了,你看,哪间房给孩子改个婴儿房比较好?”
老爷子低头翻着报纸的动作没停,说这句话的时候,头都没抬。
果淑慧刚刚直起的身子,叟然一滞,忽尔就笑了,“爸,你也想到这儿了?”
“怎么,你也想了?”老爷子慢慢抬起了头,放开了手里的报纸,脸上的笑意漫延至嘴角。
果淑慧点着头说,“昨天晚上还跟兆基说这事儿呢,就是寻思着,这收拾房间,甲醛还有躁音都是不可避免的,我寻思,要不要让阿郁先回公寓住几天,白天的时候,我过去陪她,晚上,把家里的阿姨打发过去。”
“这个不好。”
老爷子直接抬手否决了,“他们两个年轻,对这些事儿,懂的不多,阿郁的胎,这会儿还没坐实呢,我看,就别折腾了,还是放在咱们眼皮子底下,安心。”
老爷子刚刚舒展开的笑意,一时间又收拢起来,心里在盘算半分钟后,仔细的说道:“我看,这婴儿房,就落在一楼吧,挨着我房间隔壁那间,一直被当作茶艺室在用,平时光线好,窗口开阔,通风也好,整修起来不麻烦,只添点家俱也就行了,避免了你说的躁音和甲醛的问题,也不影响阿郁休息,怎么样?”
好到是好,可……
果淑慧犹豫了一下,“爸,那间房您老都用习惯了,这……”
“呵,不过是一间房,什么习惯不习惯的,再说,等到孩子出生,他就睡在我隔壁,我要是想他了,抬步就能过去看看,不掬时间,再没有比这更方便的了。”
果淑慧顿悟,原来,老爷子真正的意图在这儿呢?
唉,就知道老爷子这是盼重孙子心切啊。
原本该高高兴兴的事儿,这会儿,不免心头又添了几分压力。
不过,果淑慧也不是混的,再怎么有压力,能分担给儿子,能分担给自己的丈夫,到了周郁那儿,她可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提过。
早饭上桌,周郁被凌晨压制着没有起来,餐桌上,老爷子一力发了话。
凌晨对于才发现三周多一点的孩子这会儿连个基本的雏形还看不见,就已经开始拥有了一间独立的房间的事儿,表示随意。
“爷爷,您眼光好,这家俱什么的,您老多跟着操点心啊。”
为了彰显他是这孩子的亲爸,凌晨在落下筷子的时候,非常有条理的开始分配任务。
老爷子欣然接受,这会儿别说给重孙子挑家俱,就是挑伺候的人,他也不让分毫的。
“妈,阿郁的一日三餐,就麻烦你了?”
“行了,家里有我呢,不用你操心。”
果淑慧一摆手,大方的应下了,这会儿也不计较儿子心里到底是媳妇重要点,还是亲妈重要点。
在她眼里,此时此刻,谁特么也没有她孙子的亲娘重要。
“爸……”
“我负责打下手,随叫随到。”凌兆基非常自觉的把自己列入机动人员一列,那一副哪有困难哪里就有我的表情,看的凌老爷子和果淑慧纷纷赞赏的竖起了大拇指,只有凌晨,嘴角抽搐不停。
拍了拍手,他退开了椅子,扶着餐桌沿站了起来,一边转动着腕表,一边说,“那我去公司了,阿郁这会儿还睡着,等到九点多,妈再叫她起来吃早饭。”
“放心吧,你走你的,你媳妇以后不归你管了。”
凌晨:“……”
怎么有种媳妇有了孩子,就不是他媳妇的感觉呢?
周郁一个回笼觉,睡到了上午九点半,果淑慧几次在她卧室门口徘徊而过,都没有听到里面的声响,最后,担心她饿坏了肚子里的胚胎,终于没忍住,敲了敲门。
“妈……”
周郁的声音,还带着初醒的迷朦,这会儿,眼睛的视线还未清晰,只模模糊糊的看着果淑慧走到了近前。
“阿郁啊,头有没有疼,昨天晚上,发烧没?”
瞧着她还不怎么清醒,果淑慧抬手先拭了拭她的体温,摸着,正常。
“没有发烧,妈。”
周郁缓过了神,嘴角弯起了笑,两只手在被子下用力一撑,身体便自然的坐了起来。
“早饭是在屋里吃,还是下楼吃?”
果淑慧瞧着周郁这会儿力气还挺足,心里那点子担忧,也算是落了下去,想着怕是这烧,不会再反复了。
脸上现着轻松的笑意,抬手拉过周郁刚刚从被子里拿出来的手,握进手里,“锅里熬着汤,这会儿差不多能喝了,一会儿妈让阿姨先给你送一碗上来,你先醒醒觉,要是觉得身体发懒,妈帮你把早餐端上来……”
“不用,妈,我下去吃就行。”
被果淑慧这般小心翼翼的伺候,周郁多少有点别扭,脸颊现了红晕,不好意思的拒绝了她的提议。
“呵,下去就下去,那妈扶着你去洗漱。”
周郁:“……”
她能说,她其实可以自理吗?
不过,显然果淑慧在这方面很坚持。
她帮着周郁掀了被子,一边架着她的胳膊扶着她站起来,一边细述道:“以后洗漱什么的,身边尽量多个人,卫生间都是瓷砖,沾点水就滑,你现在身子虽然没大起来,可也得多注意,你爷爷一早还说,这会儿胎没坐稳,凡事,都得小心为上。”
“我知道了,妈。”
周郁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虽然别扭,可听着果淑慧这般剖析利弊,也知道家人这样,是为了她好,她除了欣然接受,也没有别的情绪了。
洗了脸,刷了牙,等到换衣服的时候,果淑慧到是没在卧室里逗留,给了她足够的私密空间。
从楼上下来,难得,今天家里的三个长辈都在。
“阿郁醒了?”
老爷子这会儿拿着摇控器,正盯着电视上一档育婴节目看的津津有味,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瞧见周郁下来了,一张苍眸,透着数不尽的和蔼与慈爱,抬手指着餐桌那边,“饿了吧,先去吃饭。”
“爷爷,爸,你们都吃过了?”
周郁知道自己起晚了,这会儿也没矫情的表现出不好意思来,与两位长辈打过招呼,便去餐桌那边吃饭了。
先是一碗补汤摆在了眼前,清汤清水的看不出是用什么熬的。
“喝吧,我试了温度,不烫。”
果淑慧一只勺子适时的递到了周郁的手边,笑着示意她喝汤。
“妈,这是什么熬的?”
周郁原本以为清汤清水的未必有什么滋味,可是这汤喝进嘴里,却是鲜极了,也美味极了,偏偏,还没有半点的油腻感,一口下肚,不免就接连又喝了几勺。
果淑慧见周郁爱喝,脸上的得色不免就显露出来,“就是老鸡汤,不过,里面添了一些秘方而已。”
“呵呵,你妈熬汤向来独有一道风味,喜欢,就多喝点。”
凌兆基不知何时走了过来,见周郁一碗汤下了大半碗,抬步便往厨房走,叫着阿姨,“再给阿郁添一碗。”
“先别添了,还要吃早饭呢。”
果淑慧嗔瞪了一眼凌兆基,赶在他话落的时候,截住了阿姨的动作,笑着拿过周郁喝光的碗,转身进了厨房,一样一样的,帮着她端了早餐出来。
一碗清粥,两碟小菜,一个花卷,到不见奢侈,却恰恰入了周郁的胃口。
这顿饭,竟是吃的胃都有点显出来了,才放下筷子。
“你这食欲到是好,要是能坚持到生产,这孩子也算是心疼你了。”
果淑慧等着周郁吃完,上前帮着她退开了椅子,等着她自己站起来,抬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带着她往门口走。
“你们这就过去了?”
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瞧着婆媳两的背影,问了一句。
“嗯,爸,正好带阿郁消消食。”
果淑慧这会儿已经拿了门口的大衣帮周郁穿好,回了老爷子的话,才想起来还没跟她说要去哪儿,便一拍脑门,兀自笑了,“瞧我这脑袋,早上,你二婶来电话,说让你吃过饭,没事儿去她那儿坐坐,这不,我想着,你吃了饭,反正也要消食,到不如我陪着你,过去走走,说起来,你嫁进门这么久,还没登过你二婶的门呢,再不去啊,我怕你二婶都要派人来扛喽。”
扑哧。
周郁原本还不明所以,这会儿被果淑慧俏皮的语言,说的一乐,连连点头,“那就去吧,妈,我要不要提点东西啊?”
周郁一副没主意,我都听您的模样,看的果淑慧眉眼弯弯的笑容连连,拉着她的胳膊,回身指着凌兆基,“我就说,阿郁懂事儿吧。”
凌兆基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两个提盒,这会儿正适时的送到婆媳两个跟前,笑着附和,“嗯,你说的对,东西是打算我给你提,还是让阿良给你提过去。”
显然这句是拿自己当成小跟班来打趣了。
果淑慧嗔怪的翻了下白眼,心里啐了一句老没正经,嘴上却傲骄的哼道:“阿良不是给车加油去了吗?”
“呵,成,那你们婆媳前头走着,小的在后头给您提东西。”
哎呦,这公公跟婆婆太会玩了,打情骂俏在儿媳妇面前,都没什么顾忌了,一时间,到是让周郁站的有点不好意思了,“爸,还是我来提吧。”
“你爸提,就你爸提,反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习惯就好了。”
远远观戏的老爷子原本还看的津津有味,可因为周郁这么一提议,当即就不当观从了,生怕累坏她似的,连忙拍板,催着几人快点出门。
果淑慧这会儿已经拿了门口的大衣帮周郁穿好,回了老爷子的话,才想起来还没跟她说要去哪儿,便一拍脑门,兀自笑了,“瞧我这脑袋,早上,你二婶来电话,说让你吃过饭,没事儿去她那儿坐坐,这不,我想着,你吃了饭,反正也要消食,到不如我陪着你,过去走走,说起来,你嫁进门这么久,还没登过你二婶的门呢,再不去啊,我怕你二婶都要派人来扛喽。”
扑哧。
周郁原本还不明所以,这会儿被果淑慧俏皮的语言,说的一乐,连连点头,“那就去吧,妈,我要不要提点东西啊?”
周郁一副没主意,我都听您的模样,看的果淑慧眉眼弯弯的笑容连连,拉着她的胳膊,回身指着凌兆基,“我就说,阿郁懂事儿吧。”
凌兆基不知何时,手上多了两个提盒,这会儿正适时的送到婆媳两个跟前,笑着附和,“嗯,你说的对,东西是打算我给你提,还是让阿良给你提过去。”
显然这句是拿自己当成小跟班来打趣了。
果淑慧嗔怪的翻了下白眼,心里啐了一句老没正经,嘴上却傲骄的哼道:“阿良不是给车加油去了吗?”
“呵,成,那你们婆媳前头走着,小的在后头给您提东西。”
哎呦,这公公跟婆婆太会玩了,打情骂俏在儿媳妇面前,都没什么顾忌了,一时间,到是让周郁站的有点不好意思了,“爸,还是我来提吧。”
“你爸提,就你爸提,反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习惯就好了。”
远远观戏的老爷子原本还看的津津有味,可因为周郁这么一提议,当即就不当观从了,生怕累坏她似的,连忙拍板,催着几人快点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