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诗,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去玩?”
董茹拿着羽毛球拍打得满头是汗,跑过来拧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下去好几口。
她看看台阶上这几位,除了唐诗,也就凤卿舞这个体育课晒太阳的万年专业户坐在这里不动了,她以前可不是这样啊!
“唉,今天早晨穿往衣服就看见我家小乖打架弄了一身伤,带它去宠物诊所包扎完就来上课了,连早饭都没吃,也不知道现在它怎么样了,家里没人会不会又溜出去打架。”
“噗嗤,就为了这个?还以为你家猫死了呢!别瞎操心了,这两天你都快赶上更年期的大妈了,猫嘛,春天正是交配的季节,打架有什么奇怪的,过两天自己就好了!”
“你那是没看见它身上的伤口多恐怖,我觉得不太像是猫抓的。”
早上太着急,这会儿唐诗也觉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董茹一巴掌拍在她的肩膀上,唐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不是猫就是狗呗,快别操心了,看你现在就这样,猫的寿命最多也就十来年,不可能陪你一辈子的,哪天要是死了,你是不是还给它买块儿墓地怎么着?我再去打一会儿球,不陪你啦!”
唐诗呆呆地点了点头,董茹说得没错,但是她还是止不住担心,小乖死后的事情那是以后,现在它是自己的朋友、是家人,不是一个玩物!
“嘿,怎么天天都在这里坐着偷懒!”
打篮球打得一身汗的上官冥暄坐到了闭着眼睛晒太阳的凤卿舞身边,擦了擦汗。
这些天他们两个的关系似乎回到了从前,但上官冥暄知道,再也回不去了,他们只能是好朋友,他也会尽量停在那个度上,尽一个朋友的关心。
凤卿舞睁开眼睛唇角带笑,下课之前他总是习惯在旁边休息一下,等汗吹干,而不是像那些人一样进了教室心还是躁动的,根本听不下去下一节课。
“谁说体育课一定就要运动,晒太阳有利于维生素D的合成懂不!再说了,我哪有你体力这么好啊,要是遇上什么状况,运动量不比这个大?有这时间还是多休息会吧!”
上官冥暄摇头笑笑,视角转动正好看见在一群女生中脸上笑容很是开心的张雪雁,她也看到了他,笑容滞了滞,随后转过头似乎什么都没看见。
上官冥暄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了,随着成长,他必然会收获一些东西也会丢失一些,即便他向来只当张雪雁是表妹,甚至还有些讨厌,但即便是仇人,报仇之后,有的也不仅仅是快意,还有丝怅然。
“叔叔工作还顺利不?我这几天一直有个想法,有没有那种灵异网站啊,就是好多人在上面讲灵异故事那种,你说咱们要是去那上面发个帖子,专门帮大家解决事件,赚点钱补贴家用怎么样?凭咱们两个,大部分都能应付了吧!”
凤卿舞这想法都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她不知道路子,如果按照进入玄门的年龄划分,她就是个纯粹的新人,根本没有渠道也不懂这些,认识的玄门中的人,也就身边这几个了。
她不知道美人师父手里有多少钱,但总这样依靠他,让凤卿舞觉得自己都快成了那些二世祖了,就算阡尘愿意这样养她吧,但她也想跟他一起承担压力。
凤卿舞的脸稍稍红了,她对感情是跟专一很认真的人,既然她答应了跟美人师父交往,就会把它当成一辈子的爱情去经营,而不是说笑,一直坐享其成没有付出,总有一天会断裂产生矛盾。
“可以试试,晚上回家我去看看,找个靠谱点的!”
咳咳!
凤卿舞咳嗽,灵异传说的聚集地,这种地方,怎么都感觉不是什么靠谱的人喜欢逛的地方吧!
一放学,唐诗赶紧就往家里赶,连董茹叫她都没听见,只是气喘吁吁打开家门后,却没看到每天都趴在沙发上的黑猫。
“小乖,我回来啦!”
爸爸妈妈下班比较晚,她也没多想,以为黑猫是在自己房间睡觉,走进去别说猫了,连根儿毛儿都没看见!
“小乖,快点出来,别藏着了!”
不管是爸妈的卧室、厨房、厕所,到处都找遍了就是没有黑猫的踪迹,唐诗慌了,连忙又跑到楼下,绕着小区喊了一圈儿都找不到。
她的黑猫,丢了。
“好了,不就是只猫吗,你要是真喜欢我去给你再买只就好了!”
唐诗妈妈刚回家,就见孩子坐在沙发上哭,仔细一问才知道是小乖找不到了。
“我不要,它们再好也不是小乖!”
唐诗觉得,小乖跟其它的猫都不一样,似乎能听懂她说的话,尤其自己用逗猫棒逗它明明一脸不耐烦,最后还是扒拉两下,还一副“我很给你面子才这样做”的表情。
“本来就是只野猫,我还一直觉得黑猫不吉利呢,说不定性子野惯了,不喜欢被圈养呢!”
“哎呀你行了,什么年代这么迷信!”
见女儿哭得更凶了,唐诗爸爸用胳膊肘捅了下妻子。
“诗诗啊,也许小乖是出去玩了,没准儿过两天就回来了!”
那天的晚饭唐诗没有吃,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着手机上黑猫的照片不断流泪。
小乖,你一定会回来的对不对?
黑猫用牙齿咬了咬肚子上的绷带,想把它弄掉,裹在身上很难受,可当想到唐诗气哄哄的模样,又停下了。
这些年跟厉鬼拼斗比这个严重的伤多了去了,但也从来没人给它包扎过。
走了这么久,它有点疲惫地蹲坐在地上,正好是放学和下班的时间,来来往往不少人见到全身缠满绷带的猫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些人迟早会发现有人养护了它,到时候唐诗一家都会有危险,虽然它也舍不得那样温暖的家,但为了不破坏,只能离开。
忽然,一双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它的视线里,身边的脚和腿太多了,黑猫没有理会,兀自思考着下一步要去哪里,突然身体腾空居然被抱了起来,接着,圆圆的猫眼睛里就映出一张很是清秀漂亮带着点神秘微笑的脸。
“咦,这里居然有……好重的伤啊,包扎得真仔细,但你似乎离家出走了啊,怎么样,要不跟我回去吧!”
少女自言自语了一阵,也不管它愿不愿意,就把它的前爪搭在肩膀上,一手抱着它的身子一手托着屁股往家里走。
看着倒退的景物,黑猫暗暗翻个白眼儿,唔好吧,它只是在心里翻的白眼,动作上有局限性根本做不出来。
谁要你多管闲事,算了,反正我也累了,大不了晚上再跑掉就是了!
黑猫把下巴搭在少女肩膀上,闻着不同于唐诗的体香,打了个呵欠,慢慢闭上了眼睛。
这才刚离开,就有点想那个丫头了啊,不知道发现自己走了,她有没有哭。
“师父,呀披萨都送来了啊!”
把脚上的鞋子踢掉,穿上拖鞋,啪啦啪啦走到客厅里,就看见桌子上放着两个披萨盒子。
快下课的时候她就给美人师父发了短信说今晚不想做饭想吃披萨了。
她有些嘴馋,打开其中一个的盒子,榴莲的味道更浓了,吞吞口水,就要拿起一块先尝尝再说。
“啪”!
就在快碰到的时候,一巴掌被阡尘打掉。
“师父!”
凤卿舞企图用撒娇蒙混过去。
“先洗手再吃!”
阡尘眸子里带着淡淡的笑意,她的小丫头终于不再躲着了,看着自己的眼睛里依恋意味更浓,让他很是开心。
“唔,好吧好吧。”
可是肩膀上还有个家伙啊,这半天已经睡着了,凤卿舞把它抱下来放在沙发上的时候就醒了过来,接着又放下书包,没一会儿卫生间就传来水声。
阡尘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同样在看他的黑猫,等凤卿舞再回来,先拿块披萨放进嘴里,解了馋,就看见黑猫本来平顺的毛儿全都炸了起来,甚至弓起脊背做出防御的姿态。
同时她也感觉到,美人师父身边的气场也强了很多,平时都是收敛着的,现在却是释放了一些出来。
“哎呀师父你干嘛!”
凤卿舞叫了声,阡尘这才恢复成平时那个似乎人畜无害的模样,也拿了块披萨放进嘴里,很是无辜地看着凤卿舞,似乎在说“我什么都没做啊”。
虽然如此,但黑猫已然对他们起了戒备,没想到捡它回家的人居然是灵师,家里还有个这么可怕的存在!
自己这就叫上了贼船吗?
凤卿舞把披萨吃完,一把抱起仍然在炸毛的黑猫,不断抚摸,在安抚下,毛儿终于又落回去了。
“别害怕别害怕,我可不是想逼迫你下墓才带回来的,只是觉得你似乎跟我同学家的一只猫长得很像啊,身上这么多伤,看来打斗很激烈呀,你想去哪怎么着也得养好才行,要是死了,那个人得多伤心啊!”
有次下课的时候,上完厕所回来,唐诗正好举着手机走在她前面,凑巧凤卿舞就看到了黑猫的照片。
黑猫,不应该说是尸猫,记得资料上说,以前有个专门喜欢盗墓的门派,尸猫就是他们研究出来的,为了帮助他们下墓的一种工具。
古人的墓葬里,存在太多难以察觉的陷阱或者有毒物质,亦或者墓主人及殉葬者的魂魄,尤其是后者,往往因怨气过大本事不俗、难以对付,便琢磨出尸猫这么个东西,帮他们探路、战斗。
猫本就有灵性,容易通灵,尤其是黑猫,便成了首选。
据说尸猫的炼制很是残忍,他们会让黑猫受尽折磨而死,增加怨念,随后再找来人的魂魄用特殊的口诀之类封印在死去黑猫的尸体内。
当人的灵魂在猫的躯体内经过融合以及适应,当猫再次睁开眼睛,就成了尸猫。
它们能听懂人的话,在炼制过程中,更会做些小手段,若是不遵从命令,它的灵魂便会受到折磨。
这时候的尸猫当然就不是普通家猫了,里面虽然是人的灵魂,但在灵师的眼中,根本就没把它们当成人,而且因为当时的那个门派很是繁盛,不断有人制作出新的尸猫,所以也根本不珍惜,若是病了受伤了,完全任由它们自生自灭。
如果活下来就继续为他们服务,如果死了,身后还有更多的尸猫能为他们所用,只可惜那些安放在里面的人的灵魂,根本寻求转生的机会都没有,就会随着身体的死亡也跟着散去。
等凤卿舞回过神来,就见小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蹿了过来,跳上沙发,歪着小脑袋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个“庞然大物”,然后慢慢凑上前,小鼻子一耸一耸闻它的味道,还伸出小爪子跟碰地雷一样,碰到它的身子后就跟要爆炸似的连忙缩回去,然后再试。
似乎知道黑猫不会挠它,胆子也大起来,张开嘴一嘴咬住了猫咪的皮毛。
黑猫身体颤了下,但并没出爪子挠它,结果小东西玩得更欢了。
“小白,别欺负人家,松开!”
凤卿舞拍拍它的屁股,小白有些不甘心地松开了嘴,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到了它家,可不能让它分走女主人对自己的爱,她是它一个人的!
就算来了,也只能给自己当小弟!
黑猫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之前倒是没想到他们家里还会有只小狐狸,这么弱,自己一爪子就拍死了,才不稀罕跟它计较。
“我给你重新上点药吧,肯定走了不少路,绷带上又是血又是土的!”
凤卿舞拿来医药箱,帮它把纱布解下来,又翻出个瓶子,把粉末状的药就往上倒。
黑猫颤抖了下,圆圆的眼睛里露出抹惊奇,这药可比兽医那里的好多了!
倒是阡尘又有点阴阳怪气地瞪着黑猫,那可是他亲自给小丫头准备的伤药,结果这只破猫就用去一大半,哼!
而且虽然是猫的身体里面可是人的灵魂,一想到凤卿舞给别的男人上药,还在他身上摸啊摸的,脸就黑了,一把抓住沙发上的小白扔了出去。
小白泪流满面: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