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就是热了的馒头和素菜,还是特意给他们现炒的,凤卿舞先夹了一筷子,嗯,别看没什么油水,但好好吃!
吃饱了饭,泡了脚,时间也很晚了,要不是他们两个突然来了,智光睡得还要早。
被褥都是晾晒过的,里面是棉花,软和蓬松,两人盖一床被子,躺下没一会儿,凤卿舞就暗搓搓地摸了过来。
“嘿嘿,师父,晚上凉,咱们抱在一起取取暖吧!”
阡尘转头,最显眼的就是凤卿舞雪白雪白的牙,呃,莫名还真有点冷,不过他知道,她一是怕冷,二是嘛……
他当然乐意两个人亲近,胳膊伸过来,直接把人一抱,再往身边一带,温热的身体便贴在了一起。
凤卿舞笑得满足又惬意,阡尘伸出胳膊,她便自发地枕了,虽然隔着睡衣,但热度还是源源不断传过来。
嗯,爬了好久的山,累了,还是好好歇歇吧!
没多久,身边人的呼吸就绵长起来,阡尘听着窗外不知名昆虫的叫声,静谧极了,下雪山后,他就一直生活在城市里,再也没体验过这么清静的夜晚了,那时觉得单调乏味,现在,身侧有美人相伴,倒是觉得颇为怀念了。
第二天凤卿舞吃早饭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这寺庙里除了昨晚的智光和主持大师,还有个刚五岁的小萝卜头以外,就没别的僧人了。
那小萝卜头白白嫩嫩,在院子里站马步的时候诈然看见头发乱哄哄的她,还吓了一跳。
“呀,师、师父、师兄,咱们寺庙里有妖怪啊!”
起初凤卿舞根本没看见院子里还有个别人,可小萝卜头一叫唤,也吓了她一跳,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小孩儿撒丫子跑了。
凤卿舞:“……”怪我喽?
没过多会儿,智光就牵着小萝卜头回来了,“智慧,快给女施主道歉,人家是昨晚来拜佛的客人,怎么能叫人家妖怪!”
小萝卜头弄清了原委,脸蛋儿粉红粉红的,羞愧不已,连忙道歉,凤卿舞哪会跟这么个小孩子计较,反倒过去蹲着捏他的脸,小萝卜头愧疚着呢,被捏得眼泪汪汪也不敢躲。
借着梳洗的时间,凤卿舞这才好好打量寺庙。
寺庙并不是很大,除了供奉佛祖的大殿,只有五六间厢房,墙皮好多地方都脱落了,就连门上的颜色也很是暗沉。
凤卿舞没事干,智光问她喜不喜欢吃黄瓜,凤卿舞点头,还想呢他大早上的去哪儿弄菜,智光神秘一笑,凤卿舞便跟在他身后,把后门一看,便看见一个巨大的塑料大棚。
凤卿舞:“……”这群和尚还真是与时俱进自给自足啊!
没多久,智光就领着四条水灵长着毛刺的黄瓜走了出来,满脸骄傲。
真不懂他骄傲个什么。
因为寺里僧人很少,说是方丈,但智光和智慧都是主持从小捡来的孤儿,很是亲近,所以基本都是以师父称呼,吃饭的时候也不拘束,三个和尚外加凤卿舞两个人,同坐一桌,这也算是终于见到了这位大师。
大师发号尘觉,应该有六七十岁,精神矍铄满面红光,一双眼睛清澈如孩童,当看过凤卿舞和阡尘时,似乎还带着点洞悉的了然,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看出什么、又看出了多少。
似乎他们用饭遵循食不言的规矩,凤卿舞也不好说话,等终于吃完了,智光收拾碗筷,似乎也被憋坏了,等尘觉一走,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话匣子。
“别看我们寺庙破旧,但已经存在近千年了,只有那些老人才知道这里的存在,烧香什么的特别灵验,我们这里都是靠每一辈的师父收养孤儿传承下去的,所以师父、我跟智慧都是孤儿,守着这个寺庙一生。”
智光手脚麻利,说话干活儿两不误。
“那你们每天都干什么?”
“念念经看看书什么的,我还照顾所有人的饮食起居!”
“那你们就不无聊?”
凤卿舞抬头看着天空,这大山中很是幽静,景色也好,听着禅房中渐渐响起的念经声,再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似乎体内的浊气都跟着一呼一吸间排出去了。
但这里没有网络,没有舒适的生活环境,一两天还可以,但呆久了,肯定会很闷吧。
智光擦干手挠挠头,“嘿嘿,我小时候调皮、没定性,根本坐不住,但是时间长了养成了习惯,也没觉得怎么样,反而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挺好,就算偶尔下山采买东西,见到那些新奇玩意也觉得看淡了不少,不过师父说我没有慧根,能这样已经不错了。”
他抬手,宽大的袖袍落下一节,露出白色里衣,“现在我觉得守着这古寺也挺好的,每天在这里走动,哪里的石头有个小坑,哪里的墙皮斑驳闭着眼都知道,有时候甚至感觉这寺庙也是有生命的,不仅是我们守着它,它也在守着我们。”
说完,智光似乎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觉得这论调可能会让这些城市里的人不喜欢、太神幻化了,现在人家讲究的都是科学、不信鬼神的,于是也不再多话,跟着师父去念经了。
阡尘倒是抬手摸了摸墙壁,微微抬了帽檐,“这古寺还真有些门道儿。”
“啊师父,你说什么?”
“没什么,既然来了,也去上柱香吧!”
还没走进禅房,凤卿舞已然闻见幽幽檀香味道,房门开着,金身释迦牟尼佛像神色庄严俯视众生。
听见脚步声,智光和智慧眼睛偷偷睁开条缝儿又马上闭上,只有老和尚尘觉端坐如钟。
别看是凤卿舞决定要来寺庙看看的,但她却对怎么上香根本不懂,阡尘走在前,她跟在他身侧,见他从桌子上的一捆香中抽出三根,凤卿舞也跟着做。
点了香,阡尘却是不跪,似乎也没在心里许什么愿,就插进了香炉中。
凤卿舞愣了下,再怎么不懂,看电视剧里那些古代片儿也都是要跪的,那样才显得心诚,不过再想想她家师父可是以前非常厉害的修仙者手中的宝剑,同样威名赫赫,死在他剑下的恶鬼妖怪数不胜数,肯定不稀罕跪拜。
她自己呢,虽然是灵师,但性子刚硬,这辈子都没跪过人,再说她可是阡尘未来的老婆,他们灵师跟佛道也没什么渊源,也没跪就插上了香。
“你们怎么……”
智光看见这不接规矩啊,忍不住问了出来,但还没说完就被尘觉打断了。
“阿弥陀佛,智光,佛既是正道,心中是白,无论形势与否,都是正途,不必拘泥于形势。”
智光应了“是”,连忙专心念经,凤卿舞倒是看了眼自始至终都闭着眼的尘觉,怪不得人家是大师呢,说的话都这么有哲理,听着也舒服!
本来凤卿舞和阡尘打算吃完午饭就走的,谁知道不过片刻就阴云密布,大雨“哗啦啦”掉了下来,等到傍晚,远处的山林树影都蒙上了层半透明的薄暮,仍然没有停的意思,两人只能再住一晚。
可能是因为雨太大,这边的电线又是智光自学成才自己拉的,电线下午的时候出了毛病,晚上大家只能点蜡烛,吃了晚饭早早地就休息了。
凤卿舞还没这么晚睡过觉,才8点多,枕着阡尘的手臂根本睡不着,一会儿就要蹭一下,阡尘被蹭得都有些心猿意马。
“喂,你干嘛又不理我!”
“我都说过了,又不是我想做门槛儿,有罪的也不是,凭什么看不起我啊!”
“切,你不就仗着我喜欢你!”
突然几声少女委屈的娇斥传来,凤卿舞蹭蹭的动作都停下了,忍不住支棱着耳朵去听,可是她听见了什么,门、门槛儿?什么鬼?
“师父师父,你听见了没!”
“嗯。”
阡尘漫不经心哼了一声。
想吻她啊,刚要动作,身边的人却猛地一下坐了起来,扒着窗户往外看。
只见乌蒙蒙的细雨之中,一个少女穿着身灰扑扑的衣服,叉腰站着,她身前,是个白衣皓月般的出尘男子,两人虽然站在雨中,却不被雨水打湿分毫,因为他们都只是虚幻的灵体。
“被当成有罪之身送来被人踢被人跨我也很委屈的好不好,你、你凭什么不理我,呜呜呜~”
说着说着,女孩哭了起来,凤卿舞看见,那男人的手似乎攥紧了一下,却还是没动分毫。
也许是不忍女孩接着悲伤,雨居然渐渐转小,那男人转过头来,凤卿舞也看清了他的模样。
还真是个透着书卷气、引人注目的翩翩君子啊!怪不得门槛儿姑娘这么心悦之呢!
“你、你哭什么,我又没欺负你。”
“还说没欺负我,我就是喜欢你喜欢你,跟你说了八百遍了,除了这周围的草木,就我陪你的时间最长,我又哪里不好,凭什么不回应我!”
那男人许是被哭得有些头疼,微微捻着太阳穴,可那犹豫又那她没办法的模样,即便感情再内敛,凤卿舞也看得出,他分明是喜欢人家的,那干什么不答应呢?
“感情的事怎么能用时间衡量,你年纪太小,还不懂。”
“我都五百多岁了还小?你就是块儿木头,不理你了,明天我就走,才不再陪着你!”
女孩气呼呼消失了,那男子抬头看着飘雨的天空,眼神中终于露出抹黯然,随后也消失在原地。
好精彩的戏啊!
“师父师父,你看没看出那两个是什么啊!”
那二人是灵,这个她还是认得出的,这古老深山中,出现一两只灵也说得通,只是门槛儿……
“就像那人说的,女的是门槛儿,至于男的,就是这座庙。”
庙?!
凤卿舞张大了嘴,震惊于“原来屋子也能变成灵”这一消息。
阡尘一把把她拉下,倒在自己身边。
“古寺受千年香火、聆听诵经声,虽然难,但在这样的环境下成灵也不奇怪,还是别操心别人的事了。”
接着灼热的吻便落了下来,他真的是忍不住了啊!
第二天天亮放晴,凤卿舞还没忘了门槛儿的事,梳洗好就跑去大门口看,呃,那条门槛居然真的离家出走了!
“咦,门槛儿怎么丢了?”
智光也看见了,站在凤卿舞身边儿挠头。
“都习惯啦,它肯定在附近那个水池里泡着呢,我去拿回来!”
小萝卜头从智光身后钻了出来,摸着下巴装高深,抬腿就往外走。
“等着,我跟你一起去,这么大的雨太不好走了,你要是掉进水池里坏了。”
最后,凤卿舞也跟着去了,地面确实很是湿滑,下完雨,森林里的空气更清新了,泥土味儿和青草味儿扑面而来,要不是脚下有落叶和草垫着,肯定沾一鞋底泥。
“施主,要不你们再多住一晚吧,路面这样,肯定不好下山,太危险了。”
“嗯,行,那就麻烦你了!”
凤卿舞想都没想就应下来,她还想多看一回门槛儿跟古寺这对儿CP的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