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集剧介]清晨,酒工惊骇地发现恢宏的酒坊已被燃成断壁残垣,人们大叫着抢救出被砸在角落中的谭逸飞。柴日双得意地来接收酒仙,被满目焦土惊呆,谭逸飞醒来后惊如木塑,喷血倒在急急赶来的穆雪薇怀中。魏打更哭着说就是穆雪薇的一个电话让魏打更听出她在县上,酒后失言透露给缪世章,若无缪世章密谋去接雪薇,怎会中了日本人的毒手,害谭逸飞被迫签约毁掉毕生心血。雪薇恍然大惊,痛哭自己酿成的大祸。缪世章利用穆雪薇的悔恨厉斥她是红颜祸水,又故意说谭逸飞与日通贸要被罚十倍罚金,此刻唯有宋府银号有财力支付,穆雪薇心乱如麻。杨汉鼎残部被敌兵围追,幸被熟悉地形的谭稚谦暗中援助,山中巧布七星阵助杨汉鼎队伍脱困,宋宗英决定只身赴侯府急报侯元钦兵变。田中请求跟随侯元钦回府向侯司令请罪,侯元钦同意。柴日双从火场捡到一封他的伙计熊四的家书,立刻警觉。谭逸飞抱病现身,要柴日双验收酒仙并依约兑换五座酒坊,哪有用一片焦土换五座酒坊的美事?柴日双气得将合约撕碎,谭逸飞却料到柴日双已将合约影印派发各大报纸以备庆功,又以时局反日风潮相迫,将柴日双说得胆颤心惊,在团丁监视下,将酒坊履约过户到谭逸飞名下。酒工欢呼,谭逸飞却收到急报,穆雪薇为替他偿“巨债”,已毅然以宋宗祥二夫人的身份自书婚约作抵押给宋氏银号了。谭逸飞急闯宋府阻止,宋宗祥心头一沉鲜血迸流,他不顾生命垂危郑重问雪薇是否自愿,并深情地说不敢放开雪薇的手,只怕一放便再也握不住了,铁骨男儿泣血挚情令雪薇再也控制不住,她哭倒宋宗祥身边亲口许诺愿服侍他一生,宗祥大喜,逸飞晕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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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酒仙酒坊-院中,晨外
晨风轻拂,影影绰绰地映出远处的绿树青山,渐渐随晨光冉冉而清晰
渐有人喧,酒工们三三两两早早地赶来上工,两个酒工架着醉气熏天的魏永更
魏永更含混不清:“谭、谭老弟,俺可没、没脸见你啦……”
酒工们大笑:“这魏经理,几杯下肚就打回原形啦,瞧瞧这又哭又叫地喝了一夜……”
“啊——”走在前边的酒工惊怖的大叫
众酒工抬头,刹时均满目惊恐,眼睛瞪得老大
(“轰——”)欣欣向荣的酒仙酒坊已成一片废墟,酒锅已烧得乌黑,粮槽已成一堆黑炭,作坊顶塌柱倒,断瓦残砾上尚有余火在燃,蒙蒙的白烟烧毁了一切的光彩,只剩下一片焦土
“咣当”又一根柱子倒下,砸中了墙边的酒坛,“哗啦咣啷”酒坛粉碎发出巨大的响声,将已惊呆成泥塑的酒工们震醒,大家急叫着冲向酒坊,魏永更被扔到地上
“天啊!咋会是这样!天啊!”
“谭先生呢,他昨天不是说要在酒坊清清静静睡一觉吗?”
“是啊,谭先生呢?”
大家从极度惊慌中缓过神,四处急寻谭逸飞的踪影
“在这儿!谭先生!谭先生!”
一个酒工大喊,众人围拢上前,只见屋顶被烧得掉了下来,砸在断裂的墙壁和倒塌的柱子上,形成一个三角,正好将谭逸飞砸在了这个死角,大家颇庆幸地七手八脚将谭逸飞抬出来,只见他昏迷不醒,青衫已燎成了布条,脸上满是炭烬,腿被砸得青紫,裤子破烂处露出的肌肤已被灼伤成红肿水泡
众人大惊,轻轻摇着他呼喊道:“谭先生!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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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林中,晨外
山路林中,“嗒嗒”马蹄
杨汉鼎身染血迹,将已昏迷的岳壑邦扶在怀中,二人同乘一骑奔逃着
张达王小顺等十几个士兵跟在后面,不时警觉地向四周张望
忽然杨汉鼎的坐骑一个趔趄,忙勒缰停住
张达:“大哥,跑了一夜,这马怕是支持不住了。”
杨汉鼎皱眉环顾,不远处有座小屋:“我也想尽快给疤子疗伤,再拖下去怕是撑不住了,可是追兵这么猛……”
王小顺:“大哥,就去那屋吧,你赶快把疤子哥的子弹取出来,我等誓死护卫!”
杨汉鼎:“好兄弟!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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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掩映在林中,颇为僻静
杨汉鼎一行走近,张达和王小顺先跑到屋前屋后探了探,又试探地叩了叩门,无人应答
两人向杨汉鼎点了点头,众人将岳壑邦搭进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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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酒仙酒坊-院中,晨外
越来越多的酒工正在抢救窖中未烧毁的酒坛,大家悲沉又无措地忙碌着
纷乱声终于让魏永更逐渐清醒,他迷迷糊糊地看着四周,渐露惊骇之色,呆立
魏永更:“咋的,咋的,咋,咋又烧了?(吓得牙齿打颤)谈家的魂回来了,谈家又回来了!”
阿立阿威和几个酒工焦急的叫着谭逸飞:“谭先生,谭先生!”
魏永更看到昏迷在众人之中的谭逸飞,“啊——”地大叫一声极度紧张地奔上前扑倒在谭逸飞身边,摇着他:“谭老弟!谭、谭老弟,我,我,我不是人,我可害死你啦——”
魏永更大哭在谭逸飞身上,众人不明所以地劝着,更加忙乱
柴日双(震惊画外音):“八格!”
一辆篷车驰到酒坊,还未停稳,柴日双已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他“啊!啊!啊!”地说不出话,惊叫着跑在四处,到处的瓦砾,到处的焦烟让他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一切
柴日双狂叫:“啊——我的酒仙,我的酒仙——”
账房慌慌跑上前:“老板,谭逸飞在那边。”
柴日双红了眼睛,惊怒地跑上前拨开众人,一把揪住谭逸飞的胸襟拼命的摇晃起来
柴日双:“谭逸飞,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阿立阿威上前想将柴日双拉开,但极度气愤的柴日双已濒临失控,死死揪住谭逸飞,强烈地摇晃他,魏永更大哭着一口咬向柴日双的手,柴日双反猛一股劲将魏永更踹得摔在一旁,在他愤怒到极点的震摇中,谭逸飞终于悠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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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山中小屋,晨内
山风料峭,吹进窗户,将昏睡的岳壑邦冻得打了个冷颤
杨汉鼎警觉四望,张达王小顺在寒风中缩守屋外
杨汉鼎心中感动,开门出屋,张达王小顺立刻立正行礼,杨汉鼎刚想招呼他们回屋歇歇,忽然虎目一惊,只见树影摇曳处,隐约一个人影闪动
几人全副戒备,杨汉鼎一使眼色,三人回屋伏在窗下盯着窗外
只见一个人影十分小心地闪出树林,向小屋猫腰潜来,怀中拿着一大团东西
张达:“大哥,他怀里揣的肯定是手雷,毙了!”
张达说着就要举枪捅破窗纸,被杨汉鼎一把拦住
杨汉鼎:“不要枉动,看这人的步子不象军人。”
王小顺:“大哥别忘了,那叛贼的部下最会伪装,否则疤子哥又怎么会差点没命。”
杨汉鼎:“要是侯元钦所派,不可能只派一个人来偷袭,他一旦发现咱们的行踪应该全力轰炸才对啊。”
张达:“要不就是摸不准咱们是不是藏这儿了,先派一个新兵蛋探探呗,大哥放心,我这枪保管叫他哼都不哼一声就上天。”
杨汉鼎:“住手!要真是探子,你这一枪不正好给了侯元钦和田中信号了吗?”
张达和王小顺猛悟,点点头不再说话,屋中的士兵均已醒来,都无声地立在窗边,大家全神贯注盯着窗外人影,谁都不敢出声
那人在浓雾迷蒙的曙色中越来越近,正在掏着抱着的东西
众人纷纷屏住呼吸,就在此时,梦中的岳壑邦突然梦呓地大喝一声:“杀!”
众人纷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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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酒仙酒坊-院中,晨外
遍体的痛感和耳边的狂吼声使谭逸飞立时清醒,“啊——”谭逸飞突然看到了狼籍的废墟,他不相信地睁大了通红的双眸,急喘着,猛推开柴日双起身想奔过去,但腿伤使他又重重摔在地上,他已慌乱到极点,全身发抖一点点向废墟爬去
柴日双上前抓住谭逸飞的后背,将他拎起来重又揪住他的衣襟大吼:“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烧的?上一次你亲手要砸了酒坊,这次是不是你,是不是?”
谭逸飞已悲伤失措地讲不出话,瞪大了眼睛,胸膛急剧起伏
魏永更:“你个天杀的老鬼子没、没长眼睛呀,这酒坊是谭老弟的命,他咋可能烧了自己的命呀,没看到他、他都被烧成这样了吗?(冲天急嚷)是谁?是谁干的这千刀万剐的事?我、我咒你祖宗八代天打雷劈!”
一句话将酒工们的悲愤挑起,众人怒吼:“天打雷劈!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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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九宫湖-竹林,晨外
竹林后隐着缪世章,他满眼红丝,神情紧张,远远传来酒工们震天的怒吼不由让他打着冷颤
忽听一阵急驰的马蹄声,缪世章回头,看到穆雪薇和七虎急冲过来
七虎追在后面:“穆小姐,你慢点!”
穆雪薇满目急切,心“嗵嗵”狂跳掠过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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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酒仙酒坊-院中,晨外
魏永更和阿立阿威三人合力终于将柴日双的手拉开,“噌”谭逸飞的衣领被他生生扯去一块
柴日双和谭逸飞双双向后坐倒,两人对视着,均是满目惊骇头脑“嗡嗡”的一片空白
穆雪薇几乎摔下马踉跄挤进众人,奔到谭逸飞身边,哭着搂住他:“逸飞!逸飞!”
谭逸飞愣愣地看着穆雪薇,仿佛不认识她
穆雪薇更急得大哭:“你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会烧了呢?这是你的命啊逸飞——”
谭逸飞终于醒了,他“咳”的喉间一抖,缓过一口气,茫茫地看着四周,废墟、碎缸、焦急的酒工、痛哭的穆雪薇一切都在旋转,令人惊心的旋转
突然谭逸飞仰天悲吼一声“天呐——”,一口鲜血吐在穆雪薇怀中,晕死过去
穆雪薇大惊悲啼:“逸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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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山中小屋,清晨内
岳壑邦的梦呼令窗外的人影蓦地停住
杨汉鼎手一挥,所有士兵分两队齐唰唰举枪对准屋前屋后
只听人影突然试探性的轻轻一声:“里面可是杨汉鼎长官吗?”
杨汉鼎更为警觉,手枪已上膛
人影:“杨长官,我上山的时候已经将通往这座屋舍的山路用树叶封住,没有人跟踪……”
杨汉鼎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人影:“真是杨长官吗?在下是山下村民谭稚谦,这屋子就是在下的祖屋,长官要信得过,烦请开门,我为长官们带来了伤药和干粮。”
张达:“想起来了,是前些日子来投军的那个书呆子,被疤子哥笑了一顿撵走了。”
杨汉鼎:“哦?”
王小顺:“大哥,他说带来了伤药,正好给疤子哥消毒呀,我来开门。”
杨汉鼎:“慢!他怎么知道侯元钦叛变,又怎么知道我们有人受伤?”
众士兵纷纷生疑
杨汉鼎沉思片刻:“我去会会,掩护!”
众人:“是!”
杨汉鼎提防地走出屋门,窗上立刻“唰唰”枪口碰上窗纸的声音
天光放亮,山林中薄雾迷蒙,谭稚谦仔细地看了看,松了口气快步上前
谭稚谦:“杨长官!”
杨汉鼎沉声:“你认识我?”
谭稚谦:“在军营前见过。”
杨汉鼎回想了一下,又仔细打量着谭稚谦:“哦,是你,我回营那天说是有事要见我的就是你。”
谭稚谦:“长官好记性,正是在下。那天我被山香酒楼邀去写幅对子,正看到侯旅长和田中一干密谈,我觉得不太对,因为早些时候军营就传出侯旅长与杨长官不和的话,我就想去提醒长官多加留心。”
杨汉鼎:“原来如此,多谢谭兄弟,(看看四周)兄弟请进来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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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酒仙酒坊-院中,清晨外
穆雪薇抱着谭逸飞哭得梨花带雨,众酒工皆悲伤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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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日双见到七虎和穆雪薇,不由躲远了一些,气得在废墟上兀自乱踢,账房不知所措地跟在后面,突然账房眼尖地惊叫
账房:“老板,您看!那好象是个方册,您看!”
账房说着,从一堆灰烬中翻出一本烧黑的册子,封面上是谭逸飞的笔迹《酒仙笔录》
柴日双眼睛放光,忙不迭地翻开,脸色一变
账房凑上前,笔录封皮烧得焦黑,里面的纸页更是粉烬,随风吹而飘落
柴日双气得呆住,待回过神想到找谭逸飞时,谭逸飞已被众人扶上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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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虎:“穆小姐,咱快把谭先生送到医馆去吧,你瞧他烧的这样。”
穆雪薇泣不成声,只不住地点头,众人帮着将谭逸飞扶上七虎的马,众酒工慌慌地跟了去
穆雪薇见状忙哭着也要上马,被魏永更一把拉住
穆雪薇:“魏、魏大哥,我要去……”
魏永更:“你别去!别!就、就是咱害了谭老弟呀,咱俩是他的灾星呀没脸见他啦!”
魏永更又悔又悲地讲话更加话无伦次,穆雪薇不明所以
穆雪薇;“魏大哥,你说什么说什么啊?”
魏永更重重“嗨!”了一声,憋闷于胸的话一鼓脑都倒了出来:“我、我就全说了吧!那天你电话打到酒仙找谭老弟,我听到你叫了潘、潘编辑一声,我就猜你肯定在县里,哪儿是回了家乡啊。(啪给了自己一掌)是我结巴多嘴,和、和姓缪的多喝了几杯,透给他啦!他就琢磨着去县上悄悄接你回来……”
穆雪薇;“是马教习接的我,她也是被日本人逼的。”
魏永更:“要不是姓缪的诡诡诈诈,又怎么会被小日本得了信呢?你要不是被劫了去,谭老弟又咋会被那倭狗逼着失了酒仙呢,这是他的命呀,没啦!没啦!”
穆雪薇怔住:“你、你、你说这酒坊,逸飞他,他……”
魏永更:“姓柴的拿你的命逼着谭老弟交出酒仙呀——(咚咚猛捶自己)说到头还是怪我这、这张嘴,哎,我咋不死呢?老天有眼,你把酒仙还给谭老弟,(大喊)劈了我吧——”
魏永更胸中痛悔一倾而出,大叫一声栽倒在地,被酒工们看到赶快上前将他抬走
“轰——”穆雪薇呆了,“啊——”大叫一声掩面上马,向九宫山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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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0,山中小屋,日内
众士兵吃着谭稚谦带来的干粮,杨汉鼎用药酒纱布给岳壑邦包扎,谭稚谦给岳壑邦清洗着
张达:“谭先生,多谢你了,不然我们也不知道这儿居然还有处泉眼。”
谭稚谦:“稚谦从小在这长大,所以非常熟悉。”
王小顺:“先生祖上有德,这屋的风水好,让咱们躲过一劫。”
杨汉鼎:“且莫掉以轻心,清晨雾浓不利深山搜寻,现天已放晴,侯元钦和田中定会攻来!”
众士兵:“是!”
杨汉鼎:“谭先生,前天既然见到我了,怎么你反而走了。”
谭稚谦一顿,缓缓道:“只因长官实在太象一个人了。”
杨汉鼎:“谁?”
谭稚谦:“曾经兵临九仙镇的一名兵匪头目。”
“嗡——”杨汉鼎和士兵一凛,杨汉鼎下意识地把手放在了腰间,众兵心惊地看着手中的干粮,气氛一时紧张了起来
杨汉鼎沉声:“你是九仙镇的人,刚才为什么又说是本地人?”
谭稚谦:“长官千万别多心,只因家乡旱灾,在下投亲未遇,就在九仙镇做了几年小学教习,最近才回到故里的。不瞒长官,那天我就是因为九仙镇的事对长官生疑,回到家里,娘子本来为不许女子投军的事生气,我和娘子把这事一说,我娘子的一番话让我惭愧的很,等到再赶来想告诉长官,却听说长官已中了埋伏。”
王小顺:“那,夫人说了什么?”
谭稚谦起身:“她说,杨长官连连痛击倭寇民心大快,这样的义士即使曾经兵犯九仙,在民族大义前又算得什么呢?”
谭稚谦本削瘦,一幅眼镜更显文质彬彬,这话说出却带着凛然大气,令众人肃然一敬
杨汉鼎起身抱拳:“夫人大义,在下等敬佩!夫人也是九仙镇人?”
谭稚谦一笑:“她就是大队长的亲妹子宋宗英。”
“啊!”众人更是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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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1,九宫山-山路,日外
穆雪薇在山路间奔走着,眼睛直直的,泪飞如雨
穆雪薇:“本以为是日本人下黑手劫了马教习,谁想到,谁想到这祸却是出自我口,逸飞,是我害了你呀!”
穆雪薇急冲上山,哭声阵阵,全没察觉林中一袭灰衫一直隐约跟在她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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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2,山中小屋,日内
杨汉鼎:“夫人真乃奇女子!”
谭稚谦:“是是。大队长受家严教诲,平生最恨日本人,九仙镇不容日商进驻就是宋家立的铁律,宋府捐给侯府的军资几十年从未间断。宗英就是自小耳濡目染,对日本人的痛恨绝不少于大队长,而且自小她就随着大队长跃马扬鞭,(有些惭愧地一笑)说起来,宗英要不是女子,这从军的资质在下远不及她。”
杨汉鼎哈哈一笑:“先生句句坦诚!贤伉俪满怀抗倭之志,不计前嫌冒险相助杨某,杨某率部感谢!”
众士兵抱拳:“多谢谭先生,谭夫人!”
杨汉鼎:“等杨某突围之后,一定去拜望尊夫人。”
说到突围,众士兵神情一黯
张达突然叫到:“大哥,你快看疤子哥怎么了?”
只见岳壑邦满脸通红,身子发抖
杨汉鼎一摸他额头:“这么烫!疤子!疤子!(心中一沉)可能是弹伤发炎,发高烧了。”
王小顺:“大哥,快带我们突围出去吧,救疤子哥要紧!”
众士兵:“大哥!带我们冲出去吧!”
杨汉鼎为难地在屋中来回走:“弟兄们失散得太多,咱们只有十几个人,枪火也不多,这,如果没有稳妥之策……杨某死不足惜,岂非连累了各位兄弟!”
众士兵:“大哥,我们誓死相随,请大哥发令!”
杨汉鼎感动地看着大家,谭稚谦也是热血翻涌,犹豫片刻,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
谭稚谦:“杨长官,这是本村县志,上面有附近山脉的详细地形,各位请看,这是一座火山余脉,名叫七星山。”
杨汉鼎:“七星山?
谭稚谦:“对,此处往西二十里就是这座七星山,因七座山头分布得象北斗而得名,在下平常也读兵书,自小又对这座山极为熟悉,杨长官,可容在下简单说说吗?”
杨汉鼎:“先生过谦了,请讲。”
谭稚谦:“稚谦小时候常去山里玩,发现山中隐着一个密阵。诸位请看,从摇光峰起,每绕过一座峰必需得兵分两路,经第二第三开阳玉衡峰之后,这整路兵马就分了四路。”
杨汉鼎:“化整为零!
谭稚谦:“正是,这就是此山与众不同之处,其峰分立,但山体相连,四路人马追击后分达天权、天玑、天璇三魁峰,要是二百人马分了又分,至天枢峰的时候每路就剩十几人了,与杨长官正是势均力敌。”
众人均惊喜轻呼,心中升起希望,均人人振奋
杨汉鼎大喜:“妙,太妙了!将叛军伏击之后,我们就以可缴械换衣杀出围圈,(抱拳)多谢谭兄弟的七星阵!(突然眉间一紧)只是,不知疤子还能不能撑得住。”
谭稚谦:“长官若信得过在下,就由稚谦在这里看护,等您把叛军引开之后,稚谦设法将这位长官暗暗送回家里,杨长官要是此行顺利营中一定会传出风声,我夫妇就用篷车掩送这位长官与您会合。”
杨汉鼎非常感动:“如此,杨某率部再谢谭兄弟!(掏出军哨)这是我们团专用的令哨,其音特质,请兄弟带在身边,杨某要是有幸脱脸就在沿途林中等侯,兄弟来的时候轻吹几下就成。”
谭稚谦:“长官放心,稚谦记下了,请长官和各位兄弟一路小心。”
众人抱拳作别,杨汉鼎手一挥,众兵风一般出了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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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3,九宫山-山头,午外
正午天色忽然阴沉,山顶风儿阵阵,吹得茂林唰唰作响
谈母坟头上的青草随风轻摇着
穆雪薇连扶带攀踉跄上了山头,已累得香汗淋漓,白色洋裙早是土污石划,残碑跟前她再也支持不住。哭倒在地
穆雪薇:“天啊——要罚就罚我吧——是我每次都不听你劝才酿成大祸的……当初你不让我来镇里我偏偏要来,你让我回家乡避一避我就是不听,你让我千万不要开门我却,我却引狼入室,逸飞,你把我看得比命都重,我却害得你失了命一样的酒坊,我……我……”
缪世章(画外音):“哼,亏他事事料到,却偏偏遇到你这个痴情女子,功亏一篑,真是天意!”
穆雪薇大惊:“你,缪先生,你怎么会,怎会……”
缪世章看了看残碑:“这便是你二人幽会之处吗?带着心爱的女子拜见宗祖,倒真不失礼数。”
穆雪薇:“胡说!我兄妹二人清清白白,休得胡言乱语!”
缪世章箭一般射向穆雪薇:“你二人真是兄妹吗?”
穆雪薇不免神慌:“我,我们,自然是……”
缪世章:“哦?那缪某失言了。(笑)想想也是,就算你二人互为倾心,他今天被你害成这样,花好月圆已成一梦,在下还不免要为谭先生惹上如此红颜祸水哀叹啊!”
穆雪薇色变:“先生为什么这么说?”
缪世章:“谭逸飞一个外乡人白手起家,历尽生死才迎来酒仙一片繁荣,却因为你随随便便的一句话就全毁啦。大队长骁勇男儿威震九仙,对小姐一片痴情,却因为保护你命在垂危,这两人都爱你至深,却也因此生死攸关,这不是红颜祸水是什么?”
穆雪薇一震:“不错,我是红颜祸水,红颜祸水!(沉痛)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魏大哥讲得对,我是灾星,灾星!既是如此,我还留在世上干什么!”
穆雪薇冲动地大哭着向坡涯冲去,被缪世章一把拉住,拼命拽回,两人摔在地上
缪世章:“穆小姐想一死百了吗?大队长为保护你生受一枪就是要换得你香消玉殒吗?这背上一刀胸口一枪难道都做假的,就是要穆小姐服侍一生也不算过份吧,你却想借一死洗脱责任吗?”
穆雪薇急道:“不是的不是的,我……”
缪世章近前一步:“再者,你给你表哥造成的这滚滚巨债会因为你一死就免得了吗?”
穆雪薇一惊:“巨债?”
缪世章:“不错,为了救你性命,谭逸飞已经将酒仙转到福田升名下,现在酒坊尽毁,就要用五倍造价来赔!这且不算,酒坊停工之后供货必断,这芸芸货单的违约款酒商也会上门讨要,这笔巨额赔偿的数额非你想象,何况他身为商会会长,与日通贸必受重罚!”
穆雪薇心中一震:“这岂不是要他倾家荡产吗?”
缪世章:“在下就向穆小姐交个底,就算把谭先生的全部账款赔付也是万万不够!”
穆雪薇心头大恸:“啊!(哭)我居然害你到这个地步!(神情已恍惚)不,不,这祸由我而起,就该由我来偿,不干表哥的事,不干他的事呀!”
缪世章:“穆小姐可有万贯家财吗?否则又怎么赔偿?”
穆雪薇:“我……”
缪世章沉声道:“眼下在九仙镇有此财力的只有大队长银号一家,(加重)独此一家!”
穆雪薇:“宋大哥?哦,我去求他,我这就去求他,宋大哥大仁大义,一定会帮我的。”
缪世章:“慢!大队长伤得很重,一直昏迷到现在,你怎么去求?退一步来讲,大队长就算清醒,穆小姐是大队长什么人?大队长又凭什么非要替谭逸飞赔钱?”
穆雪薇:“我……(无助地仰天大叫)天啊,你们拼了命的护着我,我却这么没用!(急哭)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缪世章冷冷的一字一句说得十清晰:“银号是大队长所有,除非这笔款成了穆小姐您的家财,借用救急才能名正言顺!”
“嗡——”穆雪薇惊得呆住,大眼睛直直的,呼吸都似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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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4,仙客来客栈-谭逸飞客房,下午内
谭逸飞昏迷中突然叫道:“雪薇!”
安郎中正在给他腿上涂抹药膏,一阵疼痛令谭逸飞清醒,他突然“噌”地坐了起来
团丁和酒工本侯在门外急得不行,此刻均一涌而进,反将安郎中挤到了一边
“谭先生,谭先生您醒了!谭先生……”
谭逸飞怔怔的:“雪薇怎样了?”
阿立:“先生放心,穆小姐好好的,平安无事了。”
安郎中:“谭先生且宽心。穆小姐昨日只是受了些惊吓,一夜调理已无大碍,早上她本想帮着七爷把大队长送回府去,一听说先生的酒坊出事,就立马赶过去了。”
谭逸飞松了一口气:“哦,我说刚才恍惚之间好象看到雪薇了,原来是真的。多谢安大夫!(突然心头一沉)酒坊!”
谭逸飞立即要下床,遍身伤疼却令他险些摔倒,忙被众人扶住
阿威:“谭先生快别起来,你被烧这样赶快躺好才是啊。”
谭逸飞更惊:“烧?我怎么放心得下啊。(肯切)各位兄弟,快,麻烦为逸飞雇辆包车,我一定得去酒坊一趟,一定得去!”
谭逸飞态度坚决,自有一股威严,众人不忍拂其意,阿立阿威对视一眼,急急出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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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5,九仙镇-街上,下午外
穆雪薇奔跑在街头,秀发散乱,白裙飞扬,泪水任风吹拂
镇民均吃惊地看着她跑过,几时见过仙子般的她如此凌乱
两侧景物晃过,穆雪薇心乱到极点,一幕幕画面交织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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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回第十三集第22场〉九宫山-山头,日外
谭逸飞从怀中掏出久藏的一个布包,包中是一对陈旧银叶子:“这是我娘留下的,是爹送与娘的定情信物,来,戴上它,你就是我谈逸飞的娘子了。””
穆雪薇惊喜地抢过来看,如同捧着一生致宝仔细地看
谭逸飞目中已泛泪光,他拿起银叶子,轻轻的郑重的戴在雪薇耳畔,端详着,突然将她紧搂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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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薇下意识地摸摸耳边,耳垂空荡,心头亦随之一空
眼前“酒仙街”的牌匾乍现眼前,街上处处可见的酒仙二字令穆雪薇心痛
穆雪薇痛哭:“逸飞,我害死你啦,我还有何颜面再见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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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回第二十一集第9场〉仙客来酒楼-大堂,日内
宋宗祥痴痴地看着穆雪薇:“鸳鸯自解分明语,此生终不负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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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回第二十三集第26场〉小孤山破屋,日内
宋宗祥中枪忽醒虚弱地叫:“雪薇……雪薇……”
穆雪薇大惊:“宋大哥,雪薇在这儿,就在你身边。”
宋宗祥,欣慰一笑,苍白面容已全无血色:“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突然他的头一歪,本想抬起的手“啪”的垂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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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雪薇只觉混乱之极,眼前一黑摔在地上,“啊”她痛哭着爬起来继续跑过街去
穆雪薇的身影刚拐过弯,谭逸飞坐在包车上被众人拥着从街的另一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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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6,山中,下午外
远景:苍山横亘,蜿延连绵
山石嶙峋,一队日军追击而来,前方又是岔路,日军晕了
日军甲:“怎么又是路口,这一路直追下来,咱们本来二百人的大队,看看,现在就咱们十几个人了,还要再分队吗?”
日军乙:就是,见到路口就分两队,路口这么多,分来分去分来分去,真不知道前面还有多少个路口啊。”
日军甲:“支那的山势真是复杂,侯元钦也派兵追过来了,要不咱们等等他们的人,问明方向再追?”
日军乙:“不成不成,田中少佐说过,我们只是暂时利用侯元钦消灭杨汉鼎,侯元钦仍然是我们的敌人,现在我们只有十几个人,他们的部队万一反过来消灭我们怎么办?”
日军甲:“对对对,可是现在该往哪个方向追呢?”
杨汉鼎(画外音):“不用追了!杨汉鼎在此!”
只听“啪啪啪”一枪一个,日军全部落马,杨汉鼎率张达王小顺等士兵从山石上跳下来,将日军围在中间,日军均吓得抱头
杨汉鼎:“兄弟们,速与他们对调服装,缴械换马。”
张达:“啥,让我穿小鬼子的衣服,打死我也不干!”
杨汉鼎(小声说):“你和小顺不换。等这帮鬼子换上咱的衣服之后,就让他们往西跑,你们俩鸣枪在后面吓吓他们,让他们逃得再快些。这一鸣枪就会引来叛军,一看这身衣服,以为是咱们的人,定然全力追击,你俩找个时机脱身,(拿出地图)在这里我们会合,就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张达王小顺:“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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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7,酒仙酒坊-院中,下午外
天茫茫,云沉沉,空中零星地滴起了几点雨滴,给废墟再添几分凄冷
魏永更靠在抢救出来的酒坛堆中,雨滴滴在他的脸上,渐渐醒来
酒工们整理着断瓦残垣,童铁匠和许多力壮的镇民也自发地加入进来
魏永更扶着酒坛起身,忽看到柴日双远远的竟还在废墟上胡乱翻着什么,他心头怒起,气冲冲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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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8,宗祥银号,下午内
银号内吵嚷声不止,众酒工均自发地手持存据前来取款
账房:“诸位诸位,请静一静静一静,敢问诸位可是约好的,怎么都是今天前来提款?”
钱掌柜:“谭先生的酒坊遭了天灾,我们要为他盖座新的!”
“是啊是啊,老板快给我们支钱吧”
缪世章(画外音):“诸位请安静一下,缪某恳请各位三思。”
众人看去,缪世章漠然站在门口,账房忙迎上
钱掌柜:“缪掌柜,俺们三思过了,四思五思都有了,就是要拿钱出来给谭先生盖座新坊!”
“谭先生说了,酒仙是大家伙的,酒坊遇难,自然要大伙一块盖起来!”
“是啊是啊,缪掌柜的就快些给我们支钱吧。”
缪世章:“并非鄙号不支款,众位这么义气,缪某也就有话直说,就算各位倾囊而出对谭会长而言也只是杯水车薪。大家伙多年的积攒十分不易,又何必做这无用功呢。”
缪世章已看到穆雪薇神情恍惚地出现在众酒工之后,他就说得越发沉重
缪世章:“在下也为谭会长遭此不幸颇为婉惜,柴日双此刻还在酒坊废墟之上咄咄相逼,客商的违约款又是接踵而至,最严重的事乃是谭会长触犯九仙铁律,三天之内理不清这件事就会被赶出九仙了呀!”
“轰”穆雪薇心头一颤
一番话说得众酒工大急又无奈,又吵嚷起来
钱老板:“对了缪掌柜,这银号不是也有贷钱的吗?咱们就合着为谭先生贷上这笔钱怎么样?”
“对啊对啊,我把家当全押上,够不?”
缪世章:“诸位,这笔钱数目之巨大可不是诸位房舍所能抵得了的,何况鄙号是大队长私业,要没有宋府本家的印信,缪某又怎么敢做主将这银号半数巨款贷出去呢,恕缪某为难了。”
“呀,这可不是急死人吗?谭先生已经毁了全部心血,还让他一辈子背着债吗”
穆雪薇:“我来贷!”
众人一惊,只见穆雪薇挤进人群,来到缪世章面前
缪世章目中一喜闪过:“穆小姐?你,真的来了。好,穆小姐当然可以贷,却不知以何作押?”
穆雪薇怔怔地站着,心中尚处巨澜翻涌之中
缪世章又提高了音调再问一句:“穆小姐以何作押?”
穆雪薇突然咬牙与缪世章对视一眼,在众人的惊诧中毅然走上柜台
穆雪薇:“就是以我作押,以宋府二夫人作押!”
“轰——”众人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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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9,酒仙酒坊-院中,下午外
围着酒坊边缘,柴日双拿着树枝在残瓦中拨拉着,账房在一旁跟着
账房:“老板,歇歇吧,酒仙已经毁啦!等谭逸飞醒过来咱们立马找他算账,别气坏了您啊。”
柴日双不语,忽的停住,目光锁定一处
账房看去,枯枝中一封未烧完的信,账房忙拾起递上:“这信好象在哪儿见过?”
柴日双拿着残信,只看了一眼便冷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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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回第二十三集第6场〉褔田升商行-门口,晨外
熊四吓得手中一抖,家书飘落在柴日双脚下:“柴老板,您,您今天来得这么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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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日双:“我就说嘛,这火又不是天火,怎么就烧起来了,还烧得这么猛,哼,果真有幕后之人。”
账房:“您是说谭逸飞……”
柴日双摇头:“这么庞大的酒坊凭一人之力怎能一夜尽毁?我已经仔细察看,谭逸飞的设施周全确实令人佩服,这里虽说处处狼籍,你看!那是灭火枪,那是贮水缸,井井有条,先不说昨天晚上他的体力已是强弩之末,要真是他点的火,又怎么会不避开水缸从最容易烧起来的粮槽点火呢,反而在这三丈之外以柴枝浇油起的火?”
账房立时起疑:“难怪老板在这查了这么久,那以您之见幕后这个人是?”
柴日双扬了扬信,冷笑,余光见到魏永更冲了过来,忙将信揣入怀中
魏永更一把扯住柴日双:“你、你这倭狗,竟干起绑票的勾当,赔!你赔谭老弟的酒坊!”
柴日双一把推开魏永更:“我赔?该是谭逸飞赔我才对,除去全部酒坊的陈设,在酒仙未重建之前,每拖一天,就得按货单流水赔我五倍损失,这日日五倍日日五倍,谭逸飞既然没烧死,就得给我做一辈子奴才,偿还他欠我的这笔巨债!”
魏永更气得又上前揪住柴日双:“我呸!你绑了马教习和穆小姐强逼、逼谭老弟,反恶人告状吗?走!到巡捕房去,你、你那些帮凶还在小孤山里,一查一个准,定、定然抓你进大牢!”
柴日双又推开魏永更,冷笑道:“死人还会开口吗?你凭什么指证和我有关?”
魏永更:“那鬼子、那、那伙计都是福田升的人,人人都、都认得?”
柴日双:“不错,正因为是我福田升的人,柴某倒要为他们讨个公道?他们在山中歇歇脚,怎么会凭空丧了性命,你既然知道他们在小孤山上,可知是什么人向他们下的毒手吗?”
魏永更被柴日双无耻地倒打一耙气晕:“你、你、你……”
柴日双眯着阴险眼睛:“你怎么说不出来啦,难道说行凶的人和你有关吗?”
魏永更气坏了,偏偏急得辩不过这番歪理,脸胀得通红
谭逸飞(画外音):“老哥莫急,君不闻‘善恶到头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吗!”
柴日双一惊,看到谭逸飞宽宽的雪白病服随风飘逸,包车后面跟着愤然的团丁和感念他的芸芸镇民,凛然众势令柴日双心头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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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0,宗祥银号,下午内
柜台上根根栏柱的影子象笼子一样投在桌上,周围静得窒息
条案,笔砚,红印,空白的贷约
穆雪薇怔怔坐在案前,胸口急剧起伏,颤抖地拿起笔,泪滴滴在笔尖上,未成一字,先湿了纸
缪世章坐在桌案对面,深邃地盯着她
账房和银号的伙计静静地盯着她
酒工们静静地盯着她
偌大的银号中只听到穆雪薇的低泣,笔尖久久难以下落
缪世章起身,不知从何处拿来一瓶酒仙,一只小盏,轻轻为穆雪薇倒上
缪世章:“此乃一纸终身,穆小姐心中必是千回百转,不妨小酌一盏稳稳心神吧。”
穆雪薇微微抬眸,泪眼朦胧前,琥珀瓶上‘酒仙’两个大字十分醒目
“轰——”穆雪薇心头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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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1,酒仙酒坊-院中,下午外
柴日双眯着眼睛:“谭先生!”
谭逸飞:“柴老板。”
柴日双:“谭先生辛辛硕果一夜尽毁,居然还和柴某谈什么善恶有报,是不是急昏头了?”
谭逸飞淡淡道:“这满目焦砾烧得乃是柴老板的酒坊,在下急个什么?”
账房急道:“胡说,这,这明明是你的酒仙,怎么说是我们老板的?”
谭逸飞:“先生难道忘了,昨天柴老板不是用五座酒坊逼迫在下以酒仙对换吗?柴老板咄咄之言犹响耳畔,(模仿柴日双的语气)这回要的不是这片地,乃是在下的酒坊,是这样吧?”
柴日双色变:“酒仙已经焚毁,你必需给我五倍赔偿!”
谭逸飞:“柴老板怎么也忘了,昨天你又特意在合约上添了一条,天灾人祸,各自认命!”
柴日双心中一抖,众人却闻之惊喜而呼
谭逸飞依然淡淡:“酒仙在此,柴老板验收无误,就请按照合约把五座酒坊交给在下吧。魏老哥,麻烦您代我前去接收。”
魏永更感动而惊喜:“谭、谭老弟,你不怪
结巴?你还用我?”
谭逸飞一笑:“老哥说哪儿的话,我们既齐心共业,老哥就是逸飞的兄弟,各位都是逸飞的兄弟!”
“哦——”众人欢呼
柴日双气得脸白:“你们别在那自说自话了,凭这一片瓦砾居然想要我五座酒坊,天下哪有如此荒谬的美事!”
魏永更:“喂,小日本,那约是你逼谭老弟签的,咋的,不认呀?”
柴日双眯着眼睛:“不认又如何?这份合约一式双份,谭逸飞,你那份怕是早就化成灰了吧?(低低冷笑)我就毁了这份,叫你空口无凭!”
话音未落,柴日双已掏出怀中合约唰唰唰撕个粉碎
众人皆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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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2,宗祥银号,下午内
穆雪薇怔怔盯着酒仙的瓶子,突然“唰”地将瓶子紧紧握在手中,强烈颤抖着,突然她“当”地将酒瓶重重放在案上,紧咬银牙唰唰在贷约上一挥而就,纤秀小字字字滴泪而成
众人惊异而敬佩地默默看着
置笔,纤手将贷约推到缪世章面前
缪世章双手拿起,蓦的也激动起来,手指微微抖着,拿起银号的印,顿住,望着穆雪薇
缪世章:“穆小姐好文思啊,这姻帖写得句句妥切,在下要盖印了。”
穆雪薇此刻平静得令人惊异,是历经大劫大悲之后的解脱,一颗心早已碎得离了魂魄,木木得无知无觉了,她凄美一笑:“雪薇不过是一个平凡弱女子,竟蒙大队长以命相酬,何其幸也!本就应该侍奉此生,况且得以略偿表哥大恩,夫复何求,夫复何求啊!(伤感凄笑)呵呵呵……”
穆雪薇凄然绝决地笑容在众人心中如同悲鸣,连缪世章心中都生出不忍,忙克制住,印蘸红泥,“砰!”重重印在贷约之上
穆雪薇沉沉闭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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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3,酒仙酒坊-院中,下午外
柴日双将合约的碎片一把扬在谭逸飞面前,对账房道:“我们走!”
两人青着脸走出几步,便听到谭逸飞漫不经心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
谭逸飞:“各位兄弟,缪掌柜听说了这件事,关心的很啊,特意叮嘱逸飞提防一件事,你们猜是什么?”
魏永更和众人忙凑上前,柴日双也不由停了脚步
谭逸飞:“他说柴老板接手酒仙必定是得意非凡,肯定早就迫不及待地把合约分发给各家报社电台了?只等你一声令下,这份合约就会漫天飞扬,九仙镇谭会长媚日的谣言在下就百口莫辩了。”
魏永更:“这小鬼子好毒的心肠。”
童铁匠:“谭先生,你是说你们俩的合约虽然毁了,他却给报社电台留了底了,是吗?”
谭逸飞:“哈哈,柴老板,可是如此吗?”
账房心惊:“缪世章怎么知道?难道他看见了?”
此话实是不打自招,谭逸飞一众不由大笑
柴日双气得转过身低骂账房:“蠢材!(咬牙)谭逸飞!你别得意,你别忘了,你是九仙商会会长,这合约一旦见报,你与我签约就是犯了九仙铁律,我看你如何躲得过此关!”
谭逸飞:“酒仙已毁,柴老板手里又没有这块地契,要重建是不可能的,那么你就没有什么理由进驻本镇,本镇依然没有日商立足之地。至于那五家酒坊,据在下所知都是五柳老号,是柴老板不择手段豪夺而来,在下不过是让它们重归我华商之手,这之间花费了一分一厘吗?这也算得与日通贸吗?”
众人:“不算,当然不算!“
魏永更:“这就象岳元帅还我河山嘛,本来就是咱的,通,通个什么贸呀。”
谭逸飞一笑:“柴老板要是舍不得这五座酒坊,不妨也盼一场天火降临吧。”
“哈哈哈”众人欢笑
阿立:“谭先生,我们认得这五座酒坊,这就带人前去护住,看小日本他再敢动黑心!”
团丁们说着,纷纷上马驰去
谭逸飞:“柴会长,我的兄弟既已为您开道,就请和魏老哥回镇交接吧,如今战事纷芸,抗日的呼声不绝于耳,全县只有五柳镇出了个日商会长,如此荣幸柴会长更应该谨言慎行,既然亲笔签了合约,且莫自毁商规呀!”
谭逸飞轻飘飘几句话,却重重击中了柴日双七寸,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咬牙说不出话,终于气匆匆闷头上了篷车,魏永更和几个酒工打马随行,象押着犯人一般与篷车走远
众人这才彻底的欢呼起来,将谭逸飞团团围住
忽然林中一阵杂乱脚步,钱老板和一帮酒工慌慌而来
钱老板:“谭老弟谭老弟,穆小姐她,她……”
谭逸飞心头一惊:“雪薇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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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4,宋府-门前,黄昏外
缪世章护着一辆篷车来到门前:“二夫人,已到府门,请下车吧。”
篷车中穆雪薇心头一震,缓缓掀帘而下
缪世章:“大队长知道了这件喜事一定会极为高兴,只等他在贷约上按了印记,二夫人就再不需要为谭先生担心了,有银号的财力定保他平安。”
穆雪薇神情落寞,凝神看了看门上大红灯‘宋府’二字,不由怔了怔,脚步顿时沉重,吸了口气,迈入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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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5,酒仙酒坊-院中,下午外
钱老板:“穆小姐为了给老弟偿还巨债,跑去大队长的银号做贷了!”
谭逸飞:“做贷?我哪儿来的巨债啊?”
酒工:“缪掌柜的说啦,洒仙烧啦,就会误了客商的货,这,这违约的赔付那就是天价,我们本来想把您给我们存的钱全支出来给先生盖座新的,可是缪掌柜说那根本不值什么,穆小姐一急就签了贷约,约定为您新盖一座酒坊,而且偿了咱全部的违约款啊。”
谭逸飞:“这些我自有办法解决,多谢诸位兄弟关心,只是,雪薇万万不该听缪世章胡说,(心头一紧)她哪有什么宝物,竟然签得下如此重约?”
钱老板:“穆小姐抵的就是她自己呀,把她自己抵给大队长了!”
“轰——”谭逸飞身子重重一晃,倒在包车背上,双目大睁,呼吸仿佛停了
片刻谭逸飞目光发直急急的问:“什么?钱大哥您说什么!”
酒工:“穆小姐已经是大队长的二夫人了!”
一时间谭逸飞呆如木塑,将众人吓了一跳,正想相慰,只见谭逸飞“噌”地跳下包车,腿伤疼得几乎跌在地上,他已顾不得,急急跃上马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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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6,宋府-宋宗祥梁嘉琪卧室,黄昏内
暮色沉沉,宋宗祥躺在床上未醒
梁嘉琪抱着三娣抹泪:“宗祥,本来是高高兴的大喜事,怎么就一天,你,你就弄成这样啊,安大夫说了,这枪要不是偏了,我,我们就再见不到你了呀宗祥。”
梁嘉琪悲从中来,越哭越伤心,引得三娣也哇哇大哭起来
宋宗祥终于悠悠转醒,梁嘉琪惊喜异常,激动之下只觉头昏得一晃,被宋宗祥一把拉住,却牵动得伤口蓦然疼痛,不由“啊”的一呼
梁嘉琪赶快紧握住宋宗祥的手:“快别动快别动,(喜泣)你醒了,你可醒了!”
宋宗祥:“嘉琪,我没事,不碍的呀。”
梁嘉琪哭道:“你老是这样说!以前就是这样,打山匪三天两头的刀伤枪伤,我没有一天不担惊受怕的,这,这刚踏实了没几年就又是这样。(哭)你要出了事,叫我们娘四个可怎么活呀?”
宋宗祥歉然笑道:“怎么是四个,应该是五个才对,夫人忘了我们马上就要喜得贵子了吗?”
梁嘉琪被逗笑了,心情一松,只觉胸口一热,立时便干呕了几下,忙用帕掩住
宋宗祥:“是不是又害喜了?快,快去歇着去。”
缪世章一阵笑声进了房:“哈哈,这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大队长醒了,大喜大喜,世章为大队长再添喜事一件。”
宋宗祥:“哦?什么事?”
缪世章:“穆小姐感激大队长救命之恩,已欣然以身相许了!(对门外)二夫人请进!”
“轰”突然一声“二夫人”令宋宗祥和梁嘉琪不由一惊
就见穆雪薇缓缓进门,一身凌乱全无往日光彩,她默然走到宋宗祥床头:“宋大哥。”
宋宗祥打量着她,急切道:“雪薇,你怎么这幅模样,是不是那柴日双又要伤你?别怕,大哥护着你!”
宋宗祥说着便起身下床,胸口伤口迸裂血染纱布,梁嘉琪惊呼一声,手中抱着三娣未及去扶,就见宋宗祥已被同样大惊的穆雪薇一把搀住
穆雪薇见宋宗祥对自身重伤毫不在意,眼中心中只在乎她的安危,立时大为感动,扑倒在宋宗祥膝头大哭:“宋大哥——”
缪世章将婚书递上:“大队长,二夫人亲笔所书,句句肺腑。”
宋宗祥接过细阅,惊喜异常:“雪薇,你,你真的愿意?”
穆雪薇点头:“雪薇从今愿随侍左右,报大哥顾怜之恩!”
宋宗祥大喜,哪里还顾得伤口血流,激动得一把将穆雪薇搂住怀中,大叫一声:“雪薇!”
院中小生子急呼(画外音):“谭先生,哎,谭先生……”
“嗵嗵嗵”的脚步声,谭逸飞冲入房中:“雪薇!”
穆雪薇回头骤见谭逸飞,只觉心跳停止,突觉自己正在宋宗祥怀中,立时又羞又急
谭逸飞突然看到此幕,不由大惊,本心跳不已此刻却猛的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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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7,省东军营门前哨所,黄昏内
侯元钦焦急地骑马出营
哨兵:“旅长!”
侯元钦:“怎么还没消息啊,走!出去看看!”
亲兵:“旅长,还是再等等二团长,军中大事全都需要您来布署,不能无帅啊。”
侯元钦:“嗯,说的好,不能无帅!”
正说着,二团参谋带一队士兵奔回营
二团参谋:“报告旅长,二团在七星山追击叛军,因为不熟悉山路,被叛军分散兵力,现在已失去叛军踪迹,请求速派兵驰援!”
侯元钦气得斥道:“无用!区区十几个人都对付不了,传令增派三团前卫营前去夹击,发现叛军一率击毙,不留活口!”
亲兵:“是!”
侯元钦望着黄昏天际,咬起牙关,不禁想起侯司令的怒斥
侯司令(画外音):“电告省东驻军旅部,日前战事侯元钦指挥极其失当,防范严重疏漏,至日军攻入我阵地,幸四团杨汉鼎实战经验丰富,率部大捷,振我军威。接此电立赴总营授副旅军衔,侯元钦记大过,全军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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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8,宋府-宋宗祥梁嘉琪卧室,黄昏内
谭逸飞久久凝视穆雪薇,心胸急震却说不出话,穆雪薇一双泪眼,不敢抬头
缪世章左看右看,慢悠悠上前将婚书展开给谭逸飞:“谭会长不用为穆小姐担心,穆小姐亲笔写下婚书和大队长喜结连理,大队长自会宠爱有加,先生该为令妹高兴才是啊。”
谭逸飞怔怔看着婚书,已顾不得缪世章语含兴灾乐祸,一步冲向床前,腿上伤口血迸,几乎摔在了地上,穆雪薇大惊来扶,却被缪世章先一步拦在身前,他将谭逸飞扶坐在椅子上
缪世章:“谭先生有话且慢慢说。(对梁嘉琪)表妹,你身子不舒坦,让孙妈先扶你去歇着吧。”
梁嘉琪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出门而去
谭逸飞:“大队长,舍妹少不更事,是担心在下才误签此约,大队长乃侠义之士,当然不会用姻缘做这种交易!”
宋宗祥:“交易?”
缪世章:“大队长,是这样,是二夫人感念大队长数次舍命相救,又深知大队长对她爱慕至深,才自写婚书以成良缘。二夫人心地良善,自己成了良缘又怎么忍心看着表兄遭此大难,所以到银号做贷为谭会长重造酒坊,世章一想,既然已经是一家人了,自然应该鼎力相助才是啊,大队长,这就是二夫人的贷约,只等您按下印记就可以成全夫人的手足情深了。”
缪世章说着将贷约递给宋宗祥,谭逸飞急起身去抓,却被缪世章用力拦住
谭逸飞急道:“大队长万万不能签!酒坊的事逸飞已然解决,此约不作数,不作数啊!”
缪世章:“谭会长酒坊尽毁,损失惨痛全镇皆知,这话不过是说来宽慰二夫人的,但二夫人并非三岁孩童,岂会不明白事理呢?”
谭逸飞气道:“这是我兄妹二人之事,不劳阁下多说!大队长,这贷约既然涉及在下酒坊,如果作贷也该由在下签约才是,表妹一时心急误写此约,还请大队长速速销毁吧!”
穆雪薇:“你,你别骗我了,酒仙是你的心血,是你的命啊,就是因为我,毁啦,全毁啦!是我害得你和福田升签约又被客商追赔,(哭)是我害死你了呀。”
谭逸飞不住摇头:“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你不用担心,真的不用!”
宋宗祥沉思片刻,凝神看着穆雪薇:“原来你真的有顾虑,雪薇,宋某视你为奇珍,胜过自己性命,我万万不愿见你受半点委屈,要是有这份贷约牵制,我岂非如同逼婚吗?”
谭逸飞一喜:“大队长英明!”
缪世章一凛:“大队长快别这么说,这全是二夫人切切真言。”
宋宗祥一摆手,直直地盯着穆雪薇:“雪薇,现在你说句心里话,这婚书可是清清白白,真的出自你心吗?”
“轰——”穆雪薇心头大震,抬头看着宋宗祥,却不敢与之目光相对
一时间三个男人均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穆雪薇只觉迫得喘不过气来,心嗵嗵猛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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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9,临省日军驻地,黄昏内
郊野夜幕渐渐压了上来,田中手握腰刀冷冷看着日军对着草人训练
岩井匆匆走过来,田中猛的转身
田中:“怎么样?是不是已将杨汉鼎击毙?”
岩井恭身行礼:“岩井无能!没能捉到杨汉鼎,七星山中山路迷绕,与侯元钦团部夹击仍然让他逃脱,请少佐处罚。”
田中青着脸猛将军刀挥出,岩井心头一颤,却一动不敢动
“啪”田中又将军刀入鞘,想了想
田中:“照我的话去给侯元钦递封信,就说杨汉鼎狡猾大大的,既然被他走脱,他肯定去向侯司令报信,我们定要先他一步,否则全盘皆输!就这么写,去吧。”
川岛:“嗨!少佐是想进入侯军总部吗?侯元钦能让咱们进去吗?就算进去,只怕反有性命之忧呀。请少佐再考虑一下。”
田中冷冷咬牙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侯元钦已和我们有通联之实,想要后退就由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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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0,宋府-宋宗祥梁嘉琪卧室,黄昏内
座钟“嗒嗒”作响,敲击着每个人的心魄,谭逸飞只觉一颗心立时就要跳出胸腔
穆雪薇越是沉默难言,宋宗祥就越是心急,胸膛急剧起伏起来,伤口蓦的血迸,喷透纱布,衣襟一片淋漓,巨痛使他“啊”地头昏欲倒,被穆雪薇和缪世章急搀住,宋宗祥如此伤痛却不抚胸口,任血沽沽而淌,双手只紧紧握住穆雪薇,深深地看着她,生怕她不见了似的
缪世章:“穆小姐,大队长的命就在你手里,你亲笔所言自当言而有信,可别做那薄情寡性的儿戏啊。”
谭逸飞:“雪薇,绝不能一时冲动!”
穆雪薇心潮急涌,泪水倾出:“宋大哥,你,你快躺下,快躺下。”
宋宗祥却固执地不动:“这,这婚书,你,你说实话,你要是骗我,就是在我心头再扎一刀啊!(深情注视)我本一介武夫,得此明珠乃是毕生之幸,怎么忍心你委屈下嫁啊?”
穆雪薇心中越发混乱:“宋大哥,你的伤,你,你先放开我,让我来扶你。”
穆雪薇欲抽手,却被宋宗祥握得更紧:“不,雪薇,我怕一放手,就再也握不住你了。”
穆雪薇心中猛然被击中,感动得扑到宋宗祥怀中大哭:“宋大哥,雪薇是真心的,没有半分委屈——”
穆雪薇说完,眼前一昏,晕在宋宗祥怀中
“轰——”谭逸飞只觉天悬地转,缪世章却大大松了一口气
宋宗祥狂喜:“雪薇,夫人,雪薇……”
宋宗祥喜得手足无措,想全然搂住穆雪薇,突然发觉自己尚拿着贷约,他混乱而狂喜之下竟用食指蘸着伤口鲜血重重按下印记
“轰”谭逸飞再受一击,眼睁睁看着贷约生效,再也支持不住,“砰”仰身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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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片尾酒文化(化用本集第8场)山中小屋,清晨内【酒联】
谭稚谦:“那天我被山香酒楼邀去写幅对子,正看到侯旅长和田中一干密谈,就想去提醒长官多加留心。”
杨汉鼎:“原来如此,不知谭兄弟写了怎样一幅妙联?”
谭稚谦:“是从《品花宝鉴》中摘的一联‘清樽漫赏山香曲,画舫遥听水调歌’,只为嵌他山香二字。”
杨汉鼎:“呵,说起嵌字酒联,精妙莫过于潮州的韩江酒楼,‘韩愈送穷,刘伶醉酒;江淹作赋,王粲登楼’不但嵌入酒楼的名称,更将韩愈刘伶江淹王粲四位酒中名人的典故列在里面了。”
王小顺:“哎,我们村的秀才叔硬是对对子白喝了酒馆高大叔一顿。张达,你学秀才叔,我就学高大叔来问你,第一句就是个上联,‘谁’?”
张达:“我。”
王小顺:“老兄好?”
张达:“小弟安。”
王小顺:“不敢屈留。”
张达:“定要叨扰。”
王小顺:“灶下已无灯无火。”
张达:“厨中尚有菜有酒。”
王小顺:“为客贪杯,断非君子。”
张达:“作东惜酒,亦是小人。”
王小顺:“夜已深,不可传杯弄盏。”
张达:“天未明,正好行令猜拳。”
王小顺:“咚咚咚,当当当,三更三点。”
张达:“来来来,斟斟斟,一口一杯。哈哈哈,就这样,高大叔送出去一桌酒菜。”
杨汉鼎:“哈哈哈,这对联文化,相传起于后蜀君主孟昶,他当时在寝室门桃符板上题了句‘新年纳余庆,嘉节号长春’。”
张达:“大哥好学问,秀才叔那次用两首古诗成了幅酒联。”
王小顺:“上联是王维的‘劝君更进一杯酒’。”
张达:“下联是李白的‘与尔同消万古愁。”
谭稚谦:“工整工整!这样的摘诗成联王安石也作过一幅,是韩愈两首诗,原诗是‘断送一生唯有酒’和‘破除万事无过酒’,只因王安石反对酗酒,就舍了原诗的‘酒’字,变成了‘断送一生唯有,破除万事无过’了。”
众人:“精妙精妙!”
(第二十四集结束,待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