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他他妈的不是典型的吃干抹净不认账么!”这还是刘一桐第一次看到文静乖巧的江唯语暴起粗口。
据说能在萌妹子和女汉子之间瞬间变身的属性是大多数腐妹子的专属异能,看来江唯语亦是深谙此道。
“就当他是喝醉了吧。”刘一桐窝在店里的阁楼间上网,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开店门了。
他把伙计们都放了假,对家人也只说去度假。温千冷中间打过他两个电话,他都没接。
“放屁!”江唯语一拍桌板险些把刘一桐的眼镜震掉下去:“我跟你说,所谓酒后乱性就是想干又不好意思,借着点酒劲壮胆。真喝醉了那是头重脚轻根底浅,连爬上床都费劲更别提找个人去捅几下——”
“你这样说倒好像我在勾引他一样…”刘一桐自嘲得笑笑:“他心里若没有我,做没做过,承不承认又怎样?难道我还要哭着喊着要贞操么?”
“不行!我要打电话去骂他!”
“小语…”刘一桐打断正口若悬河的女孩:“我知道你真心把我当朋友。但我是男人,你用这种帮闺蜜出气的态度来安慰我,会让我觉得非常没面子进而更加难过的。”
“哦…”江唯语不好意思得吐了吐舌头,她低头看看手机:“看来男人排遣抑郁的方式果然还是需要一个人静静呢,那我先走了。”
“天都黑了,我送送你吧。”虽然刘一桐没有半分想要出门的意愿,但还是不放心江唯语。
“不用,我叫我哥来接我了。”江唯语正要下楼突然转过身来:“对了,这附近貌似是有点不太平,最近两次我过来时都在周围看到了几个样子流里流气的混混。你也小心点才是——”
人民公园,除了万人相亲大会常常落脚此处举行外,有个把瘾君子偷偷交易也不是没可能。
刘一桐烦躁得点击着电脑桌面上的刷新键,突然就像个不倒翁一样往后摔下去。
两天来,那晚的各种温存萦绕脑海挥之不去。只要一闭上眼睛他就能听见温千冷那近乎乞怜一般得要自己不要离开他…。这些,统统都是假的么?
为什么回归到现实,他竟会觉得自己麻烦,竟会觉得这份感荒唐?他究竟是真的不懂爱…还是真的不爱呢…。
刘一桐想,大概自己不该去揣摩温千冷的心思,因为他单纯直爽得几乎没有心思。他说的话,就是话里的直面意思。他害怕接受同性恋这件事,跟他脆弱得依赖着自己本来就不是一件事。
偏偏是自己傻得想要相提并论,以为一个人习惯了另一个人,就真的…会爱上他吧。
刘一桐把手背挡在眼睛上,饶是灯光如此昏暗,他还是觉得刺眼。
外面的院子里传来了几声狗叫,刘一桐才现光顾着跟温千冷生气,顺便连他的狗都忘了喂。
糟了!万一他也忘了喂肥路易——刘一桐起身穿衣下楼。
打开门的一瞬间,他竟在心里鄙视自己。不过是找了个借口,想回去看看他罢了。
站在门口,刘一桐迟迟没有按门铃。他忽然觉得好奇葩,这明明是自己的家唉!
干脆,他连门也没敲直接就用钥匙打开了。心想着万一真的看到他温千冷抱着个裸女滚在自己床上,就权当自己的一片真心喂狗了!
那戏剧性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客厅里出奇的干净也出奇的安静。就好像温千冷这个暗黑破坏神从来没有在这里住过一样。倒是肥路易惬意得躺在猫窝里,咪呜咪呜得冲刘一桐打了声招呼。墙角的猫食盘里还有新鲜的猫粮和清水。
刘一桐心里忽然一暖,开始患得患失得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开始为了自己而改变。
了十几秒的呆,刘一桐才意识到温千冷似乎并不在家。
现在是晚上八点钟不到,这个时间他会去哪里呢?
厨房里一如客厅般整洁,冰箱里还有被保鲜膜扣着的半碗炒饭一盘黄瓜肉片和小半个西瓜。刘一桐尝了尝,要不是因为那味道难吃的就跟初学烹饪者做出来的狗食一样,他真怀疑温千冷是雇了个保姆。
门咔嚓一声打开,温千冷提着一个纸袋子愣在玄关。
“阿桐?”
仅仅一个星期没见,温千冷似乎瘦了那么一点点。
如往日般桀骜不驯的眼眸开始有些低调的沉韵,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台子上,走到刘一桐跟前:“你…你还好么?”
“不过一周没见,不要用这种矫的问候吧。”刘一桐束手而立:“我…我是来看看肥路易,我想带他回店里。”
“我把它照顾的很好…”温千冷咬了下嘴唇,他闪烁的目光让刘一桐的心忽然好疼。他甚至有一种预感,两人会不会永远都回不到那个无话不说,打闹疯狂,可以自在相处的模式了?
“没想到你把家里打扫的这么好…”刘一桐的目光落到餐桌上,温千冷刚刚放上去的纸袋子一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上面的印刷商标十分醒目——三省心理咨询。
“你去心理咨询?”
“恩…就是,随便看看…”温千冷抓抓头:“我…。”
“你是想让大夫帮你确认你是不是同性恋,还是让他帮你治疗一下同性恋?”
“阿桐,你不要这样说…我只是…”温千冷依旧不敢看他的眼睛:“大夫说,我可能是从小太缺乏独立生活的能力才会对人产生极度的依赖…遇见谁就会认准谁,傻瓜一样的信任…。所以如果想改变这个状态——”
“就从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开始?!”刘一桐冷笑一声。
“阿桐,你答应过不逼我的…”刘一桐这般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温千冷皱起眉头,“等我想明白了,我会告诉你的。”
“我只在乎你爱不爱我这个人,这跟是不是同性恋压根就是两回事…。”刘一桐凄然一笑:“如果你给不出答案…那不就已经是答案了么?”
“阿桐!”攥住转身要离去的刘一桐,温千冷凝视着他微含泪水的眼睛:“我们…真的不能像以前一样了么?”
“我不知道…”刘一桐夺门而出,他真的不想再这样没尊严的流泪于人前。
回到白昼之夜,刘一桐变身工作狂一般一一打通了几个伙计的电话。
“小美!今晚营业,限你一个小时后赶到。”
“琳琳,什么在约会?约什么会——不工作不赚钱哪个男人都靠不住!出来上班!”
“阿良——恩,还是你最懂事,别忘了把上回拿去修补的灯罩带过来!”
几个人怨声载道得齐聚小店,看着刘一桐打了鸡血一样的状态,彼此面面相觑。
“喂!老板不是度假去了么?”
“才没有,好像一直都没离开本市呢。”
“他跟温少吵架了?”
“大概是吧,就他那个懒散的样子每个月恨不得有二十几天不想上班,突然变身工作狂是闹哪样!”
面对着就在自己身后却肆意议论的一干人,刘一桐只觉得青筋抽搐:“都别猜了!我跟温千冷分手了行不行?!还不赶紧去干活!”
重磅炸弹顿时把一干人等都震翻了,沉默三秒钟,散鸭子一样各自跑到各自的工作岗位不敢再言语。
刘一桐望着玻璃台上那一排专属的酒杯,各式各样通透琉璃,这些是温千冷专用的。
似乎好久都没有再开启尘封,杯沿下面已经积了一层深深的水渍。
他伸手去拿蓝柑香酒,好像还欠他一杯没有添加过色素的‘勒曼湖’呢。
一声剧烈的炸响伴随着噼里啪啦的玻璃碎把正在黯然沉思的刘一桐吓了一大跳。
原来大厅里的玻璃酒架突然被人砸个粉碎,五六个手持棍棒头染得花里胡哨的男人嚣张得站定在门前。
店里本就寥寥无几的客人们连账都没结就匆匆贴着墙根溜出去。
“你们干什么!”阿良伸手去拦,却被就近的一家伙劈脸就是一拳!
“老板是哪一个?!”为首的黄毛嚼着口香糖,一只棒球棍沉甸甸得在掌中掂量了两下。
刘一桐从柜台后面走上来,伸手拍拍吓得瑟瑟抖的小美:“别怕,躲起来快报警…”
“你们是谁?”刘一桐走上前去,把正端着盘子愣在地上的琳琳拽到身后。
“我当是多难对付的英雄好汉呢?”黄毛吐出口香糖:“就是这么个瘦不拉几的四眼啊!”他走近刘一桐:“小子,想英雄救美也得衡量衡量自己的斤两吧,七爷看上的人你也敢来搅合?”
刘一桐踩得没错,海皇社终于还是来找自己的麻烦了。
“我是这里的老板,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刘一桐看着地上刚刚爬起来还在流着鼻血的阿良,厉声道:“不要伤害他们!”
“呵!你这小子到底是好哪口啊?”黄毛将棒球棍在刘一桐的脸颊上轻轻搓了几下:“男的女的你都要护着?”一挥手示意小弟们把其他人放出去,他拉了下衬衫的领子,一脸不怀好意得看着刘一桐。突然贪婪得咽了下口水,嘴角浮上轻浮的笑意。
“老板…。”琳琳叫了一声。
“你们出去…”刘一桐向她使眼色,他的手背在身后,紧紧攥着一只玻璃高脚杯。
------题外话------
这是要被…的节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