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浩抱臂躺在床上,想着盘兼和那小女孩,猜想不出他们来自哪一派或哪个家族,但从那口闻中能听出,盘兼地位极高,那小女孩的父亲也应是强者。
倒是多此一举了,帮他们这个闲忙。
想是自己不出手,盘兼也会让刘德庆逼雷边出手,到时再用话逼住雷边,让他逃离山十岛。这盘兼心机倒极重啊,城府也深,这背后是哪方势力啊。
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洗了个脸,神识才展开,就听到店小二的脚步声来到门前,轻叩大门。
“客官,昨晚有客人给你留了字条。”
“哦?”刘浩开门接过,“中午在凤仙山腰处的留仙亭等道友,盘兼。”
店小二等了会儿,刘浩才说:“知道了,我中午有事,要是掮客来了,你让他等一等。”
赴约是一定的,刘浩也想知道盘兼后面是谁。掮客也不会等太久,毕竟秋无名都说了,这事很急,而且这个任务不像别的,必须要口头报告。
凤仙山昨天就去过,路倒是极熟,到山脚下问了留仙亭,就沿着山路走上去。这边风景极美,倒也不用步法,慢慢走路就行。
离了还有三十多米,就看到盘兼手执纸扇在亭中站着。那小女孩却没看到。
“道友有理了。”
“道友有理!”
两人先见过礼后,盘兼才和刘浩坐下说话。
这说是亭子,却比一盘的凉亭要大出数倍,能坐大约四五十人上下,亭中还有口井,亭叫留仙亭,井就叫洗仙井。
“传闻此井有大仙路过。在此洗脚,之后这山中的人,在这打水,喝的水格外的香甜。”
“洗脚水吗?”刘浩笑说。“仙人的洗脚水都是甜的。也不知那仙人有没有臭脚。”
“奔波了一天一夜,那脚哪能不臭。”盘兼在暗示着什么,看刘浩怔了下,又问,“道友是何门何派?”
“无门无派。天生我便是修士,我自修成才。”
一听刘浩是散修,盘兼就放下心来,这一人再强,也终是有限,比不得有门派有后台的。
“道友,可是想问我昨天的事?昨日之事。是我不对,先跟道友道谢兼道歉了。”盘兼握住纸扇一拱手,躬身,郑重其事的说。
刘浩原也没什么太在意。这时仅有的一点火气也都消失了,伸手扶住他说:“就怕教坏小孩。”
“她?”盘兼哈哈一笑,“我家小姐天资不如寻常,又早慧得很,想教坏可难呢。”
“盘兄要是不见外的话,可否告知你的来历。”
盘兼摇着纸扇起身:“我本海外仙山客,游历三界不留名,只因一页香纸故,相约千载不得离。”
他就这样飘飘然的走了,刘浩也听出来了,这家伙也是个散修,并且修为可能不弱于那小女孩的父亲。却因为一件事,被逼在小女孩的家中一千年不能离开。
香纸,香纸,也不知盘兼跟这小女孩家中长辈有什么香艳的事。
心中好奇,却也不好再追上去,独自下山回到红眼客栈。
那位交代秋无名的掮客已到了房间中了。
紫色荆花长袍,碧玉蟒带,一副世外高人模样,眼神更如雷电精亮。
“暂时修复不了三才镇天阵,因是兰亭地宫重开了……”
掮客眼神一聚,如两道电光直射刘浩眼瞳:“兰亭地宫重开?那地方又被找到了吗?”
“是,听那丘凡烟和穆成雪说,那地宫曾是试练之所,这次重开,必要放几个弟子下去试试,要是能有所收获,也能增强宫中实力。”
刘浩说得不卑不吭,又压仰声带,学足那秋无名的公鸭嗓。
“哼,就是地宫重开又有何用,能修出几个天级高手,也于事无补。不过,地宫重开,跟那三才镇天阵有何干系?我让你打听的可是这阵法的事。”
“地宫就在三山之下,天地人三才,这地宫各占其一,山根下坠到宫中,两处实则一体,地宫开,其中还有一头火鳞甲蟒,更是欲要冲出宫中作恶。造成山体摇摆,我看半年内都休想修复得了阵法。”
掮客手在玩着一根串链,听到这话,手指用力,一颗链子砰地碎裂。
“火鳞甲蟒,哼!那头凶兽竟还活着,命倒也算长!”
刘浩微微一愣,不禁想问这掮客为何连火鳞甲蟒都知道。
“你也无须这般看我,我既为掮客,这山十岛上消息灵通者不少,我在此地也待了近数百年,碧水宫就在左近,哪能不知火鳞甲蟒的事。”
掮客那双锐利的眼睛扫了刘浩一眼,沉吟说:“三才镇天阵无法修补也不知是好是坏,你的任务,倒完成得不错,可将手链交给我了。”
刘浩取下串珠,递到他手中。
顿时发觉这掮客手掌极为细腻,比丘凡烟、穆成雪那等女人都不输。
“你晚些去凤仙山那边领赏金吧。”
掮客转身离去,刘浩神识展开,追随在他身上,等他出了红眼客栈,再沿着岛走出数百米,他才紧追上去。
是何人要打探三才镇天阵的消息,又是谁派那秋无名来的,都要着落在他身上。
“火鳞甲蟒既还活着,那号烈真人要被放出就是这数日间的事了,他要出世,这世间必有大劫,想着还是要再做谋划的好,不可等闲事之。那号烈真人可是要紧的人呐……”
掮客在那自言自语,全然没想到身后还跟着个人,一路沿着海岸来到一处修建着很是辉煌的宅院外,敲响门,走进去。
刘浩抬头望了眼那宅院上挂着吴府二字,便走到旁边的一个茶馆里坐下。
“你问吴家?我看道友是头一次来岛上吧?这吴家在整个岛上,仅次于岛主司马家,在岛中权势无两。为何?那吴家跟司马家本就是结义兄弟,换过贴的。在司马家来到山十岛上时,吴家就跟过来了,你说亲不亲?”
刘浩一时了然。又想再问这吴家的事。就看吴府的大门一开,一辆马车从中驶出。又停在门口,从马车上下来两个人,一大一小。
竟是那盘兼和那小女孩,一个长须白发的老者跟这二人抱手作别。
“那二人怕是来历不寻常啊。”先前跟刘浩说话的独眼修士嘿然道,“那小女孩若是长大了必是绝色,若不是年纪小上五六岁,我都怀疑是不是司马岛主家的千金了。”
“司马家也有个小女孩?”刘浩问道。
“那可不算小了,今年怕有十六了吧,这岛上哪个不想去求亲,司马家在这岛上开枝散叶。但到这代岛主司马操,却只有她那一个独生女。岛主夫人性格善妒,司马操也不敢纳妾,如此一来。那小姐不成了山十岛的继承人了?谁娶她就等于拥有了山十岛……”
身旁一名修士冷笑说:“哪有这般容易的事,要娶司马操独生女,你就得入赘到司马家,改名更姓,要不哪能让你继承这山十岛?”
“这倒也是,不过要能拥有这座大岛,就是入赘又有什么干系?”
这话倒说中在场许多人的心声,便纷纷大叫道:“哪日等岛主将招婿的意思放出来了,我们必要去试它一试。”
刘浩在那思考,既然是吴家派的人,那掮客必不是掮客了,而是吴家的管家一类的角色,扮成掮客的样子,然后让秋无名去打探三才镇天阵的消息。
要是这吴家祖上也是碧水宫出来的,是不是想趁三才镇天阵还在忙的时候,要夺去碧水宫?
“说不定真是这样……”刘浩越想越心惊。
光一个吴家算不得什么,可那司马操也参与的话,那就不是一桩小事了。
这山十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能动员的人力却不下一个大派。在那青石台上发出任务,更能招来无数散修。
所谓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到时一涌而上,也是很难对付的事。
“要不直接过去?”
刘浩望向吴府大门,心生一计,等马车走远,他又回到门前,戴上之前秋无名所配的面具。
扣扣!
“谁?”
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跟着门被拉开一条缝,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在门外问:“你找谁?”
“我家小姐刚落下东西在府上了。”
“你是计家的人?我怎地没见过你?”
那小女孩姓计?刘浩忙说:“盘管家有事,要陪小姐去别处,就将我差来了,还请老人家让我进府找寻,要不然回头盘管家必要将我治罪。”
七情上面,那老人也知这做下人的苦处,就将门拉开说:“给你一柱香时间,你去花园吧,计小姐先就在花园里跟我家少爷说话。”
刘浩忙拱拱手,老人对他戴面具的事也没提,想必是见怪不怪了。
来到花园处,这边倒种了些海岛上难见的陆花飞花,还有几头梅花鹿在那走来走去。
老人叉手站在一旁,看刘浩在那石桌处低下头去寻找,就说:“你家小姐也是,我家少爷年纪虽不大,可也算得上是知书达礼,修为高深,老爷向你家宗主求亲,那也是念及了两家数百年来的交情。你家小姐拒绝就算了,还说我家少爷痴肥蠢笨,惹得老爷回房又砸掉了两张花梨木桌子……”
痴肥蠢笨?想是说得没错了,刘浩心下晒笑,那小女孩又哪会轻易就能答应亲事的人。
她那性子,那聪颖,可不是凡夫俗子能配上的。
这时,有人来将老人叫走,老人就说:“你知道出去的路,到时自己出门就好。别耽搁太久了,花园晚些还有人来。”
等他走后,刘浩就起身拍拍衣袖,神识展开,寻找到那掮客的位置,躲藏着走过去。
“吴千,此事非同小可,要是那号烈真人还活着,一出世,就是会是大事,我们将这事瞒下来,那到时司马大哥怪罪起来,可不好办。”
叫吴千的就是那掮客,在这吴府中是排名第一的大管事。
“主人,要是那号烈真人不出来就算了,他要出来,岂不是正好能遂了您和司马岛主的意?到时碧水宫还是翻手就能控制住,那些小娘皮还能翻天了?”
吴千在红眼客栈刘浩跟前是一副嘴脸,到这吴府主人跟前又是另一副嘴脸。
“好是好,可要是蓬莱被毁,我们要之何用?哼,你也休想挑唆我跟岛主关系,我知当初他将你打伤,那件事你还放在心里。我说过,要公道,自己去取,他当时打你,也不算是错。”
吴千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乖戾,瞬间消失后,抬头笑说:“那该怎么办?”
“你让人去知会岛主……算了,我亲自走一趟,号烈的事一定要通知他。”
刘浩翻身上了屋顶,等看到一个修长身影离开,那吴千再在房中等了一阵才出来,他就从屋顶一翻下来,一手按在吴千的嘴上,手指就顶在他腰眼之上。
“我灵力一发,你全身骨头尽碎,听我的话,跟我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