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煦暖的阳光重新回到莫斯科的上空,一夜未眠的克尔金娜,带着满脸的疲惫,脚步沉重的走出佩罗沃监狱大门,此时,这座原本因为规模很小而不受关注监狱,俨然成为了各方关注的焦点,肯定的,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来说,劫狱都是足够引起一番轰动的大事件。
就在昨天晚上,三个不明来历的匪徒,突然袭击了该所监狱,据负伤的狱jǐng声称,这三名匪徒训练有素,而且装备jīng良。他们对监狱的突袭,首先发起自北门的方向,在短短的不到两分钟时间内,他们中的两名狙击手,便打掉了该方向上的两个哨楼,六名负责值岗的狱jǐng,一律是右肩部中弹,当场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这三名匪徒显然对监狱内的情况非常了解,他们在打掉了哨楼之后,便直接用爆破的方式突入监狱二线防区,并在第一时间控制了监狱的武器室。按照俄jǐng方的规定,jǐng员佩枪必须在下班或是轮岗之后交回到武器室,而这一项规定,对于狱jǐng来说同样适用。尤为致命的是,按照监狱防区的划分,在第一道狱墙之后的二线防区内,也就是直接管辖着各个号房的犯人居住区内,一般的狱jǐng即便是上岗执勤,也是不佩戴枪支的,他们一般仅仅携带类似于橡胶jǐng棍、电击器之类的东西,偶尔有一两名防爆jǐng察,他们所携带的,也仅仅是配发的18.2毫米散弹枪。这种枪主要用于近战突击,虽然威力巨大,但是有效shè程短、shè速慢,拿着它同那些手持狙击步枪的匪徒对决,几乎和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尤其是在这些匪徒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情况下。
这场劫狱的战斗仅仅进行了不到十分钟,便有二十余名狱jǐng受伤,尽管随着时间的延续,陆续有巡夜的jǐng察赶来增援,但是他们却仍旧无力阻止匪徒们的行动。最终,在众多jǐng员的痛苦呻吟声中,三名匪徒成功的达到目的,他们挟持着两名囚犯徜徉而去,迅速的消失在了茫茫的夜sè中。
“这是一次有组织,有预谋的犯罪行动,是对我俄罗斯jǐng方权威的挑衅,**裸的挑衅,”当克尔金娜走出监狱大门的时候,在距离她不远的地方,一位jǐng方的发言人,正面对着一群闻风而来的记者慷慨陈辞,“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组织、团伙宣布对这次的事件负责,但是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调查的进一步展开,深藏在这起事件幕后的黑手,终将会……”
克尔金娜厌恶的别过脸,她实在懒得去听这些所谓的发言人在那里大放厥词,这些家伙除了哗众取宠之外,简直一无是处,看他们那副滔滔不绝的样子,就好像对着媒体许下几个承诺就能够把案子侦破一样。
“处长,处长!”就在克尔金娜急不可耐的想要离开这地方的时候,一名年轻的jǐng员从远处气喘吁吁的跑过来。
“什么事?”等到这名jǐng员跑到身边之后,克尔金娜皱着眉头问道。
“我们,我们发现了,发现了昨天晚上从佩罗沃监狱逃脱的两名囚犯!”jǐng员来不及喘上一口气,便断断续续的回答道。
“你说什么?!”克尔金娜粟然一惊,她失声问道。
“我们找到了佩塔罗奇和基尔申科,”jǐng员重复道。
“他们在哪里?!”一丝不祥的预感升上克尔金娜的心头,心中的急迫迫使她追问道。
“三十分钟前,我们接到市民的报案,说是莫斯科四号桥下的钢轨上悬挂着两具尸体,”jǐng员说着,脸上浮现出一丝后怕与恶心相交杂的表情,“经过核实,他们正是昨天晚上被人从佩罗沃监狱劫走的两名囚犯。他们大约是今天凌晨二时左右被人虐杀的,然后又将尸体悬吊在了铁桥下……”
克尔金娜已经没有心情继续听下去了,她决定要自己亲自前往现场去看一看。
“显而易见,这一场旨在报复的仇杀,”在自己的座车内,克尔金娜一面cāo纵着自己的方向盘,一面在心里细细的思索,“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围绕着月前所发生的那起中国夫妇遇害案展开的。”
凭着自己的经验,克尔金娜可以肯定,昨晚闯进自己家中的那个男人,肯定同这一系列的案件有着密切的关系,他同那三名袭击佩罗沃监狱的匪徒,应该同属于一个杀手组织——这个杀手组织受雇于某个同那对中国夫妇关系密切的人,他们此次前来莫斯科的目的,就是要大开杀戒,将所有参与那起案子的人,一个不漏的杀死。
“嘭!”
克尔金娜在自己的方向盘上狠狠砸了一拳,她现在感觉很恼火,这个不明来历的杀手组织,俨然就没有把俄罗斯jǐng方放在眼里,他们的胆子甚至大到了敢于公然袭击监狱的地步,而作这一切的目的,却仅仅是为了将两个小角sè揪出来杀掉。这在克尔金娜看来,简直是岂有此理,正如那位发言人所说的,这是对俄罗斯,尤其是莫斯科jǐng方的公然挑衅,如果不能将这些匪徒绳之于法,那自己这个重案侦办处的处长也不要做了。
带着满腹的恼怒,克尔金娜一路狂飙,仅仅不到半个小时,她便赶到了克雷拉茨科耶大街尽头的四号桥上。此时,大桥尽头处围观的人群尚未散去,在那jǐng方扯起来的黄sè封锁线外,大批的记者围在那里,抢夺第一手的消息。
推门下车,克尔金娜从口袋里取出自己的胸牌挂上,然后径直朝封锁区内走去。
看到克尔金娜的身影出现在凶案现场,大批的记者一窝蜂的涌上来,无数个声音在抢着提出各式各样的问题,而对于这些问题,克尔金娜所做出的回答,仅仅是一句“无可奉告”。
“情况怎么样?”好不容易挤进封锁区,克尔金娜面对着早先赶到这里的助手冈卡耶夫,劈头问道。
“难以形容,”冈卡耶夫的脸上带着一丝苍白,他耸耸肩,似乎心有余悸的说道,“如果不是那两具尸体就那么摆在我的面前,我恐怕会以为自己在看‘德州电锯杀人狂’的现场报道呢。我的上帝,恐怕今天一天我都吃不下任何东西了。”
克尔金娜点点头,她已经有了类似的心理准备,被一群复仇的杀手盯上,恐怕任何人的下场都好不到哪里去。
“有没有什么发现?”克尔金娜绕过助手所站的位置,一边朝那停放着尸体的桥沿走去,一边头也不回的问道。
“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冈卡耶夫回答道,“没有指纹、没有遗落纤维,没有凶器,很显然,动手的家伙是个高手,他给我们留下的,就仅仅是两具冰冷恶心的尸体。”
对于助手所说的这番话,克尔金娜丝毫不觉的意外,因为这一点,她在佩罗沃监狱就已经领会到了,这些穷凶极恶的杀手,显然具备很高明的反侦察技巧,以至于jǐng方在案发现场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走到那两具尸体的旁边,克尔金娜蹲下身子,随手将那白sè染血的敛尸布撩起来,朝那曾经被称为“人”的尸体上看了一眼。
一眼,仅仅是一眼,克尔金娜就再也看不下去了,在她看来,这敛尸布遮盖下的东西,与其说是一具尸体,还不如说它是被一团团带有刺节的铁丝捆缚下的烂肉更加贴切。整具尸体,除了脸部的皮肉比较完整之外,浑身上下就再也看不到一块巴掌大小的整皮。那一节节带有刺钩的铁丝,紧紧的勒束进蓝紫sè的皮肉内,倒翻出来的脂肪与肌肉琳琳入目,令人不忍卒睹。
“真是他妈的王八蛋!”放下手里的敛尸布,克尔金娜猛地站起身来,恶狠狠的骂了一句。
“处长,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掩着鼻子,冈卡耶夫走过来,瓮声瓮气的问道。
“去,给我查一下这一周内莫斯科所有的入境记录,把符合以下条件的游客资料都给我汇总起来,”克尔金娜稍一思索,然后说道,“中国籍男子,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五岁之间,身高一米七五左右,标准体型,嗯,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略带哈巴罗夫斯克边疆区口音。”
“哦,好的。”尽管对上司的这项命令带有几分疑惑,但是冈卡耶夫还是点头应道。
“还有两件事,你也要尽快去办妥。”克尔金娜继续说道,“第一件事,尽快同国际刑jǐng组织中国分部取得联系,让他们提供一下方廷浩夫妇在中国国内的亲属情况,这对我们破案有很大的帮助。第二件事,加派人手,对索马连科实行二十四小时监控,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马上通知我。”
“怎么,处长怀疑这件案子是索马连科那家伙做的?”冈卡耶夫疑惑道。
微微摇头,克尔金娜说道:“索马连科还没有那个胆子,我担心的是,做这件案子的人,接下来会把他索马连科给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