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野猪王的解脱

“谁!是谁?敢屠杀我的族人?”

一声大喝,惊醒了陷入思考中的卡隆多。他不由站直了身躯,直直地看向了小道的尽头,全神戒备起来。

就在卡隆多准备迎接野猪王的攻击时,突然发现那道声音的主人就此陷入了沉寂,压下心中的疑虑,卡隆多心下一狠,决定自己前去看看,就算遇上了野猪王,凭着自己的实力拖到手下解决完这些普通野猪应该不是问题。

感受着前面传来的强大气息,凯迪拉克清醒过来,此刻的他已经转变了心态,对于自己族群的覆灭,心中唯有浓浓地惋惜。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平静下来,他停下了下一步动作,走出了自己的树洞,坐在洞口处,静静地等着敌人的到来。

杀戮仍在进行着,这些镰刀魔没有放走任何一头野猪的意思。穿梭在一个又一个树洞只见,手上的镰刀在月光的洒落下,反射出冰冷的寒光。

“昂,嗷嗷!...”

一声嗷叫打破了宁静的夜色,一位镰刀魔下手的时候轻碰了下旁边的野猪,同伴黏糊的血液侵染了一身,迷糊中翻身碰到了一个冰冷的器物,这头野猪打了个寒颤,从睡熟中惊醒了过来,一下子就看到了架在脖子上的血色镰刀,临死之前,发出了最后一道呼救声!

安静的收割终止了,这些镰刀魔看到剩下的野猪们受到惊扰纷纷从树洞里钻了出来,刚杀出兴致来,这时可以杀活的野猪了,反而一个个显得更加兴奋起来。对于这些野猪来说,无论它们反抗也好,静躺着等待死亡也好,终究逃不出他们的猎杀。

安静地走在小道上,卡隆多随意地放出了两道气刃,只见地上留下了两具野猪尸体,混乱的野猪们找不到出路,一时间被同伴的死亡给吓傻了,一个个呆呆地站在原地,嗷嗷直叫,却没有谁敢上前阻止卡隆多的前进。

待卡隆多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小道尽头之后,这些野猪们重新开始恢复了思考,在死亡的恐惧下,胡乱地奔跑着。

“你来了。”

“嗯。”

“等你很久了,不过现在既然来了,何不坐下来聊聊天?”

“好的。”

......

卡隆多选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对着凯迪拉克坐了下来。刚看到这头野猪的时候,卡隆多居然从他身上感应不到丝毫气息,不敢先有所动作,卡隆多不得不顺着这位的话坐了下来。

“小友,不用紧张。我已经活了几百年了,很多事情也看淡了,所以,请放心,你带的人我都不会动!”

凯迪拉克看卡隆多有点紧张,不由解释道。硕大的嘴巴上下张合着,在卡隆多的眼中看来未免有些滑稽。当然此刻他可不敢当着这位的面表露出来,虽然他已经做了保证,不过谁希望把自己的安慰寄托于敌人的一念之间呢。

继续保持着戒备,小心地调动着自己的姿势,为了防备眼前这位的突然袭击。卡隆多心中也有点好奇,只要眼前这位愿意,他们此次的行动必然会失败,虽然自己有信心从他手中逃脱,但是自己的收下估计就难说了,不由地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野猪王是吧,不知道您为何不救您的子民呢?”

听到卡隆多的问话,凯迪拉克不由笑了起来,坐立的猪身直立起来,顷刻间就化形成为一个中年人,身穿锦衣,腰间还别着两把猪牙匕首,前后走了两步,指了指前方那些被追杀的野猪,对卡隆多反问道:

“难道你认为我和那些没开智慧的野猪是同类?”

卡隆多看着身前野猪王的变化,一时间呆了起来。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头野猪王居然是修炼成精了的,也就是说此次行动,如果这位有心,那么他们能全身而退就是最大的幸运了,嘴上喏喏不语,到了现在,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凯迪拉克见卡隆多又紧张了起来,再次解释道,“我叫凯迪拉克,是这片领地的王。三百年之前,我就修炼成人了。只是那个时候我没有感应命运的引领前往这片山脉的深处,而是为了贪图享受留了下来,这一留,就是三百年。这本该是我一个人的灾难,却蔓延至了整个族群,我早就猜到了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仔细地盯了下卡隆多,只听凯迪拉克幽幽地继续说道:“你不是人族吧,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当初年少轻狂,为自己的族人选了一条不归路,你们不过是命运派来的清理工罢了。异类终究不被这个世界所接纳啊,所谓的天道?!何其不公!”

卡隆多细细品味着眼前这位野猪王的话,听到命运的时候,不由拽紧了双手,额上青筋直冒。命运,就是命运!是命运让他们恶魔陷入了长达千年的黑暗,阳光都挥之不去的阴霾始终高悬在他们的心口上。该死的命运!

“前辈可还有什么遗愿?”卡隆多没有正面回答凯迪拉克的问题,身子微微前倾,恭敬地问道。

“想来你们就是千年前的那些入侵者了,既然你们都开始大规模出动了,那就意味着远处的斯威特城来援兵了,不过这与我有什么干系。我的遗愿,有!你们是循着我的小儿子找到这儿的是吧,我希望可能的话你们能够不伤害他。我已经对不起太多的族人了,不想死了之后看到他的母亲说自己最后连他也没保护好,”凯迪拉克缓缓地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好的,我会把你的话报告给大人,为你留下最后的血脉。”

“谢谢了!困扰了我三百年,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天道,你不就是看不惯我们牲畜的崛起么!我凯迪拉克今天就在这里发誓:我失败了,所以我死了。但是我会在死神那里等着你,等着你天道的覆灭!被扭曲的意志终究应该归于混沌,这是我们异类的诅咒!”

语毕,凯迪拉克掏出了腰间的匕首,狠狠地插向了自己的胸膛,临死之际,笑着对卡隆多说道:“如果可以,请将我的尸体埋在这片山岭的最高处吧,至于那些族人随你们处置吧。”

“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做的!您族人的尸体我都不会带走,他们会安葬在您的旁边,安息在这片土地上!”卡隆多地对着凯迪拉克行了一个礼,恭敬地答道。

“谢谢了,异界人!”凯迪拉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体没了支撑瞬间倒了下来,卡隆多眼疾手快,在凯迪拉克倒地的瞬间立马上前扶住了尸体。渐渐失去体温的尸体由人形变回了一头野猪,抱着这具尸体,卡隆多心中觉得很不是滋味。

如果,他们能够早一点找到这片山岭,遇上这位有着大智慧的野猪王,凯迪拉克,那么结局就不会是这样。

如果,他们遇上的不是那位胆小怕事,自私自利的猪三桶,此时也不会是这样的结局。

如果,仅仅是如果,这位野猪王再勇敢一点,带着自己的族群迁移到山脉的更深处,那么他们将会有另一番际遇。

可是,没有如果。冥冥中的天意,引导者凯迪拉克一步步走向了毁灭的深渊,野猪一族,从此没了希望。

......

“所有士兵!寻找高地,一队掩护二队,快速前进!”

“挖坑!”

“扔出你们储物戒中的野猪尸体,放进去!听到没有?我叫你们把野猪尸体都埋进去!是不是要我说第三遍?”

卡隆多默默地在凯迪拉克的墓碑上捧了一把泥土,放在墓碑的上方,静静地站立在墓碑前,默哀了三秒。寒风吹拂着脸颊,卡隆多心中的火热愈发的剧烈了,他们,不应该停留在这个地方!命运,将再不能遮住他们的双眼!

来不及悲伤,卡隆多知道自己这次回去要面对质询了,虽然士兵们听了自己的命令,但是面对辛吉德大人的问话,他们一定会如实禀告的。就算辛吉德大人也赞同自己的做法,但是这样的决定并不符合他们的利益,而自己只好站出来承担其他恶魔的怒火了。

黑云飘过,夜一下子笼罩住了整片树林,一行人渐渐消失在远方。野猪岭陷入了永远的沉眠,或许未来有一天,有一位真正的王者归来,缅怀那段充满着悲伤记忆的历史。凯迪拉克的墓上刻着:有的人,死了,依旧活着——凯迪拉克。

他只是一个弱者,在意识到抗拒命运需要实力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所以他死的时候很坦然,对于自己的决定,虽然有过遗憾,但并不后悔!这一生,他欠的东西太多,已经无力归还。他的长子,次子都死于灾难,这是命运给他的警告!但是他依旧随着自己的心意,只是留下了一颗种子,怀揣着整个族群的期许,他愿意用整个部落的命运去换取那一个不知好坏的未来!

至少!应该让天意也听听,我们这些异类的呐喊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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