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晚

“小姐怎的还不睡?是蜡烛太亮了吗?用不用奴婢为您灭几根?”芸菁提了篮子进屋,见楚汐还坐在窗边,愣愣地望着窗外。

“无事,只是有些睡不着。”楚汐转身,“篮子里装的可是我让你去库房取的缎子?“

“是,小姐,您要这些红缎子干什么呀?”芸菁将缎子取出来,那缎子泛着淡淡的光泽感,楚汐笑了,她这一日第一次笑得如此真心。

“就它了吧,芸菁明日再去帮我找些金线来。”楚汐起身走到圆桌旁,拿起缎子,“做女红的东西,也帮我准备好吧。今日就先算了,你也去休息吧。”

“小姐忘了,今日该我当值了。”芸菁吹熄了几根蜡烛,又用剪刀剪了灯芯,屋子里一下便暗了下来。

“那你去歇息吧,我这就睡了。”楚汐走到窗边,愣愣看着窗外。

“是,小姐,那小姐也别睡太晚,奴婢先下去了。”芸菁退到暖阁,楚汐仍在窗边,只是不再是发呆,眼神已然清明起来。

“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楚汐暗暗藏了匕首在袖中,对着窗外的人说道。

“姑娘好眼力,只是若姑娘不放下手中的匕首,我又怎敢出来。”窗外那人声音淡然,但楚汐仍然听出那声音里暗藏的一丝虚弱。

楚汐将匕首扔开,“好了,你出来吧。”她身子往一侧靠了靠。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从窗外的竹丛中一跃而起,跃进楚汐的卧房。男子身着一袭简单的黑色夜行衣,头发已然散乱,脸上还蒙着黑布,看不清他究竟长什么样子,但那一双眼睛确是极为好看,凤眸微挑,便是邪魅异常。

“姑娘现在身无一物防身,我若是个采花贼,姑娘现在恐怕遭了殃。”

“现在遭殃的恐怕不是我,而是你,毕竟,我未曾受伤。”楚汐神色冰冷,已然做了杀人的准备。

“姑娘一介女子,要笑起来才好看,冷冷冰冰的一张脸,恐怕讨不得未来夫婿的喜爱。”男子说着往后退,靠在了窗边,他受了重伤,需要医治,却也看出了对方的杀意,心中有些后悔刚才的莽撞,想要脱身。

“罢了,来即是客,坐吧。”楚汐也看出来男子想要逃脱的意思,觉得事情也不能做的太绝,她卸下戒备,转身从床下取出一个金丝楠木的盒子。

男子不敢擅自上前,只是看着楚汐的动作,待看见木盒里装的是一些治疗伤病的药物时,才放心坐到了梳妆台旁边的圆凳上。

“你倒是自觉,这药你还是自己上好了。”楚汐从箱子里取出了金疮药,另外还有几个洁白的瓷瓶,摆在了梳妆台上。

“不是姑娘让我坐下的吗?”男子觉得有些好笑,本是她让自己坐下的,怎么现在反说自己自觉了。

“这……”楚汐想不出话来反驳,停顿了一会儿,说了一句,“我不会上药。”

“可是我看姑娘处理伤药的手法极其娴熟,倒不像是不会上药之人。”男子眸色很深,眼中有着笑意,反倒让人不好拒绝了。

“行,我来。”楚汐面色很是不善,拿起了一个白瓷瓶,为男子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