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叫喊着什么。郑无谓一句都没有听见,他奋起一跳,跨上了尚未停稳的船。
船工在他身后咒骂起来。紧跟着郑无谓的左小叨出船工出示的证件,船工住了嘴,一脸不服气地走开了。
船上的乘客不多,郑无谓撞开了几个挑着担子的人,奔向小蛮。
距离小蛮十来米左右的样子,郑无谓一眼看见了小蛮身边的小男孩。
他松了口气。
小男孩看见了郑无谓,拉了拉小蛮的衣角。小蛮先是低头看了看小男孩,而后顺着男孩的手看向郑无谓。
她立刻绽开了一个最天真纯美的无辜笑容:“无谓哥哥,你怎么来了?”
郑无谓冲到了她跟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你没事吧?”
小蛮惊讶道:“我没事啊,你怎么了,无谓哥哥?”
郑无谓确定小蛮的身体没有任何意外,心里突然冒起了一股子无名火:“你是怎么搞的?你到哪里去了?
还带着孩子,你知道不知道所有人都在找你们。”
小蛮歉意道:“我昨天带豆豆去江心岛玩,一高兴就玩得晚了,船也停航了。我就带着他在农民家里住了一晚。”
“怎么不打电话?!”
小蛮缩着脖子:“手机没电了,农民家没有苹果的充电线。”
她急道:“无谓哥哥,快用你的手机给陈叔和彭姨打个电话,不然他们该着急了。”
郑无谓凶狠地瞪了她一眼,把电话递给她。她接过电话,又还给了郑无谓:“无谓哥哥,我不记得他们俩的电话号码。
要是记得,我昨天就借农民的电话打了。”
郑无谓一把拽起她的胳膊:“走!”
几个人开车赶到了陈龙家。路上,郑无谓打了卢灵枫的电话,卢灵枫听说小蛮和豆豆找到了,立刻给陈龙打了电话。
他们赶到时,陈龙和彭秋燕都站在门口迎着。
彭秋燕一看见豆豆,就一把抱紧儿子,失声痛哭起来。
豆豆不解地看着妈妈:“妈妈,你哭啥呀?”
小蛮畏缩地站在郑无谓身后,害怕得快哭了。
郑无谓对陈龙道:“小蛮不懂事,她带着豆豆玩疯了,手机又没电了,所以没有给家里打电话。”
陈龙一脸释然:“都没事就好,都平安就好。”
彭秋燕也转向小蛮:“以后出去玩,跟家里说一声哦。”
小蛮点头说“哦”,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下来:“陈龙,彭姨,都怪我。我没想那么多,害你们担心了。”
彭秋燕赶紧搂住她的肩膀:“算了算了,你也是个孩子,以后注意啊。”
小蛮还在低声嘟囔:“我怎么知道渡船停航那么早啊,再说,我怎么知道农民家连个苹果的充电线都没有呀!”
郑无谓看着她,觉得心里怪怪的。她的神情跟她在船上的时候完全不同。
郑无谓和左小叨告辞走了,彭秋燕带着豆豆上楼。豆豆开心到飞起,跟妈妈不停地碎嘴子讲述昨晚的冒险。
对一个小男孩来说,这样的经历绝对是会记一辈子的。
小蛮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还在向陈龙道歉:“陈叔,我不是故意的……”
陈龙挥了挥手:“小蛮你也别难过了,只要你和豆豆没事,我们就放心了。你回房休息吧。”
小蛮上楼了。
陈龙突然觉得口渴得厉害,他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啤酒,“啪”地打开,大口地喝起来。
他忽然想起什么,又打开了冰箱。冰箱里有一瓶没喝完的果汁。保姆说过,小蛮和豆豆出去玩的晚上,她喝了果汁后就昏昏睡了,一夜未醒。
陈龙心里动了一下。
他拿起果汁瓶子,摇了摇,又闻了闻。
他脸色骤变,眼露疑虑。
卢灵枫是在小蛮上班的路上截住她的。
他拦住她的去路时,小蛮愣了一下,但没有停下脚步。卢灵枫又赶前一步,拦在了她身前。
小蛮冷着脸:“让开。”
卢灵枫固执地站着:“你跟豆豆是怎么回事?”
小蛮瞪着他:“什么怎么回事?”
“我听郑无谓说了,他说你带豆豆去了江心岛,晚了就住下了,手机没电了,也没有充电线。”卢灵枫道。
“是啊,咋了?”
卢灵枫切了一声:“这样的谎话,骗骗你家帅哥哥也就罢了,骗得了我吗?”
小蛮没有理了,夺路要走。
卢灵枫往旁侧一步,拦住她:“小蛮,你跟我说实话。”
小蛮一掌推开他:“我说的就是实话,别再烦我了!”她神情凶狠:“你再不让开,我要喊人了!”
卢灵枫是见识过她的翻脸不认人的,不甘心地让开了路。
小蛮上了17楼,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她打开陈龙办公室的门,把桌上的文件收拾整理了一下。正要转身出门,却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她惊讶地叫:“彭姨,你怎么来了?”
彭秋燕胳肢窝夹着一个硕大的纸袋,神秘地微着着走进来。
小蛮看着她的身后:“诶,陈叔呢?”
彭秋燕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小点声。他今天早上有个会。”
小蛮恍然道:“对哦,我差点忘了,陈叔今天早上在市工商局有个会。”
彭秋燕笑得更诡秘了。她扭着腰肢在大办公室里转来转去的看,小蛮紧跟着她,不解地问:“您在找啥吗?彭姨。”
彭秋燕把那个大纸袋放在陈龙的大办公桌上,哗啦一下撕开了包装纸,一个金色大相框出现了小蛮眼前。
相框里镶着一幅彩色大照片,是彭秋燕。
这应该是她前几年的照片,比现在更年轻漂亮,头发是顺直的长发。
小蛮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彭姨,你可真美呀!”
彭秋燕有点害羞似的盯着照片看了半天:“以前是还行哈,现在不行了,老了。”
她指了指办公桌对面的那面墙:“小蛮,给我挂那儿!”
那面墙上是一幅淡墨山水,是汉东市大书法家的墨宝,陈龙好不容易请来的。
小蛮犹豫着。彭秋燕不由分说,操起了电话:“行政部吗?是我,派两个工人到董事长办公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