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车行驶在有些崎岖的乡间小路上，有些颠簸。
从镇上去县里的大巴车每天只有两趟，上午下午各一趟。
赵全所在的村子有些偏僻，从村子里到镇上要骑大半个小时的自行车，大巴车一般会在上午8点和下午2点在镇中心路口等待发车，没有具体的发车时间，凑够差不多一车人就走。
赵全因为自行车坏掉的缘故，没能赶上上午那班车，一直在镇子上等到了下午4点，车子才缓缓启动，拉着一车子人和物驶向小县城。
他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怀里抱着一个黑色帆布包，像是宝贝似的紧紧抱在怀里。
生怕别人不知道，里面装着宝贝似的。
坐在赵全斜后座的是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背着个双肩背包，看起来像是去城里上学的学生。
男生看起来年纪稍大一些，坐在靠过道的位置紧紧地盯着赵全怀里的黑色帆布包。
女生时不时看看男生和赵全，大多数时候眼睛都是看向窗外的。
一个小时的车程中，男生用胳膊肘碰了女生好几次，暗示她行动什么，但女生都不予理会，还狠狠地瞪了眼男生。
男生不好在车上对女生发脾气，耐着性子忍了下来。
坐在最后排位置上的，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孩子大约两三岁的样子，许是不习惯坐车的缘故，一直哭闹个不停。
“哄哄孩子啊倒是！吵的人心烦！”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女人有些局促地抱着孩子晃了两下，不知道是由于天气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脸红红的。
两个年轻人似乎没有被这些影响，像是完全听不到孩子哭闹似的。
女孩继续盯着窗外，男孩继续盯着坐在车门位置的赵全。
许久，也许是哭累了，孩子在女人怀里睡着了。
大巴车内一下子安静了起来，除了风声、行驶声、路上偶尔的鸣笛声，还可以听到车内轻微的打呼声。
大巴车进站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了。车站内有一排的小吃铺子，食物的香味被风带进了大巴车里，勾的人食欲大开。
待到大巴车停好，人们争先恐后地下了车，有些人朝着站外出口走去，有的则直奔小吃店去。
不管有什么事要办，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赵全看着小吃店冒着的热气咽了口吐沫，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黑色帆布袋，犹豫了一下，朝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
公交站距离汽车站大约五六百米的距离，在赵全快要走到公交站台的时候，背后突然感觉到一股子重力向他扑去，他没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手里的包也飞了出去。
随后，一个女孩子倒在了他旁边。是刚刚大巴车上的那个年轻女孩。
赵全本打算去捡包，但是女孩就在自己的脚边，看样子摔的不轻。
他连忙弯下腰，将女孩扶了起来，女孩不停地向他鞠躬，赵全不明白女孩此举的意思是感谢还是觉得对不起。
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制止了女孩的行为。
女孩的脸红红的，眼神中满是歉意。
他注意到女孩的胳膊上被水泥路擦出了血痕，想去查看伤口却又有些担心自己的包，正在这时，与女孩同行的男孩将赵全丢掉的包捡了回来，递到了赵全手中，不等赵全说什么，便拉着女孩跑掉了。赵全看着离去的俩人，觉得怪怪的。
11路公交车从他身边的大路上经过，停在了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台，他拍了拍帆布袋上的土，跑了过去。
在车门关上的前一秒，上了车。
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女孩挣脱了男孩的手，停了下来。
“哼，你今天犯大错了你！等着回去挨罚吧！”
男孩恶狠狠地看着女孩，用手语跟女孩比划着，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爱之情，完全不顾女孩受伤的胳膊。
男孩步调轻快，嘴里还哼着歌曲，女孩跟在男孩后面安静地走着，却故意与男孩拉开了距离......
公交车上人很多，赵全穿过人群向车子里面走了走，一只手抓着把手，另一只紧紧将那个黑色的帆布袋护在怀里。
他抬眼看了看贴在车上的行车路线表，眼神对着那张路线表摸索了好一阵才终于看到“终点站：县人民医院”几个字。
女孩趁着男孩不注意，一溜身拐进了另一条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