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时是薰红肿的眼,我看着他没有说话。他轻柔的抚摸我的头,在我耳边轻声说“小凡你怀孕了。”我惊讶的看着他,真是搞笑,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可他接下来的话,更让我震惊。
“可我们不能要他。”他看着我,眼中的疼惜之情深达眼底。
“为什么,他不是你的孩子吗。”
“因为他会要了你的命,而我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眼中的坚定表明了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选择。
沉默了,是的,他会要了我的命。每一个血族的诞生都是一场生命的延续,孩子的出生便是母亲的灭亡,所以在血族每一个新出生的婴儿都被人们无限珍视,因为那是一个母亲牺牲自己换来的希望。
当我静静的躺着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在我的身体里一点点的长大。如果可以我想我愿意付出那样的代价让这个小生命来到世界上。可每当我和薰说起此事,他的脸就会瞬间变得满是阴霾,然后我们便无言以对,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
一直试图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找寻有关沐的一切,可发现一切被薰消除的如此彻底。我爱薰,可我却不知道如何原谅他所作的一切,爱并不是借口,他不应该以爱之名替我作出选择,不管那记忆是快乐还是痛苦的,因为那都是我成长的一部分。
身体在迅速衰弱,是怀孕所拿导致的。薰最近不怎么说话,只是静静的陪着我,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一天,薰作了我爱喝的汤,盛出一碗,一勺一勺的吹凉喂给我喝。我喝了好多,然后觉得有点困,这不是喝汤的正常反应。我带着一丝乞盼的看着薰。
他把我抱在怀里“小凡,会好起来的。”
我闭上了眼睛,心里万分的疼痛,薰,你是又要替我作选择了吗,难道我的选择在你看来是如此的不值一提吗。
我开始作梦,一片黑暗,有一朵红色的花荼蘼绚烂,我看着它一瞬间颓败消失,有什么在生生撕裂着我,一片恍惚。
又来到了一片森林,高耸入云的大树,明亮的小湖,还有白茫茫一片,望不到边际的雪域。有一个人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小凡,对不起。”他的脸被浓浓的雾所遮掩,他转身向深处跑去,我拼命的追,因为我想用手去拨开那浓雾看清他的脸.
我喊他“喂,你是谁?”他站在原地不再奔跑,我慢慢的走过去,他的脸一点一点的清晰开来,一瞬间我泪如雨下,轻轻的抚摸他的脸“沐,你还好吗。”
我回头,我好像听到身后有人在叫我“小凡,醒来吧,我一直在这儿等你。”是谁,我仔细的听,啊,我听出来了,是薰在叫我。
再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薰惊喜的眼睛。他说我昏迷了太久,久到他以为他要失去我了。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好遥远,上一次他夺走的是我的记忆,我刻骨铭心的初恋,和沐的所有记忆,这一次他夺走的是我的孩子,我和他的孩子。
那些失去的记忆像潮水一样,一波一波的涌上脑海。在我怀里还是狼形的沐,进化后的沐,战海里的沐,沃克叔叔,菲尼阿姨,还有尼娜。
不知道沐有没有发现迪莫叔叔是叛徒,他应该和尼娜结婚了吧,他应该重建家园了吧,他应该有孩子了吧……
喝一口红酒,我的睡眠开始不好,只能不停的喝酒,喝到昏迷不醒才能进入梦中,支离破碎的梦。我改变了发型,原来直顺的长发被我剪的短短的。我的穿着暴露,流连于夜店、KTV,薰看我的眼神越发暗淡,却也没办法阻止我。
又碰到了树南,我喝得不成样子,坐在洗手间的门口,吐的一地污物。他看到我的时候一脸的惊讶,审视了我半天才敢确认是我。带着酒后的笑意看着他,咯咯咯的笑个不停。一会又满脸泪水的抚着胸口说,这里好疼。
头疼的厉害,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怎么回事。天很黑,屋里没有开灯,有一个红点忽明忽暗。是树南,他在抽烟。
我走向树南,站在他的身侧,府看城市的灯光闪闪。他熄了烟,转头看向我,笑得那么自然,温柔的抚摸我柔软的短发“醒了。”
树南的微笑像一束阳光照进我阴暗的世界,树南没问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他没问我也没说,很感谢树南那么体贴的没有问我原因。
偶尔树南会带我出去走走,难得薰这次没说什么,反而说让我多和树南出去玩玩。我想他是希望树南能改变我。
树南说他和比琦分手了,奇怪的是分手并没有他想像的那般疼痛。我问他为什么,他没说,只是看着我笑笑。
他说有的时候感情就像一场赛跑,你越是追逐越是觉得累,真要是停下脚步,你会发现原来可以这样轻松。我感觉树南变了,树南说觉得我也变了,只不过是变成了原来的他。
他的话使我不发一言的站在那里,很长时间……
我想我应该放手了,我拼命的抓住过往的记忆,活在痛苦里,可痛苦的不止我一个人。薰越发憔悴的面庞让我觉得我是个刽子手,凌迟着自己也凌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