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朕不写呢。 ”终究是在位几十年的帝王,从来只有他执掌他人生死的份,如今竟然反受制于人。
这种滋味,皇帝几十年没有尝过了。饶是惯了不动声色,依然难掩眼中滔天怒气。
太子轻笑出声,慢慢在龙床床畔坐了下来,动作轻柔的为榻上染病的帝王掖掖被子,顺势在上面抚了抚,“父皇,您可别将儿臣逼到墙角。逼急了,儿臣真干出手足相残的事情来,最后追悔莫及的,肯定是父皇您哪。至于儿臣要担上什么罪名,儿臣并不担心,您亲口册封的太子,只要一日未废,坐上那个位置就是顺理成章。那是正统。在正统面前,儿臣曾经做过什么都不重要,在别人看来,也不过是儿臣铲除了横加阻碍的小人,千辛万苦承继本该属于儿臣的位置罢了。父皇当年,不也是这么爬上来的吗?”
侧眸,对上帝王冰冷的视线,太子笑意不减,他有的是办法,治冥顽不灵。
双掌轻拍,很快就有人推门进来,手上捧着个锦盒,盖的严严实实,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
太子接过锦盒,笑着将盖子打开,盒子里的血腥气味立刻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将盒子轻轻放在皇帝床头,太子后退两步,拿出锦帕擦拭手指,似乎这样就能将手上沾染的血腥气擦去。
“每过一刻钟,儿臣就为父皇送上一份礼物,到父皇想通为止。父皇慢慢考虑,儿臣现在一点都不着急了。”
侧过头,看清锦盒中的东西时,皇帝的脸彻底龟裂,瞳孔剧烈收缩,呼吸变得急促,一手抱过锦盒,怒指太子,心痛的说不出话来,“你、畜生!畜生!你将尉儿怎么了,你将尉儿怎么了!”
锦盒中,摆放着半只手掌,连接四指,鲜血淋漓。
可是他仍然一眼认得出来,四指的中指上,带着一枚鲜艳欲滴的红玉扳指,那是尉儿十五岁成年礼,他派人送给尉儿的礼物。
整个西玄独一无二的血玉。
如今那血玉,与锦盒中斑驳的血液,几乎融为一体。
他的尉儿,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究竟遭遇了什么!被他保护得密不透风从未吃过苦的尉儿,断掌之痛,他如何承受!
每浮出一个念头,皇帝的血液就狂涌几分,最后噗一声,喷出一口血箭,看着太子的眼神恨不能即刻将他五马分尸!
“哈哈哈!竟然能在父皇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儿臣真是荣幸。父皇也会觉得痛吗?不知道,几乎要以为父皇的亲骨血只有八弟一个了。”太子摇头兴叹,“不过没关系,父皇需要疼爱谁都可以,反正最后承继父皇一切的,都是儿臣。”
他真的不嫉妒,一点也不。
得了父皇全部疼爱又如何,最后不也变成一个残废,再没有与他争抢的资本。一个残废,可当不了皇帝。这才是父皇吐血的原因吧。
再者说,等他登上大位,父皇也能功成身退了。没了父皇的庇护,八弟就什么都不是,不足为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