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儿, 倘若真是龙傲一直在设计害他,那为娘岂非为虎作伥,也成了骗他害他的帮凶?!”谢夫人说着, 泪已流了一脸, “如今他将咱们送出谷来, 自己势必要再次与龙傲交锋——‘水晶谷’是人家的地盘, 他孤身一人, 处境岂非凶险至极?!”
“那可如何是好?!”越冰莹听她如此一说,觉得大有道理,不由忧心如焚。
“莹儿, 咱们回去吧?”夫人道。
“好!”越冰莹点点头。
“什么好啊?”马车突然停下,有人掀起帘子问道, 却是一直骑马跟在旁边的萧千羽。
越冰莹一怔, 随即道:“姐姐, 我和娘想回‘水晶谷’去!”
萧千羽瞠目结舌,半晌方道:“莹儿, 我是要告诉你们,咱们已经到山庄门口,你们该下车了!”
“啊?”越冰莹和谢夫人亦面面相觑,怔在那里。
谢夫人终于叹一口气道:“莹儿,咱们既已来到山庄, 不打个招呼就走, 未免太也失礼!”
二人下车来, 萧氏夫妇已在山庄门口迎着。
二位夫人倒是一见如故, 很快便互通年纪, 就以姐妹相称起来。最巧的是,二位夫人生辰竟是同年同月, 萧夫人只比谢夫人大了十多天而已。
可是谢夫人挂念儿子安危,提出第二日就要回去。
萧夫人忙问缘由,谢夫人感念“悦和山庄”对谢轻尘解毒医治之恩,也无半点隐瞒,就将情形大略道来。
“妹妹,你不会武功,回去不过是枉了孩子一番苦心,与情势非但无益,反而只会叫他更加难为!”萧夫人拉住她的手道。
谢夫人原也是个聪明人,但实在是事关独子,自然一下子乱了方寸,不能思虑得那样周全。如今听萧夫人一劝,也觉得确实不假,可那时忧心如焚,又如何能够安心在“悦和山庄”住下去?
萧夫人却道:“妹妹,为了孩子一番苦心,你就权且忍耐一时,我叫外子亲自去看一趟,如何?”
事已至此,谢夫人再也无法拒绝,只好和越冰莹在“悦和山庄”先住下来,而萧慕天当晚即动身前往“水晶谷”打探消息。
越冰莹想起临行时他的叮嘱,便要求住进他那间房里。
遵照他的嘱咐,越冰莹打开衣柜,果然找见那件灰色锦缎的长衣,纯白的衬里看起来纤尘不染。她从袖子里一摸,果然有条手帕在里面。取出来看时,却也是一素到底,并不见有什么字迹之类。
越冰莹将手帕和衣服都收好,这才取出那叠素笺,不知为何,心就怦怦地跳得急了起来。其实,她是故意最后再来看信的,因为她实在无法想象,他会在信里跟自己说些什么。
那是谢轻尘写给她的第一封信啊!她只觉得自己手脚都冰凉起来。
终于,还是在桌前坐下来,依他所言将第三张信纸撕下来,在烛火上均匀地熏烤一遍。于是,淡淡的字迹便果然在纸上显现,那些清拔遒劲的小楷,可不正是他的笔迹么?
越冰莹把信纸在桌上摊平,一字字看下去。
“莹儿:见字如面,未知卿可一切安好?……”
只读了个开头,看见那一声称呼和下面一句,越冰莹的眼眶就湿润了。她一面暗骂自己没出息,一面却偏生想象着他坐在这桌前,嘴角噙一抹淡淡的微笑,在灯烛下展笺挥毫的模样,不觉又是心动又是难过。只是,也不知他现在究竟怎样了?可是真的处境危险么?
好容易方平复下对他的思念,才能继续看下去。
“虽九霄晨昏相对,然‘半山亭’一别,于尘却已经年……”
是啊,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半山亭”分别之后,已经快一年了!等等,他自称什么?尘?不是“愚兄”什么的?
越冰莹的心又跳得急了起来。
“隔世再见,卿非昔比,不复吴下阿蒙矣!青涩脱却,温婉不减,眉目之间更见坚忍,尘刮目相看,喜不自胜!……”
越冰莹“噗哧”笑了出来,两颗晶莹的泪珠却偏偏凑热闹一般,不听使唤便滑落腮边:这家伙,算是舍得夸我一句了么?谁知道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家慈一生孤苦,柔弱无依,恕尘厚颜私心,托之于卿……”
“谢轻尘,你放心吧,娘对我那么好,我会将她当作自己的母亲一样孝敬照顾的!”越冰莹暗道,满心都是前所未有的幸福与甜蜜!
“卿为人所惑,误堕邪魔之道,尘感念之余,虽不忍卿夜夜苦楚,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也!卿之阴寒郁结,非‘天行神功’不可解之。尘虽自幼习练,然苦于冥顽愚钝,堪不破执念,难得大成,若妄加运之,恐走火入魔万劫不复!卿亦万万不可妄自习练,以免酿成大祸!……”
怪不得!越冰莹想起他走火入魔的险状,这才明白其中原委!
“‘天行神功’乃不世奇功,道法自然,然非大成,万难与其他功夫相容。尘已向少侠沈鹿言明一切,卿可与之商议,将尘之长衣所载秘诀暗赠,若得相助,卿阴寒可解矣!
卿得秘诀,即将衣衫洗净,以免居心叵测者得之,贻祸天下!另,凡‘水晶谷’来人,绝不可信任;非尘亲自来接,亦绝不可擅自回谷,切切!此信阅毕,即刻焚毁!”
落款道:“尘亲笔书于宣德八年七月晦日”。
越冰莹把那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一字一句几乎倒背如流,方依依不舍将之就近火烛焚毁。
然后,她把备好的白酒倒入一个铜盆,再将那件衣服浸入酒里,摊开看时,原本素白如雪的衬里上,果然便显出淡淡的青色印记。
最叫越冰莹大为惊讶的是,那印记竟仿佛是用天剑拓上去的一般,大小形状几乎别无二致,却偏偏又是密密麻麻的小楷组成,并无一根实线勾勒!
她展开来仔细看下去,只见剑柄处写的是一段前言:“‘天行神功’乃世间罕有之奇功,须心思纯净者,摒除贪嗔欲念方可得成!若得大成,必可独步天下!然既为奇功,便自有奇异之处,习练者务须谨记:既入我彀中,便不该妄生异心,神功道法自然,但若不得大成,则万难与其他功夫相容!若无极致之定力,则自废其他功力再从头习练本功,方为上策;否则走火入魔,堕入轮回炼狱,生不如死,悔之晚矣!切切!切切!”
至于神功的秘诀,就是组成那把剑身的字了:“天道行健,君子自强;通天贯地,终日乾乾;天道左转,地道右旋;我道法天,道法自然……”
看着看着,越冰莹就觉得丹田之中蠢蠢欲动,真气竟欲随之而行!
幸好她还记得谢轻尘与神功前言的警告,连忙强摄心神,收敛真气,待灵台一片清明之后,方努力将之记诵下来。幸好神功秘诀并不太长,越冰莹很快就背得一字不差。可她还是害怕有所疏漏,又在纸上默了一遍,确认绝无半点疏漏,才将那件衣服从酒里捞出来,依他所言在清水里洗干净,方安心去睡觉。
第二日吃过早饭,沈鹿就来找她。
“越姑娘,在下是谢公子一封书信邀来的,为免节外生枝,信已焚毁!”沈鹿郑重地道,“谢公子已在信中讲明姑娘为他人陷害之事,沈鹿就是为此事而来!”
“他要你做什么?”越冰莹错愕地望着这个单纯的少年,不知道谢轻尘到底跟他提了什么样的要求。
“谢公子说,”沈鹿的脸忽然微微一红,却终于还是挂着一抹赧然的笑容说了下去,“倘若在下愿意自废武功替姑娘驱除阴寒之苦,就请姑娘以‘天行神功’秘笈相赠。在下只需习练三日,即可为姑娘效劳,每夜子时,运功一个时辰,坚持一月之后,姑娘体内阴寒即可解之!”
“他的意思是,要你练了‘天行神功’帮我?”越冰莹愕然,“每夜子时?坚持整整一月?”
“对!”沈鹿点点头道。
“那如何使得?”越冰莹心道:让人家自废武功,重新习练一门功夫,还整整一个月替她驱除阴寒,亏谢轻尘想得出来!
沈鹿却道:“姑娘是担心什么亏欠问题么?其实此事对沈鹿而言,实乃幸事一桩!在下不过是一个寂寂无名的江湖小卒,武艺稀松平常,能得习练江湖上人人向往的神功,短短时间即可跻身高手之列,原是梦寐以求啊!”
此话倒也不假!谢轻尘为何不找袁如笙和云中志,还不是因为人家早已在江湖上颇有盛名,武艺又出众,何必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倒是沈鹿,凭他一介武艺平平的江湖小卒,如此殊遇,换作旁人,怕是感激都来不及,何况谢轻尘还曾救过他的性命!
越冰莹看沈鹿倒是真心欢喜,便不说话了。
不料沈鹿却又道:“单只如此,在下已觉得蔚为幸事了,何况还是一个可以为姑娘效劳的机会!”
越冰莹不由一怔:其实,谢轻尘是看出这少年对自己有些什么心思,才特意找到他的吧?不过,谢轻尘,你这个样子,却未免有些不厚道啊!
言念至此,不觉轻轻叹一口气道:“沈少侠,我——”
“越姑娘,你先听我说!”沈鹿却打断她道,“下面这些话,谢公子说姑娘听了也许会生气,不过还是烦请姑娘耐心听完再说。”
越冰莹皱皱眉头,想不出他会说些什么叫她生气的话,便道:“你讲吧!”
“他说,”沈鹿小心翼翼看看她脸色,终于还是期期艾艾说了下去,“他说,在下为姑娘效劳,若蒙姑娘垂青在下,他必一意玉成——”
谢轻尘此时若在面前,越冰莹一定会狠狠给他一记耳光:谢轻尘,你把我越冰莹当什么?!亏你那封信上一口一个“卿”如何如何,居然转脸就又把我当成累赘,唯恐甩不脱一样忙着往别人怀里塞了!有本事,你一辈子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可是随即想起他境况不明,不觉又直骂自己该死,怎么可以如此胡思乱想,好不吉利的!
“越姑娘,我还没有说完!”沈鹿看她面色不善,连忙道,“谢公子还说,倘若姑娘无意,那么他必倾尽全力助在下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算作在下废去原来武功的补偿!”
“他要助你登上武林盟主之位?”越冰莹惊呼一声。
沈鹿突然苦笑一下:“越姑娘,谢公子一番苦心,你就当真全无所察?”
“你、你在说什么?”越冰莹怔怔地看着他,不明所以了。
“其实,谢公子知道在下对姑娘——”沈鹿顿了一下,终于道,“对姑娘绝不会有半点妨害之心,方敢如此放心将神功倾囊以授。而且他怕姑娘会因为觉得亏欠在下而不肯医治,因此才对在下许以武林盟主之位作为答谢!至于姑娘想跟什么人在一起,他说,他绝不敢勉强姑娘,一切但凭姑娘自己做主!”
越冰莹愣住:如此说来,他其实只想告诉自己,无论自己做何选择,他都会一力支持?而且,这家伙居然是在跟沈鹿做交易!也是,依他的性子,岂肯轻易开口求人?
“越姑娘,其实谢公子多虑了!”沈鹿微笑道,“什么武林盟主之位,沈某从未敢妄生觊觎之心!沈鹿当日承蒙二位仗义相救,方得以活命至今,救命之恩,没齿不敢相忘!今得谢公子差遣,又是为姑娘效劳,在下自然万死不辞!”
越冰莹看着眼前少年,那张尚未完全脱去稚气的单纯面庞上,尽是真诚之色,突然觉得十分感动:谢轻尘看人真的很有眼光,“天行秘笈”说“唯有心思纯净者,摒除贪嗔欲念”方可练成此功,除了沈鹿,哪里还有更加合适的人选呢?此人心思如此纯粹,实在是习练“天行神功”的不二人选啊!
转念又想到谢轻尘,越冰莹突然发觉,当日他对自己全不动心,自己其实又何尝真正了解他的为人?时至今日,听完沈鹿这番话,她才终于明白:谢轻尘这个人,实在很难轻易动心,可是一旦动心,却原来竟会爱得如此纯粹如此彻底!
越冰莹陪谢夫人说了会话,不知不觉竟已过二更,这才连忙回到自己房里去。
可是躺在床上,心里却始终记挂着他的安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于是穿好衣裳,预备出去走走,却突然听得一阵喧哗。
这么晚了还有人吵闹什么?莫不是他们回来了?越冰莹一个激灵,连忙走出门去看个究竟,不料还未走出几步,就看到许多人往这边赶过来。
“莹儿!”走在最前面的萧千羽,一把将一个披头散发、衣衫褴褛的女子拖到她面前,“你认得她是谁么?”
“少夫人,是我啊!”那女子一见越冰莹,竟立即哭倒在她脚下!
“琉璃姐姐,是你?”越冰莹惊呼一声,“你、你怎么啦?”
“少夫人,快啊!”琉璃泣不成声,“快去救公子!”
越冰莹的心蓦然一紧,一把将她拉起来,颤声问道:“他、他出了什么事?”
“少夫人,你们走的当日,老爷就将公子关进了地牢!”琉璃哭出声来。
越冰莹立即手脚冰凉,险些背过气去:“那、那又为何?”
琉璃反问道:“少夫人,事到如今,莫非你还不知道公子的真正身份不成?”
越冰莹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阵发黑:怎么?害他的人还果真是龙老爷不成?那么,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呢?
“什么真正身份?”一旁有人突然沉声问道,却是云中志。
他和袁如笙,原是打算等着各门各派那些元老们解毒修养好了,一起回去,于是便在“悦和山庄”多耽搁了几日。可是因为害怕打草惊蛇,或者竟万一是场误会,于是除了萧慕天一家,那些有关谢轻尘与龙傲的猜测,旁人一概不知。
琉璃怯怯地看他一眼,嗫嚅道:“他、他本不是我家老爷亲生儿子,乃是夫人先夫的子嗣,本名叫作谢轻尘!”
“那又如何?”云中志皱皱眉头,继续问道。
“我、我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琉璃被这个沉稳的年轻人气势所慑,竟结结巴巴自己说了下去,“我只知道,老爷将公子关进地牢,是为了问他要什么东西,公子不肯给!”
“那么,是谁让你来这里找越姑娘的?”云中志一眼不眨地盯着她问道。
“没有谁指派我来这里,是我自己偷跑来给少夫人报信的!公子素日待我们下人甚好,因此我本想趁人不备溜进地牢,偷偷放了公子。”琉璃顿一下,突然泪如泉涌,“可是,可是哪里想到,老爷竟、竟对公子动用种种酷刑,已将他折磨得遍体鳞伤不成人形!”
越冰莹听到这里,忍不住□□一声,就觉得腿都软了,萧千羽忙一把揽住她,扶她倚在自己肩头。
琉璃又道:“我趁老爷去吃午饭的时候,给看守地牢的阿鲁塞了些散碎银子溜进去,不料却看到公子那样凄惨的景象。我进去时,公子已经昏死过去,我知道自己救不了他,于是回来问阿鲁究竟怎么回事,然后就急忙赶来这里找少夫人了!”
“你家老爷问他要什么东西?”云中志又问道。
“我不知道,阿鲁也只听到什么‘秘笈’二字!”琉璃摇头道。
“琉璃,地牢在哪里?”越冰莹突然站直身子,抹去泪痕问了一句。她终于明白谢轻尘那块手帕的用途,想必他记起从前之后,就已料到会有这样一日,因此早早便做好了准备!
现在不是害怕伤心的时候,哭泣更是无济于事,拿着那个东西去“水晶谷”救他方是上策!那时忧心如焚,恨不能立即插翅飞到他身边,救他脱离魔爪!至于谢轻尘信中那句“凡‘水晶谷’来人,绝不可信任;非尘亲自来接,亦绝不可擅自回谷,切切!”的叮嘱,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
“莹儿,你要亲自去救他?”萧千羽忙问道。
“对啊!”越冰莹拭去又一次滑落脸颊的泪水,转身就往屋里走去。
“越姑娘,”云中志追上一步,“你要连夜动身?”
“不错!”越冰莹头也不回地道。
“倘若谢夫人明早问起你的去向,我们跟她说什么呢?”云中志又问了一句,“你知道,夫人心思锐敏,并不是那么好骗的!”
越冰莹顿住了脚步:对啊,跟谢夫人怎么说?她若知道谢轻尘被严刑拷问,又当如何?!
“越姑娘,谢公子思虑周全,早早将你和谢夫人打发到这里来,就是怕连累你们,你现在赶去,岂不叫他一番心血全都付之东流?!”云中志道,“而且我想,他一定还曾嘱托姑娘照顾谢夫人的吧?”
“那你说怎么办?”越冰莹终于转过身来,泪如雨下。
“越姑娘,你留下来照顾谢夫人,不要叫她疑心,我和袁少侠带人去‘水晶谷’与萧庄主会合!”云中志道,“你也不必担心我们不熟悉地形,我想琉璃姑娘一定愿意为我们指路,对吧?”
琉璃一怔,随即点头道:“只要能救出公子,琉璃愿意效劳!”
“可是我——”
“莹儿,我明白你有多么担心他!”萧千羽虽然仍旧不理睬云中志,但她一向是个在大事上不糊涂的人,“可我觉他言之有理,不失为可行之计!”
越冰莹怔在原地,无言以对,唯余默默垂泪了。
越冰莹将那方手帕交给云中志和袁如笙,他们便带了人马偕同琉璃,连夜动身赶往“水晶谷”去救人。
出了“悦和山庄”没走多远,就听到前方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袁如笙与云中志对视一眼,都甚觉奇怪:大半夜的,居然还有人和他们一样赶路?!
转念之间,马蹄声已近在不远处,残月的淡淡清辉中,一行人马出现在众人眼中,居然是萧慕天与一名随行弟子去而复返。萧慕天身旁还有一位白衣公子。
“萧庄主?裴公子?”云中志一眼便认出萧慕天身旁那个潇洒如风飘逸如仙的身影。
裴羲何与萧慕天等人亦立即勒住了座骑,讶然道:“云少侠?袁少侠?”
“萧庄主,裴公子,你们这是?”袁如笙忍不住问道。
“我们是要赶回山庄去寻诸位帮忙的!”萧慕天道。
“可是为了搭救谢公子的事么?”云中志忙问道。
“你们如何知道?”裴羲何甚觉惊讶。
“是这位琉璃姑娘跑来报信,说谢公子遇难,我们才赶往‘水晶谷’去救他呢!”云中志道。
裴羲何讶异地看了琉璃一眼,点点头道:“原来如此!可是,诸位不必赶往‘水晶谷’了!”
“谢公子已经脱险了么?”众人大喜。
裴羲何却叹一口气,摇摇头道:“不,他被紫微魔教那帮妖女劫走了!”
“啊?”众人面面相觑,尽皆愕然,“她们把他带到哪里去了?!”
裴羲何一脸沮丧地叹息道:“我也不知道!我赶回‘水晶谷’那日,他已被龙傲关押在地牢里!看守实在太严密,我无法接近地牢,于是决定到天黑再做计较。好容易等到天黑,一名负剑的黑衣人进去之后不久,龙傲便从里面出来了。真是天赐良机,我正欲潜入地牢去救人,不料那些看守却急急忙忙出出进进起来,连龙傲都被惊动,去而复返!我潜得近一些,方才知道他已被紫微魔教劫走!”
云中志奇道:“紫微魔教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在‘水晶谷’将他劫走?”
裴羲何道:“她们在地牢的下面挖了一条地道,趁龙傲出去的功夫,杀了里面的守卫,劫走了他!龙傲勃然大怒,命手下立即追查,我在暗处跟随,亦找到了地道的出口,可惜那里却是另一处荒僻的山谷,处处悬崖地窟,竟是没了踪迹!‘水晶谷’众人找了整整一日,我亦从别处查寻,可惜都不见半点蛛丝马迹,我这才赶来寻你们帮忙,不想路上又遇到萧庄主!”
原来如此!
可是一想到谢轻尘被紫微魔教从“水晶谷”劫走,众人不由都沉默了:才出狼窝,又入虎口,也不知他如今已是何等光景!越冰莹若知道这些,只怕要哭死过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