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尘在看到那些黑色硬子铺天盖地袭来之时, 蓦然一把将越冰莹掀翻在地,他就已经合身扑上,将她掩在了自己身下。
周围噼里啪啦炸响不绝的时候, 他已用外衣将两个人都裹了进去!
虽然是生死危急的关头, 可突然与他那样紧紧贴在一起, 狭小的黑暗空间之中, 全是他混杂着淡淡血腥之气的呼吸与味道, 越冰莹竟涌起一个奇异的念头:若是就这样与他死在一起,其实,似乎也是不错的。
可是炸响的声音很快消失, 代之而起的是一片兵刃相碰的声音,夹杂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呼。
二人因为在人群的正中间, 倒还没有敌人杀上来。
而沈鹿已往祝财运扑了过去。
祝财运却并不愿与他拼命, 身形一展, 就从众人的头顶上飞掠出去。
沈鹿如影随形,立即追了上去。
二人都是天下罕有的高手, 此时纵起轻功,竟是轻轻松松就越过激烈的战场,到了外围的空地上。
正午的阳光蓦然就耀花了越冰莹的眼睛,原来谢轻尘已将蒙住二人的衣衫甩开了。
越冰莹就看到他脸色如雪,慢慢从自己身上滑落一旁的地上。
“你、你怎样?”方才那略有些暧昧的幸福, 立即就被惊慌与担忧替代, 她连忙翻身坐起, 一边伸手去扶他, 一边惊问道。
谢轻尘却推开她的手, 躺在地上喘一口气,勉力道:“我还好, 就是想躺着休息一下。莹儿,你快走!”
“你叫我去哪里?”越冰莹的眼泪一下子就泻了一脸。
“凭你的武功,杀出一条血路离开,并不是什么难事。”谢轻尘吃力地道。
“要走我们一起走!”越冰莹一把抹干了脸上的眼泪,坚决地道,“要死我们也死在一起!”
谢轻尘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缓缓道:“你答应过我的!”
“你也答应过我啊!”越冰莹的眼泪又盈满了眼眶。
“莹儿,我便是今日不死,也不过再苟延几日而已。”谢轻尘蹙起眉尖,心痛地道,“莫非你当真要我死不瞑目?”
越冰莹再也隐忍不住,泪如雨下。
她不再说话,起身凝起一把冰剑,站在他身旁,做好了与他同生共死的准备。
谢轻尘死死地咬着牙,再也无力说话,脸色已是越来越苍白。他本就被祝财运一掌震伤脏腑,方才将越冰莹压在身下的时候,背上又新添了伤口,若不及时止血救治,怕是连一个时辰也撑不过去了。
越冰莹本来决心拼死护着他,带他离开这里。可是放眼望去,才发觉要在这样拥挤混乱的境况下带他离开,实在已是难于登天。
正欲回身来跟他说说话,不料就惊讶地听到外围传来一阵更大的喧哗。
随即,苦战的群雄之中,突然爆出一片喝彩与欢呼!
接着,敌人阵脚大乱,群雄勇猛反击,混战的局势终于优劣立判!
片刻之后,越冰莹才终于看明白:原来是一大队援兵突然自外围杀到,与群雄里应外合,将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终于溃不成军!
那个威风凛凛从无数人的厮杀中奔过来的援兵首领,竟是云中志!
越冰莹终于舒了口气,回头看谢轻尘时,才发觉他早已闭上眼睛昏迷过去,人事不省。
原来沈鹿与祝财运一个追一个逃,一起来到了外围的空地上。
祝财运颈中裹扎的衣衫已被鲜血完全浸透,同时感到一阵阵眩晕与疲乏慢慢袭来。
看看亦步亦趋紧紧追随而至的沈鹿,祝财运终于横下心去:若不趁早杀了这小子,今日怕是要枉自将性命丢在此地了!
他正欲顿住脚步,突下杀手,就听到一阵奇异的声音远远传来。
沈鹿显然也听到了。
二人竟不约而同停步驻足,往声响处望去:烟尘蔽日中,一大队人马正风驰电掣地赶来!
声响越来越近越来越大,很快就已变得清晰可闻,果然是万千骏马踏地的隆隆声。
祝财运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小子,看到祝某的援军了没有?哈哈哈!还不乖乖投降?”
沈鹿冷冷地道:“在你的援军到来之前,杀你还是绰绰有余了!”
他知道谢轻尘拼死一击,就怕这家伙若是留下活口,势必会继续祸害武林,故而今日无论如何不能再放他走!
“小子,你不觉得自己太也没有良心么?”祝财运嘿嘿冷笑,“谢轻尘将三宝一起给你,更助你成就天下无匹的神功,你却偏偏要杀了我这个唯一能叫他继续活下去的人?”
沈鹿不觉一怔:对啊,怎么忘了这茬?这家伙若是死了,谢轻尘又如何能够活下去?
就在他微一分心之际,祝财运已对他发起全力一击。
沈鹿惊觉时,祝财运凌厉的掌风已到当胸!
他本能地一掌推出,挟着浑厚的“君子罡气”,与祝财运双掌相交!
“砰”地一声巨响,劲气交接,二人一触即分!
祝财运一个筋斗倒翻出去,哈哈大笑着飞身而去。
沈鹿却身子一晃,面如金纸,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以他如今的功夫,方才那一掌若是使了全力,重伤之下的祝财运,只怕立即因为颈中的血管爆裂而亡。
可是,最后关头,他却终究微一迟疑,掌力将吐未吐,已被祝财运一掌震伤!
祝财运固然不能杀,可也绝不能让他跑掉啊!
沈鹿顾不上调整胸间翻滚得叫他疼痛的气血,就立即又运起轻功追了上去。
可是他只追出两步,祝财运那肥胖的身子却又弹了回来!
这是怎么回事?
沈鹿定睛一看,不由大喜过望!
原来那一大队人马已到且近,正是为首一位青衣骑士一掌将祝财运阻了回来!
那人面容清秀,沉稳干练,不是旁人,竟是“北春风”云中志!
“云大哥!”沈鹿不由惊喜地大叫一声。
“沈兄弟,这是怎么回事?”云中志惊讶地看着颈间血迹俨然的祝财运。
“云大哥,你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是为武林公审去调集人马的!”云中志道,“虽然一路快马加鞭,可是只怕还是晚了一些,不知情形如何?”
原来,当日谢轻尘中了“同生共死”醒来之后,就怀疑龙傲可能会利用武林公审实现自己的阴谋。武林公审既然设在“悦和山庄”举行,南方武林的人自然都会来参加。于是云中志连忙回到北方武林去调集人马,以便与南方武林同道共铲奸佞。
江湖本就散漫,云中志为了调集起足够的人力,自然费了不少周折。一路上更是不敢稍有耽搁,不想还是稍稍晚了一些。
沈鹿顾不上问他具体因由,也顾不上细说情况,只叫他赶快前去救援。云中志心急如焚,连忙带着众人飞速赶去增援。
沈鹿重又转向祝财运,只见他一张胖脸上,冷汗涔涔而下,颜色也已变作灰黄。
“祝财运,我不想杀你!”沈鹿皱眉道,“你只要答应跟我乖乖回去,我便不再跟你为难,容你包扎好伤口,免得你血尽而亡!”
“此话当真?”祝财运眼前已是一阵阵发黑,连忙问道。
“自是当真。”沈鹿点点头道,“我若想要你死,方才一掌又怎会不使全力?”
“好!”祝财运终于道,“那我就姑且信你一回!”
沈鹿舒了口气,道:“要我帮忙看看伤势么?”
“那倒不必了!”祝财运终于放下戒备,看着他一步步走到面前。
沈鹿这才看到他裹在颈中那件衣衫,早已被血完全浸透,这家伙也着实够能硬撑了!
“不过,我如今头晕得厉害,怕是得叫你背我回去了。”祝财运说着,已是双腿打颤,眼看就要晕倒在地。
沈鹿连忙去扶他:“好!我背——”
“你”字还未出口,祝财运的身子已往他身上倒了下来。
沈鹿抢上一步,不料祝财运就在那时蓦然一掌全力推出!
沈鹿大惊,伸出扶他的手本能地就变成一掌迎了上去!
“砰”地一声,双掌相交!
沈鹿被震得倒退一步,“咕咚”坐倒地上,喷了一口血出来!
祝财运的身子却直直地飞跌出去,落在丈余外的地上,抽搐了两下就不动弹了!
这家伙,这样的时候居然还想着暗算别人!
沈鹿咬咬牙,强压住胸间翻滚的气血,站起身来,却蓦然感到胸口一阵剧痛,“哇”地就又喷了一口血!
他闭上眼睛,微一调息,顾不得许多,先跑到祝财运身边去。这才看到祝财运颈间的血竟已从裹扎的衣衫边缘汩汩地往外流淌,而他的后脑则正好磕在一块石头上,那里也已是好大一滩血渍!
沈鹿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去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可惜那家伙确实早已行在黄泉路上了。
他死了?那谢轻尘怎么办?我要怎么向越姑娘交代?
沈鹿回到“悦和山庄”的时候,一切都已结束。
他还没有走到山庄门口,袁如笙带着天山派弟子,已和“勤天盟”暗阀的众人一起围了上来。
“盟主,祝财运呢?”“青锋帮”帮主海冠华问道。
沈鹿苦笑一下,颓然地道:“他死了。”
“哦。”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弄不明白,祝财运死就死了,大快人心的好事一桩,他如此失落却又所为何事。
“盟主,不知你可有何示下?”海冠华又问。
沈鹿愣了一下,随即道:“大家都在这里么?”
“不错!”海冠华道,“我们本打算分头去找你呢!”
“萧庄主和卓门主他们呢?”沈鹿问道。
“他们都在前厅等你。”
“等我?”沈鹿有些意外。
“对啊!”海冠华点点头,“你如今身为勤天盟主,武林中的大事,如何能不等你一起商议?”
沈鹿呆了一呆,终于道:“好,我去瞧瞧。”
他和袁如笙、海冠华一起走进前厅,这才看到除了武林公审时的那些主审,南北武林中有些影响的人几乎都聚在这里了。于是,原本十分宽敞的大厅,就此变得拥挤不堪。
“啊,沈盟主来了!”萧慕天第一个看到他,立即抱拳道。
“哦,沈盟主!”大家于是一个个都跟他打招呼,甚至还有“铁鹰帮”的帮主翟公望。
沈鹿红了脸,对大家一揖到地:“诸位前辈,折杀晚辈了!”
众人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忍不住都笑了。
“你身为江湖第一大帮派‘勤天盟’的盟主,大家跟你打个招呼,原是应该的。”卓青衣看着这稚气未脱的少年,不觉微笑着开解道。
沈鹿却直起身子,略一迟疑方道:“诸位前辈,晚辈有几句话想说。”
大家都颇觉诧异,不知这位新盟主要发些什么言辞。
沈鹿环视一圈,终于缓缓地道:“今日之事,想必诸位都已看到,一个勤天盟为武林带来多少灾祸!话说回来,勤天盟本就是朝廷为钳制武林所设,如今却又对其大起疑心,甚而至于想要利用勤天盟将武林弄得自相残杀不得安宁!因此依晚辈看来,这个勤天盟实在没有继续存留下去之必要!”
“你的意思是,要解散勤天盟?”萧慕天意外地问道。
“不错,晚辈正是这个意思!”沈鹿缓缓地道,“沈鹿何德何能,哪里担得起如此重任?可若是易主,只怕再次搅乱武林,亦非沈鹿之所愿,倒不如就此解散了好,也省了朝廷对武林继续猜忌!其实这么多年,南北武林在萧庄主与卓门主二位前辈的带领之下,相安无事,不就很好么?”
他又转向身后的袁如笙,把天剑递给他道:“袁掌门剑术精妙,而天剑又本就是贵派之物,今日就物归原主了!”
袁如笙双手捧着天剑,心头感慨万分:沈鹿这孩子说的不错,为了这个勤天盟,“天山派”在两年之内连换三次掌门,而孙师兄与周如篁更是赔上了自家性命!
“至于‘勤天令’,诸位且随我来!”沈鹿说着,大步走出大厅,取出那块令牌,在众目睽睽之下,蓦然将它抛向空中,然后运起“君子罡气”一掌击出——那块不知什么材质做成的坚硬令牌,竟瞬间化为齑粉,纷纷扬扬在空中飘洒开来!
沈鹿转过身,对着大家露出一个释然的微笑,拍拍手道:“勤天盟,从此灰飞烟灭,诸位以前做什么,今后还继续去做什么吧!”
“啊!我还忘了一件事!”沈鹿又拍拍脑门,苦笑道,“沈鹿还希望,诸位前辈能放谢公子一马。沈鹿虽然人微言轻,可也希望能为他求一份情!”
那个背负了二十年噩梦的人,临终之时,一定也希望别人能给他一个说得过去的评价吧?否则,又何必不惜性命去做那么多事?
沈鹿满心凄然地想道:“可惜,我却亲手毁了他活下去的最后希望!”
众人面面相觑,神情都很复杂。
半晌,卓青衣方道:“我们方才就预备等你来了一起商议此事的!”
沈鹿苦笑:“我这个勤天盟主是他一手放上去的,岂有资格判罚他什么?”
一个女子的声音突然响起:“沈兄弟,我也和你一样,正在为他求情!”
沈鹿感激地看她一眼:“湛师姐,多谢!”
湛碧筠道:“方才车前辈说他做蓝枭之时,手上人命无数,此话自然不假!可他当时年幼,误陷泥淖,也是逼于无奈啊!而他离开‘极乐山庄’之后,所作所为却无一件违背武林道义!就拿我初识他时来说,当日他将天剑交给我‘青衣门’,就是不希望天剑落入奸邪小人之手,以致贻祸武林。而且,一位牧民兄弟为此事殒命之后,他夜探旗主府邸,杀死什么小王爷为那人报仇不说,还亲自带我们一起救了那牧民的家人出来,嘱我们妥为安置。因为路上受到追击,又被紫微魔教阻住去路,谢公子为救那位牧民兄弟的家人,竟用自己束手就擒的条件做了交易,叫紫微魔教助我等全身而退!此等至仁至义,委实令人钦佩无已!由此可见,他本性纯良,倘若能在父母膝下一帆风顺地长大,焉知不是天剑谢大侠一样了不起的人物!”
“湛姑娘所言极是!”另有一人接口道,众人看时,居然是那个脾气火爆的“太行刀”掌门索飞鸿,“当初那姓霍的伪造卓门主与云少侠笔迹,将我们骗到‘青衣门’总舵,若非谢公子引来海帮主与高盟主援手,我们怕不被魔教一举歼灭了?”
“还有今日之事,亦不可不提!”一人慢吞吞地道,却是“五虎盟”盟主高烈,“他自愿以身作饵,诱祝财运现身,拼着身受重伤也给了祝财运致命一击!难得还那样心思缜密,假造三宝,骗得祝财运空喜一场,终于不能如愿以偿将整个武林玩弄于其股掌之间!于武林而言,他也算是立下奇功一件!”
众人尽皆点头称是。
沈鹿看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说的皆是自己想要听到的东西,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趁大家不注意悄悄溜走了。
他要把这样的好消息告诉谢轻尘与越冰莹,顺便看看谢轻尘怎样了。
越冰莹在看到他背上的伤口时,自责得都不知如何是好了。
止血包扎之后,他短暂地醒了一会儿,就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越冰莹守在床边,半步也不敢离开。
突然听到轻轻的叩门声。
越冰莹打开门,看到沈鹿,第一句话就是:“祝财运呢?”
沈鹿垂下头,满面歉疚地道:“他、他死了。”
越冰莹的身子僵了一下,居然没有流泪,只是许久都没有再作声。
沈鹿不敢抬头,半晌方道:“对不起,越姑娘。其实,我、我也不是故意要、要——”
“沈鹿,你不必对我解释什么。”越冰莹的声音却一如平日那样温和柔婉,“我知道祝财运不是你害死的!何况,即使祝财运活下来,他也未必肯继续那样求存。”
“可是,我若是——”
“你不必觉得自责,你没有做错什么!”越冰莹柔声道。
沈鹿心里却难受得要命,正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谢轻尘的声音:“莹儿,怎么不叫人家进来?”
越冰莹忙道:“是啊,看我!进来吧?”
她就已经转身奔到床边去了:“你醒啦?要喝水么?”
“嗯!”谢轻尘已然倚着床头坐了起来,微笑着点点头。
越冰莹端过水道:“我喂你,还是你自己喝?”
谢轻尘笑道:“一碗水我还端得起!”
沈鹿在床头的椅子上坐下来:“谢公子,你、你伤势如何?”
“还好。”谢轻尘微微一笑,把空碗递给越冰莹道,“不要了。”
“啊,对了。”沈鹿又道,“我方才来的时候,他们正在商议如何判罚你呢!”
“哦?”谢轻尘望着他笑道,“怎么居然不叫你一起商议?你可是勤天盟主啊!”
沈鹿吸一口气,略一沉吟方道:“我做了一件事,不知你会不会生气。”
“我?生气?”谢轻尘现出意外的神色,偏了偏头。
沈鹿于是将自己如何处置天剑与“勤天令”的结果说给他听。
直叫谢轻尘与越冰莹听得瞠目结舌。
末了,谢轻尘却只是微微一笑:“别人机关算尽赔上性命也要争抢的东西,你却毫不稀罕,竟将之化为齑粉,可不叫人家听了撞墙么?”
沈鹿叹道:“我也做不来什么盟主,还是自由自在的好。”
“嗯,还是自由自在的好。”谢轻尘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句,随即却有些黯然地道,“可不是!”
沈鹿一怔,随即明白:是啊,他谢轻尘不过就是一直想自由自在地做一回自己,哪知竟要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虽然总算如愿以偿,却也等于是用生命做了交换!一念及此,心下不觉泛起一丝难言的凄凉。
果然,就听谢轻尘轻轻叹道:“一直不想给别人做剑,不想最终,还是又做了一回杀人的利剑!”
“剑本无好坏!”门口却突然有一人朗声接口道,“若是拿来斩杀无辜,自然不如撅断的好;可若是拿来行侠仗义斩妖除魔,岂非也是幸事一桩?”
谢轻尘长眉一扬,双眸蓦然一亮,唇边终于现出一抹释然的笑意:“说得好!多谢前辈提点!”
三人连忙看时,只见卓青衣与萧慕天一起站在门口,方才说话的,就是北方武林领袖卓青衣。
想不到南北武林的领袖竟一起前来探视,当真是好大面子!
三人连忙向二位前辈打过招呼。
“你安心养伤吧!”萧慕天微笑道,“你的过去,难免被人提起。但总算你迷途知返,能如此为武林效力,也有不少人很感激你,为你说了不少好话!”
“多谢!”谢轻尘微一颔首。
大多数人并不知他时日无多,可知道的这些人也都心照不宣,不愿讲出来。能在临终之前,叫他凭自己的努力求得一个心安,也算好事一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