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浪费人力资源, 还派高手来杀我?我手无缚鸡之力,想杀我简直易如反掌啊。”颜夕围观了一圈道。
齐王摸了摸下巴,觑了一眼颜夕的体型, 说:“你本身不足为惧, 只不过你是身处我固若金汤的齐王府内, 自然需要派高手来。而且这些所谓的高手在我齐王府面前也不过如此。”齐王冷冷的看着这些尸体, 这才吩咐人来将这里清理干净。
又吩咐管家说:“把地上洗二十遍, 再撒上香料。我可不想肮脏了我的地盘。”
说完转身欲走,见颜夕还在原地傻站着,斥道:“还不赶紧滚过来, 想站那儿被当成尸体一起埋了?”
颜夕遂跟在齐王后面。如此看来齐王府自是高手如云的,她想逃出去绝非易事。想当年, 一个桂府尚且让她毫无挣扎之地, 何况这真正的皇家贵胄之家?不过看齐王也并非要她的命, 恐怕她的命在他眼中就如蝼蚁一般。只是不知,他捉了她来关着却是为了什么?又是何人要来杀她?
颜夕抿了抿唇, 鼓起勇气想问问不怎么近人情她也不怎么熟的齐王,却好似先被齐王窥得了意图,提前给阻止了她的话头,道:“若是你想问些什么,大可不用开口了。如你这般蠢妇, 知道太多对你无益。这几日, 你且好好待着, 切莫起了逃跑的念头。不然, 我齐王府的高手们可不是用来演杂耍的。”
颜夕在他冷冽的目光下打了个哆嗦, 说道:“不敢不敢,我只求你行行好, 用完了我就赶紧把我放了,我还得回洛城打理我的店。”她被桂澜意外的掳走,却不知“独一家”如今怎么样了。
齐王“哼”了一声,把颜夕推进屋子,这次竟然没有锁上门。这大概意味着他默许她可以在王府内自由活动了。毕竟,经过这一通的恐吓,再加上王府严密的守卫,他也相信颜夕不能也不敢逃了。
再来说薛果这边。一大清早的,便有太后身边的得力太监来宣嘉禾公主进宫。嘉禾公主收拾妥当,亲自去薛果房里与他说了行踪,这才乘上舆轿入宫。
一连几天天气都不甚明朗,好不容易这天空气明澈,太后也起了赏花的心思。等嘉禾公主一来,便兴冲冲地拉着她去御花园赏花。
秋爽的日子,御花园内各处名菊正是争奇斗艳的时候。母女俩竟皆是看得新奇。
“母后,你看这绿菊,丝丝缕缕,长的缠绵柔婉,竟然像一位多情的女子般心思缠绵。这人与物其实在某些地方也是极为契合的呢。”嘉禾指着其中一朵,轻嗅了一番,回头对太后说道。
太后慈爱的看着嘉禾公主,笑着点点头。她如今已经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了,如果要问还有什么遗憾,要数这个女儿了,倔强执拗,她劝了几遍,怎么也不得法。
正思考间,却见众人簇拥着一男子而来,那男子金冠黄袍,眉目皆女儿之相,唇色朱红,正是皇帝陛下听得自家母后和妹妹在花园赏花,下朝之后便赶来。嘉禾的婚事亦是他心中的一块心病。当日薛家满门遭灭,本应该斩草除根,但碍于妹妹以死相逼,母后又着实溺爱妹妹,无法这才喂了薛瑾药,使他失了记忆,混迹市井。原想就此放过他一马也就罢了,从此以后他也就是个没有过往的普通小民。哪曾想,阴差阳错的竟然让他恢复了记忆,听见小六呈上来的消息,他即可便安排了杀手前往洛城。而嘉禾竟然也提前得知了消息,一路赶往洛城。并修书一封,说要与薛瑾成婚。
皇帝笑言:“自薛瑾回来,妹妹已经多日没有进宫来陪母后了。今日难得来了,不如就一家人好好的用一次饭。”
嘉禾一想,也确实如此。她这些天一直敏感小心的注意着薛果的情绪,患得患失,已经好久没有入宫了,遂点了点头。
皇帝随她们赏玩了一会子,便说:“母后和妹妹多玩一会儿,朕还有些公务要处理。用膳之时再过来母后宫中。”
太后应允,嘉禾也便陪着太后又下了几盘棋,消遣时间。
过了一会儿,太后终于起了话头,提了想提之事,“我之前所说之事,你考虑得如何?”
嘉禾知道她是想另外给她觅一个世家公子,自那年及笄,嫁于薛瑾,嘉禾是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此生与薛瑾本是无望再续前缘了,谁知世事变化无常?她今夕竟然还能和他执手,怎不叫人欢喜?
嘉禾公主淡淡应声,道:“我与瑾哥哥,本是拜了天地的夫妻。如今他回来了,又手无权势,母后和皇兄又何必忌惮他?他成了驸马,自会向着我们的。”
太后觉得嘉禾公主天真,摇了摇头,说:“杀父弑母之仇,不共戴天。你别忘了,当年是谁亲手将薛家推向了万劫不复之地。”
一字一句犹如一把重锤敲向嘉禾心间。是她!她不但亲手毁了自己的幸福,也毁了她的瑾哥哥甚至他们一家。她是个罪人!可是她也不想的,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个单纯的小公主。母亲与皇兄告诉她形势危急,若让太子即位,必不会放过他们母子,逼着她在亲人和薛瑾之间做选择。
是她自己要选择的,她选了亲人。她怕自己失去他们,怕他们以后怨她自私。皇兄他们说,只是暂时将薛家关押起来,等到皇兄即位后就会放他们一家走,只要他们安分守己就可以了。她真的不知道,皇兄会把他们全家都杀了。瑾哥哥,真的会原谅她吗?
嘉禾恍恍惚惚看向湖心,云影投注其间,仿若她心中的阴翳。
太后知自己已经动摇了嘉禾,也不心急的再提,只说:“你表哥他一直爱慕着你。你之前不是也和他处的亲近,甚至……”说罢深深的看了嘉禾一眼。
有那么一段日子,嘉禾起了心思嫁人的。她想着与薛瑾无缘,迟早都会被母兄逼着嫁人,不如早点做选择。而张银的长子张珏又对她温柔相待,一来二去的,她有些动摇。刚要松口,便得了薛瑾的消息,与张珏再没通过消息往来了。
“我已经做了错事,如今只求弥补。母后以后千万不要在瑾哥哥面前提起这件事。”
太后收捡起棋盘上的棋子,话头一起,哪个还有心思静下来下棋?她看了女儿一眼,说:“我可以不说,只要你堵得住悠悠众口。”
嘉禾公主再不说话了。这么多天,一直逃避去想的问题,被太后直白的摆在了她的面前。一时间,心中五味陈杂,又是愧,又是哀,又是急。
午膳时分,皇帝果然准时来了。却不是一个人前来,嘉禾公主闻声一看,跟着皇帝的那人正是张珏。多日不见,张珏脸色有些灰败,垂头跟在皇帝身后,看见嘉禾坐在太后身边,眼睛立刻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
皇帝向太后行了礼,张珏也恭敬的朝太后一拜,问候了她。又身子□□,说:“见过嘉禾公主。”
嘉禾不忍看他,低头小声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