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张晖属于那种做事忒认真的类型,标准的北京人,把什么事儿都当正儿八经一回事一样。工作一上正轨,他这种京城来的人,俨然像海外镀金海龟一样,即便他这只充其量只算得上“京龟”也挺吃香,应酬多的很。
不过每到晚上九点他总是出现在我面前。有次,我纳闷的问,你的应酬都是跟律师的时间一样,按秒计算时间的?他得意的笑着回答,家里有老婆了,当然要早点回来了。
每次听到,我都应该感动的。可是我连感动的勇气都没有。爱情的道路上,我知道,他很早就走在我前面,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为我高高亮起了绿灯,而我每次都是打开了右转灯,开向了左边。我不知道,我对张晖的感觉还是不是爱,在一次跌倒后,我总害怕面对自己的感情。我们两个像住在一起的熟悉陌生人,也许这就是和“原始股”最大的差别吧。
盛夏到了,气温窜一下上到了38°,手接触的任何东西都比自己的体温还要高。张晖习惯了北方的天气,南方潮湿闷热的天气他完全不适应,每次我看到他和可乐热的在沙发上一起吐着舌头,就忍不住笑起来。这段时间,幸亏有张晖守在我的身边,我知道,他牺牲形象的在努力要我开心,我也知道,自己在努力让他觉得我自己开心。就在这么努力中,自己也真的慢慢的忘记了疼痛。
“买个空调吧。”有天,他终于忍不住了
“买吧。”我笑着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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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了空调,抱着也舒服,不会汗腻腻的。”他贼贼的笑着。
“可乐啊。”我笑着回答。
“家里有可乐就是好,做错了的事情都可以由它顶着。”他捂着嘴笑着:“那明天我们就去买了?”
我点了点头,手机响了,一看电话,儒奎家的座机号码,一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号码。即使已经快一年了,偶尔在工作需要填写家庭电话时,我总会习惯性违章的写这个号码。
“喂。”我接起了电话
“妈妈。”妞妞的声音,她声音带着哭泣的声音,我着急了,赶忙问:“怎么了?妞妞。”
妞妞开始哭,我的心揪着疼:“别哭,妞妞,告诉妈妈怎么了?”
“舅舅来了,在书房和爸爸吵的好厉害。”妞妞哭着说。
我丢了电话赶紧抓衣服出门。
张晖紧张问:“怎么了?”
“晓东去儒奎那边了。”
“我载你过去。”张晖跟在了后面。
儒奎的家,也是我曾经的家,在局大院里。局大院最大的特色就,外表看起来其貌不扬,没有漂亮的创新设计,高档的外饰装修,中规中矩设计加上土灰色水泥外墙。而里面设计通常是超大套的面积。开车到局大院时,认识我的守门老头,故意的斜眼看了我们好几眼,想了很久才把门打开。
我按了门铃,很久门开了,开门的是保姆。
“妞妞呢?”我着急的问。
“在她房间里,杨先生刚让我带妞妞回房间了。”保姆回答。
“晓东在哪里?”我问。
“在书房。”保姆回答。
我赶紧换了鞋走进去,书房位置应该在二楼 。
书房的门紧锁,外面听不到任何的声响,这就是局大院特别的设计,隔音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这也符合这种几十年如一日的老垄断企业的特色。
我推开门时,正看到儒奎的一拳狠狠的揍在晓东的脸上。
我呆立看着儒奎,儒奎诧异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我。
“你来做什么?”儒奎问。
“也许你不记得,我父亲对你的恩情,也许你也忘记,晓东是你女儿的舅舅,也许你更记不得我,但是,有没有考虑过你的女儿,她哭着打电话给我,说你跟舅舅在吵架,所以我来了。这算不算给你的一个好的解释?”我看着他问。
“晓柔,别怪儒奎,一切我的错。”儒奎没说话,一旁的晓东回答。
我转头看了看他,右脸明显的肿了起来。
“董家就这么没用么?任别人打,任别人欺负,任别人丢进牢里,还替别人求情,替别人数钱?”我说的声音有些激动,声调拔高而且颤抖。
“晓柔,我们得好好谈下。”儒奎走过来,伸手过来。
他的手还没有接触到我,一巴掌被张晖打掉了。
“她不再是你的晓柔,这是你自己放弃的,为了你的名誉,既然选择了,就别在这里虚与委蛇。”张晖说。
“我和晓柔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插手评价。”儒奎说。
“我和晓柔的事情,现在也轮不到你来做判断。”张晖回答。
说完张晖看着站在一旁有些颓废的晓东:“走吧,别在这里丢董家的脸,前几次见你不挺那么回事么,怎么到他面前就泄气了?不就一局长啊,算个啥?”
“你们,都给我滚!”儒奎一下,火了,结婚多年,我从来没见过他发如此的火,他一向给人沉稳,像慢火煲汤一样的温文尔雅,心思细腻,且胸有成竹。
“你以为我们想待这里?”我看着他因为生气而有些扭曲变形的脸:“请你好好照顾妞妞,她是我唯一的宝贝,我若不忍心让她陪我受苦,怎么舍得让她留在你的身边。”
他看着我,想说什么,咬了下嘴唇,转头不在看我。
“你开门让他们进来的?”儒奎看到在门口站着的保姆。
保姆战战兢兢的点了点头。
“收拾你的东西去,你明天不用来了。”儒奎面无表情的说。
出了儒奎的门,张晖拉着我走在前面,晓东默默的跟在后面。
“你们等等我去开车。”张晖松开我的手去开车。
“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晓东低声的说。
“愿意告诉我真相么?”我转头问他。
他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又何必对我这么说。”我说。
“若时间可以重来,我和儒奎,你会选择谁?”他突然问。
“现在我只有张晖。”我回答。
他笑了笑,双手插在了口袋,转身离开。
“我们送你。”我冲着他的背影喊。
他伸手摇了摇,指了指远处,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夜色中隐约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
三天后的一早,小娟,送来了一封信,信封封面写着A市基层法院字样,慌忙的打开,法院的传票。我早该想到的结果。
我的心,顿时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