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三个月!
墨不凡身体发生明显的变化,原本很普通平凡的身体逐渐结实起来,臂膀、腿脚已经能看到微微隆起的肌肉块。
虽然金箭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增加石头的重量,但他已不像原先那般吃力费劲了,能够很轻松地快速到达温泉位置。
唯一让墨不凡很不爽是孟豹在给自己送饭的时候照旧拖拖拉拉,有意无意地跟自己过不去,唯独那又苦又难闻的草药他每次总是很准时地送到自己身边,这让墨不凡对他恨得牙根直痒。
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让墨不凡很是费解,就是每天晚上睡觉前那段似有似无的诵唱声,刚开始几天他曾经以为这是幻觉,后来他几乎可以肯定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因为不管他如何身心劳累,这莫名的梵音诵唱总能让自己安然入睡,第二天他依旧生龙活虎地出现在金箭面前。
他怀疑这是苦竹僧在暗中帮助自己,也曾经亲口问过苦竹僧,但苦竹僧却说墨不凡尚且年幼,这件事不必深究,日后自然会明白一切。
苦竹僧似乎很关心墨不凡的身体状况,每天晚上墨不凡回地牢的时候他总要详细询问一番,让墨不凡内心十分感动,对苦竹僧的好感与日俱增。
终于在一个黄昏日落的傍晚,金箭并没有立即将墨不凡送回地牢,而是将他带到一处地势较高山顶上。
在这里基本上可以鸟瞰整个海岛的全景,金箭指着正在木屋空地面前训练的那群少年说道:“从明天开始,将由你的师祖亲自督导你,也就是说你师祖将正式传授你功夫。”
“师祖?”墨不凡十分惊讶,忍不住念叨了一句,貌似孟豹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说自己有一个师祖,并且就在这个海岛上,当时被金箭喝止了,墨不凡也没深究,现在金箭再次提起这件事情,细想起来似乎金箭对自己隐瞒了很多事情。
“不错,就是你的师祖,他是你母亲伊藤惠子的师父,今后将由他亲自教授你功夫!”金箭回答的很肯定。
伊藤惠子,这是一个深入墨不凡灵魂深处的名字,与墨不凡血肉相连,在来海岛的这些天里,他内心无时无刻不在念叨着自己的母亲,如果不是那莫名其妙的梵音诵唱安抚自己入眠,墨不凡相信自己一定会在睡梦中惊醒,现在有人突然又提起自己的母亲,让墨不凡异常激动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妈妈的名字?难道你认识她?快告诉我,我妈妈、爸爸和妹妹她们现在在那里?”墨不凡越问越激动,无法自抑的他竟然流下滚烫的泪水,他迫切需要知道一家人的情况。
漠然地看着一脸泪痕的墨不凡,金箭稍稍沉默了一下,说道:“不错,我的确认识你的妈妈,她是我的师姐,但是我不知道她现在在那里,或许你师祖知道所有的事情。”
“你是说我妈妈的师父?”金箭的话让墨不凡看到了一线希望。
“是的,也就是你的师祖!”金箭证实了墨不凡心中的疑问。
“那你赶快带我去见他!”墨不凡央求起来,因为金箭和母亲之间的同门关系,他突然觉得原本令他痛恨无比的金箭面孔已经不再那么可憎。
“不行,我现在不能带你去,明天你自然会见到你的师祖!”金箭断然拒绝了墨不凡的要求。
“既然他是我的师祖,为什么这么多天他都不来见我?”忽然听说自己还有一个胜似亲人的师祖在自己身边,墨不凡霎时泪如雨下,大声朝金箭质问起来,这么久所受的委屈此刻毫无保留的宣泄出来。
金箭大受震动,他万没想到墨不凡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他见惯太多面无表情地看着哭泣的墨不凡,久久一言不发。
这个少年在自己面前一直表现的很坚强,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墨不凡在自己面前流泪,如果没有触及到他内心痛处,他绝不会这样。
良久,金箭一语双关,缓缓说道:“如果你了解了海岛的真实情况,你就不会哭了,你也会明白,其实这个师祖见不见你都是一样。”
“那他为什么要教我功夫?”墨不凡心情依旧不能平静,他不明白这个师祖为什么对自己如此冷漠无情。
“教你功夫只是想让你能够活下去?”说到这里金箭突然抬起手来对远处正在操练的所有少年一指,认真地告诫道:“你已经算是幸运儿了,看看他们,你知道他们每天面对的是什么吗,他们每天除了要忍受残酷的训练之外,还必须面对随时到来的死亡,每一个人每天思考的都是明天是否能够活下去,从明天开始,你也和他们一样,能不能够见到以后的太阳,看你自己的了!”
“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墨不凡怒吼起来,原本风光旖旎的海岛突然变成令人恐惧的死亡魔窟,让他一时间无法接受。
今天金箭的脾气似乎特别好,至始至终都没有动怒过,他望着潮起潮落的大海,一脸平静地回答道:“我们在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应该做什么,你现在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这是命运,有时候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要想摆脱命运的束缚,一切只能靠自己。”
墨不凡呆呆地站在原地,他分不清楚金箭所说的是他自己的亲身体会或者仅仅是为了开导自己,反正他说的话让墨不凡无可辩驳。
“回去好好准备一下吧,明天对你来说将是十分重要的一天,可能你因此一飞冲天,也可能坠入无间地狱,一切看你自己的了!”金箭叹了一口气,淡然地说了最后一句话。
金箭和墨不凡两人之间的谈话就这样匆匆结束!
晚上回到地牢的时候,墨不凡将今天的事情如实的说给苦竹僧听,苦竹僧听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大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们在岛上做的事?我明天会真的很危险吗?”墨不凡问道。
苦竹僧一反常态,历次他都是躺在墙角背对着墨不凡说话,这次他却慢慢站了起来,步履蹒跚地起到墨不凡身边,郑重的说道:“小施主,你不但有危险,而且比别人更容易受到伤害。”
这次近距离和苦竹僧接触,墨不凡终于看清楚他的真实面容,他已经苍老不堪,瘦得仅剩一层薄薄的黄皮,眼球深陷且暗淡无光,或许是长年不见阳光的缘故,一张脸惨白的吓人,披肩的白发和垂胸的胡须彼此交错,显得十分凌乱。
“为什么?”墨不凡十分不解。
“他是不是你师祖我无法知道,但他的确收了很多门徒,看来很多事情不得不告诉你了!”苦竹僧摇头无奈地说道。
“他?他又是谁?”墨不凡听得更加糊涂。
“他就是森川,也就是他们对你提起的那个师祖,其实他本名候步天,原本就是中国人,并且和贫僧是同门师兄弟,只是后来他投靠日本皇室之后,才无耻地更名为森川,甘心沦为倭寇鹰犬!”苦竹僧似乎在回忆一段很久远的往事。
“什么?大师你和他是同门师兄弟!”墨不凡吃惊不小。
苦竹僧点头说道:“不错,不管他是不是你师祖,这不重要了,因为此人生性凶残狡诈,心如铁石,任何亲情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不存在的,明天你见到他之后,务必要万事小心,切莫因为他是你师祖而放松警惕。”
“原来是这样!”墨不凡恍然大悟:“难怪金箭说他见不见我都是一样的!”
“小施主还记得外面那些和你年龄相仿的少年吗?”苦竹僧问道。
“当然记得,我每天都看见他们在那儿练功!”墨不凡如实回答。
“其实他们和小施主一样,都是被迫留在这个海岛上的,日本军部将他们训练成为战力超强的特工人员,然后派遣到各国从事各种间谍活动,森川负责的就是训练他们搏击格斗这方面能力的顾问。”苦竹僧说出了海岛上少年们的真实身份和他们留在海岛上的目的。
“大师的意思就是说我也会被训练成为间谍吗?”墨不凡急忙问道。
苦竹僧摇头叹息道:“情况甚至有可能比你想像的还要严重,他们也许会让你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如果最后你不能像他们期望的那样,他们就会将你残忍的抛进大海,任由鲨鱼蚕食。”
“什么!还真有这么一回事?”墨不凡的脸一下子吓得煞白。
苦竹僧奇怪地反问道:“你好像听说过这件事?”
墨不凡急忙点头,焦急的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办?”
苦竹僧安慰道:“小施主勿需担心,贫僧观你根骨清奇,目蕴灵秀,是一颗绝佳的练功苗子,森川自负武功天下第一,相信他会对你青睐有加,且森川在武学上的造诣确实少有人能及,称其独步天下一点都不为过,你能得到他的指点,相信进步速度将十分神速,我倒是担心你在他的**下坠入魔道,这是因为你面相虽然宅心仁厚,但命格线曲折不明,此生必然会历经大苦大难,长此以往,戾气也随之增长,若非大贤便定是大恶之人,反正日后你绝不是一般简单人物!”
墨不凡摇摇头,表示自己有点听不明白。
苦竹僧只得摇头叹息道:“无妨,以后你自会明了!小施主歇息吧,森川虽然喜怒无常,你明日小心些便是,毋庸担心!”
“多谢大师提醒,我一定会注意的!”墨不凡一颗忐忑不安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第二天,在一片枫树林里,墨不凡终于见到了森川。
枫树林紧挨着一个小湖,小湖十分清澈,如同一面蓝色的镜子,映照着蓝天白云,微风吹拂,湖面水波荡漾,微波粼粼。
深秋已至,片片枫叶飘零,在风中飞旋起舞,划动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无悔地扑向带着芬芳气息的泥土。
森川静坐在小湖岸边,面对着小湖,一动不动,墨不凡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这样一个枯瘦如柴的老头让整个秋意绵绵的画面变得凝重萧瑟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