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一个简单的动作就排查了整座军营,对他来说,这种方法快捷省事,而站在他旁边的千里烨霖和尹泉可就不像他那般高兴——脸色铁青,十分不悦。
“胡闹?你这老头,咋还过河拆桥呢,你不是怕军营其他地方也有危险吗?我照做了啊,咋还说翻脸就翻脸呢?多大个人了!”
千里烨霖的脸色极其难看,怒斥道:“我虽有求于你,让你查看军营,没让你烧军营!你这样做,将士兵的生命放在何处?用这种方式,万一真有危险,术被激活,那军营岂不是一瞬间会被夷为平地?”
“放心吧,我手里有轻重。看你那个样子,以后别找我帮忙!小爷我不伺候了!哼!再见!”
说罢,角猛一转身,气呼呼地往前走,嘴里骂骂咧咧:“什么玩意儿,好心当成驴肝肺,跟谁甩脸子呢,我去你……”
“你!”
角回头,瞪着千里烨霖,道:“你什么你!别用那要杀人的眼神瞅我,老子看着不爽!若是再用那眼神看我,我可不管你是什么狗屁将军!”
角耸了耸肩,径直走向旭嘉王的营帐。
对于角出言不逊,千里烨霖并未放在心上,但是见角那轻松自在无所谓的姿态,好像在告诉他:事儿是办完了,但是,士兵的死活与他无关。他的火气不打一处来,看角离开,便要上前与他理论。
“你给我站……”
尹泉上前一步,半个身子拦在千里烨霖面前,心音传话:“霖老,稍安勿躁,角的性格喜怒无常,先解决眼前事,莫要招惹他。”
随后用眼神示意千里烨霖看向角的左臂那泛着微弱紫光的四枚红印,摇了下头。
千里烨霖明白,道:“那又如何啊……”
这一声,好似叹息,更似无奈。
“先救人!”
千里烨霖从怀中掏出传令箭,冲着夜空一放,“嗖”的一声,一道黄烟扶摇直上,一颗黄色光弹瞬间在夜空中炸开,高空中立马出现两个黄色大字——千里。
只听三声响,在千里烨霖的身后立即出现三道人影,正是李鸣三人。
“传我令,让各都使迅速组织人员,扑火!救人!”
“得令!”
三道人影旋即消失,不一会,只看后方蹿出一排排人影,分别奔向火点和深坑,展开救援。
“你这个三弟啊!告诉你大哥,好生管教,否则要误咱们的大事啊!”
“嗯!”
话音落,只留两道残影,千里烨霖和尹泉各自奔向出事地点。
夜幕笼罩,圆月当空,轻轻晃晃。
柔和的月光洒向大地,一座座燃烧的营帐与夜空中的繁星互相呼应。
子时 千里烨霖帐内
尹泉站在月光下,右手握着折扇,时不时轻轻敲打着左手掌心,身着一袭白袍,乌黑长发随风飘动,有一丝清风道骨之意。
“玄昱之事,怕是有人不想让霖老查下去,更是种警告。若成死局,那我们就完全被动了,一日不找到廖老,我们离成事,就越远。”
尹泉担心的不仅仅是廖老现在何处,是否安全。让他更加觉得棘手的是因廖老失踪后所带来的后果——那种不可想象的后果。
一步走错,步步皆错,这个时候每一个动作都要考虑周全。贸然行事,怕有更大的陷阱在等着他们。
说是事关生死,也不为过。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油然而生,二人开始觉得如履薄冰。
擦净脸上黑灰的千里烨霖将一杯茶水一口饮尽,深邃的目光,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你我都知道廖老要是遇到不测会出现什么后果。在回大都之前,需要尽快解决。否则,可不是单单要给陛下一个说法这么简单了,那些人……”
千里烨霖欲言又止,敏感之词就算只有他和尹泉二人,也不能轻易提起。隔墙有耳,何况是这人员混杂的军营。
“是啊。此次抵御外侵,各位皇子都极其看重,表面平乱,实则争功,毕竟荣耀可以增加砝码。”
尹泉深呼一口气,又道:“殿下树敌众多,已是在风口浪尖,这个时候要是再出现什么差错,怕是会生祸根。陛下命廖老随军,说是恩惠,其实更像是一座大山压在我们肩上。千算万算,最不需要担心的廖老,竟然先出事了……”
尹泉一路跟随旭嘉王,处处小心,一方面要护旭嘉王安全,另一方面还要提防周围心怀不轨之人。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时候,利字当前,人性又值多少钱。
“廖老的事,始料未及。但也不用太悲观,廖老的本事远超你我,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现在千里烨霖只想尽快找到廖老,能够在回都之日,站在大殿之上即可,所谋之事,就已成了大半。
“嗯,霖老所言极是,毕竟与廖老旗鼓相当的那几位,避世多年,自视清高,怎么会参与咱们这些凡夫俗子之事呢。”
尹泉负手而立,手握折扇,眼观月色。
“对了,你我都在此,那小子有没有守在殿下左右?莫要喝酒误事啊。”
“呵呵,霖老多虑了。角在,殿下那边不必操心,三弟虽然鲁莽,但办事还是可以信任的。”
“可以信任吗?呵呵,那就好……那就好啊。”
通过刚才一事,角给千里烨霖的感觉只有鲁莽,行事由着性子,那不顾士兵安危的举动,怎么能让他信任角呢。
若是在战场上,又怎么会把后背交给像角这样的人。
千里烨霖走到尹泉身旁:“当务之急,是得想法子让玄昱醒过来,只有他才能告诉咱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许能知道是谁在暗处布局,这样我们也可以提前有所准备。”
“玄昱怎么样?刚才来时,我看他面色红润,好似常人啊。”
尹泉又望向躺在床上的玄昱。
“只是表象,情况很不乐观,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千里烨霖叹了口气。
“有多严重?”尹泉眉头一皱,从千里烨霖的口气中,他能感觉出玄昱的情况很糟糕。
千里烨霖皱了下眉:“我……找不到他的元丹。虽然有我的炁轮在他体内,可以助他维持现状,生命暂且无忧。但不是长久之计,他的内镜没有元丹,早晚会出问题。我若是将炁华持续输给他,必将适得其反,当他的身体开始排斥的时候,等于杀他。就算是廖老的亲传弟子,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千里烨霖仰望夜空,道:“除非现在有上域强者,只有那等实力的人,才可以助玄昱再造元丹。”
尹泉一惊:“什吗?元丹没了?怎么会这样?难道是那个水池造成的?”
“多少会有关联,所以我才担心其他地方也有危险。”
提到此事,千里烨霖的脑中又出现方才一幕。被火焰灼伤者、在深坑中被践踏致伤者,已经过千。
“那水池里的术,当真这么厉害啊!”尹泉道。
“玄昱的伤是否完全被水池所致,还不能过早下结论。我想纵使那水池再厉害,也不至于将玄昱的元丹击碎,他已经是半只脚踏入半庭境的人,没那么脆弱。”
“那霖老可有什么办法?内镜无丹,区区几颗华轮所储的炁华,也不够中域列星境所需。不妙啊……”
没有元丹的中域下品列星境,炁华供给不足,内镜没有炁华支撑,便会消耗精气,加速衰弱,精气耗尽,内镜崩塌,人亡。
“只有一招,我的炁华可先充当元丹,稳住他的内镜,若是幸运,待他稍有意识,我想尝试下入识。”
“入识?!此法只有园庭境的人才能使用,虽说您已经是双印的半庭境,可毕竟还差一境。越境施术,过于冒险,那可是要自毁修为的!不到紧要关头,万万不可啊。”
“现在不就是么。眼下,只能如此,拖得越久,廖老也会多一分危险,决不能因此事牵连到殿下的大事!殿下不能处于被动。饶是有他法,我也不会走此险棋。”
入识:可入他人神识灵域。入识者的炁华将会幻成虚影,可与对方交谈。此术只有中域上品园庭境才可熟练掌握,若是越境施术,炁华消耗巨大,修为大减,稍有不慎,更是难以脱灵,永远被困在对方灵域,就算是七品半庭境的大满境——体内有七粒炁丹,再进一步即园庭境,也不敢觊觎。
“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入识,还扭扭捏捏的,搞得自己多伟大一样!”
正当尹泉和千里烨霖商量此事时,角扯着大嗓门,手拎着酒坛子,撕咬着肉块,出现在昏暗的角落里。
“你怎么来了!” 尹泉见角,问道。
“殿下让我来的!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