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龙节,市尚未开,行人络绎,车马纵横。一切安好。
白衣月为扇,风轻衣袂,环佩叮当,动静有声。邪王出巡,四邻纷扰。
不过今天,还没有人知道她的到来,十八日到京,奏折上市这么写的,谁又会想到她会特意赶来参加游龙会呢。不知道也好,否则所有的街道都为她空出来,也无聊的紧。
三年一度的盛会,就这样,热闹着快开始了。
“宇小姐,你看她们在说什么,好像是在说你诶,”知书没大没小的冲某个苦大仇深的眉头拧成麻线的白衣女子嘻嘻笑着。
“知书,”雅礼优雅的甩了她一记白眼,责备她的不知礼数,
“不妨,不妨”白衣女子,转而向雅礼笑道,“出门在外,你要向知书一样自然才好”仿佛刚刚大家看到的,皱眉老人根本不是她。
“雅礼,你就是管的太多,哼,也怪她们真是坏人兴致”知书调皮的笑笑,手上已经拎满了雅礼,容止和若思爱吃的零嘴。活泼啊,孩子,可爱啊,孩子。可惜只是个孩子。
“坏人兴致的是乱说的人”秀眉扬了扬,雪白的世家贵女的标准长衫在风里扬了扬,他清雅俊秀的气质跃然而出。你和那些人一样乱说,就是也要坏王爷的兴致,雅礼一语双关。
“哎,不提了,难得本小姐出来体察下民情。”姚宇挥一挥折扇,轻轻的扇了两下,折扇路过鼻翼的时候,嘴边扬起了,点点的笑意。
考察民情还是考察美男。端亲王姚宇每次出门必带一大堆抢来的男子回家。先开始只有一两个,后来她指着就乱点,做下人的又不可能,不抓。虽然后来大部分都被送还回家,但是所有人还是担心自己不幸成为了那小部分之一。
哎,不知这次又有多少人要倒霉了。知书叹气,不是为那些可能倒霉的男子叹气,而是叹气,主管王府明暗侍卫的若思不在,知书想必是要去替她跑了。
姚宇拍了拍雅礼的手臂,以示安慰。“多亏本小姐设想周到,要是按折子上说的十九日才到,怎么看的到这么精彩热闹的游园会啊。”
“走被小姐带你们热闹一下。”说完拉着两人进到人多的地方去了。
热闹啊,已经多少年了,连从小生长过的皇都都渐渐的显得陌生了。
仿佛那一别,已经一生一世的时间。长到自己这一抹异世的幽魂都快觉得自己被遗忘在了时间的缝隙中挣扎不开了。
姚宇的脸上显出欣喜的神色,眼中却是掩不住的忧伤,只好转过头去,有意无意的看向一边的酒楼。
一个男子倚窗饮着茶,也正看向她,他脸上竟一丝丝红了起来。
随便看看而已。真是,花痴。姚宇想着,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她低头想事情的时候看起来特别深沉,那飘了渺远的思绪更是把整个人勾勒的像是神祗。她思考的时候牟孔近乎琉璃的透明,更像是那小孩子未通世事前的纯净。
鱼龙节就是好啊,这么多的小贩,还有热闹的游戏,节目。雅礼和知书似乎都没发觉她的感情变化,只是一味的自己玩了起来。
“可惜了容止和若思来不了,”知书趴在姚宇耳边近乎撒娇的轻叹一句。“我真的是好喜欢,好喜欢出来玩,王爷。”
雅礼也眯了下眼,静看着端亲王的反应。
容止若思,雅礼知书,她们一起在端亲王身边已经三年了,亲如手足。如今几天不见竟然真的有点想她们啊。
“她们有她们的事,我们甩开她们才能尽情的玩,你不觉得吗?”姚宇如是说。拍怕知书的脑袋像是溺爱自己的小妹妹一般。
“宇小姐是那么想的吗?知书从来没有那么想过,”知书一低头像个诚实到底的孩子。
“你怎么不是,才一出来,就只顾着玩,我倒看起来像是随从,随你们来玩来了。”姚宇饶有兴致的回她。
“王,宇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知书有些气急的叫到。
因为天色还早,重头戏还没开始,人流还比较疏散。但她这一叫,四周看热闹的都纷纷围了上来。本来就清丽出众的主仆三人虽然换了平常的衣服,戴了易容的假面,依然显得举止从容,贵气非凡。
大家纷纷向这边看着像看看这是哪家的小姐贵女,也方便了趁游园会出来寻觅良缘的公子们。
这弄的知书更窘了,赶紧拉着端亲王往外冲,“王,”姚宇的神色一懔,知书住了口,她又犯了王爷的大忌。这次是微服出访,她却漏了嘴,看来受罚是免不了的了。
王爷在别人眼里也许很邪狞很暴厉很好色很……很不堪,但是王爷待她们四个一直很放纵,很宽容。
但是,但是……
知书想起了她的前上司,知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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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狱,是他们所不知道的,由若思主管,就是她知书也只去过一次,还是押送一个神秘的囚犯进去的。若思派人蒙住了她的眼睛,点了五官的穴道,又喝了可以产生幻觉的汤药才放心让她进去。
鬼狱重地,活人免进。
这是若思告诉她的话,据说是写在鬼狱门上的。因为只有看守的幽灵和死犯才能进的去。
鬼狱是个秘密所在,但若思却说,让她见见也好,若果有一天她不在了,还能有人保证死狱不会落在别人手上。
想起进去后听到的凄惨哀叫,那种连绵不绝的声音,似乎有穿透力一般。不论如何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都被送进耳中,萦绕不绝。让人在这凄苦中很容易迷失。
分不清幻觉的真实,仿佛受十九大酷刑的那个就是自己。
知书的前任死在鬼狱,七天七夜。
这也是若思告诉她的。
因为她的上任,在她强抢良家男子的时候,通知了皇帝阻止她。
谁叫她抢的是,兵部尚书的儿子,柳文泉。一个不小心,会酿起兵变,是个关切主子的人都会在这时,劝劝。劝不了也要想法阻止。以免酿成大错。年少时轻狂啊,一向受宠的端亲王又怎么听的进劝……
结果会很糟糕,
可是她不管,只要她想做什么,谁阻止就是死路一条。
除了当今圣上,但也只是听的进去,一回头,良家男子照抢不误,朝廷官员依旧继续得罪。
而且明目张胆,
而且公然为之。
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不爱羽毛的上位者。
有时候知书都忍不住在想如果王爷他能改掉这个好色贪婪的性子,即使她贪图安逸,慵懒散漫,不能称为一个合格的上位者,也还算是个很好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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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愣神,知书浮想联翩。看着她逐渐苍白的脸色,姚宇知道如果她再不开口,他恐怕连自己死的样子都想象出来了。于是轻咳了一下,俯在她耳边,“知书,今天若思不在,你就接替她暂时掌管王府敏感侍卫吧,要好好帮我抢美男啊”。姚宇就她又在腹诽些什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平时待她太严苛了,知书似乎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想法觉得自己要惩罚她。不过姚宇确实有喜欢吓唬人的恶趣。
害怕错的人通常会胆战心惊的选择少做。这样无效率的探究无疑会给彼此都带来麻烦。
说实在的,姚宇这次出来,不仅仅是随便玩玩这么简单,她也想好好亲自看看京城的局势,而不是单方面的依赖他的消息,不然他一走王府的信息渠道都死掉怎么办。二来确定好一些事,铺垫好一些事这样无论事朝堂之上还是朝堂的平静水面下,她都可以提前预备着,而不是被动的灯别人来杀她。
知书装傻不要过分,你也一定不要是真的傻。
“是的,宇小姐”,知书狠狠的点点头。有补救就好。雅礼又安慰了几句,知书反复看了几次姚宇的脸色,不像要整治她的样子,才放心下来。
再说了街上时最安全的,热闹的地方人会变得好面子。至少鱼龙节上,不会整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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