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皮与无赖(三)

像个幽灵,罗天照说,何富章真像他妈的一个幽灵。鬼一样,轻手轻脚的。

一身破烂、胡子拉渣、颧骨高突的何富章是突然出现在罗天照面前,还真把罗天照吓了一大跳。罗天照刚从学校出来,正要到街上去买点菜,冷不丁一出校门就碰到何富章,何富章身上的那股汗酸味非常的冲鼻子。

罗天照不认识何富章,见他站得离自己这么近,就想往旁边挪挪,想离何富章身上那股酸味儿稍远一点。

罗老师,不认得我了?何富章双手袖在袖子里,撇斜着眼,偏着头问罗天照。

我咋个认得你?罗天照看了看何富章,自已不认得这个人嘛。

嘿嘿,不认得我很正常。可我认得你。何富章说。

何富章的嘴一张,罗天照看到了一个缺牙腔,更是闻到了从何富章嘴里散发出的一股浓浓的没刷牙的大粪味儿。我怎么会认得这样浑身是味儿的人呢?罗天照想,认识他的人可多了去,这很正常,附近老百姓都认识他。要说教书,罗天照领第二,这附近没有谁敢领第一。

见罗天照要走,何富章忙自报家门,说,等等嘛,我叫何富章,是袍哥人家,最后手头有点紧,想找你借点钱儿。

哈哈,人生面不熟的,怎么找我来借钱呢?罗天照睁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何富章。他想起来了,是有人说过街上有个烂赌鬼,打牌从来没赢过,一赌输到没钱了就到处借,借了又不还。哈哈哈,没想到他居然借到我这个小学教员身上来了。

你就是何富章嗦,那我还真是久仰了。何富章一见罗天照居然知道自己,不免有些得意。

不过,我哪里有钱借你?我一个教书的,薪水就那点,养家糊口还行,闲钱那是自然没有的了,何况还是借给你打牌。罗天照的一个转折,让何富章的脸上又晴转阴了。罗天照想,一个扶不起来的烂赌棍,谁会借钱给他,借钱就等于打水漂,就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即使有钱怕也没人肯借钱给他的。更何况,自己与这何富章一无交情,二无交道,这人怎么会借到我罗天照头上来了。罗天照立马感觉不对劲,警惕起来,他要看看这何富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何富章看着罗天照,表情怪怪的,皮笑肉不笑。

罗天照猜出了这何富章言语中必定有所企图,此时他反倒心里坦然了。有什么招,就尽管使出来瞧瞧吧。罗天照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他看定了何富章,意思是出招吧。

何富章给看得有点发毛,心想这罗天照的眼睛是不是有毒哟?他突然感觉到汗毛一根一根都开始炸了。借点小钱钱使也不行?罗老师。何富章躲避着罗天照的眼睛,他还是忍不住先出招了。

小钱,小钱是什么钱?多少才算小钱?罗天照仍然用眼睛盯着何富章,问。罗天照才不怕什么袍哥不袍哥的,他不借就不借。

你随便借点给我就行。何富章见罗天照不动声色,也摸不清是什么路数。开始用他赖皮的眼神对视着罗天照。

罗天照不想与这种赖皮纠缠,说,我再次声明,我没钱,你去别处借吧。

不要把话说得那么绝嘛,罗老师。我又没狮子大开口,向你借好多好好钱,只借你点小钱使使。

罗天照见这何富章还蛮难缠的,话还是没套出来。他作转身欲离状。

这么看来,你是真心不肯借罗?何富章见罗天照要走,他跨一步,拦着罗天照。

罗天照说,嗯勒,没钱!

那这样行不行?我来你们学校帮点工,做点事,挣点钱行不?何富章还在那儿涎着脸。

罗天照算是瞧出点眉目了,这何富章是不是想挣钱想疯了,居然打到学校的主意来了,这种人怎么可能来学校工作呢?罗天照想也没想,就断然拒绝。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学校经费本来紧张,请不起杂工,你另谋高就吧。

这何富章原本没打算去学校帮工,只不过在这里顺便说出来试探一下罗天照的态度。他见罗天照这么强硬,看来,他得上点硬菜了,不然罗天照没那么容易就范的。

看来你是真不借我钱了?何富章阴了脸,表情上带着点威胁的成份。

钱是没得借的了,如果你有其他困难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解决。罗天照说。

你钱不借,工不招,我还有啥子事情你能帮得上忙?何富章说。我有啥子困难,我没有任何困难,如果说我有困难,我就只缺钱。何富章摆出一幅无赖样。

罗天照有些生气,你提这两件事情我的确无法办到,对不起。罗天照说完又要离开,他觉得久与这种泼皮和无赖纠缠着,有辱他智商。

等一等。何富章见罗天照真的要走,忙叫住。我有一样东西,你看看值钱不?

何富章从路边一丛芭茅草中取出一只桶来,丢在地上问,这可是一件古董哟,罗老师,你估个价吧。

一见到那只上半部分箍了一道细铁丝的木桶,罗天照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脑子里飞快地转了一圈,看来,那天晚上他从金宝刷标语回来藏木桶的岩洞暴露了。这事绝不能传扬出去,让学校那几个青年党知道,事情就麻烦了,得先稳住何富章。

哈哈,你在哪儿捡了一个破木桶?罗天照见路上无人,想试探一下这何富章到底知道多少内情。

何富章说,很香的,木桶里的糨糊很香的,那天晚上我抱着闻了一晚上。

哈哈,你真有趣,这味那么难闻,你还闻一晚上?

我顺着这股味,闻到了好多糊在崖壁上的纸片片上也有这种味道。

哈哈,哈哈。罗天照笑得很勉强,脸色有些变了。

那天晚上好大的月亮哟,连你们把路上的树叶踩碎了我都听得见。何富章继续说。

罗天照脸黑下来,压低声音说,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就想借点钱。何富章见罗天照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弯,感觉他的目的就要达到了。

钱我没有,不过,我可以去我同事那儿给你借点。罗天照说。罗天照一时想不出其它对付的办法,只有采取拖延战术先稳住何富章。

哈哈,行。这下是何富章发出夜莺般的啸叫,听得罗天照毛骨悚然。

何富章想,看来我做对了,不声不响地把这只桶拿来敲敲罗天照,这罗天照居然妥协了。是的,这只桶就是罗天照的软肋,那么高傲的人也怕我了。哈哈,这只桶破是破,可里面有取之不尽的财富呀。喜得好我没拿去官府告发,如果一告发,虽然能够领点奖金,怕也不多吧。今天我这样做,那这只桶不就是一口井了么?井里的泉水会源源不断地浸出来的,统统装进我荷包之中。一想到这,何富章那张瘦骨嶙峋的脸马上放出光来。

罗天照菜也不买了,匆匆往学校赶。

罗天照边走边想,可恶,这何富章太可恶了,居然来威胁我!这个祸害,不除不行!何富章贪婪的本性谁也填不满,更别说地下党本来就缺经少费的,如果哪一天断了何富章的炊,那他还不是一样要去告发,如果他一告发,那西区大好的革命形势就将遭受不可估量的损失。

这何富章非除掉不可!

革命哪容敲诈与勒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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