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羽新有些惊奇,这唐佳慧不是派出所的吗?怎么到局里给审讯室送材料了?
余黑子细长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冲她讨好的笑道:“原来是小慧啊,刚刚问案子有点心烦,态度恶劣了点,你别往心里去啊。”
唐佳慧脸上有些不自然,笑了笑道:“没关系,现在有些犯事的人德行确实是不太好,难免惹人生气。就像我上回和朱所去办案,碰到一个嫖客,那态度狂妄得无法想像,如果不是穿着这身警服我真想让他见识一下我的女子擒拿术。”
余黑子惊奇地道:“居然还有嫖客对你那么无理?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那人是谁?让我见到非把他的皮扒下来为你报仇!”
唐佳慧摇头道:“算了,我也不想多提他,只是想起他那可恶的笑容就觉得有气。那家伙居然和我打赌,让我叫他外公……”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闭口不语。
余黑子这下来了精神,黑脸看上去有些油光发亮,嚷道:“这世界上嚣张的罪犯真是太多了,小慧你放心,这江夏市还没有我余东进摆不平的事情,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能耐,如果搞不定他,我就认他外公!”
唐佳慧脸色有些发红,正要回答,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外孙女你好,你来得正好,要不然你外公我这把老骨头就要被拆散了。”
唐佳慧吃了一惊,四下张望,却见原本蹲在地上的那个“罪犯”慢慢地站了起来,头发虽然散乱,面部有些瘀青,但是五官轮廓看得清清楚楚,露出一副有些变形的笑容。仔细一辨认,正是前几日碰上的柳羽新。
唐佳慧玉容惨变,她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这种情形下遇见柳羽新,而且无意中又提起了当日发生的事情,再看见那副让她抓狂的笑容,就忍不住想在柳羽新的脸上来个飞腿。
余黑子没注意到她的脸色,闻言脸色一沉,喝道:“小兔崽子,看来刚刚还没打残你,一会让你尝尝我电棍的滋味……”
唐佳慧心神本来有些恍惚,她不知道柳羽新为什么会被带来讯问,看见他被打得嘴角流血,衣服上布满灰尘,也是惊疑不定。听余黑子这么一说,清醒了过来,连忙问道:“这个姓柳的犯了什么事?怎么被打成这副模样?”
余黑子得意一笑,道:“这人也是狂妄得很,结果被我狠狠地教训了一番,你说的那个嫖客要是落在我手上,一定比他还惨。”忽然想到了什么,纳闷地问:“小慧,你怎么知道这个人姓柳?”
唐佳慧勉强笑了笑,脸色不太好看,低声说道:“这家伙就是我先前说的那个嫖客。”
啊?这么凑巧?余黑子呆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今天这事情可谓是一箭双雕,既可以趁机收拾柳羽新,又可以送给眼前这大美女一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看着唐佳慧天使般的面容和魔鬼般的身材,他淫心大动,口水几乎都快流了出来。
唐佳慧由于经过上次误抓林小晴的风波,觉得派出所的事情太琐碎,而且有时还受气,所以提出申请借调,于是被调往经侦大队。余黑子见有一个大美女愿意来这做事,垂涎欲滴,极力安排她做一些跟自己来往密切相关的事情。
柳羽新耳力还
是不错的,听见了她的说话,一本正经地道:“我说外孙女,你居然敢在外人面前随意诋毁我的声誉,再清楚说一遍,你外公可不是嫖客,知道吗?”
唐佳慧听见他左一个外公,右一个外公挂在嘴边,恨的几乎快要崩溃,几乎想上前撕烂他的嘴,但是想起他似乎与戴局关系很密切,只好假装没听见。对余黑子说:“这家伙犯了什么事被抓进来了?”
余黑子谄媚的笑道:“这家伙涉嫌搞传销活动,被我查出来了。这次我亲自讯问,一定把他所有的罪行都挖出来,给你出一口恶气。”
唐佳慧听说是传销犯罪倒也不吃惊,犹豫了一下,低声问道:“戴局知道这个姓柳的被抓进来吗?另外动用私刑恐怕不太好吧?”这次声音压得极低,除了余黑子其他人都听不到。
她自从顺利借调到经侦大队来之后,颇受了余黑子很多照顾,尽管有时候觉得他太过热情,但也没往心里去。所以想委婉提醒他里面的一些利害关系,也算是报答了他平时对自己的关照。
余黑子凑得很近,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阵阵幽香,正在心猿意马之时,已经被色心蒙住猪脑,哪还听得清楚她的意思。咧嘴笑了:“什么私刑不私刑的?讯问一些刁钻的犯人难免用上点手段嘛,至于戴局那,这点小事怎么好意思惊动他?”
柳羽新知道唐佳慧很可能会将他和戴局的关系说出,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这外孙女虽然乱造我的谣,但心里面还是记挂着哥,这下不用挨皮肉之苦了。
唐佳慧隐隐觉得不妙,这柳羽新若真犯了什么事情,怎么不找戴局出面,却被余黑子抓来讯问?而传销活动这个事儿可大可小,只要不是影响重大,只要背后有人,一般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但她毕竟想不了太深,只觉得柳羽新被刑讯拷问,要是被唐局知道了,余黑子就没好果子吃。为了不让事态恶化,她只好将余黑子明说了:“这人似乎有些背景,戴局跟他关系不一般,还是小心处理为好。”这次声音更低,几乎和蚊子叫差不多。
余黑子却清清楚楚听在耳朵里,顿时想入非非的美女画面从脑中消失,瞬间清醒过来,惊奇不已,失声问道:“不会吧?这小子怎会认识戴局?”
但他知道唐佳慧涉世未深,心地单纯,不会凭空乱说话,而且此时此地不宜问这些事情,想了一想,发狠道:“即使是这样,我也得公事公办,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总得将案情了解清楚,戴局要是怪罪我也没办法。”
他知道既然将柳羽新抓进来,并且殴打了一顿,这事情恐怕难以善了。另外当着美女和部下的面,怎么好意思拱手将人交出,岂不是自己承认抓错人办错案?打自己的脸?
倒不如将错就错,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脸,到时候戴局问起就来个一推三不知。只说是怀疑柳羽新涉嫌传销,请他来局里协助调查而已。至于拷问殴打一事,无非是受个批评挨顿骂罢了。他权衡再三,终于想出了这个办法。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并不清楚戴局与柳羽新的关系,估摸着可能也就是远房亲戚,所以他暗暗为自己想出的主意感到高兴。
唐佳慧见他大义凛然的样子,不明
就里,反而有些钦佩,笑道:“余支队,想不到你这么铁面无私,面对领导压力也是不肯退让,你可真是我学习的榜样呢。”
余黑子被美女这么一捧,顿时心花怒放,咧嘴笑道:“小慧,我看今天的讯问你来做笔录吧,刚好我今天有空,给你上一堂生动的讯问课。”
唐佳慧想了想,答应了下来。毕竟她很好奇市局的讯问与派出所有何不同,而且她也想看看柳羽新到底是否犯罪。如果他真犯事了,戴局怎么保他呢?唐佳慧很期待看到这一切。
两人走进审讯室,柳羽新坐在凳子上,不耐烦地道:“余黑子,你在外面叽叽歪歪半天,是不是商量着怎么放我啊?告诉你,你抓错了我还打了我一顿,就想让哥这样走出去,门都没有!”
他刚刚听余黑子喊出了那句话,猜两人肯定是聊了他和戴局的事情,想来余黑子必定要放了自己。
他自以为胸有成竹,没想到余黑子桌子一拍,冷笑道:“放了你?你想得倒挺美,我这人是出了名的清正廉明,绝不徇私。你现在老实交代你所犯下的一切罪行,不要想有任何的侥幸。”
啊?柳羽新差点傻眼,怎么这混蛋开始装包青天了?他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有些不相信地指着唐佳慧问道:“余黑子,你脑袋没进水吧?我外孙女不是和你说起了吗?”同时运起巫眼观察两人脑海中信息。
余黑子脸一翻,冷冷地道:“说什么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你犯了法我就要抓你,领导干部都是遵纪守法的,难道还会包庇你这个犯法之人?”
柳羽新将信息一整理,不由暗暗叫苦,看来唐大美女根本就没帮自己说好话,反而站在他对立面上去了。而余黑子居然想出了这一阴招,明显是绝不肯放过自己。
看来这余黑子是要装逼装到底了,他话里的意思是如果柳羽新真有什么被查了出来,那么戴局作为领导干部也不好加干涉;如果没查出什么,他也可以说是为了办案需要,将柳羽新带来协助调查,从而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果然好毒啊,柳羽新看着他得意的样子,就恨不得将他脸上的肉给割下来。同时他也感觉到余黑子敢这么做,应该也有一定后台背景,毕竟不是谁都敢得罪分管领导。
余黑子见他沉默不语,更是得意万分,又一拍桌子,喊道:“无话可说了吧,碰上我这不讲情面,办案公正的人,你什么伎俩也是没用的!”说完,朝唐佳慧挤了挤眼睛。
柳羽新看在眼里,暗暗着急这老戴怎么还没出现,突然气往上涌,叫道:“妈妈的,你这王八蛋敢陷害我,你等着瞧,别看你今天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
余黑子当着美女的面被这么一骂,脸色阴沉,狞笑道:“好啊,你既然拒不交代问题,那我只好公事公办,我现在就拘留你三十天,我看谁能救得了你!”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嗓门响亮之极,整个屋子嗡嗡作响。
突然审讯室门被推开,重重地撞在墙上,一个更加高亢的声音响起:“我能救他!”
众人连忙望去,却见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相貌威严地站在门口,仔细一看,正是市局分管刑侦工作的副局长戴均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