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过了新加入军士的实力, 又见识到了太子极为强悍的能力后,我便决定要把自身的修为和对仙术的熟练程度提高。军营的阵型加强了,军士的数量增多了, 而且天帝拨派给军营的用度也增多了, 不难猜测大概真有什么战事会爆发。虽然我自从魔界受伤康复后修为便无端提升了两万年, 可若真有战事发生, 面对着其他界别的兵士, 我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仙人而已。从床下的众多宝物里翻出了多年前无机子曾交给我的一本秘籍,我开始仔细阅读了起来。
过了不知多久,我的房门忽然被打开, 我放下手中的书本,转头看见符亥走了进来。我刚想问他有什么事, 便只感觉他快步走至我跟前, 我一站起来被他用力拥住, 还没反应过来的我鼻间就先充满了他带着仙界清新的味道的气息。我伸手搂过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 问:
“发生什么事了?”符亥没有回答,我只感觉到他摇了摇头。在他怀里多待了一会儿后,我轻轻挣开了他的环顾,抬头看着他道:
“你最近得加紧修炼,仙界可能会有战事。”
“为何?”符亥仍轻拥着我, 问道。
“反正你加紧修炼就好, 理由就别问我了。”我自是不能把今日所见告诉符亥的, 虽然我知道符亥只有一万年修为的说法, 肯定是当初月老头子骗我的, 可哪怕符亥修为再高,也不可能超出十万年罢?毕竟在仙界有十万年修为的人已算是能力出众了。
“嗯。”符亥再次把我搂在了怀里, 下巴轻轻磨蹭着我的头顶应了一声。我忽然觉得今天晚上的符亥与以往的大有不同,平日他总冷着一张脸,焦急的时候是这副模样,平静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虽然我们在一起了以后他偶尔会露出淡淡的笑容,可像刚才般一进来便抱着我不放的,倒还是第一次。我心中想不出理由,便以为他发生了什么事,于是我再问:
“你不会是出什么事了罢?”
“没事,就是想你了。”符亥轻声道。我耳朵贴近他的胸膛,听见他的声音伴随着那强有力的心跳传来,我闭上了眼睛,只想静静的感受此刻的平静与温暖。
过去了几天后,我好几次到军营的时候都想找硕然问问他前阵子逆漫之地被袭击的事情,只是碰巧那几次他都不在。军营里的军士们和两族人民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再过了几天我偶尔路过校场便已经见得他们在相互切磋指导,一片融融的景象,而我也终于见着了硕然,他碰着我也是一脸的笑意,只听他道:
“这次硕然率众弟兄到仙界参军,却碰巧遇见了仙子,看来仙子与我族人缘分不浅。”
“雍兰也深觉缘分的奇妙,其实在当时见了凤族子弟的时候便应想到蛟族的将士也会出现。”我也一笑,对硕然道。
“对了,听说仙子已经找了我好几天了,我前些天离了仙界办些事,今日回来便听见手下的汇报,仙子莫不是有什么要事?”硕然关切地问道,我轻轻摇了摇头,表示也不是什么要事,然后再问他道:
“雍兰只是听闻前些日子,逆漫之地被袭击了,想了解是否确有其事而已?”
“仙子是如何得知的?”硕然闻言脸色一变,把我拉到了一个较为僻静的角落,问我道。
“只是道听途说的消息,不过雍兰有些担心便想着亲自向公子你求证。如今见你神色如此,想必是确有其事罢?”我知道硕然不欲让他人知道这事,便也跟着压低了声音道。
“这……仙子曾救过我族人,硕然便也不把仙子看作外人了。只是这事族长严禁我们外传,因此也希望仙子……”硕然道,我明白他的意思,连忙保证说:
“雍兰绝不外传。”
“其实这并不是外界的攻击,族人的受伤,是因为一个封印所导致的。听我父亲说,那是发生在大混战快要结束时的事情,我们族人当时集体歃血封印住了一些东西,只要我们族的血脉存在的一天,那个封印就会持续下去。”硕然把声音压低快速地与我道。
“这么说,是有人要强行破坏封印所以族里的人都受伤了?”我猜测道。
“没错,只是这样的歃血封印十分强大,普通的神器并不能伤它分毫,肇事者必定是用了上古神器去尝试破坏封印。”硕然点了点头,道。
“于是封印被破坏了?”我有点焦虑地问。
“没有,族长让我们不必担忧,他说封印不可能被破。”硕然微微一笑道,仿佛想让我放心。我先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了什么,问:
“未知封印在何处?”听了我的问话后硕然的脸色闪过一丝的疑惑,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问别人族中的秘事,刚想赔礼便听硕然道:
“我也不知道,封印的地方只有族中几位长老知道,很多人连有这样的歃血封印都是不晓得的。”
“刚才是雍兰莽撞了,望没有冒犯到公子与你们的族人。”我道歉。
“仙子言重了,我只是没想到仙子会对我族如此关注。”硕然笑道。
“不瞒公子,雍兰的确很欣赏你们的处事作风,更是喜爱那一片山清水秀的逆漫之地。”我垂下眸子,回想起当初映入眼帘如仙境般梦幻的逆漫之地道。
“仙子若不嫌弃,逆漫之地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硕然爽朗地笑出声道,我便也跟着笑了。
在归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刚才硕然的话,我记得太白星君也曾经说过我当时无故吐血也是因为封印的问题,可是根据硕然的说法,应是与蛟族有血缘关系的人才会受伤,莫非我的身世也与蛟族有牵连?这样想着,不知不觉间我居然飞到了月老头子的红线馆门前,心情不禁有些黯然,若月老头子还在,我此刻肯定已经进去找他询问一番了。
推开红线馆的大门,因着月老头子的“离界”馆中自然也是无人打理的,我慢慢地围着红线馆走着,不时的一阵微风扫起地上的落叶,我望进月老头子平日工作的地方,此刻却是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心中有一种人去楼空的感觉。再走到了姻缘树下,满枝的红线在此刻一点也没有带给我喜庆的感觉,只让我感到刺眼,只是当我刚踏上了阶梯,便听见“咚”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
我走近了看见一些金色的东西在树根旁,拣起来一看居然是月老头子的第二样法器金剪子,我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人影,可是这金剪子又该是如何出现的?莫非月老头子他……想到这里,
我立刻把剪子用布包好,收在袖里飞速往殿里赶去。
一回到郁华殿,我便迫不及待地往房间走去,猛地推开门,我从八斗柜上拿起那个装着月老头子红线卷的檀香木盒,仔细地看了看,又试着往里头灌了灵气,只是那红线卷依然如旧,没有任何被魂魄附着的迹象。我从袖里拿出了月老头子的金剪子,用布把它擦了又擦,直至它锃亮如新我才停下了动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把剪子和红线卷都放在盒子里置于八斗柜上,继续在旁点燃着还魂香,看着那袅袅升起的烟气,我的双眼仿佛被熏到了干涩得紧,用力眨了眨眼睛,我感到眼前一阵湿润,月老头子,只要有一丝让你的魂魄归位的可能,我便都会去尝试,就算是报答这一百余年来你对我的恩情。
数月过去后,因着军营的人数多了我的事务便也多了起来,忙碌的生活让我忽略了很多事情,其中包括满毓好久也没有出现了。按着往日她的习惯,只要是闲着无事的日子她定会到我殿中小坐,也不管我是在忙还是空闲。只是这一连好几个月我都没见过她了,倒是引起了我的挂心。看了看手上的事情,我估量着时间觉得还来得及于明日上交,便打算先到满毓的宫殿去看看她,只是此时殿里却迎来了一位稀客。
“雍兰,好久不见了。”小万给坐在大厅的凤炎送上了茶,然后带着其他仙婢都下去了。我倒没想过凤炎会主动来看望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愣愣地看着他没说话。
“过了一段日子,你我都生分了,抑或你还对我曾经的酒后胡言而耿耿于怀?”凤炎脸上浮上一丝歉意与落寞道。我立刻上前否认道:
“我们都是这么久的朋友了,我自然不会在意些小事。”
“我那段日子遇到了些不顺心的事情,性子是暴躁了些。我是晓得我不对的,因此今日特意来向你赔罪。”凤炎温文地道,模样一如从前般儒雅。我笑了一声,坐到了他身旁的椅子上道:
“凤炎,你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人总会有不顺心的时候,过去了就好。”
“你不气我便好。今日本来想邀二哥一起过来,只是他有要事去办,便来不了了。”凤炎拿起了茶盏呷了一口茶道。
“他能有什么正事,肯定是嫌我殿堂偏僻离他宫殿遥远所以故意不来。”我讽刺意味浓重地与凤炎道。
“二哥他不会这么想的。”凤炎微微一笑,大概是又听见我和凤荧在各自背后的相互诋毁而觉得无奈。
“对了,你最近见过满毓没有?”我不屑地撇了撇嘴,想起了自己刚才要出门的目的,便问凤炎道。只见凤炎轻皱了眉,想了一想答我道:
“的确最近都不见她。”
“在仙宫里也见不着?”我感觉奇怪地问。
“是没有印象,平日她每天都会到母后处请安的,可是我听说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了。”凤炎说到这里脸上浮上一阵忧色,他继续问我道:
“满毓该不会是出事了罢?”我听了凤炎的话后也只能皱起眉头,思考着满毓能到哪里去了,到最后我还是和凤炎一起到了满毓的宫殿去询问那些仙婢,其中满毓的一个近身仙婢告诉我说,满毓从一个月前便开始神神秘秘的,很多时候出宫也不让仙婢们跟着,直至前几天晚上出去以后便再也没用见过她回来。
我忍不住责难了那些仙婢一两句,却被凤炎阻止了,只听他道:
“我们不如进满毓的房间看看她有没有留下什么?”我觉得他的话有理,便跟着他进了房间。只见满毓的床铺叠得整齐服帖的,衣柜里的衣服一件不少,桌上也没有留书,模样不像是出走。我翻看着放在满毓桌上的几本书,都是很普通的礼教册子还有一些仙术习册,没有什么特别,可就在我把书都放好的时候,我忽然看见了墨砚下仿佛压着一张什么,抽出来看了才发现,那是一张离界的放行条。
“凤炎。”我唤了还在察看满毓书架的凤炎一声,他走了过来,我把放行条递了给他看,只见他脸上担忧的神色更加浓重了起来:
“满毓莫不是离界了?”凤炎道。
“为何如此担忧?”我不明所以地问。
“如今仙界外的地方都不甚太平……”凤炎低低地吟了一句,说罢便转身出了房间。我本想紧跟上去,却赶不上他的速度,只能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
凤炎最后不安的神情让我也连带着不安了起来,本来想着今天晚上把这件事告诉符亥的,可让我更不安的是,符亥也一夜未归。我忐忑地干坐了一个晚上,到天刚明的时候却忽然听见一阵厚重的钟声响彻全仙界,而每当这样如丧钟般的声音响起时,便是仙界进入备战状态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