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灼华沉默了,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中。
叫他离婚,一辈子失去她,他会生不如死,如果只是暂时分开,尝试着重新拥有,他可以考虑。
“大哥,同意吧,而且可以乘此要求大嫂去做手术恢复容貌,难道你要让她一辈子以丑陋的疤痕见人?”懒
窗外的天空渐渐透出黎明的曙光,天,慢慢地要亮了。
齐灼华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沉重地点头同意暂时分开。
何迪欣慰地走了,独留齐灼华一人享无边寂寞。
他起身,脚步显得有些沉重,一步一步地走进主卧室,轻轻开门进去,走到她的身边。
她睡得并不安稳,眉心紧紧蹙了起来,似有万千烦恼藏于心底
。原本白嫩的脸颊上布满五条蜈蚣似的紫色伤痕,这是她为了要离开他而对自己下的毒手,由奉子成婚开始,她都是被迫留在了他身边,她恨他厌他不信他,更遑论一个爱字……
放你离开,是否是给彼此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细长的手指缱绻地抚摸上她的脸颊,指尖在她的眉心辗转流连,轻柔地滑过她的疤痕,疼惜地摩挲着。
她忽然醒了,睁开了眼看着他,恬静的,遥远的,捉摸不透。
他收回手,深深地凝睇着她,艰难措辞,“明天就去做手术恢复容貌,等你好了,放你离开,你想要去哪里就去哪里。”虫
顾月白瞬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同意离婚了?”
他忽而俯身紧紧抱住她,喉头滚动,连带的扯动伤口,切肤的痛,“我们不离婚,只是还你自由,你愿意做什么都可以。”
没能离婚她有些失望,但想到能离开他,能自由地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就忍不住高兴起来,可她不敢表现出来,怕眼前的男人突然反悔。
“明天就去做手术,好不好?”她的高兴,他隐约感觉到了,心里,更不是滋味。以前也想让她恢复容貌,可他不敢开口,怕她误会他是在嫌弃她。
“嗯。”顾月白轻声回答,眸光里抑制不住的轻松欢快。
“天还没亮,让我再抱着你睡一会儿。”
顾月白乖乖配合,任他紧紧地抱着,这是第一次她在他的怀里睡得香甜,迷迷瞪瞪的,眉心都似在笑。
一大早,她便推着他的身体,盈盈目光看着他,“起来呀,不早了,要去医院了。”
她第一次积极地要做某一件事,却是为了尽快离开他。
齐灼华请来了医术最精湛的整容师,手术就在设施配备最齐全的明光医院进行,相对于削颧骨,割双眼皮,开眼角,只是简单的修复而已,可他不敢大意不敢马虎,什么都是做好万全准备,确保她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
从手术室出来,顾月白脸上包了一层纱布,露了两只眼睛出来,他紧张地上前握住她的手询问:“怎么样?”
“没事,医生说护理的好一个月就能恢复了。”顾月白的心里有些复杂,刚刚做手术之前,她照了镜子,看见自己的丑陋,无法想象这个男人是如何做到的淡然自若,甚至从不嫌弃地带着她抛头露面,更甚者每天亲吻她的脸颊……
一个月,很快过去。
顾月白还是原来的那个顾月白,蝴蝶精一样妖娇的女孩儿,无辜时,却最是风情万种。
离开的那一天,是初夏,碧绿的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金色的阳光细细碎碎地落在地面,顽皮地跳跃着,欢快着。
顾月白提了一个小小的行李包包,穿着白色体恤牛仔裤,站在大厅,张口想说什么,齐灼华猛地不可抑止地抱住她,唇急切地对准她的,狠狠地吻,吻的她失去了呼吸,胡渣子扎的她生疼。
用尽了全部力气去抱她,仿似要把她溶进他的血液,永远不分开,顾月白心惊着,怕他反悔,嗫嚅着,“你……”
他忽而推开她,艰涩吐字,“你……走吧,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她的脚步不由自主走向了大门,走的又急又快,长发飞舞,没有回头看他一眼,没有回头看她住了一年的家。
齐灼华高大的身子疾步上前,双臂蓦然撑在了落地窗上,眼睁睁看着她一步步淡出他的视线,头,无力地垂下,双眼炽热发红,手臂一下一下垂打在玻璃上,发泄着心底那份空寂的痛,离别锥刺着他的心,从心脏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都是痛。
原来,一直以来,顾月白被困住的都是她的人,而他被困的,却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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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日夜牵挂的x大,去年李默然为她申请留校任教的资格依然有效,顾月白感激着,高兴着。
教务处刘主任给她说了工作内容,说是还有一个多月就放暑假了,等下个学期来了大一新生再让她带班,至于这一个多月,就先帮外语系毕业班审核毕业论文
。英语和法语是她的强项,工作做起来并不难。
她住进了学校的教师公寓,很小的房子,却让她觉得安心。一日三餐,都在学校食堂解决,活动地点只限校园内,两点一线的生活,于她,却是莫大的快乐。
可是,美丽的蝴蝶即使按照自己的轨迹在自行飞舞,也会招来无数扑蝶者。
她长相天生妖娆,又只是二十岁的女孩儿,天天出没教室图书馆,别人只当她是某个系的女学生,很快便引来校园里一些猎艳者的目光。
顾月白扎了一个高高的马尾辫,露出了光洁的额头,拿着外语书坐在林荫树下的草坪上,单身托腮,遥望着眼前来来回回走过的学生,柔柔的风迎面吹来,说不出的轻松舒适。
这里,是她和默认曾经来过的地方,整个x大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无论到哪,她都能回忆着,然后开心地扬起嘴角。重获自由,就连回忆都变得华美清甜,即使与默然没能在一起,知道他幸福,她就满足了。
“嗨,你是大一新生吗?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某一潮男,突兀地挡住顾月白的视线,慢慢地蹲下身子与她平视,心里忍不住咚咚乱跳,这是怎样一双勾魂夺魄的眼睛,狭长的眼角明明闪着无辜,却又偏偏诱.惑人心。
集纯真与妖娆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被打扰的顾月白微微蹙了眉头,以前刚上大一时也有类似这样的搭讪,不过后来那些人都被顾飞带人教训了,并放出了狠话,而她除了上课时间也没有多余的时间逗留在学校,认识她的同学不多,受到的骚扰几乎说是没有。
“你怎么不说话?”见顾月白蹙眉不语,潮男一屁股坐在了她边上,双目打量探究地看着顾月白。
“我……”
“她是我女朋友。”一道颀长身影斜刺里出现在两人眼前,顾月白愕然抬头看去,季秋在阳光下温婉尔雅地笑,眉目间依稀有着李默然的神态。
顾月白一阵恍惚,几乎要跳起来抱住他,却又生生地按耐住,眼前的是季秋没错,一定是季秋又想耍什么把戏,她控制住自己,静下心来,让自己冷静地面对
。
“是真的吗?”潮男有些不信,他偷偷观察她一个星期了,发现她未跟任何一个男生说过话,也没男生主动找她说话。
她看起来年纪虽小,可是一身轻灵通透的翩然气质,不容亵渎的容颜,很多时候也会让人望而却步不敢上前。接近她,也是需要莫大勇气的。
顾月白沉思一下,站了起来,“他不是我男朋友,我也不是大一新生,我是助教,所以可以说算是一位老师,这位同学,你可得尊敬老师哦。”
说完,与季秋擦身而过。
季秋伸手去抓她,却被她灵活地躲开,跆拳道没有白学,不禁笑了一下,疾步转到她面前,贪婪地看着她恢复了的容貌,眼里渴慕的目光那么明显。得知她被齐灼华放回,他真是日夜难眠,就想着来见见她。
“顾月白,我喜欢你,自从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给我一个机会吧。”
顾月白淡淡一笑,眸底的聪慧一闪而过,“我对你肤浅的喜欢不感兴趣,季秋,醒醒吧,不要再纠缠不休了,这样,只会让我更加讨厌你,请你以后,千万别出现在x大,别出现在我眼前。”
被如此拒绝,季秋恶狠狠一笑,忽而把李默然的气质抛得一干二净,“我要得到的,总归要得到,来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顾月白,你摆脱不了我。”
真是冥顽不灵。
顾月白懒得跟他计较,心里却像被人强硬地投进了一颗石子一样,凭季秋的本事和手段,怕是她平静的生活又要被搅和了。
刘主任通知了顾月白一件事,说是她的公寓里要搬进另外一个老师,也是刚毕业申请留校的女生。
刚好有两个小卧室,顾月白并不介意,反而有些高兴,她结交朋友的机会很少,有朋友的经历更是少之又少,正好,她可以跟新舍友做好朋友,给生活多一份慰藉。
新舍友叫宋雨桐,是个活泼开朗的女生,经常缠着顾月白说话,一起讨论教学内容,一起出入图书馆,一起去食堂吃饭
。久而久之,顾月白不知不觉与她处的融洽,当她是好朋友一般对待喜欢。
“今天我们出去吃饭吧,天天吃食堂你不腻吗?”到了吃饭时间,两人走出图书馆,宋雨桐建议道。
时间长了是有点腻,而且味道不好,跟张姨的没法比,也不知道她走了以后张姨怎么样了?
“走吧,顾月白,陪我一起去嘛。”宋雨桐说着就拉着顾月白往校外走,顾月白笑着与她一起出了校外,两个人找了家不错的小面馆,有说有笑地吃着牛肉面。
“顾月白明天叫我起床哦,早起去背考研英语啦。”
“顾月白我们去超市买东西吧,走吧,走吧。”
“顾月白,南大街有家店搞活动衣服大减价耶,陪我一起去吧,而且你正好可以买几件,我看你一直换来换去就是那三套衣服啊。”
就这样,顾月白与宋雨桐生活在一起,越走越近。
暑假的时候,宋雨桐留下来刻苦攻读考研书,说是本科学历太低,想要长久地留在学校还得提高自我才行。顾月白想了想也是,于是,她也加入了考研大军。
她比宋雨桐后准备却轻而易举地超过了她,宋雨桐对着考研模拟卷大声嘶吼,“为什么啊为什么,我明明每天都比你多用功,还准备的比你早,你居然轻轻松松就超过了我,真是太不公平了。”
顾月白歪着头看她,拿过她的试卷,“哪里不会我可以教你。”
宋雨桐弱了气势,不得不聆听受教。
九月份新生报道,顾月白被安排在外语系,做了英语专业二班的带班。
除了偶尔会有男生来搭讪之外,其他,真的一切很顺利。
只是军训时,训练她那个班的教官居然是季秋,时不时乘职责之便找她说话攀谈,几天下来,二班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们便看出了猫腻。
而季秋偏偏长得英俊不凡,身材精悍高挑,穿了一身迷彩服,摆出了军人的风范,行动间潇洒迷人,很有军爷范儿
。因此,二班的众女生被迷得晕头转向,又见他只对带班那个长相妖媚的女老师笑,众人心里就有些不爽,渐渐的都看顾月白不顺眼,奠定了以后一年里,顾月白的工作都做得无比艰难。
“季秋,你到底想怎样?”教学楼的隐蔽处,顾月白忍无可忍地痛斥季秋,她已经渐渐地感觉到学生们看着她的目光不若刚开学时的友善了,这让第一次任教的她有些心慌。
一个班三十八个学生,三十个女生,个个都拿异样的眼神看她,那八个男生也对她窃窃私语,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季秋悠然自得地斜倚在墙壁上,长腿随意的伸展开,迷彩服偎贴地包住他修长身段,一眼看过来,果真是个迷人的军官。
目光跳过顾月白的肩膀,在一棵大树后,看见有人拿着照相机对着这里,嘴角勾了勾,猛然上前扳住顾月白的头颅,俯身吻上去。
她的唇瓣,是甜蜜的,带着淡淡的说不出的幽香,心脏居然扑通扑通的跳个没完,好似有点儿紧张。
“这里是学校啊,天哪。”
顾月白瞬地瞪大眼,一脚踢出去,却被季秋敏捷地躲过去,舌头使劲一划,从唇角的左边狠狠舔过右边,接着退后一步,含笑看着她,手指不自觉捂上沾有她温度的唇,美的他心脏一阵阵快乐的紧缩。
“季秋,你太不要脸了。”顾月白气到无以复加,狠狠用衣袖擦着被猪啃过的唇瓣,想打死他又打不过,想去教务处告他,可他既有本事混进来做教官又怎会怕她去告,左右找不出个方法对付他,气的她涨红了脸,心里委屈的都要哭了。
好不容易离开了齐灼华有了新的生活,偏偏还有另一个恶魔缠着她。
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顾月白疾步离去,心中无奈的要命。
季秋远远看着她愤而离去的婀娜背影,笑了笑,顾月白,总会得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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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俊每天都会把顾月白的生活行踪告诉齐灼华,并拍了照片呈上去。
她在草坪上看书,她结交了新的朋友,她嘴角上扬,笑得很开心,她离开他之后过的很好,好
到让他觉得心痛,她一点儿也不想他,反而跟季秋亲吻
。
他蓦然扫落一地的照片,冷冷地坐在椅子上。
阿俊踌躇着问,“还要继续吗?”齐夫人看起来过的很好,这样偷偷地拍她好似没什么意义了。
齐灼华半天才对阿俊挥挥手,轻声又困难地说,“不用了。”
对着照片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忽而不受控制地拿了外套驱车来到了x大。
正是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的时间,同学们纷纷鱼贯而出,顾月白和宋雨桐夹在人群中,慢慢朝南大门外走着。
南大门宽阔的石子路边,梧桐树下,静静悄悄地停着一辆黑色轿车。
车里的主人双眼一瞬不瞬地盯住校园出口处,他并不知道她真的会出来,只是忍不住来这里等她,即使看她一眼也好。
没过几分钟,她真的走进了他的视线。扎着高高的马尾,白体恤七分裤,看起来就像个高中小女孩一样,跟身边的那个朋友说话,眉眼时不时会纯真地弯起来,看起来,美好纯净。
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忽而用力,指关节咯咯作响,她是那么耀眼夺目,却是离开了他,忘记了他,那么绝情地退出了他的生活。
顾月白跟宋雨桐一起走过他的车边,她似乎多看了一眼这辆车,然后不在意地离去,纤长玲珑的背影显得淡然轻松。
随身携带的手机蓦然打破安静,无奈地接起,立刻就听见爷爷在电话那端吼叫,“赶快给我回来,家里来客人了。”
直到顾月白的背影淡出他的视线,他才缓缓驱车离开,回到了雍景湾,刚步入大厅,一具温热的娇躯便扑进他怀里,季烟愈加优雅成熟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
“齐哥哥,我回来了,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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