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天白天云裳差不多睡了大半天,所以,今天晚上,她就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云裳就下了床,后背的伤口动起来还是有些扯痛,索性那个大夫的药物很有用,抹在皮肤上冰冰凉凉的,大概掺杂了镇痛的东西,动着也减轻了疼痛。
云裳摸了摸脖子上那天被绿萝划出的血痕,还没有恢复,现在她可算得上遍体鳞伤了。
云裳推开窗子外面是一望无垠的深蓝海幕,像是以前在电视上看见的大牌明星的深蓝晚礼服,如丝如缎,触感光华,缀着点点钻石似的星子,有规则的,无规则的洒在深蓝海幕上,让人感觉好似身处深深浅浅的大海里,视线所及之处全是阳光照在海面上,泛起的波光粼粼的星光。
“咳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隔着两重木门还传进了云裳的耳朵,云裳怔了怔,听声音好像是阿哲大夫的,白天在寺庙门口听见青竹大师说他有病,还真是真的。
这大夫得了什么病,还自己也看不好?
正想着,隔壁的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里面走出个一袭白色服饰,披着暗灰色布衫的温和俊逸男子。
阿哲大夫一眼就看见了她,一手握着拳,在唇边咳嗽了一下,笑道:“姑娘还没睡?”
云裳耸耸肩:“新环境,不太习惯。再说白天也睡够了,晚上就不怎么瞌睡了。”
顿了一顿,云裳带着关心的表情问道:“大夫是怎么了?生病了吗?”
阿哲大夫笑了笑,轻描淡写道:“不治之症。”
“啥?!”
云裳吓了一跳,听他的语气云淡风轻,反倒是她的反应更大一些。云裳摸了摸鼻子,讪讪地说:“大夫一代名医,怎么不知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阿哲一手拉了拉肩上快要掉落的青衫,浓黑中带着湛蓝的眼眸望着天空:“生来就有的疾病,我能有什么法子,只是以前好容易寻到了能治疗的药物,却被人捷足先登。”
说到最后,不知是不是错觉,云裳好像感觉到了这个阿哲大夫身上带上了一丝肃杀之气。
“啊?什么药物?谁捷足先登?”
云裳惊诧。
“和姑娘说笑呢,姑娘还当真了吗?”
只一瞬间,阿哲大夫回眸,身上的温和气质又浮现出来。
他望向窗子里怔然又带着懵懵懂懂的云裳,看她标准的鹅蛋型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对黑亮的宝石,蒙着暗夜的阴影又带着点不知真假的茫然。
云裳听他的语气好像真的在开玩笑,愣着头问道:“那你怎么……咳嗽不止?”
阿哲又转过去头,脸上的笑意渐渐散了去:“偶感风寒罢了,姑娘无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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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尾好像又带上了一丝冷漠,云裳看着他温和的面容,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还是这人会变声,亦或是有精神分裂?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让人摸不清头脑。
云裳可不是高尚的不食人间烟火的艺术家,她在窗户边站了一会儿,同他一起看了会儿
夜色,开始乏味起来。又觉得山上夜风大且凉,好心劝了一句:“既然大夫有风寒之症,就不要站在这里吹夜风了。”
阿哲却没有回头,云裳没有得到他的回应,也不能没礼貌地一声不吭就走。
又陪着他站了一会儿,听得他咳嗽了两声,连忙抓着机会道:“大夫有风寒在身,夜风不宜多吹,还是赶紧回房歇息吧。”
这次阿哲仍然没有回头,云裳一脸无奈地站在那里,随手拿起桌子旁的衣裳也披上身,心道这个大夫还真是个风花雪月的人儿,感冒了还能坚持看星星看月亮,她这等凡人实在理解不了这境界。
“啊……”
云裳打出了晚上的第一个哈欠,她现在有点瞌睡了,他还真是能熬。
“咳咳!咳咳!”
前方的阿哲突地连连咳嗽几声,云裳叹了口气,哈欠又上来了,她带着点鼻音再次劝解:“大夫啊,您再这样下去可能会得上感冒引起的肺炎之类的重病,到时候可就不好治了。赶紧回房多穿些衣裳,好好养着吧。”
可别再发神经吹夜风了。当然,这句是云裳心底悄悄补上的。
阿哲终于开了恩,回过头来看她,温和的眼眸带着点笑意,张了张口,却眉心一皱,又再次张口,道:“姑娘说的没错,夜深了,姑娘也先休息吧。”
“嗯,晚安。”
云裳一听这话如获大赦,咽下溢在喉咙里的呵欠,随口道了一句,便掩上窗户,上床睡觉了。
“晚……安?”
窗外阿哲大夫听见这句话怔了怔,重复了一遍,笑了开来,颊边竟是有一个浅浅的小酒窝,看醉人心。
青云派里。
李桢坐在自己的院落里,来来回回翻看着手中的镜子,正是那日能看见云裳一举一动的“魔镜”,从温皖喊过他以后,这面镜子就显示不出图像了。
三天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云裳还没有回来,难道真是遇上了危险?
不对,李桢暗自摇摇头,她身上有千年不遇的灵石回音,只是这回音时隐时现,云裳失去了灵力,才导致之前回音没有现过一次身。
最近云裳跟着他们三人学习,身上沾染了灵气,李桢便探出了她身上有灵石。
按道理说,就算灵石感应不到灵力,没有起作用,可如果云裳遇上了危险,主人的血液大量流出,被灵石感应到,灵石应该会自动愈合她的伤口啊,替她恢复三成的内力啊,怎么如今一点消息也没有了。
李桢拧紧了眉头,云裳这丫头反应快,天赋极佳,又是灵石回音认定了的主人。
他等灵石的主人已经等了大半辈子,没感应到回音之前还暗自神伤,难道自己一身绝技就要失传?
青云派里温皖,木剑旭和安珊珊他们三个是最出类拔萃的,绿萝也不错,可没有回音,要修成 最少也要历练上七八年才能达到第三层,有了灵石回音,云裳的极高天赋,再得他亲传,三四年便可达到第三层了。
想当年他的师父在世之时,也不过练到
了第五层,李桢自己,则是四层,算不得世外高人,可他刀剑功法,样样精通,也能担得起高人二字。
“啾啾!啾啾!”
一大早的,云裳就听到小白在自己耳边乱叫,她昨晚睡的晚,不由心烦,一巴掌拍了过去,只听小白一声惨叫之后,木门传来“笃笃”的声音。
“谁啊!”
云裳没好气儿地把头埋进被子里,忽地又想起自己现在是在人家管吃管住的庙宇里,马上消了起床气,清了清嗓子道:“哪位?”
阿哲大夫的声音再门后更显醇厚:“姑娘,早饭已经准备好了。”
“啊?!”
云裳怔了怔,抬脸看了看外面升得老高的骄阳,顿时脸皮发烫,竟然睡到了这个时候。
“来了来了,大夫,您和大师先用吧,不用等我。”
云裳隔着门喊了一声后,连忙起床穿衣,她的头发睡得一团糟乱,屋内却连个木梳也没有。
云裳抽着嘴角停止找木梳的动作,想自己真是多想了,到和尚庙里找梳子。
由于睡姿不太雅观,云裳的头发揪成一团,只好用双手胡乱扯了扯,找了个布条随手绑起来,出了门。
“施主起来了。”青竹大师估计是刚洗过手,看见她起得这么晚,两条眉毛皱了皱,却还是礼貌地跟她寒暄。
云裳一听这话脸皮更红,干巴巴地笑了笑,打着哈哈:“嗯……大师早上好啊。”
一身暗灰色布衫的阿哲大夫似乎嫌她不够糗,在一旁笑道:“不早了,都快中午了。”
“啊,真的呢……哈哈哈。”
云裳又笑了几声,连忙跑去洗漱,等面上的滚烫过去了才讪讪回来,却看见小木桌上几叠饭菜动也没动,不好意思地抓头:“你们等到现在啊。”
阿哲大夫摇摇头,拿起一双筷子递给她:“不,这是中午饭。”
云裳抽了抽嘴角,什么也不说了,低头吃饭!
“姑娘吃过饭先歇一会儿,我们过一会儿就上路。”
阿哲大夫看着她吃得急,心中有些好笑,道。
“嗯嗯!”云裳急急点头。
三人吃了饭,青竹大师面色似乎不怎么好,还不等云裳站起,就对那个慢慢收拾碗筷的男人道:“阿哲,你跟我来一下。”
阿哲大夫没有丝毫意外,应了一声,慢腾腾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云裳还是颇有眼色的,见状连忙抢过去,道:“大夫快去吧,这里我来就行。”
“劳烦姑娘了。”
这人说话真客气,彬彬有礼,云裳也不得多啰嗦几句跟他客气。
刷完了碗,云裳向庙宇里看了看,青竹他们还是在屋子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云裳却好像听到了一丝响动,隐隐似是在争吵。
不久,木门被推开,阿哲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面色温和,唇齿微露,不像是吵架的样子,等青竹大师也从里面出来后,他毕恭毕敬地合上房门,青竹大师向她这边扫了一眼,目光复杂沉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