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锦脊背顿时僵住,停下脚步却依然没有回头,紧咬着唇瓣的贝齿,越的用力。
“王爷,您要为柳儿做主啊!姐姐她,她无端端的痛打了柳儿一巴掌。呜呜……王爷,柳儿好冤啊!”柳儿爬起身,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指责着流锦的暴行,楚楚可怜的看着俊逸非凡的欧阳亦宗。
“怎么回事?我茗王府的丫鬟都是这般没有教养的吗?”欧阳亦宗冷声呵斥道,走到流锦的面前,微怒的眸子扫过眼前的两个女子。
树丛中看好戏的几个婢女,看到怒气渐长的欧阳亦宗,便都战战兢兢的悄悄寻机溜走了。
跟在身后的叶魂皱眉看着呆立的锦儿,心中很是担忧,自前日一别,他还没来得及找她叙旧,可为何锦丫总是遇到麻烦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站着就有理了是吗?”欧阳亦宗深邃嘲弄的眸子紧紧锁着傲气倔强的流锦,不悦的说道。她就不知道辩解吗?就只傻傻的站在那里,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流锦闻言,心下更加黯然,忍着心头翻搅的各种苦味陈杂,垂头直直跪了下去,却仍旧咬唇埋不语。
“王爷,柳儿见姐姐在烈日下种植花草,很是心疼,就好心的劝她停下歇一歇。谁知姐姐竟勃然大怒,对柳儿又嚷又骂,柳儿气不过便争辩了两句,姐姐她就恼羞成怒,狠狠的打了柳儿一巴掌。呜呜……姐姐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只是好心而已啊!”柳儿痛哭流涕,似乎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是这样吗?锦儿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欧阳亦宗挑了挑眉,玩味的看着流锦,他不信她为了躲避自己,就能死不开口,连辩驳的机会都放弃。
流锦跪在地上默不作声,眸中猖狂肆虐的眼泪,被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压抑了下去。可双目还是一片潮湿。她把挎在胳膊上的篮子当做救命的浮木,死死的攥在手中,生怕一个松懈便会掉进伤痛哀怨的漩涡。
“是啊,锦丫,有什么委屈你就说啊,王爷自会秉公决断,你干嘛不吭声呢?”一旁的叶魂再也忍不住出声,焦灼的提醒着流锦。
听到叶魂关切的声音,流锦不由自主的抬起头,含笑看向高大的男子,雾气氤氲的水眸便直直映入两个男人的瞳眸。她的牧声哥哥在担心她呢?轻轻眨眼,旁若无人的给了叶魂一个放心的微笑,流锦再次垂下了头,认罚认打,她都认了,她不屑也不必解释辩驳。他若相信她,她就没有辩驳的需要,他若不相信她,怎么辩解也是徒劳。
“王爷,柳儿的脸好痛啊,头也有些眩晕,看来这几天柳儿不能侍奉王爷左右了,王爷恕罪。”柳儿瘫软在地,有气无力的说着,便再次痛哭起来。
“柳儿莫哭,放心吧!本王自会为你做主,来,快起来吧!这几日你就不用伺候了,等会我让余伯安排两个丫头照顾你,你就好生休养就是。”欧阳亦宗缓缓走到柳儿身边,关切的把梨花带雨的她扶了起来,怜惜的把她抱进怀里,心痛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轻声软语的含笑安慰着。
“谢谢王爷,柳儿谢谢王爷的痛惜。”柳儿娇羞的依在欧阳亦宗的怀中,一如那个伤人的晚上。
流锦心中一阵激烈的抽痛,缓缓过后竟慢慢平静了下来,默默伸出紧攥竹篮的手,覆在心口,隔着衣襟抚摸着胸前的血色玉佩,就好像抚摸着娘亲温暖的脸庞一样。所有的委屈伤痛悲怨愤恨,都随着渐渐平稳的呼吸,和慢慢清明的眼眸,一点一点的消退。看,欧阳亦宗,即便当着我的面,如此呵护宠爱着另一个女人,我的心也不再痛了,我成功了吗?成功的把你排除在心门之外了是吗?
“流锦,既然你无话可说,便就是默认了今日的罪行,本王看在公主的份儿上就给你留几分薄面,从今日起,你就去柴房劈三天的柴,也算本王小惩大诫。好柳儿,你可满意?”
欧阳亦宗冷冷的对流锦宣判,转向柳儿的脸却在瞬间换上皎灿的笑容,那俊逸潇洒的脸,让柳儿深深地迷恋沉溺。
柳儿连连点头,怎会不满意?她早就说了,王爷定是喜欢她的紧,否则当然不会如此呵护宠爱于她,倘若她能在茗王府谋得一席之地,哪怕只是做个小妾,她也就心满意足了。
示威的打量着地上俯端跪的流锦,柳儿轻轻勾起嘴角,轻蔑的笑了,哼,和我斗,你还嫩的很呢。
“王爷明察,锦儿定不会是如此蛮不讲理的人,您就开恩放过她吧。”叶魂慌忙跪在流锦身旁,焦急的向欧阳亦宗求情。
“叶魂,这时你才来求情,不觉得太晚了了吗?”欧阳亦宗嘲弄的睨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慵懒的开口,抚了抚柳儿的梢。
“王爷……”叶魂还待开口,流锦攸的抬头,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向他微微一笑,示意他不要再说了。叶魂只好顿住话语,失望而又不满的低下了头。
欧阳亦宗深若潭渊的黑眸,闪过一丝阴鹜,转向柳儿柔声的说道:“柳儿,本王送你回去休息。”
“谢谢王爷,可是,柳儿好像不能走了。”柳儿娇滴滴的说着,声音像只刚睡醒的猫,柔软无力。
“哦?是吗?那本王只好勉为其难拥美人入怀喽!”欧阳亦宗扬声大笑,一把抱起柳儿,跨步走了过去。行到流锦的身旁,没有一丝的犹豫,他飞扬的衣摆轻扫过流锦的肩膀,带走了流锦对他的最后一丝眷恋。
“王爷真坏,拿柳儿打趣呢!”两人调笑着渐行渐远,那刺耳的笑声终于消失在耳边。
叶魂站起身,把流锦拉了起来,看着她倔强的小脸,又是心疼,又是好气。
“你这丫头,真是倔。”
“好了,哥哥还要责骂锦丫吗?锦丫已经够委屈的了。”流锦佯装生气的样子,嗔怪了一声。
两人相视而笑,一同向院外走去,可流锦还是忍不住回头,宛若清泉的明眸睨了睨那席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