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年脆声声的一句开石，将事情敲成了板上钉钉。
“你敢抢本公子的石，绝没有好下场！”青衣公子大怒，给开石的师父使了个眼色。
九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没有人比她更熟悉开石的步骤了。
那个开石师傅执刀，本该一层层轻削，却要力劈。
这本来也是一种开石方法，但是针对原石中的玉石型号较小的情况下，若玉石偏大则会损伤玉块，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原本那块青玉价值千两，但一刀下去裂成两块，恐怕每一块连三百两都买不上。
而且所有的开石师傅都是以法诀之力开石，若有心损坏玉石，自然可以做出原本就有裂痕的假象，到时候反正玉也损毁了，她还能怎么办。
还真是歹毒，悯宁扬了扬眉。
他是巫王的七弟子，一身巫力精纯，选石灵雕也是他所学内容之一，此刻当日也看得出开石师傅的打算。
九妹微微眯眼，猛地攥住开石师傅的手腕，一股大祭司的精纯法诀之力顺着掌心渡入开石师傅手中，惊得他脚下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他们这些会开石的师傅都是些一辈子困在寻灵境的废柴，此生恐怕都没见过这么精纯的巫力，开石师傅能不软吗。
“会开了？”九妹松开了手，开石师傅剧烈颤抖着，惊魂未定。
“你在干什么，怎么还不开石！”青衣公子看不出深浅，还在给开石师傅使眼色。
九妹此番算是看出来了，看来这青衣公子应该和当日天赐石坊的小奇爷一样，背景是这赵氏石坊的主事人。
这倒的确麻烦了些，如果总是被人在开石上做手脚，她就只能自己开石了。
这样一来暴露实力还是其次，消耗法诀之力在开石上才是主要，她想一口气杀到六重院，恐要费些力气。
“放肆！”有人沉声喝道，来人直接将青衣公子一顿臭骂：“在石坊搅闹，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还不退下！”
九妹看清来人，也是一位俊秀公子穿着管事的衣服。
他对九妹拱手：“想来这位小公子也是行家，您这块石我们石坊收了，一千五百两，开多开少，我们自己担着，您里面请。”
九妹扬眉，她还以为要费一番手脚的没想就到来了个懂行的，给这块原石开出这个价格已经很高了。
她倒还真不想在三重院费时间，既然被识破就将手里另外两块木牌丢出去：“一并收了吧，换成银子，我好去里面赌石。”
来人应该是一位地位不低的主事，很快就给九妹敲定了价格，有丫鬟端着托盘送来银票：“扣除原石的价格，这是小公子的利。”
九妹接过银票便往里面走，只留下青衣公子委屈地凑过来嗔怪：“表哥，你干嘛骂我啊！明明是他抢我的原石。”
青衣公子气不平，他好不容易才买通了开石师傅给他透露了这块原石，凭着这颗原石，他就可以进四重院了。
“胡闹，你没看见，她选的那两块石正是石坊里最好的两块。”青衣公子的表哥若有所思地望着九妹离开的背影：“这是个行家，修有巫力也说不准，而且这么小的年纪，恐怕背景不比你弱。”
青衣公子听得直眼，那臭小子穿了一身大红，身边两人衣品也不怎么样，他还以为是哪家少爷包养的小哥儿呢，没想到还有这本事。
“母亲让我送你回家，别在外面丢人现眼。”俊秀公子冷喝，把手就将青衣公子向外拖。
“我不回，我还要看那个臭小子怎么在里面输得倾家荡产呢！”
可惜他反抗无效，石坊两侧立刻涌来几个侍卫将青衣公子带了下去。
……
“也不知道九妹怎么样了。”七把刀坐在屋前的台阶上托腮望天，心烦意乱：“赌石什么的最挣钱了，九妹今天一定很酷，可惜小爷我太帅了，不能去看热闹。”
木青提着一篮子鲜花过来，闻声被逗的嘻嘻笑：“七爷总是这么有趣。”
“又给赵愚换花啊，这九妹也太宠着他了，偷懒睡觉还要赏心悦目。”七把刀伸手抢朵雪菊插到自己头上：“美吗？比赵愚美吧。”
木青咯咯笑得开心，迈上了台阶，身后响起一声娇滴滴的呼唤：“木青姐姐。”
“小涵？”木青停下步子，小涵俏生生跑过来，她换了套木青的衣裳梳着偏向一侧的麻花辫，头上只有一根木钗，清纯质朴得犹如山间的小花，令人眼前一亮。
七把刀尴尬地挠了挠头，向后退去。
“七，七爷。”小涵生疏地行礼，眼眶刷地红了起来，她只是个奴婢罢了。
“呃呃，你找木青什么事儿啊？”七把刀岔开话题。
“我，我的活干完了，就想来帮木青姐姐干活。”小涵仰头看向木青，笑容清澈。
木青看了一眼装满鲜花的筐，有些为难：“小姐说过，这房里我一人伺候就好，你若忙完了就去歇歇吧。”
小涵眨了眨大眼睛，乖巧地点头，转身离开的瞬间却垂下了小脑袋。
明显是有些失落。
木青昨夜和小涵也算一个被窝睡过的朋友，此刻有些心软，给七把刀使了个眼色：“七爷，小涵可能不高兴了，小姐不是让您去安慰来着吗，您快去啊。”
七把刀挠了挠头，追了过去：“小涵。”
小涵彼时正坐在前堂的阶前，抱膝啜泣，见七把刀来赶忙摸了把眼泪，摆出笑脸：“小涵早上听到小姐的话了，小涵知道自己配不上您，您不用费心安慰小涵的，小涵不难过，能做个奴婢能吃饱饭已经很好了。”
小丫头懂事的让人心疼，七把刀心里更愧疚了。
说到底，及笄那日抛花球是北河郡的风俗，他既然被小涵抛中了，就是小涵的夫君了，可他却借口外地人，不肯接受风俗反而还让小涵做了丫鬟。
“咳，那个，你看这是什么！”七把刀把头上的白花摘下来，插到了小涵头上。
小涵笑笑，她当然知道那是白菊花可往头上一摸顿时睁大了眼，她一拔，头上的木钗竟然变成了金钗。
“这，这……”小涵害怕地直抖：“小涵，小涵不知道它怎么会跑到小涵头上去的，小涵没有偷东西，没有偷。”
“别别急啊你别急，是我偷的，呸，是我送你的。”七把刀赶忙安慰，这是前些天他在街上买来打算送给九妹的，现下只好用来应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