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四处花团繁盛,生机盎然。好一片美不胜收的好景色。如是平常,我定会驻足停留,细细打量,好好观赏如此美景。
但此时我却疑惑溢满脑海,心中忐忑难安。柳世宏一句“到了你就知道了”,生生阻断我问下去的话语。
正因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只能猜测。而进了这深宫,连猜测,都难猜地准。谁能担保此刻我的脑袋还在我的头上,下一刻会不会就搬离了我的脖子。
柳世宏轻声附到我的耳边告诉我:“这是御花园。”然后叮嘱我,一会儿他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我只能顺着他点点头。这宫廷中,虽恢弘气魄,却没有外面的自由,处处小心仔细,规矩来规矩去的,感觉浑身被什么束缚住,一点都不自在。
小太监作了个请的手势,轻声说道:“柳公子,皇上,贵妃与左相都已在中心亭,您协同这位姑娘进去便可,奴才不便过去。”
柳世宏整了整身上锦袍,又瞧了瞧我衣着,发现没什么不妥之处,才拉着我的手,径直地走了过去。
此时天未暗,天边仍旧红黄辉映,霞光万丈。倒影在水中,绚烂无比。
我亦步亦趋跟在柳世宏身后,步履娉婷,其实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希望找一个随时能逃走的路径。自跨进宫门,我就感觉我的脑袋都有些摇晃。
像我从小对规矩礼仪之类,从来都不认真学的人,更是要处处小心。难保呆会一个不小心,得罪了哪位王公大臣,或哪位公主妃嫔的,到时候想溜也能快点。
眼睛扫视着周围,却见这个御花园实在是美不胜收。一个大大的人工湖,湖里成群的金鱼在自由自在地游着。
湖岸边却是栽种着成片成片的牡丹。花团锦锦簇,千娇百媚,随风微颤,一片欣欣向荣。湖中碧波荡漾,波光粼粼,被夕阳映得半江瑟瑟半江红。
湖心有个巨大的亭子,想必便是中心亭。夜色未暗,但中心亭已灯火通明。
我打
量着整个中心亭,心中不觉惊叹万分。整个亭子都是用祁连玉铺设,连那席间的桌子亦都是祁连玉所制。以前在云夕山时,有次生辰,那人送了我一个祁连玉梳妆盒。当时我不知这梳妆盒之前,后来红卫告诉我,祁连玉所产西北地带,乃罕见的珍贵之玉,千金难求。而这个中心亭,竟全是祁连玉。不会是整个煊翰国的祁连玉都弄到皇宫了?
整个中心亭在晚霞映照下,呈现一片乳黄色。在亭子屋檐下那一盏盏五光十色的灯笼照耀下,折射出暖暖的光晕。亭子最前方,铺设着几级玉阶,玉阶上首是一张巨大的玉桌,桌案后竟是一张玉制的龙椅。龙椅上坐着的那一身明黄应该就皇上。
只见他一脸威严,但是龙眉凤眼,冷峻沉着,气宇不凡,依稀可见他年轻时候的俊朗模样。眼神中隐隐带着些期盼,似在等待什么人。不时的往亭外入亭的方向看去。
走到中心亭,我微微垂首,跟柳世宏一起跪拜叩首。“参见皇上”
只听上方“平身”二字,声音有些漫不经心。
“谢皇上。”柳世宏在宽大的袖子拉着我起身,轻轻走到一旁的席案落座。
我轻轻抬起头,不见那个人,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却见四周的人,都对我投来饶有兴趣的目光。
在众多目光中,我依旧能感受到一束目光格外凌厉。我顺着目光看去,竟是煊翰帝左下首的那名华衣女子。
接触到我的目光,那目光主人已经回复淡定。只是依旧紧紧打量我。真不愧是久居深宫锻炼出来的气势,就连平常的一眼,都能让我紧张不已,手心早已湿漉漉。
柳世宏却在袖子里紧紧地抓住我的手。我看了他一眼,他却回我轻轻一笑。
忽听那华衣女子开口道:“宏儿,你所带来之人,到底是何人啊?带进了宫中,也不给姑姑介绍介绍吗?”柔软动听的声音隐隐带着不可抗拒。
姑姑?难道这就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柳贵妃,当今左相柳石松的妹妹柳
絮?
我微微抬起头,悄悄打量那华衣女子,只见她年若三十,面容秀美动人,柔弱中带着一股强势。她凌厉的目光射来,似乎能穿透一切,让人心存畏惧。
坐在亭中下方左手第一排一位面带威严的大臣跟着开口:“宏儿,怎可如此胡闹,此处是皇宫,不是集市,怎可随随便便带人进来呢?真是越大越胡闹!”语气虽是责备,我却能感到那人看着柳世宏的眼光充满了慈爱。
煊翰帝收回目光,看向柳世宏,也问:“世宏,你带个女子进来,可有什么缘由?”
连煊翰帝都来问了,我又是忐忑,可也很好奇。柳世宏到底带我进宫做什么。他不会是要将我献给煊翰帝吧?转首忘着柳世宏,他却安慰性地对我一笑,站起来回行个礼,不卑不亢地说道:“会皇上,姑姑,父亲大人,她是...可不可以呆会儿再介绍?”
父亲大人?难道刚刚说话的大臣,便是柳世宏的父亲柳石松?就座落的位置,本就该早猜到了的。
柳絮无奈地看了柳世宏一眼,又凌厉扫我一眼,严厉道:“你这孩子,仗着姑姑疼你,你就能把皇宫当集市了吗,什么人都能带来?”
“姑姑...” 语气软软地,带着些撒娇。
煊翰帝哈哈一笑,眉眼中的威严都消散开:“爱妃,都是孩子,何必如此严厉训斥。随他便是。”
柳絮得体微笑着看了煊翰帝一眼,然后无奈剜了柳世宏一眼,说:“既然皇上都不追究,本宫也不好追究。还不快谢恩?”
柳世宏面上一喜:“多谢皇上。”说完还讨好对柳絮说:“谢谢姑姑。”
柳絮点了点头:“呆会锦儿来了,你就多陪陪她。”
柳世宏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转瞬即逝,却仍恭敬回答:“是。”说着带着我拜见了一下他的父亲柳石松。
柳石松坐在左排首座,看着柳世宏,神情都是宠溺,随即又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