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要命的是,嬴高知道,他已经没法几万几万的给蒙毅大军,让他去用武力威慑任嚣了。
如今大秦的兵力虽然还有,这一次嬴高去剿灭反秦势力其实也并没有耗费什么兵力,但是说白了如今能够拱卫大秦的也就还是之前从上郡调回来的那十五万大军。
而且如今匈奴又是因为始皇帝的死去而对长城之内虎视眈眈,上郡的十五万人马一旦捉襟见肘,嬴高还要将些许人马还回去,不然一旦匈奴真的成了灾祸,可不是六国贵族反叛可比的。
虽然嬴高的心里早就对千百年来徘徊在中原北边的匈奴判了个死刑,但是根据现如今大秦的境况,对于他们嬴高也只能是先选择缓期执行了,南海和会稽,才是嬴高急需解决的两件大事。
“君上今日在朝堂上所言,当真作数?”
眼看着萧何和冯去疾带着几个侍卫把那一石的竹简抱走了,蒙毅才到了嬴高的身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太尉所言可是任嚣之事?区区一个任嚣,在南海郡他是我大秦的心腹大患,若是回到了咸阳,他不过就是我大秦朝堂上的一个小吏罢了,若是将此人斩杀,除了使得不少反秦之人的决心更甚,对我大秦又有何好处?”
嬴高知道蒙毅这么问那也是无可厚非,毕竟始皇帝在世的时候,那讲求的是斩草除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这个道理,那可是始皇帝在统一六国的过程中总结出来的铁律。
所以在始皇帝治下的大秦,只要谁有一丁点的苗头,那对不起了,你的三族估计都要和这个世界说拜拜了。也就是到了始皇帝快五十岁了,心头这才软了下来,当阎乐出了问题之后放过了赵高和他的女儿,而也就是这一次,还差点颠覆了大秦的朝堂。
而嬴高,那可是带着相对论来的,知道干啥都不能搞一刀切的道理,所以这个定心丸,他还是要给蒙毅吃下去的。
“如此,毅便知如何行事了,还有一事,若是一旦将任嚣带回了咸阳,那南海一郡之地,君上当真要尽皆交由扶苏公子治理?还有那南海郡的大军,君上意欲如何处置?”
显然,在蒙毅的心里,嬴高在朝堂上说的那些,明显都是面子上的话,而实际上嬴高是不是想要让扶苏统帅这几十万的大军,是不是想要让扶苏在那远离咸阳的地方治理整个一郡之地,还是另有他想,蒙毅还是要再次确定一下。
毕竟就在不到一年之前,嬴高还是和扶苏一起站在始皇帝的面前争夺那储君之位的,再往前看的话,嬴高不过就是扶苏身后众多小弟中的一个罢了……
“太尉的任务,便是将那任嚣带回咸阳,至于南海郡中的一切,还是由扶苏兄长定夺,任嚣离去之后,南海郡不设郡守,兄长但有所求,我咸阳都会一力支持,至于那些大军,兄长怕是也要些许时日方才能够掌控在手,百越之地尚未完全收服,故南海郡的大军,朕暂时不会轻动。”
嬴高说完了这些话,蒙毅脸上担忧的神色终于完全褪去了,和嬴高没怎么和他单独交流过一样,他也没咋跟嬴高直接打过交道,所以对于嬴高到底是个啥样的脾气秉性,他还都得一点点的试探着来。
结果今天的这一番试探,让蒙毅心里面只有俩字:惊喜。
蒙毅心说这新皇要是当真啥事都这么大气,这么明事理的话,这大秦可是想不好都难啊!
“毅既然领了此命,便定会完成,君上还请宽心,扶苏公子与南海郡这一郡之地,尽皆会完好无损的荣归大秦!”
“太尉日后行事,当不必揣测朕的言外之意,朕但凡出口之言,皆无更改,特别是事关我大秦江山社稷,怎可儿戏?”
显然,嬴高这也是在侧面的敲打蒙毅,大体的意思就是你这厮以后可别整那些个信不着我的事儿……
不过这样的敲打,那是蒙毅乐不得的,因为这是嬴高在他的面前展露自己的真性情,或者说,这是领导相信你,提携你呢。
按照蒙毅的要求,嬴高给他准备了一个医者,准备了一千禁卫,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次日,嬴高就像始皇帝之前送他一般,将蒙毅直接送出了咸阳城的东门,嬴高回望这座高耸的城门,他知道正是从这里出发,大秦的铁骑攻陷了整整六个国家。
而如今,在他的时代,改变依然是从这个高耸的城门出发,嬴高相信,带着两千多年的思想和智慧的自己绝对能将大秦的弊病治理好,大秦在他的手中,终将会散发出不一样的光彩。
蒙毅此去,没有三个月以上那是肯定不会有消息的,谁让南海郡那么远呢,但是这三个月,嬴高无疑还是等得起的。
送走了蒙毅之后,嬴高开始了熟悉大秦朝政的漫长过程,作为一个帝皇,你光知道平叛那是绝对不行的。
你的大秦一共有多少郡啊,多少县啊,郡守和咸阳宫任命的县令们都是谁啊?哪个郡县都有什么特点啊?都大概有多少人口啊?都有什么困难啊?
这些东西都是嬴高急需要掌握的,他自己心里也知道,那一石的竹简自己可以不亲自批阅,但是这些基本的东西那是自己必须掌控的。
要不然一定会出现哪天某一个御史向自己巴拉巴拉一顿禀告,而自己连他说的地方在哪都不知道的尴尬情形,要是真的那种情况在自己的朝堂上出现了,那自己不是昏君还能是啥?
资料那都有专门的人送到嘴边,但是吃不吃的进去可就是嬴高自己的事儿了,了解大秦这个事,嬴高在不知不觉中就花费了又一个月的时间,足足一个月之后,嬴高才感到自己大概能应付朝堂上那些个五花八门的问题了。
而这一天,当嬴高正准备着在第二天的朝堂上好好检验一下自己这一个月下的苦功夫的时候,萧何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他的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