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辰其实并不好受。
刚刚夹在两大高手之间，虽说利用二人的灵气，融入道源之力开辟了黄庭世界，但这种被逼形式的升级，对身体负担很大。
再加上刚刚升级完毕，又和顾雍城一场恶战，胜利是胜利了，他身上的道源之力消耗得干干净净。
现在随便来一个修仙者都能把他干掉。
好在这北山冥池，冥西杨经营多年，是他独有的地盘，要不是许墨辰两人误打误撞进来，正常修仙者没事不会主动挑衅。
所以这里打得山崩地裂，也没有引起其他修仙者过来。
许墨辰调整了一下，用仅存的一点力量，他掠到那个深渊旁边。
也不知道底下两人，究竟谁胜谁负。
正迟疑的时候，一个人影浮了上来。
看这外表是冥西杨。
冥西杨的话，等于说最后关头，和自己联手，算得上有点情谊。
不会这么上来就翻脸吧。
许墨辰正要开口，他立即发现了不对劲。
那飘起来的冥西杨的身体，干巴巴的，似乎只剩余一个躯壳。
难道是……
正如许墨辰料的，冥西杨的身后，又浮现一道人影。
皇甫啸，他没有死，而且还胜利了。
他也是浑身大汗，带着冥西杨浮起来，出了深渊，也不管许墨辰，将冥西杨的身体一丢，然后扭头盯着：“你很不错，没想到顾雍城不是你的对手。”
许墨辰后退一步：“阁下才是神通不凡，连镇守在这里的强者都不是对手。”
皇甫啸看了眼冥西杨的尸体：“镇守？不过是觊觎这里的宝贝罢了。
只是不知道他是怎么发现的。”
许墨辰心念一动，看来这北山冥池应该有很特殊的东西。
“我现在没有多少力气了，”皇甫啸坐下来，“你小子要是想杀我，如今是最好的机会。”
这话真的假的，没人知道。
许墨辰也笑着坐下来：“实不相瞒，朕刚刚和顾雍城也是全力以赴，现在连手指都动不了。”
说着，两人对视一眼，一起仰头大笑。
“你小子倒是挺对我的胃口，”皇甫啸渐渐收了笑容，“你自称朕？又是从凡间上来的话，你是皇帝？
可是自古以来，天道有常，皇帝不能修仙，你是如何做到的。”
“天道有常，自然也有变，”许墨辰没有直接回答，“凡事可不就是如此。
固执于以前，墨守成规，那朕认为，大家都不要修仙，安安稳稳过日子不好吗。”
皇甫啸挺赞同他的观点：“你说得对，所以你手里的仙缘丹，也是你步入仙道的关键。”
“朕没有那么多的仙缘丹，”许墨辰决定不管对方信不信，暂时还是避开这个敏感话题，“要是真有那本事，朕早就在云上界有一席之位了。”
这个解释倒是说得通，也不知道皇甫啸信了没有，他没有再提：“那么今日之事，是我被顾雍城给误导了。”
“前辈不是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许墨辰试探，“此消彼长也不亏嘛。”
皇甫啸微笑：“看不出来，你安慰人倒是有一套。”
两人虽然在说笑，其实都在各自积蓄着力量，随时可能发动攻击。
可惜，许墨辰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不能恢复。
而皇甫啸也是有苦说不出，冥西杨境界不比自己低，最后一击更是拼尽修为。
他算得上险胜，现在内中的炁藏神府，其实也千疮百孔，不要说杀许墨辰了，寻常的行动都费事。
两人都需要缓冲的时间。
“你既然是人族皇帝，”皇甫啸琢磨着，引起其他话题，“怎么会来到云上界。”
这事情许墨辰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实不相瞒，是青龙族邀请朕上来的。”
“青龙族倒是有闲心，”皇甫啸略微有点惊讶，他仔细打量着对方，“不过你身上术法神通很不错，得到青龙族看中，也是情理之中。”
“前辈的话，”许墨辰也开始试探，“修炼的是七十二变的功法，需要吞噬他人的血脉，用来强化自己。”
这事情早就被许墨辰看到过，皇甫啸也没有隐瞒：“没错。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觉得这段时间其他各族血脉丢失的事情，还有族长被杀，是我做的。”
许墨辰微笑：“不是朕觉得，而是青龙族这么认为。”
“那是不是还认为，我和荼道逍遥仙有关系，”皇甫啸冷笑，“青龙族的人一向自视甚高，别人有点特殊本事，就胡乱琢磨。”
看样子，此人不是许墨辰要找的目标。
“天下术法神通众多，”皇甫啸摇头，“我的证道之路就是如此。
不过我还没有愚蠢到，直接和种族其冲突的地步。
我索要的血脉，都是拍卖会正规渠道得到的，只有不知死活想要杀我的，顺手吞噬而已。”
原来如此，许墨辰忍不住看了眼冥西杨，那家伙也应该被吞噬了。
这人一身本领神通确实惊人，关键这么久，许墨辰愣是没有看出他的元婴本相。
“我不会吞噬你，”皇甫啸似乎知道他的想法，“你是人族，最普通不过。
就算打破皇帝不能修仙的桎梏，但那也是人族的事情，和我没有关系。”
如果他说的是真话，许墨辰对此人倒是另眼相看。
此人独来独往，过的只是自己的修仙证道。
这次盯上自己，也不过是顾雍城从中作梗。
现在两人都受了重伤，意外还引起了共同的话题。
“既然如此，”许墨辰沉吟着，“我们之间并没有直接矛盾冲突，不如就此作罢。”
“也好，”皇甫啸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你应变迅速，是人族皇帝必定头脑清晰。
这里北山冥池，那老家伙固守这么多年，应该有异宝之类的。
有没有兴趣我们联手，一起找出那么宝贝。”
许墨辰有点心动：“前辈看重，朕自然应该出力。
只是不知道找到宝贝，应该如何分。”
“我实力在你之上，”皇甫啸直接提合作方案，“我的目标只是血脉这类的东西，还有仙缘。
如果北山冥池的宝物，有这两样我优先获得。
至于其他的，全部归你。”
你看看，大佬说话就是不一样。
许墨辰脑中快速分析着。
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以为皇甫啸和荼道逍遥仙有关联。
但一场激斗下来，尤其是顾雍城出现之后，加上刚刚两人的对话，许墨辰改变了看法。
皇甫啸说的未必全部都是实话，但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是他的的确确有修炼小腾挪七十二变，也需要血脉。
只是他获得的手段，是正大光明。
青龙族提供的几条线索，和他没有关系。
此外，从他行事风格上看，皇甫啸独来独往，和任何势力并不沾亲带故。
也就是说，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
和他合作，一方面是现在两人都负伤，再斗下去恐怕只会便宜了别人。
皇甫啸需要许墨辰一起解开北山冥池的秘密，也暂时需要一个帮手。
而许墨辰则是需要时间，缓冲一下自己的问题。
另一方面，云上界他毕竟初来乍到，已经意识到资源的重要性。
如果在这里有新的发现，对他而言是好事。
恰好皇甫啸需要的血脉和仙缘，对于他而言没什么用。
两人的目的并不矛盾。
这就有合作的可能。
至于刚刚的大战，那根本就算不上事。
许墨辰做人族皇帝，统一乱世的过程中，也是经常和这个国家结盟，然后又毁约打战的。
人族尚且如此，更不用说修仙者了。
因此皇甫啸提出的要求，许墨辰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以为你还要犹豫一阵，”皇甫啸表情也轻松了点，“毕竟我的境界比你高，你就不担心我拿到宝物之后杀你。”
“如果你是某个势力的，朕确实会有那方面的担忧，”许墨辰坦诚，“但你是个体。
个体行事的风格，更加注重信誉，所以至少我们合作结束，如果没有其他变故，你不会杀我。”
皇甫啸仰天大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评价我的。
信誉，啊哈哈哈！”
他修炼小腾挪七十二变，需要吞噬血脉，不管是正轨渠道获得的，还是杀死吞噬围攻他的修仙者，在妖兽界里面，这种靠吃其他修仙者进步的人，总是让人厌恶的。
如果不是他行踪不定，境界又不错，估计早就被人弄死了。
这也是许墨辰愿意合作的一个原因。
两人休息了一会儿，各自恢复了一点气力，这才一起站起来。
皇甫啸的目光意味深长：“原来你真的是力竭，我还以为你故布疑阵，引诱我冒然出手呢。”
“朕以为那么拙劣的手段，就算用了你也不会中计。”许墨辰施施然回答。
这倒是很实在话，有带有点恭维，皇甫啸很满意：“那倒是，修仙者没有点底牌，那在云上界就是炮灰。
比如那些围攻我的，听了顾雍城的鼓动，不自量力跑来送死。”
许墨辰跟在他后面：“难道不是正合你心意？”
皇甫啸又是一笑：“你这人族皇帝，倒是很有意思。
比起其他伪君子，更像是真小人。”
许墨辰不置可否，能当皇帝的，有几个是纯粹干净的。
皇甫啸不知道为何，对许墨辰倒是起了几分欣赏。
主要是知道许墨辰的来意并不是自己，而是荼道逍遥仙，那就和他没有关系。
想到这事，许墨辰问起小腾挪七十二变的事情。
皇甫啸干脆也不隐瞒，其实这功法在妖兽界，并不是很罕见。
“小腾挪七十二变，说白了就是融合其他种族血脉，变化自己的元婴而已，”皇甫啸实话实说，“妖兽界通晓此道的修仙者不少。
其实其他界域，也有修炼的。
只不过这个术法神通，要求比较多，血脉难得，所以大部分都只是练习一点，用来有时候便利罢了。”
许墨辰明白，这是普遍流行的术法。
就好比蓝星的武道出自少林，练习的人很多。
这种术法神通，看似简单入门容易，上手也快，但想要精修很难。
“前辈这样，专练此术的，恐怕妖兽界也很少了。”许墨辰不忘记继续恭维。
皇甫啸点头：“每个人证道不一样罢了。
这小腾挪是第一步，然后升级上去，是大腾挪三十六变。
到了那里，才能说有些小成。
我嘛，还差得远呢。”
这不是客套话，云上界非常大，隐藏的大佬很多。
许墨辰眉毛一挑：“那凌霄九变呢？”
“凌霄九变？”皇甫啸语气带着诧异，他停下来转身，以看傻瓜的眼神看着许墨辰，“上古记载，那是荼道逍遥仙研究出来的术法神通，威力强大无比。”
皇甫啸精心研究变化术法，自然是听说过的。
“但那也是上古记载，”皇甫啸说得很直白，“青龙族认为，有人这一世想要重新修炼此术法，这个人就是荼道逍遥仙转世吧。”
许墨辰点头承认。
“那是把你当傻子，”皇甫啸摇头，“这都是传说，有没有这套功法还是两回事呢。
不过要是真的，我见到荼道逍遥仙，或者修炼此术的人肯定跪下来磕头拜师。”
许墨辰一噎，没想到心高气傲的皇甫啸，居然真实想法是这样。
看来对于修仙者而言，证自己的道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就来到了里头。
冥西杨陨落之后，这一带山峰就没有明显感觉到那么压抑了。
“残留的阵法还在，”皇甫啸感知着，“冥西杨经营多年，还是有底子的。
要不是运气好，这次陨落的就是我。”
许墨辰也是展开神识：“他留在这里，说明想要的东西没有到手。
要么就是没找到，或者找到了没办法得到。
要么就是宝物的出现需要时间。”
“你说的很对，”皇甫啸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个宝物，恐怕是一小部分才需要的东西，”许墨辰说着自己的看法，“如果是天材地宝的话，这里早就成了是非之地，轮不到冥西杨守着这么多年。”
“哈哈哈，”皇甫啸再次笑起来，“很好，你小子确实很对我的胃口。
不管如何，遇到了可能性，总归不能空手而归吧。”
对此许墨辰是认可的。
现在的他，不管是什么宝贝，都是极度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