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水果蜜饯

从早上开始,陆陆续续的有一大批人带着贺礼来到寒家,其中不乏燕都的商贾人士和皇室贵族。原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幺女的普通生辰,却是这样一幅气派的阵仗,整个寒家内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听白芷说,连寒泽寒学寒秋都来了,正在大厅那和寒珩刘氏寒暄着。寒瑶没有回来,但是据说托人带回了一件开过光的宝贝,准备晚上寿宴的时候给寒千宁。

早上到中午的这段时间,寒千宁都一直呆在自己的芙蕖小筑里,听白芷白芍轮流带回来的大厅里的情况。很多人其实都没有见过寒千宁,因此很是期待晚上的到来。好歹也是大家族,众人在府上玩得甚是开心,丝毫不觉得被怠慢了。还有些人竟派了人偷偷来看寒千宁到底是何容貌,不过都被在外边的司徒鼎给挡回去了。那些手下以为是寒珩特意派来守护芙蕖小筑的,因此也不敢硬闯。

白芷将寒千宁打扮的十分出尘,身上一件件的衣服加起来能有五六件,头上的头饰也比平时繁复许多。脸上的粉黛也不知道涂了多少层,偏偏也不觉得黏糊,倒是十分清爽。十一月,也称寒千宁,这就是寒千宁名字的由来。

寒千宁并没有吃多少东西,一想到要这样坐到了晚上,就觉得十分无聊枯燥。白芷给她拿来了许多水果蜜饯放到她面前道:“小姐,你若是觉得枯燥,可以吃点东西,和王爷下棋呀!”

突然被点名,让坐在窗前的蓝奕一下子扭过头来,恰好寒千宁也扭头去看他,两人就这样莫名的对视了一番。过了一会儿,蓝奕跳了下来,和她道:“我可以陪你,今天开始到我们回芸水,我都会在你身边。”

寒千宁点点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家,和平时大不一样的妆容,倒有了几分女人味。她问蓝奕:“你多大了?”

“嗯?!”蓝奕愣了一下,继而道,“二十五。”

寒千宁有些惊到,扭头看他:“这也不算小了吧,你居然还没有娶妻吗?”

“我这辈子都不会娶妻。”蓝奕淡淡道。

“因为姜懿么?你很爱她?!”寒千宁毫不避讳的问道。

蓝奕并不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只是一个人往门外走去:“我去看看司徒那边如何了,有事叫我。”

“好。”

大厅里,寒学和其他人聊去,寒秋和刘氏一起聊自家的家长里短。寒珩则和寒泽在另外一个人少的角落里聊起了寒千宁。

寒泽为朝廷重臣,浑身上下都有一股子浓重的官味儿。他微胖,却也能从其眉眼间看出当年也是个风流人物。他并不常回本家,除非有重要的事情,就如寒千宁这样的事。他是必须要回来亲自看看的。

“老二啊,你的脾气我是知道,事情拖到现在,想必也是不忍心吧,唉,寒千宁还这么小,都没有成亲呢。就这样去了,的确是叫人心痛啊。”寒泽扼腕道。

寒珩的神色有些不自然,语气里也带着一丝的哀伤:“总要有个了结。这孩子从小到大乖巧伶俐,从未做过忤逆之事。就算我们再怎么舍不得,皇宫那边,都需要一个结果。”

“这次……是皇宫里的人动手吗?”寒泽问。

“嗯。”

自此,两人都是深深的沉默。

这是一个有历史的诅咒。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最终落得人心尽失的下场,其中的原因之一,大部分人都认为是因为褒姒这个女人。

历史上对于褒姒的评价基本上都是负面的,这个很好理解,男权为主的时代,女人的地位大大减弱,话语权慢慢被剥夺的时候,美貌就就成了武器。哪怕是在寒千宁来曷良之前的那个极度发达的时代,漂亮的女人依旧被人诟病,好似女人只要打扮的漂亮一点,就是为了引诱男人的。

美丽并不是一种罪过,无论是褒姒,还是千百后的发达社会里的女人。或许发达社会里的女人们还能为自己的申诉,能够拥有的权利更多。而褒姒不一样,寒千宁没有见过她,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一个美女,毕竟每个人的审美不一样。她也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一不小心成了周幽王的宠妃,一不小心,就成了别人眼里的妖女狐狸精。寒千宁不知道她是不是会觉得很无辜,但无论但是她是怎么想的,也无法改变别人对她的看法。也许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当皇后,也从来就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坐储君。在寒千宁看来,不过都是周幽王自己在设计自己想要的一起罢了。

史书上,周幽王死后,褒姒不知所踪。但是讨伐的队伍中,就有申氏一族,申氏一族,就是现在的寒家族。这是寒千宁没有听说过的说法:褒姒被寒家族抓走,秘密处死。临死前,褒姒发誓,定要投胎于寒家的女子中,十年一个轮回,永无止境的诅咒姬氏江山,叫姬氏江山不得安宁。

据说,她死的时候,眼神邪恶,脸上带着鬼魅一般的笑容,似乎在看所有人的笑话一般。

她的话被传达到了新上任的统治者姬宜臼的耳朵里,年轻的周平王恐慌不已,当即就召集了寒家族商量如何处理这件事。一开始也有人说这是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有这么荒诞的事呢。可是大多数人选择相信,相信褒姒说的那个诅咒。寒千宁想,大概是他们也觉得,褒姒也是无辜的女人。

这件事毕竟是关系寒家族和姬氏江山日后的安宁,年轻的周平王和寒家族的人商量之后决定,先卜一卦试试,看看刚死不久的褒姒投胎与寒家的哪个女子身上。卦象一出,指的是寒家一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女婴。大家就等着,看看这个女孩长大后,是不是真的会祸害姬氏江山。

十年过后,女婴长成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孩,起初孩子很是正常,并没有表现出异样。某日,与爹娘一起进宫见周平王,看见高高在上的周平王,女孩立马便呵呵的笑道:“这个人好傻哦!”

在场的人所有人皆是一愣,唯有女孩没有一点点畏惧,敢直视周平王的眼。不知是真是假,那时候周平王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就如当年的褒姒一般,尽管两人根本一点都不像。可是当莫名的恐惧袭来,人总愿意去相信原是无稽之谈的理论。当天晚上,女孩便死在了家里,对外说是暴毙,草草便下葬了。

至此,每个人对褒姒的诅咒深信不疑,每十年,都要死一个寒家的女子,无论长幼。千百年来,从未间断。

寒千宁很不幸,就是寒家和姬氏江山所惧怕的褒姒的转世之一。离上一个死去的女孩已经过去了十年,寒千宁,也到了尽头。

今夜的寿宴,倒不如说是寒家对寒千宁的饯别。他们舍不得寒千宁,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送别她,只望着,下辈子,投胎进一个普通人家,有个安稳快乐的人生,不再背负这样莫须有的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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