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中的伤害有很多种, 伤人最深,刻骨不能磨灭的伤害,莫过于深爱的人带来的伤害, 一个是爱人的伤害, 一个是家人的伤害。
我每日如向日葵般的追随着难民, 想着如何给他最完美的未来, 最幸福的时光, 可是命运和我们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而这个玩笑的主使者是我的最亲爱的表弟韩阳。
跑出去给爷爷奶奶寄了些营养品,我回到家等着难民的来访, 电话铃响,接起来竟然是耀阳, 报了一个地址, 让我过去, 没说是什么事,而是不断的警告我要快点过去。我疑惑的考虑了很久, 心想还是等难民来了一起再去找耀阳。
间隔了不过5分钟,电话铃声又一次想起,这次是程叙,他告诉我,难民和一群奇怪的人在一起。程叙报出的地址, 和耀阳给的地址一样。
心底浮起一种慌张, 我用最快的速度冲过去。程叙叼着烟在门口等着我, 跟着程叙进去, 我才明白这是一所私人会馆, 如果不是会员根本无法进入。
程叙把我带到一扇门前面,拍拍我的肩膀, “进去吧,有事出来叫我,这里我很熟,什么事不要硬抗。”
感激的看了眼程叙,我点点头,用力的握了下程叙的胳膊,推开了门。房间里烟雾缭绕,桌子下面滚满了酒瓶,几个人躺在沙发上,表情怪异。耀阳坐在韩阳和难民的中间,冷着一张脸,难民手里拿着一副色子正摇着,五六个人盯着难民手里的动作。
尖叫声刺耳,我用手指堵了下耳门,难民兴奋异常,拍着桌子,韩阳地给难民一杯淡蓝色的酒,耀阳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半。
难民擦了把额头的汗,眼睛盯着桌面上的点数,拿起耀阳的喝剩下的半杯酒喝了下去。我贴着难民坐下,难民扭脸看了眼我,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过度而脸红还是喝多了的原因,脸上红红的,一层薄薄的汗。
“你怎么来了?”难民贴近我暧昧的问,“是不是有人给你通风报信了,我进门遇到了程叙。”
我伸手摸掉难民额角的汗水,难民的体温很烫,“你喝了多少?”
“两三杯吧,头不晕就是特别的口渴,身体很热。”难民侧身靠了过来,左胳膊缠住了我的右胳膊,“人们说胖子冬暖夏凉,真舒服,夏凉的正好。”
“去洗把脸,这样子出汗会脱水。”我拉起难民。耀阳斜眼看着我们,没有说话,好几日没见,耀阳对我的眼神还是冰冷一片,但这次没有像上次那样的反感。
韩阳站起身,“哥,你们去哪儿?刚来就想跑,不行。”
耀阳伸手拉住韩阳,“你别管,该你了,有我这个人质在,他们跑不了。”耀阳眼睛看向我,“胖子,带我哥去外面透透气,他受不了烟味。”
我对耀阳点点头,算是感谢他把难民交给我。难民不耐烦的推了推我,“快点,我热死了。”
推开门走了出去,难民的脚步有点浮,我搂住他的腰,程叙坐在不远处的休息区,看到我们走了过来。
程叙盯着难民很久,脸上的神色很不对,“煜涛,带你家的去洗把脸,我去找朋友要些东西,你们在洗手间等我。”
按照程叙的指引的路线,我们顺利的找到了洗手间。私人会馆有一个好处,是隐密,会馆的设施毋庸置疑是最全面的。
难民随手锁上了洗手间的门,我愣愣的看着难民,难民把我扑倒在可以当镜子用的大理石洗手台上。
热气吹在脖子上,难民滚烫的体温让我心里不停的烦躁,“胖子,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我的声音里带出了我的胆怯,难民的体温,还有难民传达给我的肢体语言,我心里多少有了一些谱。
难民的脸在我脖子上蹭了蹭,“胖子,帮我……”难民的手探进了我的衣服……
我趴在洗手台上,微微仰着头从镜子里看难民的表情,心底的恐怖无限扩大……镜子里的难民是陌生的,潮红的脸颊,眼睛里少了明媚的阳光,复杂的表情可以看出难民的内心的挣扎,还有对自己的恐怖和失望。
趴在自己的胳膊上,我咬住了一只手,等待着苦难的来临……
一滴一滴如沸水般滚烫的泪滴到我的后颈,难民哭了,“胖子……胖子……”难民轻声叫着我,叫的我心碎了。背后的温度很高,足以把我烤熟,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在我后心的位置跳动着,渐渐的我的心跳和难民的心跳达成了一个频率。
难民是个很有天赋的人,小时候我交给他的东西,他一遍就懂了。背唐诗背九九乘法表,记平方数值,难民总是比我记的快,记的时间长。难民的手很巧,小学的手工课全部是难民帮我做的,我在心里偶尔会妒嫉难民,曾经天真的认为难民是天才,不过今天我更加确认难民是天才。
冰火两重天,我没有感受到撕裂的痛苦,虽有不适但还可以忍受,难民带我飞向天堂,站在最高的云端时,难民对我说,“胖子,你是我妻。”
难民能言善道,巧舌如簧,今日我终于体会到了,甜美的情话在耳边绵软诉说着,被难民翻了个过的我,搂住难民的脖子听着他对我的缠绵情话,接受着他对我的爱,闭上眼睛,我希望这辈子就和他这样下去。
爱的体味是美好的,但美好的事情里总会带着一些不完美,我弱小的自尊心,在不停对我控诉着,作为一个男子汉,我还是……
男人会因为一件事在一瞬间长大,难民温柔的帮我收拾好一切,搂着我的腰,“能走吗?”
四肢软软的没有力气,我把全身的重量放在难民的身上,走了两步,我脚下很吃力,“你去找找程叙,我这个样子出去也是丢人。”
难民眼睛瞪了起来,“找程叙干嘛,我还照顾不了你啊。”
我费力的动了动身体,“你别多想,程叙在这方面比咱们有经验,要是让耀阳知道了,家里又要乱套了。”
难民不高兴的瞪了我很久,撇撇嘴算是同意了我的提议。我扶在洗手台前,难民不放心的问,“行吗,你自己可以吗,千万别摔倒了。”
“我知道,你快点去吧,一会儿有人进来就不好了。”我催促着难民。
难民跑出去了,我送了口气,半个屁股坐在洗手台上,心里说不上来的空,多了亲密关系,我却更加的不安。
洗手间的门被推开了,程叙走了进来,目光在我身上走了一圈,晶亮的眸子里闪过了骇人的光,走到我身边,一把搂住我的腰,“你还好吧,伤到没有?”
我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没有,就是身体不太舒服。”想到了难民,我突然抓住程叙的衣服,“难民去找你了,你没看到他?”
“你们两个真是麻烦,”程叙不悦的皱紧了眉毛,“我们一起去找他,省了一个人在这里再出了事。”
程叙半抱半拖的把我架出了洗手间,难民迎面而来,从程叙手里把我拉到他的怀里。程叙对于难民的小孩子气,十分的恼火,“冉立文,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你最好收起你的小孩子家家那一套。”
难民瞪着程叙,不说话,看着程叙架起我的一只胳膊,难民也学着程叙的样子做。程叙对这家私人会馆很熟悉,我们从鲜有人出入的偏门离开了会馆。
会馆的偏门在一条小巷里,程叙把我推给难民,“你们慢慢走,我去开车,煜涛要是不能走,你们就在原地等我,我把车开到巷口再来接你们。”
按照方位推算,停车场应该在离这条小巷很远的地方,就算是我和难民以龟速爬到巷口,程叙也不一定能到达停车场,还不如我和难民自己坐车会去。
走两步,难民就让我停下来休息,我第一次感觉难民长大了,像个男子汉了,懂得了责任,也感觉到了难民对我的体贴还有珍惜。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小巷没有街灯,前方的巷口时而传来经过的车子的光亮。后面有脚步声,人自身的感应力让我感觉到危险的来临,我和难民停下来,让我一条路,等待着后面的人从身边经过。
后面的脚步上放慢了,我和难民互看一眼,我们加快了脚步,后面的脚步也跟着加快了。我们刚走出小巷,一辆车向我们开了过来,难民拉着我向前跑,车子不紧不慢的向我们开来,我和难民像是被猫盯上的老鼠,怎么跑也甩不掉后面的车子。
我的体力越来越差,脚下早就乱了分寸。难民死死的抓着我的手,我试了很多次都没能甩开。
后面的车子开始加速,我咬紧牙拼劲最后的力气,抱着难民跳开了,我们滚到马路对面。
没有在繁华路段的街道上,因为是吃晚餐的时间,路上连个行人也没有。我和难民滚了几圈,难民爬在我的身上打口喘着气。
“不过和你们玩玩,至于这么认真吗?”不算标准的英语,带着东京腔调。难民扶我起来,面前的两个人正是我在私人会馆里见到的,躺在沙发上的几个人中的两个。
在这个城市里,有些东西近乎公开的售卖,那种东西给人能带来幻觉,而幻觉过后,又能提高某种方面的需求。面前的两个人眼睛里闪烁着令人做呕的光,所有的注意力在难民身上。
我下意思的护住难民,来人的目的无外乎难民,如果是平时,以我的伸手,再来十个八个,也不在话下,可现在的体力,我能不能保护得了难民,还是未知数。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握紧了拳头,准时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