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吃一惊!
我跟长公主同时从椅子里跳起身来。
尽管前边听到老板很有深意地吟诵诗经时,心里就有这方面预感,但是现在听他直接明了地说出此话来,还是不免惊愕莫名。
周芷韵此刻的样子比我更显讶异。“爸,您说什么啊?”她手指着我,满脸通红,“我——跟他?”
“是的,我作的决定,你无权反对!”周老板眼神依然镇静自若,但是说话间,强横的家长作风凸显无遗,语气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这些年你的生活过得怎么样,我很清楚,芷韵,如果你能好好地过,我绝对不会干涉你,可惜不是这样,我是你的父亲,我为你担忧懂吗?”他叹了口气,“你找的那些男人,哪一个不是为了省委书记的权力地位而来?你拿感情相待,怎么能够不受伤害?比如那个什么楚正,虽然我不是很熟悉,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是什么好玩意!继续跟他在一起,等到他发现你老子其实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可以满足他的要求,帮他圈钱谋利,你就等着哭吧!你自己想一想,哪一次不是这样?我说过你多少次了?”
“而这个男人,你看清楚——他不会贪图你老子什么,当然更不会因此而背弃你,我看人,不会有错!”他指着我,表情非常认真,“刚才你应该能看出来吧,那个楚正,跟他比,简直就是一堆垃圾,不算个男人!”
面对省委大书记的手指,我的思维再次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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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旁边传来格地一声轻笑,然后憋住了,三个人同时转脸,看见婉儿躲在柱子后边,探头朝这方向张望,她的手捂着嘴,好象在强行忍笑的样子。(首发)。
“琬儿,过来。”周老板朝她招了招手。“让你们娘俩在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你们,我的这个决定。 ”
琬儿慢吞吞地朝这边走过来,边走边看我,样子非常古怪,小脸憋得通红。
“你有什么意见吗?让这位沈叔叔成为你的——呃,说出来,你的看法,我应该尊重。”省委书记拉住孙女的手,轻轻拍了拍,脸上的表情很慈和。。
琬儿水灵灵的大眼睛在我跟她妈妈脸上睃巡。“嗯,外公。”她说,“我是小孩子,不懂这些事情。”
老周仰头笑起来,很爽朗,额头上的纹路都舒展开来。
“不过,我想。”琬儿又期期艾艾地说,“您还是应该听听妈妈的想法。”
“哦,是吗?嗯,好的,那我尊重琬儿的意见。”老周转脸过来,“那么,芷韵,说说吧,你的想法——”
长公主瞟了我一眼,没有说话。
“哎哎哎,我说——”成分复杂的目光让我突然回过神来,“您怎么就不尊重一下我的意见呢?我还没说话哪——”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老周不以为然地摆摆手,语气依然强硬。“不就是个年龄问题吗?我考虑过。”他说,“苏静美比你大四岁,对吧?既然可以追求她,我的女儿,也就比你大六岁,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不是这种囿于世俗偏见的男人,我清楚。(首发)。”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不是年龄的问题。”我继续抗议,“既然您知道苏静美跟我的关系,怎么还能——”
“苏静美,是在我的眼睛下看着成长起来的,甚至我曾经把她当成过自己的孩子来对待,她的性格我也清楚。”省委书记丝毫不以我的反对为意,他的样子很有信心。“你们不存在什么关系,不用自欺欺人。”他说,“你在中央,三年多的时间里,你们之间没有任何联系,哪怕是一个电话,对吗?告诉我,这是一种什么关系?你们有关系吗?”
“啊?”我看着他,感觉很恐怖。
“是的,小沈。”他很平静地说。“我对你的了解程度,远超你对我的了解,这一点,你可能没有想到过。\\”
“还有,你在这件事情上怎么考虑并不重要。因为从客观上看,可以肯定的是,以苏静美偏激倔强的性格,还有她的经历,只要你在政治圈,她就不会跟你在一起,因为对于政治,她比你更厌恶,更绝望,不是吗?”
“是的是的您说对了。 ”我说,“但这不代表我们不能在一起——”
“你下长川多久了?”省委书记微微一笑,“两个多月。”他说,“如果真有决心,这么久的时间,没有人阻拦,你们早就应该在一起了,但是现在呢?是什么情况?符合你们的性格,还有情感观吗?”
“事实证明。”他说,“你们的感情,已经完整破裂,我作过调查,得出这个结论,我认为是客观的。”
“为什么,知道吗?”他说,“也许你自己还没有意识到,也许你会不承认,但是我告诉你,因为不愿意放弃权力选择苏静美,所以你们的情感,不可能有下文。。两个人的性格都是如此尖锐,针锋相对,都不愿意改变立场,向对方妥协,你们有办法一起生活吗?”
“要么选择政治,要么选择感情,这就是你的两难处境,没有中间道路。而今天的谈话已经非常清楚地表明:你不愿意放弃政治,那么我完全有理由认为,你主动放弃了苏静美。当然,无论从哪一个角度上看,你的这种放弃,都是一个好现象,对你们双方都有利,感情嘛,就是这么回事,强扭的瓜不甜,对吧?”
“坐下来,都坐下来。”他指指我,指指女儿,又指指椅子,然后低下头去继续啜饮茶水。“不要欺骗自己,拿出清醒头脑来,好好想想吧,我的分析有没有道理,是不是符合实情。”然后省委书记甚至还跟我开了个小玩笑。(首发)。“旁观者清,当局者迷。”他说,“身在局中,一叶遮目,不见泰山,指的就是你小沈啊,呵呵。”
混乱,混乱,混乱。真的。我坐下来,我流汗了。
是的是的,很有道理,我没有意识到,真的。
事实上,苏静美确实已经给过我选择的机会,表明了她的态度,非常清楚。但是我没有把这事当成太严重的问题,一厢情愿地以为只不过是她在跟我闹别扭耍脾气,我希望能在政治和她之间作出优雅的调和,却没有想过最深层的意识本原里,竟然会有如此对立的矛盾,水火不容。但是省委书记理解,以他对政治的了解,对人的了解,对我和苏静美的了解,他的分析没有错误,我们的情况,他如同亲见。
是我错了吗?或者,又是命运?我应该作出选择?应该向苏静美投降?退出这个她极度痛恨无法忍受的圈子?
我呆呆看着面前神情各异的祖孙三人,一时间觉得非常混乱,无法言说。\\
“老实说,小沈。”省委书记抬起眼来,从容地放下手里的茶杯。“尽管欣赏你,但是对于你的前途我不抱信心,以你激愤的态度,以及与汉江权力圈为敌的立场,想要在政治这条路上走得很远,简直难于登天。”他说,“高层有人赏识你我清楚,但是那能代表什么呢?那不是你的根基,或者说,你的根基还太浅薄,不堪一击——关键时刻,有谁能够主动为你承担压力,不惜身家地挺身而出,不遗余力地保护你,力挺你,有吗?你告诉我?”
“没有人会这样帮你,没有。也就是说,一遇到危机,你就会倒下。”他说,“至于你为什么现在还能挺在长川,没有垮台,原因你比我更清楚。因为这段时间里,你很小心,很谨慎,没有向人家提供足以打倒你的炮弹,我们还无法找到一个能够钉住你的理由。\\”
“但是你不可能永远这么谨慎下去,理由会有的。你是一个公众人物,大众关注你的视线很集中,考虑到影响,是目前打击你的主要障碍。所以只要找到一个可以摆上桌面,能被大家接受的口实,你就会垮台,这很难吗?嘿嘿。”
看着省委书记的言笑晏晏,又有点晕眩感,因为他说的,依然符合实情,依然很有道理,无法反驳。
“您的意思是不是指。”想了一下后,我说,“如果不能接受您的条件,我就一定会倒,只是时间的早晚问题,对吗?”
“当然,哪怕你认为自己是对的。”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政治上的事情,正确与否并不重要,关键在于有没有意义和利益。如果排除了我的个人条件,我有什么理由支持你?——站在少数派的立场上去反对多数,成本将极其高昂,完全不符合政治逻辑。(首发)。嗯,甚至你连少数派都不能算,没有任何派系属于你,你只是一个个体,只代表自己。”
“从个人品质上看你确实优秀,卓尔不群,但是在政治上你很愚昧,缺乏智慧。”他淡淡地说,“很不幸的是,政治场上需要的人物个性,恰好相反,关于后者,你可以把我看成一个例子。”他说,“没有利益的事情,就没有意义,这是政治原则,永远不会错。”
“还告诉你一点,苏静美的问题,我不会原谅,也不会放手——除非我的女儿能够找到幸福。”
“这两件事情有关系吗老大?”我被他的说法弄到汗出如浆。
“当然。”省委书记直视我的眼睛,“因为我的意思你明白,谈了这么多,就是希望你能够答应条件。”然后,他转脸,微笑地看着正在窃窃私语的母女俩,“从一个父亲,以及一个男人的角度出发,我相信自己的眼光,相信你能够给她们带来幸福。”
我感觉很崩溃。
“假如我真跟您女儿在一起,我就成了您的包袱了,关系上,政治上,逻辑上,您的那些派系上——您不觉得这样考虑问题自相矛盾,违反了太多自己的原则吗?”
“去他这些狗屁原则!不管那么多了!”省委书记站起身,冲我气势磅礴地一挥手,“到时候会有办法处理,我也可以放手一搏,这个不用你考虑!”
“外公!”琬儿看着意气风发的姥爷,样子目瞪口呆,估计平时没见过这种情形。
“哦。”老周瞟了一眼孙女,收起了慷慨激昂,语气重又温和下来。“小沈,如果你到我这个年龄,只有这个女儿,这个孙女,你也能明白我的想法。已经快六十岁的人了,还能干几年?”他轻轻地拍拍琬儿的脑袋,脸上满溢怜爱。“政治上的事情,能让我的家人幸福吗?”
“还有。”老周指着女儿,又转脸对我说,“我这个女儿,你不要怀疑她的人品,不是我自己夸她,绝对是个好女人,只不过天性柔弱,缺乏理性,总是带着感情看世界,所以容易受到伤害。”
“事实上她们的悲剧,你没有说错,是权力造成的。”他说,“必须尽我的所有去补偿她们,我不想再留遗憾。”
长公主低着头一声不吭,琬儿搂着她的肩头,叽叽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睛骨溜溜地盯着我看,脸蛋上挂着神秘的笑容。
“小沈,我已经考虑得很充分了,你没有拒绝的理由。”周老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同样是一个机会,哪怕你的处境再恶劣,我也可以为你担起担子来,让你在汉江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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