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中枢走后,潘宝山便不再多想旅游公司方面的事情,他知道这个惴惴不安的局长肯定能不折不扣地把事情做好。
“老板,李中枢那人可靠。”曹建兴表示了怀疑。
“不管可不可靠,他要自救,就必然会卖力。”潘宝山道,“这几年旅游公司在他手上可沒少被割肉,瞪起眼查一查他就会浑身难受,现在他可以借着这好机会把旅游公司的事抹平,你说他能不用心!”
“不让他吐点出來!”
“算了,他能把旅游公司处理好也就算作出了贡献,再说了,吃的人多着呢,干嘛非要让他朝外呕,那不是纯粹削弱自己的阵营嘛,趁机拉拢一下不更好,还有,他解决旅游公司职工股的时候,极有可能会自掏腰包一部分,尽量把事情做完善了,否则全部用财政上的钱,哪能显示出工作的能力來,所以也就算作是他的另一个贡献吧!”
“嗬,这么一说也是。”曹建兴笑道,“看來还真不用担心他,他绝对能带个好头,老板,下一步再拿谁开刀!”
“先易后难,自然是房开公司和阳光餐饮了。”潘宝山道,“高桂达和丁方才,他们那边的阻力也应该沒有多大!”
潘宝山的估计很正确,高桂达从听到消息的时候起就沒打算要挣扎,一方面是不想跟潘宝山起直接冲突,另一方面是他在房开公司也沒有投入什么,他手上开发的几个项目全在自己原有公司名下,房开公司只是他借用名号搞土地运作,赚个大差价,但是沒想到被潘宝山來后的土地清理行动给搅和了,现在也沒什么大玩头,好在是沒有损失,本來玩的几乎就是空手套白狼。
不过这对姚钢來说可不是个好消息,他得知情况后立刻让管康去找高桂达传递信号,不能轻易放弃抵抗,怎么也得给潘宝山制造点麻烦。
“桂达,你好像对未來不太自信啊。”管康把高桂达叫到跟前,一副训斥的口气,“以这样的状态还谈什么发展!”
高桂达知道管康的指向,不过却装起了糊涂,“管市长,我感觉还是挺自信的,现在资产也不过就九位数,我还想着要破十呢!”
“破十。”管康哼地一笑,“依我看,你退八还差不多!”
“怎么了管市长。”高桂达低下头一转眼珠子,抬头道:“市里又有什么新政策了!”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嘛。”管康眯起了眼,“潘宝山提议搞了个建投公司,要经营几家公司的国有资产,你的房开公司就在数,好像你并未打算抵抗啊!”
“哦,管市长说的是那点事。”高桂达马上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沒什么的管市长,房开公司已经被我掏得差不多了,几乎就只剩下个空壳,潘宝山还能拿去经营什么!”
“怎么说也有大几千万吧。”管康道,“你还真就不当回事!”
“小不忍则乱大谋,管市长,你时常教导我要看长远,现在我用上了。”高桂达笑道,“潘宝山现在气势正劲,我沒必要跟他较真,那不是自找苦吃么,反过來就像你之前跟我说过的,忍一忍,等过两年他失了意,不就可以高调重新來过嘛!”
“你说到气势,其实气势也是笔财富。”管康道,“我们现在忍让潘宝山,并不是一味地退让,该有的阻击还是要有的,否则他气势一路高歌下去,两年后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还难说呢!”
“管市长,你的意思是现在就要跟潘宝山唱对台戏。”高桂达吸着冷气问。
“机会合适为什么不可以,潘宝山点名的几个公司都是跟姚市长密切相关的,你跟丁方才也是,大家齐心合力跟潘宝山斗一下,结果如何还不好说!”
“能阻挡得住。”高桂达故意显得愈发惊异,“再怎么说潘宝山是一把手,他要是硬气性子來谁能挡得住!”
“所以要齐心合力嘛。”管康道,“大家一起來,哪能是一个人行动就能见效,自來水、交通和市政方面都在积极做准备呢!”
“管市长,你说这话是沒错,可是你也得想想大家都是谁和谁啊。”高桂达道,“自來水的庄文彦、交通公司的韩师行还有市政的施丛德,他们是什么级别,跟潘宝山扳个手腕还能使上力,而我呢,自己有几两重还是有数的,小小蚍蜉,撼不动大树的,否则不是飞蛾扑火么,管市长不瞒你说,虽然我对自己的未來很有自信,但是也能看清形势,松阳这地方不养人,我现在连离开的想法都有了!”
管康听高桂达这么一说也沒了话,总不能硬要人家拿鸡蛋碰石头,“桂达,你说得也有道理,设身处地想一想,让你对抗潘宝山也确实难办!”
“管市长,我觉得像我这样的人,跟在你后头也就是帮你打理点琐碎小事,碰上场面上的问題,还真沒什么能耐。”高桂达道,“说到这些我都不好意思,因为在打理琐碎小事上,我还又不如丁方才!”
“丁方才头大无脑,确切地说是沒有什么用处的。”管康道,“要他办事,必须把每个环节都设计好告诉他才行,否则尽是破绽,还不不够惹麻烦的呢!”
“可他毕竟有股冲劲,你让他做什么他肯定沒二话。”高桂达叹了口气,道:“管市长,这次面对你,我真的感到很惭愧!”
“嗳,不能那么说,凭咱们的关系说那些是很难堪的。”管康笑了笑,从心底里讲他真的是很恼火,高桂达居然不听使唤了,不过再想想得沉住气,就眼前的情况來说,他自己也是岌岌可危,必须得团结好每一个能团结的人。
“管市长,你能这么说让我很感动,这几年來得了你不少庇护,而我又沒能帮你做成什么大事。”高桂达道,“但你依然对我是如此关照!”
“我发现你是越來越客套了,以前可不是这样啊。”管康呵呵一笑,“行了,意思到了话就不多说,归根到一句话,稳住阵脚不倒,前景就一片大好!”
“管市长,你这话让我心里真是安稳啊。”高桂达道,“这下我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无以回报!”
“好了好了。”管康歪头笑着扫扫手,“不说那些!”
高桂达点头哈腰地离开了,他刚一出门,管康就沉下了脸大骂起來,管康怨高桂达不是个东西,只知道不能得罪潘宝山,难道就不怕得罪姚钢,更为直接地说就是不怕得罪他。
骂了一通后,管康稍稍平息了下,又一个电话打给了丁方才,让他到面前听训,对丁方才,管康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他有死证攥在自己手里。
“方才,潘宝山要动你阳光餐饮的事听说了吧。”管康一副不屑的神态,“怎么,难道你沒什么想法!”
“还能有什么想法。”丁方才道,“都到这份上了,还是得过且过吧!”
丁方才这话一出口,管康一下警觉了起來,听话中之音,好像丁方才并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哟,这话怎么说的呢。”管康定了定眼神,看着丁方才道:“有事说出來,大家一起想想办法总归要好一些!”
“我跟我姐说过了,沒有什么好法子。”丁方才道,“潘宝山现在是如日中天,最好不要跟他过招!”
“你就这么屈服了。”管康一下变得无可奈何起來,吧唧了下嘴巴,“也太沒出息了吧!”
“我还能有什么出息,再说了,现在局势逼人呐。”丁方才搓了搓鼻头,“管市长,我觉得眼下只要保证平安不出事就行,至于舍点钱财倒是其次!”
“你懂什么。”管康听了这话一下火了,瞪着丁方才道:“你懂什么叫保平安不出事!”
丁方才看着管康,张了张嘴头一垂,不说话。
“怎么了。”管康在高桂达身上憋了一肚子意见正好沒出发,一下全对准丁方才,“两句话沒说完你就闷倔得跟牛似的,就凭股子憨劲有什么用,如果沒有人给你牵个绳,撞死在哪里都难说!”
“管市长,你要我说什么呢。”丁方才抬头嘟囔着整张脸,“我有能说什么呢,难道你要我说只要他潘宝山敢动阳光餐饮半点财产,我就拿刀跟他拼命!”
“干什么你,你怎么会说出那么愚蠢的话。”管康一拍桌子指着丁方才道,“你长着脑袋是干什么的,是用來想事情的,不是个摆设,更不是用來卖猪头的,就算是卖猪头也轮不到你啊!”
“我知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傻子。”丁方才陡然撇起了嘴,眼神斜视起來,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管康。
“你小子是活得不耐烦了。”管康猛地站了起來,“敢跟我这么说话,!”
“管康你别太过分了。”丁方才一下变得强硬起來,“我知道,你一直沒把我当个人看,或者说沒把我当成个活人,我有死证把柄在你手里,你随时都可以让我去死,不过我告诉你,无所谓了,已经多活这么长时间,赚够了!”
管康瞬间纳闷起來,他万万沒想到丁方才还能跟他顶个牛,难道这家伙开了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