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看看!磨谷胡同里有人死啦!”
刚时晌午,就有个提着菜篮子的大婶惊慌失措地奔着小胡同里东奔西告,磨谷胡同像是炸了窝,很多人从楼上楼下伸头张望,须臾众人议论纷纷。
“有人死了吗?谁死了?”
“快去看看!”
而在胡同深处,已经有了不少人围在一栋平房里,大伙儿都捏鼻掩嘴,神情凝重,在平房打烂的窗口里,不少绿头苍蝇来回穿梭,嗡嗡作响。而平房周围则弥漫着一股闻之欲吐的恶臭。
已经有人打了报警的电话,不过警车一直未到。平房前面水泄不通,不过一直没有几个人敢走进门里去,几个大胆一些的邻居从房内走出来,朝着众人摆手:“已经有蛆虫了……”
“死的人是谁呀?”
“死者的死状太骇人了,两只眼睛像是被活生生挤出来一样……”
“从没见过这种死状,那张嘴张得特大,舌头外伸,像是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怎么就这么死了?”
“我都以为他出远门了呢,没想到,这半个月不见踪影,竟然是暴毙在自己的家里……”
“嘴里都流绿水了。浮肿得厉害……”
“听说裤裆湿哒哒的一大片绿……”
“这是什么死法?”
“怎么这么久都没人发现呢?”
“哎,要不是今天老有一只大狗在平房前叫,有人发觉不对劲……指不定还要更久呢……”
沸沸扬扬的人群各抒己见,都在揣摩着这件突发事情的始末,正当时,有人叫嚷:“警车来了!”大伙儿回头看,一辆白色警车颠簸着靠近,一会停住了下来两三个便衣,众人纷纷避让。
一名便衣在平房外面两米拉开了警戒线,车上又下来两人,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和助手,携带着录像和记事本行色匆匆往里面走。
仍有不少人从窗口朝里面观望,便衣走进去后,大概记录了房间里的情况,做好摄像备忘录。
“这人至少死了一个星期有余!”法医女助手小蕾眉头紧蹙,看得出尸体的味道已经十分浓烈,他用手中的册子朝尸体的身上挥舞去,一群苍蝇哄的腾起,一些停滞在凸起的眼球上的苍蝇不忍离去,还在拼命地吸吮着瞳孔流出的**水晶液体。
在这种溽热的天气,尸体会腐臭很快。
“说一下尸体的大概具体情况。”队长高函对法医君昊说道。
法医君昊点点头,他几步走到尸体的脚跟部,用一把镊子夹住脚趾甲,不费丝毫力气便把脚趾甲给扯了下来。而被拔下的脚趾头像是孕育了好些天的肿瘤,在拔下的刹那间,一股恶臭的粘液喷涌了出来,却已是毫无掺杂血色。
君昊又沿着腿部慢慢朝上身观察,一些衣服布料已经被腐化的粘液所浸泡,布料的纤维都有些溶解了。他仔细地用小刀切开那些衣服,但是没有发现任何致命伤痕。看到尸体的脸部表情时,他有些怔了怔。
死者因为死期已久,面目腐化得狰狞,不过依旧无法掩盖他死前的状态,看得出死者面部痉挛,瞳孔放大,嘴舌大张,疑是死前受到了什么极其惊骇的事情,而引发心脏胆汁破裂而亡。尤其那张大嘴,因为好些天张着,牙齿的污秽和**物已经招引了不少绿头蝇飞入口中孵卵。
“怎么样,看出点眉目了吗?”队长高函道。
法医君昊打了个手势示意莫问,他用小刀在尸体高高隆起的腹部划了一刀,里面多日撑涨的异物纷涌外泄。旁边几人都不禁一阵反胃。
“头,这死者是精尽人亡啊!”下属陆弘文看到死者的下体有异常,不禁惊叹,“我打定,这家伙在撸管中不能自拔,抽过去了。”
啪!
法医一卷纸打在他脑袋上。
“不懂就别瞎胡诌,我看了大概,死亡方式各有不同,死亡后的状态也各有不同,不过,这死者有些特别。一般来说,死后尸体肌肉会呈现松弛僵硬甚至痉挛彻底松弛的现象。而其他的还有皮肤皮革样化,角膜混浊,死亡初期处于低下的部位会出现尸斑、尸冷、自我消化等等.,但是这具尸体死后的肌肉状态很长时间都没有松弛,因此腐化很慢,也许死亡时间估计已经有将近半个月。关于肌肉松弛值得一提的是,当括约肌松弛时,唾液、鼻涕、眼泪、大小便、精液等可能会外溢,也就是你们现在所看到的样子。”
法医君昊一说,周围几人都重新审视了一遍尸体,果然发现尸体的裤裆一大片已经是黄绿色的精液斑迹,晕染在裤子上,跟其他部位相比挺是鲜明对比。下属陆弘文也是有些窘态,孤陋寡闻了。
“看到没?这就是专业!”下属陌昌附和着揶揄了陆弘文一句。
“这叫尸僵勃起。僵尸勃起是人死了以后,控制海绵体血流量的括约肌舒张,海绵体充血,就勃起了,似乎一两天以后才能泻下来,不过这具尸体能勃起一周以上,真是罕见。”法医女助手小蕾用戴着手套的手在尸体的海绵体拔弄了几下,若无其事地说。
而俩下属陆弘文和陌昌则看着这个一脸清纯的女孩目瞪口呆。
这算是他们第一次合作,上峰调遣法医和助手他们来到警局协同办案,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对于法医行业的人群就是强悍,此时他们俩隐约感觉在这女孩子面前穿着衣服与不穿着衣服都差不多了。
“那这说明什么?”队长高函瞥了一眼尸体,继续问道。
“死者生前处于神经极度兴奋或者惊骇状态,死后就会出现局部甚至全身的肌肉痉挛,也就是说你会眼不能合,面部肌肉收缩而表情恐怖,四肢呈紧张姿势。你看他的脸部,扭曲得厉害,但是他身上又找不到任何致命伤口,很显然,他是被活活吓死的。”法医君昊一字一句道。
“至于尸斑已经几乎不复存在,换做了尸绿,也是同时证明了死者将近有大半个月,刚才我划了一刀,发现尸体体内消化酶及肠道细菌**发涨,发臭,里面五脏六腑膨胀、腐化、变色,而肠道因为腐烂而形成的气体更把消化道里的内容物推出体外,皆能证实死亡时间。”法医君昊把脸转向窗口外面的居民,缓缓道,“看来这种无伤痕命案又得逐一从周围人排查起。”
队长高函点点头,示意两下属:“弘文,陌昌,你们俩先裹尸袋先把尸体包起来,运回警局再说。”同时又吩咐了其他手下捃摭好各种可能成为证据的线索、残留物、比如指纹,发丝,履印,刮痕等等。
“头儿,尸体的背部已经完全黏在了床板上了!”下属陌昌说道。说这话时,手套下的死尸的皮肤被像张薄纸一样撕开,里面**的肌肉组织又溢了出来,一股恶臭。
“那就用铲子和刀子慢慢切割皮肤和床板的接触部位,务必把尸体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是!”
两名下属拉好手套,小心翼翼地把黏连在床板上的皮肤撕开,床板上的床单已经被尸体的背部**腐烂成了个漏洞,稍微一用力,尸体的皮肤就会撕破黏在了床板上。
“哇,好臭的一坨屎!”陆弘文只觉得手揽在裤腿下的不了一沉,接踵闻到一股恶臭,宛如放在外面晾了一星期的臭干屎,尸体的肛门肯定把干屎都推到了体外。
“就是屎你也得给我完好无损地打包回去!”高函看着两不争气的下属有些懊恼。
“别磨磨唧唧的,头儿生气了,后果很严重……”陌昌低着头对陆弘文压声道,同时摆出很乐意一辈子闻这味道的表情来。
陆弘文脸色如尸僵,但看到法医的女助手小蕾都义无反顾,扪心愧疚,只能甘愿了。
“真个连女孩子都不如!”队长高函瞥了他们一眼,把视线移到他处。
折腾好一阵,终于把尸体装进了裹尸袋子里。队长示意余下的警力保护好现场,其他大伙儿打道回府。法医君昊刚抬腿想往外走,他的目光突然看到了床头的一木脚上,便止住了脚步,走过去蹲下身子来,伸手摸了摸床腿上的镂刻的图腾,忍不住自言自语道:“好一张木床,这种花纹实在罕见,而且这木料也是不菲啊。”
几天后,调查显示出来,死者吴顺清,男,湖南xx人,35岁,自由职业,生前并没跟什么人接触过,失业已经几个月有余,成了宅男。据知情者口述,吴顺清一直是个憨厚老实的人,嘴巴短,不会说什么话,对于他的死大伙儿一致认为实在突兀,他平时很少跟别人搭讪,甚至别人搭讪他也不一定理会,一个月前,他就去了一家家具店里购买用品,除了跟那老板接触,估计他再也没接触过什么人。
民警队长高函立即去造访了那位老板,结果也问不出半条线索,事后又重新去了现场仔细勘察,寻找凶手留下的作案工具和痕迹;又把死者接触过的亲朋好友,了解相关情况,尤其与死者发生过矛盾的人;很可能存在作案时间与死者死亡时间相似的人,都逐一排查了个遍,并列出一个详细的名单,但最终都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