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澄清的视线不由跟着警车行了一路, 皱了皱眉,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正打算和易居礼说自己要去看看情况, 易居礼却仿佛早已知晓他的心思, 说道:“一起走吧, 我回家。”
刚刚走到转角路口, 苏澄清就看见陈超怒气冲冲地往自己方向冲出来, 随后立刻被身后追上来的一个警察抓住了肩膀。陈超甩动肩膀试图挣脱后者的桎梏,谁知反倒是让警察不由加重了力道,陈超吃痛, 疼的眉头皱成一团。
苏澄清心下一惊,脚下跑起来, 嘴上喊着:“陈哥!”陈超听见声音, 抬头看见苏澄清一脸着急地朝自己跑过来, 不由咬了咬唇,面上有些难堪, 低声向后吼了一句:“季宣,你给我放手!”名叫季宣的警察却不依不饶,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我松手你可就跑了!”
陈超脸色更加难看,咬牙切齿:“我还要上班我往哪里跑?你一个人民警察以公谋私你也不怕丢脸!跑到小区里来胡闹,你不嫌难堪我还嫌呢!”季宣手劲松了松, 迟疑道:“你真不跑?”眼看着苏澄清越跑越近, 陈超耐心耗尽, 忍不住大吼道:“你到底松还是不松?!”季宣被陈超突然发难吓了一跳, 抓住陈超肩膀的手也松开来。
苏澄清跑到陈超身边, 轻声在他耳边问:“超哥,怎么了?为什么警察都来了?”陈超清清嗓子, 道:“没什么,一个朋友,额,闹着玩呢!”季宣看着眼前两人耳语,肺都气炸了,陈超你明明说不喜欢男人却和自己同时这么暧昧!一把伸出手将陈超拉了过来。
陈超拳头握的紧紧的,几乎忍不住要揍季宣两拳,却硬生生克制下来,压着嗓子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吼道:“季宣你到底是要做什么?!”季宣斜着眼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苏澄清,瘦不拉几的小白脸,除了长得清秀点,有什么好的?
苏澄清这才仔细看清楚眼前的这个有些敌意的警察,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小麦色的皮肤更显得英气挺拔。可是,就是这个警察明明比陈超高了半个头,却又能让人一眼看出来眉梢眼角还稍显稚嫩,估计才只有二十三四岁。此刻正豹子一般打量着自己,仿佛曾经结过仇一样。
苏澄清被瞧的尴尬,视线投向陈超,陈超不好意思冲苏澄清勉强笑了笑,拖着季宣的手臂往后边退了两步。这时,易居礼也从后面赶了上来,问:“澄清,怎么回事?”苏澄清茫然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和陈哥认识的人。”
陈超拉着季宣的手腕,压低声音:“季宣你每天去我家蹲点就算了,现在还跑来我工作的地方,你到底要搞什么?!”季宣低头瞧着陈超的手,刚刚的不开心一下子全不见了,笑的乐呵呵:“超,你不嫌弃我啦?”
陈超顺着季宣的视线看见自己的手,立刻撒开,别扭异常:“你快点走!我和你非亲非故的,不要老来缠着我!”季宣反手拉住陈超的手腕,解释:“超,我这次来真是办正事的……”“就你这德行办什么正事?人家警察都进去楼里了你却还在这缠着我,民众安全有你这种人保护,真的让人不寒而栗!”陈超打断季宣的话,话说的颇有些尖刻。季宣还想继续说着什么,手上的对讲机却响了起来。
——嫌疑人从楼道跑下楼了,着蓝色短T,注意拦截!注意拦截!
苏澄清暗自咋舌,原来平常亲切平和的陈哥也有这么不近人情的一面啊。正想着,口袋里的却突然响了起来,苏澄清掏出来一看,是安闲。旁边的警笛声一直在想,苏澄清不由一边接电话一边往旁边一点走去。
“喂?有什么事安哥?”
“你下班回来@#¥%……”
“什么?”信号似乎不是很好,苏澄清听了几个字后面的完全听不清楚了,于是又用手捂住另一只耳朵,往后面又退开一些。
“我说,你下班回来顺便@#¥%……”
而与此同时,从四栋大门突然冲出一名慌慌张张的男子,手里还握了一把不短的水果刀,迅速往小区大门方向跑去。说时迟那时快,一早候在门外的季宣从一旁飞起一脚将男人踹倒在地,正要扑上去擒住,持刀男人却往前打了个滚站起来,一边挥着刀抵挡季宣靠近,一边快步往后退,而苏澄清正捂着耳朵背对着这一切努力想听清楚安闲到底在说什么……易居礼和陈超站在一旁看着眼前形势不由都异口同声喊道:“澄清小心!!”
苏澄清听到两人声音转过头来,可是已经晚了,持刀男人恰好撞上了处于茫然状态的苏澄清,一切都太突然,苏澄清还没反应过来持刀男人就已经从背后一手锁住了他的脖子,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一边冲要靠近的三人恶狠狠道:“不要再过来了!不然我捅死他!”水果刀反射着阳光闪进苏澄清的眼里,苏澄清一时失明,而手中的电手机也随之落地。在地上反弹了好几下,电板直接跳了出来,屏幕直接黑掉了。
安闲本是打电话想让苏澄清下班回家吃饭时带点葱和蒜回来,谁知不知道是信号不好还是什么原因,自己说了好几遍苏澄清却一直在问“什么?什么?再说一遍!”明明自己听他那边的声音清清楚楚,可是苏澄清却仿佛完全听不到自己声音一样,安闲火大,拿的是什么破手机啊!正想挂断电话重新再打一个,谁知听筒那边却突然传出两声紧凑的几乎同时的“澄清小心!”
安闲原本已经站在玄关打算换鞋自己下去一趟买了,这时不由站在远处仔细听那边的声响。结果突然传来一个慌张的男声——再过来我就捅死他!紧接着突然出现几声杂音便断了线。安闲心中一跳,一脚踩进踏进半只脚的鞋子,另一只都来不及换直接冲了出去。
安闲冲下楼,隐约听到西区方向的警笛声,拔腿就跑。赶到现场的时候,一眼就看到苏澄清被一名情绪激动的男子锁着脖子挡在胸前,与不远处的四名警察对峙着。
安闲穿过几位站在远处远远看着指指点点的人,冲到易居礼身边急切地问:“易居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语气显得很有些暴躁。易居礼也担心地不得了,没有计较安闲的态度,将事情的经过简要说了一下,说话中途,两人的视线都没有离开面色有些发白的苏澄清。
安闲一边递给苏澄清一个“别担心”的眼神,一边扫视周围的情况,只见有一个女人正一边落泪一边用方言冲持刀男人在说着什么。而男人也只有当目光扫过哭泣的女人时才稍显出不同的神情。安闲轻声问易居礼:“那女人和他是什么关系?”
“女人?”易居礼听安闲这么说才发现站在季宣的另一边站着一名哭泣的女子一直在用方言说话,易居礼立刻明白了安闲的意思,两人立刻从后方走到另一边,拉住站在稍靠后的一位警察问了情况。
原来上个月警方端了一个小型的毒品贩卖窝点,而这名持刀男人就是那次毒品贩卖行动中的一个小头头,在上次的围剿活动中侥幸逃了出来。而据另外被抓获的人员供出,这个小窝点远远只是他们总部分出的一个很小的贩卖渠道,但是具体的拿货程序和地点只有这名男子才知道,因为组织内部规范的很严格,就是怕一小处发生了问题牵连出更大的贩毒□□地点,所以每一个小分处只有一人直接手上一层通知控制。
而警方上次查获的这一处的联系人就是眼前这名持刀人,叫谢强。警方通过好几个线人才知道谢强跑出来之后由于丢了货物也不敢回上级报告,而警方又一直在搜寻他的下落,没有办法只能跑来投靠自己的姐姐,也就是这个正哭的厉害的女子。
安闲走到女人身边,易居礼也靠近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女人。安闲尽量放缓声音,问:“谢小姐,我想你肯定知道令弟犯的罪行的严重性,贩毒不是小事,你弟弟的情况少说也有个七八年的,难道你还想他继续这么错下去吗?”
易居礼也在一旁附和:“是的,根据我国法律来说,贩售□□十克以上不满五十克是判处七年有期徒刑,你弟弟是只多不少的,现在又持刀行凶威胁警察……估计还会加几年,不过……”
谢芳手中的纸巾一下子抓紧,着急问:“不过什么?”安闲在一旁接着说道:“如果你弟弟能够配合警察工作,供出后面更大的窝点或□□贩毒基地,将功赎罪,肯定是能轻判的。你弟弟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难道你真的想要他在牢里度过下半辈子吗?”
谢芳听了这些话,又忍不住掉泪:“我怎么想让他进监狱呢?我们家父母早亡,就是我们两姐弟相依为命长大的,后来我工作稍微好些了,可是却更加忙了,小强要读书,我不可能不赚钱,于是把他送了寄宿学校,谁知道这才两年他就变成这个样子。我在家劝了他多久,可是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警察来了之后整个人疯了一般往外跑出去,现在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我在这说了这么久他怎么就不听话呢……”
“你注意看他的眼神,虽然他一直在和警察负隅顽抗,可是只要扫到你这边他的神色就会稍微缓一点点,证明他还是很在乎你这个姐姐,你们姐弟相依为命这么久,我相信你们的感情一定很深,对吗?刚刚警察已经叫了支援,即使现在谢强还能抵抗一阵子,过会难道还能跑出去不成?那时只会让他罪加一等,法官怎么可能轻判?”易居礼慢慢说着,语气不重却字字砸在谢芳的心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