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裴子墨家中,青衫把裴子墨的亲卫指挥得团团转,等把裴子墨家里头也都贴满了桃符之后,这才颇为满意的点了头,临出门的时候,又让亲卫去告诉裴子墨,让他晚上早些回来,到他家里吃顿饭。
害得那送他们出门的亲卫,又抬头看了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真是从西边出来的。可惜这会儿都快午时了,哪怕太阳真是从西边出来的,也看不出来了。
晚上的时候,裴子墨果然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安乐郡主。
裴子墨送了青衫一套文房四宝,算是贺生辰。青衫本来没怎么在意的,但是真打开来看了之后,眼睛都快鼓出来了。
蒙笔,宣纸,松烟墨,在这个时代,这些都可以说是最好的,不过却并不是最难得的,因为只要有钱,总能买得到。
最难得的,是那一方砚台。
坚实,细腻,润滑,娇嫩,触手间仿佛婴儿的肌肤一般娇嫩。
真的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这是什么砚?”青衫抚摸了好一会儿,猛的抬头,目光灼灼的看着裴子墨,张口问道。
“不知道。”裴子墨干脆果断的摇头。
青松眼中露出失望,跟着又迫切的问道:“这东西,还有卖的吗?”
“不知道。”裴子墨继续摇头。
“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你拿过来的东西!”青衫盯着裴子墨,语气是难以抑制的失控。
裴子墨莫名其妙的看一眼青衫,这两天青衫态度转变,他是看着眼里,也喜在心上的,怎么忽然为了一方砚台就这样子了?
“我是武人。”裴子墨淡淡的说着,言下之意是,他不会关注这些砚台之类文人用的东西。
青衫脸上的失望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过了许久,才有些闷闷的说道:“对不起……只是我的老师向来喜欢砚台,所以……抱歉。”
“没关系。”裴子墨听了青衫的话,微微有些愣神。顾不上计较青衫的态度,当然,他也不会计较青衫的态度。
仔细想了想,裴子墨才又看着青衫说道:“据说,这个是从岭南那边带过来的,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岭南?青竹心中微动,这古时候的岭南,可不就是广东一带么,广东端州出产的端砚,可是古代四大名砚之首。
难道,这是那传说中的端砚?
不过,这个时候的岭南可还是蛮荒不毛之地,同上京之间,隔着的,何止是千山万水。
“岭南啊……”青衫的头低了下去,脸上的失望越发的明显了。
良久之后,青衫抬起头来,郑重其事的对着裴子墨行了个礼,说道:“多谢你的礼物。”
看青衫这么客气,裴子墨微微有些无所适从,半晌之后,才摇头说道:“这没什么,反正我不懂这些,就是看着觉得好,便随手买了下来。”
说是随手,其实这根本就是裴子墨买来讨好青衫的,那一方砚台,可是花了他几百两的黄金。而且,还是从特殊渠道买来的。
同样有些无所适从的,还有安乐郡主,她忍不住哇哇的叫了起来:“啊,夏青衫,你怎么能这样,我送你的礼物你看一眼就放在了一边,现在这么郑重其事的给阿墨哥哥道谢,倒是显得我的礼物多渺小廉价一般。”
“好吧,也多谢郡主你了。”青衫抬眼,看着安乐郡主,敷衍的说道。
安乐郡主送给青衫的礼物,是一块温润的暖玉,触手生温,洁白如脂,本就是难得的佳品,加上那雕工一看就出自名家之手,其价值按照青衫的在青州府的俸禄来算,二十年也未必买得起那么一块。
而且,还有价无市。
那是安乐郡主软磨硬泡的,从宁王的珍藏里头拿出来的。
不过,青衫不怎么看重这个东西,所以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安乐郡主又被青衫的态度给气着了,好在青竹将她拉住了,小声劝慰道:“好了,他还是个孩子嘛,自然不清楚你送他的东西有多贵重,原谅他好了。”
末了,青竹忍不住的在心中腹诽:不过是一个生辰而已,你们一个二个的上赶着送那么珍贵的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倒是显得我这个阿姐,有多不重视他似的,就只送了他一件衣服,然后亲手煮了一碗味道不怎么样的面条给他吃。
得了青竹的劝,安乐郡主又哼哼哈哈了好一阵,这才偃旗息鼓。
没多会儿,下面的人来了,说是晚宴已经准备好了,请他们移步去正厅。
几人一起,站起来往青衫的书房外头走,刚刚出门,青衫就小心翼翼的拉了拉青竹的衣袖,等她扭头看他的时候,青衫用一种比蚊子还小的声音对青竹说道:“阿姐,你送的衣服我最喜欢。”
青竹听了,心中自然欢喜,当脸上却不显露。只让裴子墨和安乐郡主先走,自己同青衫走到最后,小声道:“那你刚刚那么失态做什么?不就是一方砚台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你那么大惊小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故意授意你那么做的呢。”
青竹自然知道,那一方砚台在现在来说,有多么的了不起,不过嘴上,却不会这么说。
“阿姐你不知道,那砚台我从来没见过,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我师父他就喜欢这东西,多有那么几方,我估计他都肯出山,替世子效力了。”青衫压低了声音说道。
“就只是为了让你师父出山,为世子效力?”青竹似笑非笑的看着青衫,问道。
“咳咳……”青衫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有些泛红,说道:“其实我自己也挺喜欢的。”
“这还差不多。”青竹说着,了然的笑了笑。
实际上,青竹心中却是警铃大作。
这好端端的,怎么青衫会忽然说道要请他师父出山,来替世子效力?再有一个,看他那架势,好像是世子已经知道了青?赖氖Ω甘撬一乖谇Х桨偌频南胍胨錾健?
应该是连裴子墨都清楚的,不然为什么刚刚裴子墨的脸色,忽然变了?
不过眼下,不是问这些的时候,当下便又笑笑,说道:“咱们快走吧,他们都已经进去了,没道理咱们两个主人家,还落在后面,尤其是你这个小寿星。”
“嗯,走吧。”青衫点点头,同青竹一起,往正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