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老头?”香瑟瑟越发感到迷惑,一会又说问老头囚禁了他,一会又说纳兰褚旭跟问老头合作,她皱了皱眉头直接问,“你确定问老头不会害他吗?”
“当然不会。”慕容忆理所当然道。
“为什么?”香瑟瑟将信将疑问道。
慕容忆双手搭着她的肩,一字一顿低念:“因为,问老头就是文熙帝,纳兰褚旭的亲生父亲。”
“……”香瑟瑟一下子如坠云里雾里,顿时接不上话来。
另一边,纳兰北峰瞒着香瑟瑟独自匆匆赶到廉州,听说夜如昼炸毁了一座城,这么泯灭人性的事情,他绝不相信,他要亲口去问个清楚。
“咳咳……”夜如昼独自在房间里盯着桌面上的图纸,图纸上画满了染血的红叉。
“我要见师父!”纳兰北峰不顾阻拦,直接闯进了房间来。
跟进来的邵冶,一脸自责看向夜如昼。虽然夜如昼早就吩咐,这几天谁也不允许打扰他,但是,这纳兰北峰与他的关系特别,邵冶不敢擅自动他,就让他给趁机闯了进来。
“下去。”夜如昼捂着手背轻咳两声,示意让邵冶退出去。
待邵冶离开后,纳兰北峰忙走过去迫切追问:“师父,你真的炸毁了一座城?”
夜如昼抬起乌黑的双眼,冷笑道:“你若不相信,可以亲自到鲸城的废墟走一趟。”
纳兰北峰顿时如刺在喉,许久,才竭力压下情绪,不敢相信摇摇头,慢步向他走去低念:“那是多少无辜百姓的人命呀?你不是说,学机关术,只是为了自保吗?”
“那是错的。”夜如昼不以为然道,他扶着桌面缓慢坐下来,深陷的眸子是阴寒的杀气,冷冷道,“是为了保护心爱之人。”
“你这哪是保护嫂子呀……”
纳兰北峰话音未落,夜如昼突然拍案而起,干瘦如柴的手拍打在桌面上让人有一种随时会断裂的感觉,他盯着纳兰北峰凌厉警告:“我说了,不许再喊她嫂子!她叫瑟瑟!是我心爱的女人!”
纳兰北峰竭斯底里反驳:“可她已经是纳兰褚旭的妻子!他们已经有了孩子!”
“又如何?”夜如昼冷冷低念,眸子里的杀气越发阴翳,恨恨道,“他会好好的待她吗?这世上除了我,没有人待她好!我要替她杀尽这天下害人!哪怕不惜一切手段!聂云庭觊觎她,我要他死!纳兰褚旭害苦她,我也要他死!”
说着,他忽地冷笑,目无焦距睨向前方,仿佛瞧见了美好的未来,喃喃道:“只要这些人都死了,我就能跟瑟瑟双宿双栖,谁也不能再伤害她。”
“你这是疯了!”纳兰北峰迫切喊道。
夜如昼绕过桌子来到他跟前,一手抓住他的手臂。
纳兰北峰不由得打了一个激灵,怔怔看着他不语。
夜如昼枯瘦的脸浮起诡秘的笑容,如同炼狱的魔鬼,盯着他低笑道:“我身上的毒已经祛除了。我能活下来,我能给幸福她,所以不能再将她交给任何人。”
上一次为了救香瑟瑟,他被柳岩踹到了魅魍毒池,一度毒性加剧,十多天过去后,身上的毒却逐渐消除了。
所以他开始调整战略,不仅仅要拿下这天下,他还要把香瑟瑟带回身边。在这之前,首要杀死妄图册封她为皇后的聂云庭,而那个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纳兰褚旭,也不能让他苟活。
部署这么久,就是为了杀死这两个人。
不仅要杀死他们,还要他们死在自己臣民的手里,他要破碎了他们的皇帝梦。
纳兰北峰摇摇头,推开他的手,向后倒退两步,喃喃道:“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师傅了,你太可怕了,比那阴森森的家伙还要可怕。我要去告诉嫂子,把你所做的一切都告诉嫂子!”
一开始,夜如昼身负剧毒还不忘为了香瑟瑟拢集权力,而且宁愿默默死去也不愿告诉她他为她所做的一切。那时候,他认为这夜如昼是全世界全好的男人。
然而,现在他发现他已经走火入魔了。
纳兰北峰才刚转过身,就被夜如昼给打晕了。
夜如昼盯着地上昏迷的纳兰北峰,眸底杀气涌现,冷冷道:“谁要拦在我和瑟瑟跟前,谁都得死!”说罢,五指杀气凝聚,正欲一掌劈下去,外面突然传来邵冶迫切的声音。
“少主,有一个红衣女子硬闯城池!”
“瑟瑟……”夜如昼下意识便认为是她,慌忙捂着自己的脸,忽地有几分慌张。
他匆匆赶到城楼上看去,只见一个红衣女子不顾士兵的阻挠横冲直撞,并非香瑟瑟,而是三娘子。
“唰唰!”的利箭如密雨般杀来。
“……”三娘子惊恐睁大双眸,从受惊的马背上抛了下来。
夜如昼眸色一紧,旋即翻身而起,凌空踏步向她飞去,随手扯下袍子飞过去挡住射来的利箭,身似闪电搂着三娘子腾飞而起。
他带着她凌厉翻身单膝落地,凛然的怒目扫视过去,地上粉尘翻飞。
发箭的士兵怔了怔,迅速跪到地上一动不敢动。
“玉面?”三娘子侧头看着搂着自己的夜如昼,几乎不相信眼前这个骨瘦嶙峋相貌如鬼的男人,就是昔日自己深爱着的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你……你……”她忽地红了眼圈,提起颤抖的手去摸他的脸。
夜如昼触电般松开她,如同躲避瘟疫一样站起来,背对着她,紊乱的呼吸不由得加速。
“吖……”失去了重心,三娘子跌坐在地上,凝视着他痩如柴干的身影,忍不住泪眼映眸。
“你……你怎么会到这来?”夜如昼轻声问道,仍不敢扭头看她。
“我为什么到这来?”三娘子反问了句,缓慢爬起来向他走去,哽咽道,“我听说,你要杀我丈夫,杀我孩子的父亲。”
察觉到她走近,他慌忙向前走了几步,不去看她,冷冷道:“他又何止是你丈夫?得了你,又觊觎瑟瑟,后宫三千都不够他挥霍,像他这种人,死不足惜!”
“可他还是我丈夫!”三娘子竭斯底里反驳。
夜如昼倔强冷着眸色,不语。
“你不是说,要好好守护我跟瑟瑟的吗?”三娘子再次慢步向他走近,喃喃问道,“为什么你现在要这么残忍,要亲手扼杀我们的幸福?”
“你们跟着他们不会有幸福!”夜如昼本能地回过身来反驳,怔了怔,他又触电般背过身去,不让她瞧见自己的脸。
“那你能给我幸福,给瑟瑟幸福吗?”三娘子紧接着问,她忽地哭了出来,双手掩脸跪落地上,哽咽道,“知道这幕后黑手是你,连我都心痛得快要死掉。瑟瑟呢?你利用玉面的名义,去围困纳兰褚旭,去围困她最爱的男人。她那么相信你,若是让她知道是自己害死纳兰褚
旭,你要她怎么活?你还怎么给她幸福?”
夜如昼紧握双手,不以为然道:“瑟瑟本该爱的人是我,我只是让一切回归正途罢了。”
“可她现在爱的是纳兰褚旭!”三娘子哽咽道。
“我还爱她!”夜如昼回过身来郑重道。
三娘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不以为然道:“你再爱她又怎样,她最痛苦的时候,可是你陪伴她身边?你没有!你只顾着报复纳兰褚旭!你从来没想过去温暖瑟瑟的心!爱她的时候,你不敢靠近,她受伤的时候,你又走远!你从来都是考虑自己的感受,你失去她,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
“不!不是!”夜如昼竭斯底里反驳。
“你现在连见她都不敢,那什么来爱她?”三娘子凌厉责备,“你的双手已经染满鲜血,你再也不是从前的玉面,瑟瑟该怎么爱你?”
“闭嘴!闭嘴!闭嘴!”夜如昼凌厉咆哮,双目猩红,指尖杀气凝聚,他才刚扬起手,说时迟那时快,三娘子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匕首直接刺在自己的腹部。
“……”赶来的纳兰明珠顿时大吃一惊,仓皇捂住自己的嘴巴。
“三娘子!”夜如昼慌忙收住杀气跑过去蹲下来,抱住受伤的她。
三娘子眸子泪水盈晃,喃喃道:“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求你,一命换一命,绕了云庭。”
“你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去找大夫!”夜如昼慌忙将她抱起来,只是身体虚弱,抱她显得有点吃力。
三娘子噎住他的衣角,喃喃哀求:“若你执意杀他,那无需救我,我愿与他同死。相信……相信……纳兰褚旭若死,瑟瑟也不会苟活……你知道……她就是这么一个生死相随的烈性女子……”
夜如昼猛然止住脚步,低头一看,怀中受伤的三娘子仿佛成了奄奄一息的香瑟瑟,她的眸子里有怨恨有不舍有决绝。
听了慕容忆的话后,香瑟瑟并没有返回,而是到了田城附近等候消息,整整一夜寝食难安。眼圈红了红,又湿了又湿,什么都不敢想,只是痴痴地等着盼着。
“驾!”
忽然听见探子的马蹄疾声。
香瑟瑟心头一慌,忙抓着药奴和灵隐的手迫切上前两步。
探子连扑带滚下马,嬉笑道:“皇后大喜!凝霜城的军队一夜之间不见了!鬼皇陛下成功解困,太神了!”
“真的?”香瑟瑟捂着自己的嘴巴几乎不相信这个事实,眼含激动的泪水左右看了眼药奴和灵隐,再迫切往靠在树下的慕容忆看去。
“瑟瑟!”
随后传来纳兰褚旭的吆喝声。
香瑟瑟破涕一笑,松开灵隐和药奴的手,直接冲上去扑入纳兰褚旭的怀抱。
刚下马的纳兰褚旭抱着怀中的人儿踉跄倒退两步,提起手来抹了抹她眼角的喜泪,欢喜笑道:“不见三日罢了,娘子这个拥抱,为夫很欢喜。”
香瑟瑟不爽捶了他一拳,敛起嘴角的笑,好奇问:“夜如昼的人怎么突然不见呢?”
纳兰褚旭诡秘低笑,理所当然说道:“为夫是鬼皇,自然掌握着每一个人的生死,区区凝霜城小儿,不足挂齿。”
香瑟瑟冷眼瞥他,虽然一直很好奇,但是,关于这件事,他一直没有给她明确的回复,后来她也没有再问了。
但是,灵隐问了东篱,原来这是一个惊险的布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