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的事情让张家人都提起了警惕,尤其是张文轩,他没想到刺客是出于家中,那不就从侧面说明,路遥待在家里也是不安全的?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路遥,再三叮嘱她在家尽量不要单独待着。警局没什么事的时候,他也尽量在家护着路遥。
在阿英的传播下,张家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厉害,就差说路遥肚子里的孩子是张文轩的了。张老夫人一开始看在阿英服侍自己多年的份上把她留下了,现在这种情况是万万留不得的了。虽然阿英痛哭流涕跪地认错,最后还是被赶走了。
阿英虽然被赶走了,路遥却依然提心吊胆。她关紧房门,看着手里新拿到的纸条,身上止不住地冒汗。这几天不时地有纸条出现在自己的门缝里,原本以为是阿英做的,没想到阿英走了之后,还是有几张新纸条出现。虽然纸条多,但离不了几个主要问题。
是谁这么做,谁想要知道我从哪里来我孩子是谁的。难道是张文轩?可是除了刚进府时他对自己有些戒备之外,到现在为止他对自己都很好,如果真的是他,只能说明他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
路遥脑子乱成一团,敲门声打断了她混乱的思想。她开门一看,竟然是张文轩。她赶紧把手里的纸条藏起来,故作镇定地给他倒茶喝。
“二叔,你找我有事吗?”路遥微微颤抖着手递给他一杯温茶。
张文轩接过茶,喝了一口后放下了茶杯。他温柔地看着路遥,路遥被他看的不舒服,转身到他斜对面坐下了。
张文轩明白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大嫂,大哥在英国的那几年,是她陪在大哥的身边。每次大哥来信,信里绝不会落下大嫂。虽然自己从未见过他们相处,但他们是如何相识相知相恋的,自己都是清清楚楚。
那时候自己真心为大哥感到高兴,高兴之余,不禁想像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降伏被父亲评价自视甚高桀骜不驯的大哥。路遥刚到家的时候,出于怀疑,曾经很仔细地观察过。她有大哥说的温柔体贴,但没有感受到她的娇小姐脾气,也没察觉到她对英国文学的如痴如醉,这种种曾让他误以为路遥不是大嫂,现在想来,她刚丧夫,怎会有心情耍小姐脾气和欣赏英国文学呢?
如果大哥还在,自己可能不会注意到路遥,可是大哥不在了,家里只有他和父亲两个男人了,必须要关照好家里的其他人。本来自己想避嫌,让思思去照顾她的。可是后来她的离家出走引发的事件,让家里人放心不下,父亲母亲现在这样的状况,是万万不能再承受任何的生命意外了,所以自己处处小心保护她。
一开始自己只是想替大哥保护她们娘俩,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自己对她产生了不一样的感觉。她在亭子里独自看书的时候,自己想要借她个肩膀保护她;月明星稀,她在花园抬头赏月的时候,自己心中怜惜,想要扶住那单薄孱弱的身子;四下无人,她在廊桥上默默擦拭眼泪的时候,自己想要上前告诉她,她不是一个人,很多人包括自己都是她的依靠......
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以前看《西厢记》的时候,只觉得那些文人描述的太矫情。门当户对才是正确的选择,家庭见识不对等的一对男女,怎么可能会有真情实意产生?只是一时的见色起意罢了。《西厢记》的原型《莺莺传》的结局虽然可恶,在自己心里却是个中意的结局,所以自己一直教育思思,千万不要随意相信外面那些浪荡子弟的话。
可是自己现在却陷入了这样的困境中,对方还是自己的嫂子。想起自己以前对思思说的那些道德体面话,再想想自己这次来的目的,张文轩竟有些看不起自己了。从进府到现在,他发现大嫂并非性格外放大大咧咧违反传统父母的女子,反而是个性格内敛温柔体贴孝顺古板爹娘的姑娘。
“文轩,她是你大嫂,你尊敬她保护她可以,但是一定要注意分寸,现在这样,已经有逾矩之嫌了。”想起母亲的话,文轩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有些消退了。爹没有说什么,他都是请娘来给小辈说教的。在娘的授意下,平时懒散的思思也和自己抢着维护路遥了,她私下也没少埋怨自己。这几天思思出去和同学游玩,不然自己也没机会单独见路遥。如果爹娘和思思知道了自己今日即将要做的事情,他们会怎么想怎么做呢?
“二叔......二叔”见他想得入迷,路遥开口喊道。
“啊,大嫂。”张文轩心虚地应着,端起桌上剩下的凉茶一口灌了下去。
“二叔,是有事找我吗?刚刚叫你许多声都没应,是有什么难事吗?”见他刚刚那副欲言又止进退两难的表情,路遥心中充满疑惑。
“我......路遥......”
“叫我名字不太好吧。”路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两人瞬间陷入了尴尬的场面,路遥如坐针毡。那些谣言自己也是清楚的,起初她是不在意的,可是后来连思思那么一个单纯的姑娘都说感觉不太对,自己才留意起来。自己是谈过恋爱的,张文轩的种种表现,的确是有嫌疑的。她胡乱地绞弄着自己的手指,看了看大开着的两扇门,又看看张文轩。这一看又让路遥心慌不已,张文轩那眼神......
为了打破尴尬局面,路遥起身给他空了的杯子倒茶,张文轩抬起手一下子握住了路遥倒茶的手。路遥惊叫了一声,茶壶被她扔到了张文轩的身上,瞬间张文轩的衣服就湿透了,茶壶也摔碎在地。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路遥抽出手绢赶紧给张文轩擦衣服。
张文轩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双手握住了路遥在自己胸前擦拭的手。
“二叔,你干什么,我是你大嫂。”路遥挣扎着想抽出手,可是他力气太大,根本抽不出手。她回头看看门外,还好没有人。又害怕引来别人,她只好低声哀求张文轩放手。
见路遥挣扎的厉害,担心伤到她的身子,张文轩不舍得放开了她的手。“我知道你是大嫂,可是大哥已经不在了,我有权利追求你。在英国可是有很多类似的例子。”张文彬除了写信报平安外,还经常写一些在英国见到的令人惊讶的事情,其中最让人震惊的莫过于女婿娶了自己丈母娘这件有悖人伦的事情。当时自己回信狠狠批判了那两位主角,可大哥却只是轻描淡写的回了句人之常情,末了还说大嫂也不觉得有多丢人。
“畜牲。”路遥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滚出去!”
“我明白,你现在肯定还是忘不了大哥。我也没有调戏的意思,我很喜欢你......爱你,我会等你。”张文轩朝门口走了几步后回转身来,“你还是有危险的,请不要因此再离家出走,如果你不适应,我会离开。”
等到张文轩离开,路遥赶紧把门插上,她转过身背靠着门痛苦地哭泣着。她后悔了,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