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邪避紫 姽婳怜翩 1 残月轩 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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诡邪避紫
作品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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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第二章第三章第四章
第五章第六章第七章第八章
第九章第十章第十一章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第十四章第十五章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第十八章第十九章第二十章
第二十一章第二十二章第二十三章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五章第二十六章第二十七章第二十八章
第二十九章第三十章第三十一章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第三十四章第三十五章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七章第三十八章第三十九章第四十章
第四十一章第四十二章第四十三章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五章第四十六章第四十七章第四十八章
第四十九章第五十章第五十一章第五十二章
第五十三章第五十四章第五十五章第五十六章
第五十七章第五十八章第五十九章第六十章(大结局)
外篇
番外:此生有你番外:冰寐怂影100问——上100问——下
番外:寐氏手札番外:如影随形
作品相关公告
唔……这章……是公告,你们没看错!
8月10号,我们学校开学的日子。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猜到了吧?
咳!我住校,这点相信很多人都知道(抹汗);我们学校12天放一次假,这点相信也有人都知道(望天);但我保证这文不会是月刊……唔……大概。
要是有人等不及,弃文了……我只能说——无语。
不能更又不是我愿意的,反正更不更的巨大差别我是知道的。本来就以为这文没人看的,没想到反响还不错,在此感谢各位的支持。于昨天,紫终于和他爹确定关系了,下文也就那样,没有耐心的亲,可以就把这儿当结局了。
就这样……我12天后再回来更。
有怨念的别对我怨念,对我们学校怨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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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那个啥……时隔了NNNNN久……我终于记起在LC还有坑OTZ……
于是在填坑的同时又很纯良地开新坑了……
新文——《不见落日·非月嘉莲》是“不见落日”系列的第一篇,之后会写第二篇《不见落日·夜恸失神》。
上文案:
不见落日不回首,执为因果执源头。
——非月——
王爷殿下为了揽得明月归,自己跑去开南风馆,跟着自己色上的明月作对。对着对着……俩人就对上了眼,于是王爷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怀柔政策成功了……
——嘉莲——
佛祖评嘉莲曰:“一笑艳惊三界,一语道破红尘。世有嘉莲,空绝轮回无可匹敌者。”
嘉莲浅笑,目光寻着天界的那个小神仙,笑得无比艳丽温柔与……腹黑。
———————————————上为文艺版,下为简析版。——————————————————
——非月——
俩小倌馆主的相互有意思,但又拿不定对方的意思,于是相互试探,接着就………
——嘉莲——
连佛祖都管不了的嘉莲色上了一小兔子……这是只妖孽兔子,没事儿就喜欢**冷情冷性的嘉莲,最终被嘉莲吞吃入腹了还喜滋滋的……
嘉莲评曰:“笨兔子。”后又舔唇回味曰:“味道不错。”
话说这是个短篇文,目前已经写完,啊啊啊,好吧,暂时还没时间把打上来。
最后……向看见的大人挥手绢,一年了,我回来了……
T_T谁还记得我……(无限回音)
正文第一章
论繁华,落城不比帝都,可却是离国最富有的地方。因为,避紫山庄,坐落于此!
避紫一夜之间崛起,掌控着离国的经济脉络,富堪天下,为诸国之所惧。避紫山庄的庄主也只能用神秘二字形容,生辰不详,年龄不详,喜好不详,容貌不详,但他的名——楼钥紫三个大字却响彻世间,成为传说中如同天神一般的人物。
而此刻,这个被传得神乎其神的少年正坐在自己的别院内,抬头遥望空中明月,冷清一地,孤寂一身。爹爹……此时应是睡下了吧……
勾起唇角,精致异常的面上漾起一种别样的光芒,那是……发自内心的温柔。纵使这个少年一向温柔待人,那亦比不上此时的万分之一,毕竟……这是只有面对那个人时,才会有的笑。
念及至此,少年璀璨极美的眼里染上几分失落,几分迷茫,几分痛苦。爹爹……
他那个……冰冷无情的爹爹……
谁能想到避紫山庄的庄主仅仅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而这个少年,偏偏又是第一魔教组织——诡邪宫宫主的独子?呵呵,这,根本就是讽刺!
爹爹的生辰快到了吧?是该回去看看了……
“炙炎,明日……就启程吧,我想爹爹了。”少年柔软温暖的声音静静回荡在夜里,可是……这院里明明没有他人啊。
八岁离家,至今十年,爹爹,你可曾想过我?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诡邪宫内静谧非常,并不是因为没有人而显得冷清,是他们那个强大到恐怖,冰冷到无情的宫主最厌烦的就是吵闹,一个眼神就能让人身处地狱,谁还敢越雷池一步?
负手立于火红的枫叶林间,楼绝影面沉如水,冰冷的气势迫得人恨不得退避三舍!可没人敢那么做,谁有那个胆子来违抗这个男人的意愿?下场,是不言而喻的生不如死。哦不,少说了一人,他的独子,唯一的儿子——楼钥紫!
“启禀主上,少主正向我宫赶来,应于三日后抵达。”影卫恭敬地立在林子外面禀报,不敢靠近半步。
薄唇轻轻带出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是么?他……很期待!“好生迎接。”冰冷的声音使周围的温度再次下降,影卫远远地轻颤了一下:“遵命。”
他这个孩子……真是不乖,一离家就是十年,他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说,也要表示一下关爱之情,不是么?眼底浮现一抹复杂的笑意,不及片刻便隐了去,好似从未出现过。
楼绝影的无情,令宫内所有人都胆颤,却偏生……有了点意外。十八年前刚出生的那个孩子,是楼绝影的意外,是诡邪宫的意外,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意外。楼绝影并没有杀了他,非但如此,还悉心照料,同屋而住,同榻而眠。那八年里,全宫上下都是在极度诡异的氛围里度过的,为数不少的人都曾在心里偷偷怀疑过,那个抱着几岁大奶娃娃的男人,真的是他们冷血无情的宫主么?没过多久,他们就信了。楼绝影用最为残忍的手法杀了楼钥紫的娘,就因为那个女人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怀了孩子,虽然他对楼钥紫是很有兴趣。
兴趣也只是兴趣而已。看着小娃娃一天天长大,他的兴趣也越来越浓厚,不得不承认,楼钥紫确实是很合楼绝影的胃口。自出生就不哭不闹不说,还聪慧到了诡异的地步。
试问,一个八岁大的孩子,如何会说出那样一番话来……?
那个粉雕玉琢,惹人怜爱,乖巧到让人心疼的孩子说:爹爹……何苦逼我至此?若爹爹不喜紫儿……直言便是,紫儿……定不会纠缠不休,只是,爹爹……别忘了有紫儿这么个儿子……便好……
然后,楼钥紫就孤身一人离开了诡邪宫,走时,仅一身单衣。头,未曾回过,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回头,对上的,定是男人冰冷却邪魅无情的眼。
正文第二章
爹爹喜欢紫儿么?
这是那天楼钥紫离家之前问楼绝影的唯一一句话。当时,那个冷酷的男人自然是一句话都没说,于是,楼钥紫便义无返顾地走了。现今想起来,楼绝影只会冷冷地勾勾唇角。
喜欢?哼,别以为他对他有兴趣,就代表他会喜欢他。
想起来,他也的确是太纵容这个独子了……但凡是楼钥紫的要求,他一向都会答应。比如说……
“爹爹只当紫儿一个人的爹爹好么?”刚刚五岁大的孩子仰起**精致的小脸,很是期待地望着他。
他饶有兴致地把玩着孩子柔软异常的发,淡淡应下:“好啊。”孩子而已,一个就够了。
孩子清澈明亮的大眼里满是兴奋:“真的么?!”
“嗯。”楼绝影点点头,若不是他想知道当父亲是什么滋味,连现在怀里的这个孩子都不会要。不过,事实证明,这还是值得的。他这个儿子,没让他失望。
自楼钥紫出生时起,就没见过娘,一直都是那个冰冷无情的男人陪着他。同屋而住,同塌而眠。从他记事开始,宫里上上下下都对他敬畏有加,不久后,楼钥紫就明白了,他的爹爹,不是其他人。而是楼绝影!能近他周身三丈内的人只有两种——死人,和将死之人。很显然,楼钥紫不属于这两种之间的任何一种。但他的待遇绝对是皇帝级的,呃……皇帝大概也不可能有命留着被魔教教主大人伺候,所以说,楼钥紫简直是诡邪宫全宫乃至全魔教人眼里的神。
“他,什么时候到?”楼绝影依旧立在枫树林间,白衣被染上一层浅红,邪魅妖娆。
影卫也照常恭敬地跪在林外回话:“回主上,按照少主的脚程,应于三日后抵达。”
“别出岔子。”楼绝影冰冷的声音与相隔十丈有余都能感觉到的寒气使影卫轻颤了一下。
“遵命。”这世上,大概……也只有少主一人敢不听主上的话了吧……
“离诡邪宫还有多远?”一袭红衣,一头墨发,一截玉足,一把金扇,少年懒懒地倚在马车里询问一旁的贴身侍女聍烟。
俏丽的女子眨眨眼:“回公子话,还有五日的路要赶。您这都问第二十一遍了!”
“是么?”绝美的少年好脾气地笑笑,转过头继续发呆。
聍烟却好似来了说话的兴致:“公子这一路上都魂不守舍的,莫不是近乡情怯?不过照聍烟看呐,您也不是那种世俗之内的人……诡邪宫,一定有对您来说很重要的人在吧?”
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爹爹……算么?
“看您这表情……聍烟猜对了吧?难道公子所爱之人在诡邪宫?”
所爱之人?爹爹么?
“净说些没边的话!这都赶了一天的路了,你就消停会儿吧。”少年柔柔的嗓音成功地使女子噤了声,但却遭到一个白眼的冷遇。少年失笑地摇摇头,平日是不是太惯她们了?居然敢瞪主子……
马车继续摇摇晃晃,就在楼钥紫快被晃晕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聍烟很是自觉地撩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什么事?”
车外的护卫抱拳答道:“聍姑娘,前面有人。”
半眯的眼缓缓睁开,锐利的眸光一闪而过,转动起手中的描金扇,楼钥紫开口问道:“何人?”
“说是……诡邪宫的人。”
正文第三章
同行七人,一字排开,同时向马车单膝跪下,拱手行礼:“参见少主。”
“少主?”聍烟见状,很是诧异地回头看看车内绝美更胜女子的少年,叫的是公子么?
楼钥紫浅浅一笑,掀开帘子便跳下马车,扯扯微皱的红衣,敛下眉目把玩折扇,姿态潇洒毫不做作,无边的风情却是怎么也掩不住:“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溯缔’七位哥哥,不知道在此拦下钥紫,有何贵干?”
虽说楼钥紫离开诡邪宫已有十年,可全宫上下对他的尊敬与敬佩倒是与日俱增,七人中看似最为成熟老练的男子恭恭敬敬地回答:“禀少主,主上命‘溯缔’来此迎接少主。”
这下不止聍烟,楼钥紫也是极为诧异,爹爹……居然命人前来迎他……
那抹惊讶一转眼便消失在楼钥紫清澈美丽的眼里:“是么?爹爹他……有说什么么?”清亮的声音柔柔地自薄唇里飘出,精致的面上带着温柔的浅笑,使人如沐春风。
“主上说,现今诡邪宫内的机关已有很大的变动,故命我七人前来,以免少主受伤。”少主果然有本事!要知道,他们那个主上可是对谁都不上心,更妄论如此重视一个已经离开诡邪宫十年的孩子,就算那个孩子是他的亲骨肉……
可……他们却站在了这里,站在了这个孩子的面前,并且被要求护他周全。看来主上对少主的确是疼到家了,不然怎么会让他们前来?直接派几个宫众过来不就了事了?
“是么……”少年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复而又抬起头笑得极为灿烂,让他们一时间刚才看到的是幻觉。少主明明如此开心,怎么在那一瞬,觉得他很落寞?
“那就劳烦几位哥哥了。”
男子再次行礼:“此为‘溯缔’分内之事,还望少主切勿挂怀。”
分内之事?少年好似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勾起唇角,故做的诧异停留在精致美丽的面上,讽刺却深深映在眼底。别以为他离开诡邪宫时过于年幼,就什么都不记得,恰恰相反!楼钥紫天资聪慧,记忆超群,莫说八岁,就连他五岁时干过什么事都记得一清二楚。领人前去诡邪宫是“溯缔”的分内之事?这是在说笑呢,还是怎么着?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魔教第一杀手小组“溯缔”难不成是诡邪宫小小的奴仆?专门负责领他们几人上山?说出来有谁会信?!
呵呵,爹爹……这是什么意思?
少年颔首,转身便上了马车,放下帘幕:“那就上路吧。”
颠簸崎岖的山路曼延止树林深出,摇晃的马车终于把女子的魂给唤回来了,迟疑地瞟瞟一旁闭目养神的少年,聍烟轻轻开口:“公子……这是……”
“别问我,聍烟。因为啊……我也不知道。”少年打断了女子的话,语气……是女子从未听过的茫然。
我不知道……爹爹,您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紫儿……可以理解成您在担心我么?爹爹?
依旧是火红耀眼的枫树林,依旧是一身白衣负手而立的俊美男子,依旧是冰冷到让人打心底发颤的肃杀气势,依旧……是林外跪着的可怜影卫:“启禀主上,‘溯缔’已与少主同行,少主身边仅带了十人,武艺皆为三流者。”
男子深邃的眼里看不出丝毫想法,冰冷磁性的声音缓缓响起:“留意避紫山庄所有动向。”
“是。”
紫儿,你这是在和爹爹玩游戏么?
依楼钥紫的聪慧与精明,必然知道来诡邪宫的一路上肯定不会太顺利,但他的身边却没有带上任何一个高手,仅十个护卫便张扬地从避紫山庄出发。
你这……是在试探爹的底线,还是想知道自己在爹心中的位置?亦或是……单纯地想让爹担心你?
狭长的眼微微眯起,楼绝影冷眼扫过一棵粗壮的枫树,“轰”地一声,枫树立马被磅礴的杀气分成两半。
楼钥紫,你,在算计爹呢!
冷冷地勾勾唇,楼绝影消失在原地,连一片纤细轻盈的叶都未曾带起。
正文第四章
谁能想象,一个八岁稚童,身无分文便独自离家,却能在十年之后转身成为天下第一庄的庄主?
诡邪宫内的众人相信。
在他们看来,楼钥紫是由楼绝影那个冷酷无情却似神俊美的男子一手教出来的,但却没人知道,当初楼绝影根本什么都没教给楼钥紫!他要的,是楼钥紫自己成长的后果,而不是由自己一手影响出来的。
的确,楼钥紫并没有让楼绝影失望,并且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
但是……
“爹爹……喜欢紫儿么?”
在“溯缔”的带领下,绕过重重机关,终于到达诡邪正宫,且看见那一袭白衣,负手而立的俊美男子时,楼钥紫晃动折扇,笑意盈盈地问了句。道出的,是他这些年来,一直想知道的,竟与他十年前离宫时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一模一样。
“紫儿,别惹爹生气。”在众人忧心烈烈的表情下,楼绝影仅是淡淡地回了句,连一向绕于周身从不消减的杀气都稍稍退了去。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楼钥紫也不恼,乖乖地收了折扇,应下:“是,爹爹,紫儿知错。”
瞥了他多年未见的独子一眼,楼绝影毫不留恋,转身不疾不徐地便向自己的别苑走去。不似寻常父母那般嘘寒问暖,甚至连句象征性的询问都没有。楼钥紫不以为异地挑挑眉,依旧笑得温和,其实能劳他爹爹大架前来迎他,已经是够让他受宠若惊的了,至今享受过这种待遇的,好象也只有他一人了吧。他该说句什么?谢爹爹厚爱?还是……
说什么,都已经无所谓了,不是么?
无奈地摇摇头,楼钥紫大开描金折扇,**姿态尽显,若一翩翩浊世贵公子,随即优雅移步,熟门熟路地向楼绝影的寝居——诡离轩走去。
阔别十年,当他再一次踏进那院门的时候,一切如久。楼绝影素来淡漠,这诡离轩的所有全以实用舒适为主,那些个华而不实的东西别指望能在这儿找出一件来!
踩着厚厚的枫叶,楼钥紫缓缓步入轩内,目之所及,皆与记忆深处重叠,环顾一番,却未见那道冰冷孤傲的身影,浅绯色的唇微微弯起,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少年特有的清浅声音流泻而出:“爹爹,紫儿……还是与爹爹住在一起么?”知晓楼绝影定在屋内,楼钥紫毫不避讳,反正这里他熟悉得紧,自出生就在这住下了,还有什么好顾及的?
“你大了,紫儿。”低魅磁性的声音传来,带着暗藏在话语深处的回答。这是……楼绝影敛去冰冷后,真正的他,寻遍世间,大概也只有楼钥紫才听得到、见得到吧。
闻言,楼钥紫眉头都没皱一下,乖巧得惊人。大了,所以不能和他住在一起了,爹爹,是这个意思,对么?“那紫儿就住邪渊阁,可好?”偏过脑袋,精致绝美的面上显出平日不常有的可爱表情。
“随你。”楼绝影的身影依旧未曾出现,一道门,便将两人隔开。
璀璨狭长的眸子复杂地望了那门一眼,楼钥紫又轻笑起来,温润似玉:“奔波七日,紫儿累了呢!”柔柔的声音,撒娇的语气,异常惹人怜爱。
“那便去休息罢,爹晚些时候再去陪你。”
一瞬间,那双本就极美的眼更加明亮起来:“这可是爹爹亲口说的哦,到时不可许食言!”
平静无澜的声音清晰传出,霸气尽现,傲气不减,却惟独少了他惯有的冰冷:“自然不会。”
正文第五章
与诡离轩的淡雅不同,邪渊阁可谓是及至奢华,大约连皇宫也比不上其十分之一。就拿桌上那套茶具来说吧,镏金紫砂,色泽醇厚,薄如蝉翼,流光异彩,绝对绝对是世间珍品。
一只**匀称的手正端起那镏紫茶具的一个杯子,贴近自己浅绯色的唇,优雅淡然,却带着致命的魅惑。
“炙炎,山庄最近怎么样了?”柔柔的嗓音在空无他人的屋内回荡,竟是难以置信的无情。
“一切如旧。”一道清越的声音淡淡地回了话,依旧未见有旁人出现。
楼钥紫独自一人坐在邪渊阁内品茗,闲适惬意:“是么?可是……我怎么觉得这是暴风雨的前兆啊?”精致的面上笑意盈盈,极美的眼里却深邃如海:“我手里的丝绸业好象被人破坏了些吧?”
“丝绸业的损失约为山庄三日的收入。”避紫山庄富可敌国,仅是三日,所得来的收入绝不比离国半年的财政收入低。
“哦?”楼钥紫饶有兴致地挑挑眉:“看来对方不简单嘛,虽然这点损失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他不高兴!
没错,他是不高兴,而且还是非常不高兴!纵使他在笑,可这依旧不能代表他现在的心情有所好转。心思深沉如楼钥紫者,是根本无法从他的表情来推断他的心情与想法的。
“据查,对方是燎国澌坤山庄的人。”那声音平静无澜,有条不紧地告知楼钥紫。
“燎国?澌坤山庄?炙炎,你说……宇文垣源是什么意思?”狭长的凤眼半眯着,虽是在笑,却使人感到异常的冰冷。
“宇文垣源城府极深,难以妄加猜测。”
楼钥紫撇撇唇,没再说什么,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楼钥紫站起身掸掸红衣:“算了,越想越头疼,他想要就给他吧,我避紫山庄还不差这点钱。”
那声音停顿了一下,方才应道:“是。”
点点头,楼钥紫满意一笑,漆黑的眸子里却是丝毫不见其笑意,拿起置于桌上的折扇,依旧优雅地走出邪渊阁。立在门外的聍烟见他出来,立马迎了上去:“公子。”
“这诡邪宫你不熟,先在这待着吧,不用跟着我。”不知为何,心情愈发烦躁起来,楼钥紫微微皱了下细长的眉,不消片刻又平复如初。
“啊……”聍烟诧异,却仍低了头:“是,公子。”
这丫头……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楼钥紫怪异地瞟了自家侍女一眼,见没什么其他异常,便也懒得多想,折扇一开,悠然离去。
四下逛了一圈,除却宫外的机关,这诡邪宫十年来倒还真没什么变化。不知不觉地,竟已步到那个树林外。
忧劫林,诡邪宫的禁地。说是禁地,在楼钥紫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早在十年前,楼绝影就带他来过。于这些宫中机密与禁忌,楼绝影从来都不会对他有所隐瞒,只要他想知道,楼绝影肯定会告诉他。
只要是他要的,爹爹……就会给他?
呵,当真,是在哄小孩来着。
想到这,浅绯的薄唇勾出一个略泛苦涩与嘲讽的微笑。
他从不知道楼绝影的想法,十年前是,十年后也是!
楼绝影对他,不像是爹爹,或许,也可以说成……楼绝影所做的一切,已经超出“爹爹”那个定义应做的,太多太多。可那到底算什么?他不知道。
所以,才有了那么一问。
“爹爹……你,到底喜不喜欢紫儿?”
正文第六章
“紫儿,事不过三。”怔仲间,一道冰冷彻骨的声音传来,如有实质般的杀气也随之而来。
“呃?”楼钥紫呆呆地眨了眨大大的眼睛,这才反应过来。爹爹他……正好就在劫忧林里,刚刚那句如同自言自语般的问话,也好死不死地被听了去。“爹爹……”消瘦的身子立于火红的枫叶林外,红衣更红,连带着那张绝世精致的脸,也妩媚妖娆起来:“紫儿问了三遍,爹爹一次都没回答呢……”
久久没有传来回答,楼钥紫了然般敛目轻笑,分外惹人怜惜,也是分外的——苦涩。那不是一个孩子应有的表情。视线中意外地多出了双鞋,手工细致,未染纤尘,抬起头,果然看见楼绝影出现在自己面前,无声无息地。
“这个问题的答案,你知道。”楼绝影直直望入楼钥紫的双眸,目光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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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挑眉反问,楼钥紫好似听到什么笑话般弯了唇角:“我若知道,何必还来问爹爹你?”
“紫儿,你太过聪明。”答非所问地道出一句,声音,是不同于那日诡离轩外的冷漠。
楼钥紫收了折扇,放在指间转来转去,微微偏过头,故做疑惑地望着楼绝影:“聪明,不好么?”
“过了头,便不好。”
“为什么?”
冷冷扫了十年未见的儿子一眼,楼绝影转身走进劫忧林:“紫儿,你今日,话太多。”
楼钥紫皱皱鼻子:“是爹爹自己先反的悔,怪不得紫儿。”
“哦?”闻言,楼绝影停下脚步,回头看看钥紫,等着解释。
“爹爹说晚些日子陪紫儿的,这都三天了,紫儿连爹爹的人影都没见到!”说着还很是不满地嘟嘟唇。
挺拔傲然的身影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是爹之过。”
“爹爹难不成还想再反一次悔?!”见楼绝影的身影就要隐入劫忧林,楼钥紫急急唤出声,全然没了平日的温润儒雅。
闻言,楼绝影回眸,唇角冷冷勾起:“我有说不让你进来么?”
“呃……”略显尴尬地摸摸鼻子,楼钥紫老实回答:“没有。”
“那还用爹多说么?”楼绝影挑眉反问。
“不用。”说着,便亦步亦趋地跟上了他的脚步,进入劫忧林。
说是诡邪宫的禁地,可在楼钥紫眼里根本没什么大不了。不就是片枫树林么,若非要说出点与众不同来……那就只有两点。一:这里的枫叶比寻常枫叶要红得多。二:这枫树林也比寻常枫树林要大得多,并且无一杂草杂树,放眼望去,目之所及,仅能见到枫树一种植物。
越往林子深处走,那些枫叶的色彩也越发的火红,如同置身于火焰中间。忽然留意到一截白色发带,楼钥紫不禁停了下来,一身绯衣好似就要燃烧起来。
“爹爹。”少年的声音依旧柔软温柔,堪比暖玉,可那双美丽的眼里,却是复杂到了极点:“爹爹带紫儿来这干什么呢?”
前方冷傲的男子也停下了脚步,负手而立,仰面朝天,睥睨苍生:“教你习武。”
正文第七章
纵观离国,有三人最为出名,在不同的方面绝于天下,傲然世间。一为魔教教主楼绝影,一为避紫山庄庄主楼钥紫,再一位,就是当今年龄最小的十七王爷——暮轨殇。
较之于暮轨殇,前两位那是众所周知的。按理说,一个泱泱大国的王爷,不可能还没那些个江湖众人有名,但这十七王爷偏偏就是个异数。
不能说他没有名,暮轨殇以冷血无情与过人的强硬手腕著称,使邻国虎视眈眈者闻风丧胆。更何况……暮轨殇只是一个五年前才刚刚被封王的十几岁少年,却能在朝堂之上,在大将军、四王爷等人的联手排挤之下立于不败之地,反而还明里暗里地削掉他们不少党羽,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一个——孙子。
离国皇宫,一个略显疲惫的身影仍于御座之前审批奏折。蹙着眉揉揉太阳穴,暮肆天闭目稍做休息。一旁的宫人忧心劝道:“皇上,国事固然重要,可也得保重龙体啊。”
“无妨。”放下手,他仍是傲立的帝王:“对了,轨殇呢?”一想起他那个孙子,暮肆天不禁柔和了态度。岁月啊,他连孙子都那么大了……
“回皇上,十七王爷现今不在京城,王府里也没人知道王爷去了哪。”
“罢了罢了。”暮肆天摆摆手,他一向拿暮轨殇没办法,那孩子虽说是少有的贴心和温柔乖巧,却也同时有着自己的执着。王府里的那些人怎么可能知道他去了哪?这五年里,那孩子根本就没住进十七王府!“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宫人微微欠身:“十七王爷派人来宫送了一封信就走了。”说着便呈上一张纸。
飘逸秀美的字迹跃然入目:轨殇暂离帝京一段时日,朝野之事且交左相相助。皇爷爷勿念。
失笑地摇摇头,还记得给他这个皇爷爷来封信,小子还没完全野了去嘛。单手捻了信纸,曾经明亮,如今苍老的眼里仍留有身为帝王的霸气,现今的朝廷……已比以前好了不少,其中,暮轨殇出的力最多,而他所有的皇子皇孙中,也只有这个孙子最让他满意了……
视线落在那枚象征着至高权利的玉玺上,暮肆天怔忪出神。
到底是……累了。
“爹爹要教紫儿习武?”楼钥紫瞪大了细长的眼,很是诧异。
“怎么,不愿?”楼绝影抬眼睨着自己的独子。
“不,只是……”立刻否认了去,可眼神里却……
“很奇怪?”了然地移开目,楼绝影反问。
“恩……”没错,是很奇怪,爹爹他,怎么突然想起来教他习武?
“不好么?”懒得对自己的想法做出解释,楼绝影只是淡淡地勾出一抹算不得微笑的笑。
“好……”低下头,楼钥紫有些挫败地发现,无论楼绝影提出什么要求,自己都只有答应的份。怎么……一到他面前自己就好象变笨了般……
“以后就在这住下吧。”丢下这最后一句话,楼绝影突然没了踪影。
“呃?”对于爹爹出神入化的轻功,楼钥紫只想叹气,怪不得要教他习武呢,原来是嫌他走路太慢了……认命般又往林子深处走了些许路程,一个巨大的湖连带着湖中心的楼阁意外出现,忍住仰天长叹的冲动,楼钥紫打开折扇猛扇两下。看样子……没有个一年半载是出不去了。
“炙炎,你在么?”不想再走路,楼钥紫干脆掀袍直接坐在那三尺来厚的枫叶上。
“在。”一个声音猛然出现,依旧是见不到那个被称为“炙炎”的人。
“在我学武的这段时间里,你不用跟着我,避紫山庄那边由你打点,我也放心了。”望向那片波光粼粼的湖面,楼钥紫交代着。但这番话……使人不得不惊讶。就这么将避紫山庄交到那人手中么?看来楼钥紫还真是信任那人。只是……那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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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关于这个坑的问题,我想说的是……在暑假期间,这文不会是坑,暑假一过是……说不定了。还有更新的问题,我的坑比较多,虽然在连城只有这一个,但在其他地方的……
咳!再说一句……我要留言!票啥的无所谓,我就是想知道各位对这文的看法。
就此,阿门……
正文第八章
诡邪宫宫主的独子,避紫山庄的庄主——楼钥紫居然不会武?恐怕说出来没人会相信吧,但这却是事实。当初楼钥紫未离宫的时候本该是由楼绝影教着学了武的,可惜世事难料,直至今日,楼钥紫也不会个一招半式的。
不是他没有师父教,恰恰相反,只要他愿意,什么师父找不到?可他偏偏就是没学。
以楼钥紫的资质,八岁还没开始习武就已经算是暴殓天物了,现今都已经十八了,根本没什么好说的了……
“爹爹要紫儿从最基本的开始练起么?”置身于火红的枫树林间,楼钥紫摇动折扇,笑意盈盈,**万千。
“不。”微风吹起他柔亮的发丝,楼绝影淡然答道。
“不?爹爹……是嫌慢么?”眨眨细长美丽的眼,楼钥紫猜测。
“…………”
没答话?这就算是默认了。“…………”楼钥紫也无语了,他这个当事人都不急,他爹反而急了……
“练武苦,你受得了?”漠然地瞥了对面那个一脸无语问青天的少年一眼,楼绝影挑眉问道。
“呃?”楼钥紫瞪大了眼,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错愕地直直望向楼绝影。
不让他从最基本的开始练,是因为怕他受苦么?这……算什么?爹爹……
鼻头突然有些发酸,楼钥紫移开眼,目光慌乱,不知应看向哪。
楼绝影冷目远眺,好似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般:“你离家虽早,却没受过什么苦,若突然叫你习武,怕你应不过来。再说……那样太慢。”
闻言,眼眶好象也有些发酸了。这么多年来……还从未有人这样关心他,也从未有人……这样为他着想。况且,这话,还是从他那个冷酷无情的爹爹口中说出。他突然又想问那句话……“爹爹……”你……可喜欢紫儿么?
“恩?”有些疑惑地回眸,等着他后面的话。
“呃……那……我怎么练?”出口是,却是另一句。那话,他问了三遍,得到的,不是沉默,就是警告,再怎么……也怕了。怕到最后……
“我直接输内力于你便是。”
这直接输内力,说起来是容易的很,可做起来就……但如果那人是楼绝影的话……
“那就劳烦爹爹了。”楼钥紫盈盈浅笑,全然看不出什么想法。
离国位高权重的左丞相步捺珂现今正忧心忡忡,距十七王爷暮轨殇离开,已经有一年了,可至今还未收到关于他的一点消息,而朝中……
“唉……”
听到那叹气声,步捺珂的二子步怃倪抬起头:“爹爹是在为十七王爷的事忧心么?”
步捺珂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是啊,小王爷已经有一年没出现了,如今大将军和四王爷的势力都有了回升的迹象,皇上的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
“爹爹……是想找到小王爷,然后……”步怃倪惊讶于爹爹的想法。
“这天下,只配由他来管!”左丞相大人的眼里迸现精光:“陛下所有的皇子皇孙中,只有十七王爷精明霸气,暗藏锋芒,不是治世之才,还能是什么?”
步怃倪沉默,那位十七王爷,他也曾见过,并且深深为之震撼。同时拥有惊世之貌,拥有傲世之才,更有着,与他年龄毫不相符的……愁。当时,步怃倪以为自己看错了,暮轨殇小王爷一直都是傲然的,冰冷的,疏离的,有礼的,却不是忧愁的。可仔细看去,步怃倪便确定了自己的想法,那愁淡淡萦绕在如远黛青山般的眉目间,独添风韵。
“那……怃倪帮爹爹找十七王爷可好?”
正文第九章
“爹爹,紫儿的武功怎么样了?”少年依旧手拿描金折扇,精致非常的脸较之一年前并无多大变化,但那双璀璨的眼里,锋芒不再显露,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儒雅贵公子般悠然闲适。
“已可位居武林十大高手之列。”楼绝影说这句话时,眼中没有丝毫波动,不喜,不怒。
“呀,原来紫儿已经有这么厉害了啊。”少年故做惊异地用折扇掩了面。
“…………”淡淡瞥了他一眼,楼绝影也懒得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径自差开了话题:“想出去么?”
细长的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爹爹说的‘出去’,指的是出这林子,还是出这诡邪宫?”
“出了诡邪宫,便是出了这林子。”与楼钥紫在一起时,楼绝影周身的寒气一向会被收敛尽。
“爹爹……是在赶紫儿走么?”敛眉低语,楼钥紫此时的神采已不比方才。
“是,又如何?”
“紫儿不想走。”
“你,不得不走。”楼绝影冷目漠然一瞥:“避紫山庄出事了。”
楼钥紫一惊:“不可能!”
“我只问你,出,是不出?”肃然的杀气如要实质般奔腾四起,楼绝影的声音冷得让人打心底里恐惧。
“我……”咬咬下唇,精致的脸有些苍白。“若爹爹跟我一起,我就走。”
闻言,冰冷的眼中透出些许反常的戏谑与得意:“那是自然。”
“什么?”楼钥紫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模样傻的有些可爱:“爹爹你……当真?”
其实也不能怪楼钥紫这么惊讶,自楼绝影继任诡邪宫宫主以来,就不曾出过诡邪宫一步,更妄论前去与这相隔甚远的避紫山庄所在地——落城了。不过,若是与这个避紫山庄庄主联系在一起的话……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了。
“当真。”楼绝影淡淡地重复了一遍,便率先朝着劫忧林的出口走去。
绝艳的少年先是一愣,随后跟在男子后面,蹋出了居住已有一年之久的枫叶林,面上,有始自内心的喜悦,同时,也有着难以觉察的忧……
“爹爹不是从不出宫的么?”疑惑地问出一句,远远就见聍烟急切地望着自己的方向。
“以前不出,是没有必要;现在出去,是有了理由。”看了身后的少年一眼,楼绝影瞬时又没见了踪影。
没了楼绝影的身影阻隔,聍烟终于看见了已一年没见面的主子,气急败坏道:“公子!您走怎么都不和我们说一声?!害我们担心得要死!不说也就算了,可您这一走就是一年!一年啊!!!”
楼钥紫自知理亏,讨好道:“烟姐姐,别生气啊,会长皱纹的……没跟你打招呼是紫儿的不对,紫儿在这跟你赔罪了。”柔柔的嗓音,柔柔的微笑,让聍烟一时也气不起来了。
“公子!您是主,聍烟是下人,您向聍烟赔罪,像话么?!”女子一本正经地教训起了自家公子。
“是是是,不像话,烟姐姐你怎么说怎么好。”一声声柔柔的“烟姐姐”让女子很是受用。
“公子,您要走,自然是可以的,但至少也要和我们说一声啊,您都不知道……避紫山庄,出事啦!”女子蹙着眉,神色里尽是担忧。
“哦?”少年打开描金折扇,一双眸子霎时间没了方才的温柔,精明与算计取而代之。“山庄到底出了什么事?”
见着公子这番模样,心知公子已认真了起来,聍烟正色道:“落城传来消息,燎国澌坤山庄在您消失后,开始打压我庄产业,现今我们在燎国的丝绸、瓷器、玉石三大产业已经完全被抵制,不时便会被吞并;在离国的本产业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失。炙炎公子虽然在全力补救,可在经商这方面,怕是斗不过澌坤山庄庄主——宇文垣源。”
“哦~”楼钥紫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是这事啊,我还以为庄里出什么大事了呢。”
聍烟黑了脸:“这事难道还不算大?!”
擒着一抹悠然的笑,楼钥紫依旧闲适地摇着折扇:“聍烟,我问你,论财力,论势力,论地位,我避紫山庄与澌坤山庄,谁更厉害?”
“澌坤山庄自是比不过我避紫山庄。”
“那好,我再问你,如果这一年里,主事的是我,而不是炙炎,现今会是番什么局面?”
“公子哪容得澌坤山庄如此嚣张?”
楼钥紫“啪”得一声合起折扇:“这不就结了?澌坤比不过我避紫,宇文垣源也比不过我楼钥紫。这还有什么好担心的?”璀璨深邃的凤眼半眯起来,危险而美丽:“至于这一年里,宇文垣源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地讨回来的。烟姐姐你……还担心些什么呢?”
聍烟打了个寒噤,好恐怖……“没……没……那,公子准备什么时候动身回庄里?”
“这个就不急了,先让炙炎把损失统计统计,送过来给我看看吧。”转身向邪渊阁步去,楼钥紫心情大好,终于有件好玩的事了,而且还有爹爹陪着……
爹爹这次肯陪他出宫前去落城,是不是证明……自己对他已经有些影响力了?只要爹爹能被自己影响,那就是有希望。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既然如此……不如就先跟宇文垣源好好玩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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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一句:我·要·留·言!!!
正文第十章
灯火通明的潆宵殿里,暮肆天望着手中的字条浅笑,炯炯有神的眼里沁着无奈与担忧,但更多的却是宠溺。
一旁的宫人都会心地使眼色:“皇上这么高兴,是十七王爷来消息了么?”
合上字条,暮肆天舒口气,疲惫地揉揉眉心:“是啊,这小子,心都野了,这么久才给朕来了点消息!”连语气里,也是满满的笑意。
宫人也在一边浅笑:“十七王爷虽才绝经惊世,可到底也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有些孩子心性也是好事啊。”
暮肆天佯怒道:“纨叙,你跟着朕怎么说也有三十多年了,怎么净替那小子说好话?”
“皇上,老奴说的可是实话,再者言,您最喜爱的,不就是十七王爷么?”
听到这,暮肆天敛了笑意,摇头叹息:“论才华、城府、心机、手段、能力、相貌、气质,轨殇的确是万里挑一,千年难遇的绝才,可他惟独少了一样,那是身为帝王必须有的东西——野心!没有野心,朕如何放心得下啊。”
十七王爷暮轨殇,的确如暮肆天所说,没有丝毫野心。若他有,这天下早是他囊中之物,哪还轮得到大将军安涉歧、四王爷暮耐沂在那白日做梦?这……也是暮肆天不放心将皇位交到他手中的唯一原因。
没有野心,如何称霸天下?安于现状这种想法,根本不适合暮轨殇!
年迈的宫人仍旧笑着:“皇上忧心了,十七王爷他啊……还是过于心软了。虽说王爷他是以冷血无情立于朝堂之上,可那双眼睛里啊……”
“不说这个了。”暮肆天有些烦躁地挥挥手:“朕这一生,若说有何遗憾,便是对轨殇他娘……轨殇这孩子,和她……太像了。”
“陛下节哀啊,若辰潇公主她泉下有知,必定会感到欣慰的。”宫人如此说着,却也不禁回想起了辰潇公主的模样。辰潇公主倾国绝城,怎奈得是个早死的命,十七王爷那眉眼间,只能看出些许他娘的影子,较之绝色,还是十七王爷更胜一帱。只是不知道,十七王爷的爹……到底是谁。
楼钥紫略略翻了翻炙炎命人快马送来的损失清单,依旧是雷打不动的优雅闲适,丝毫不见其慌乱之色。
“还好,损失比我预计的要小。”低头抿口茶,根本没将桌上那些大得吓人的数字放在眼里:“只是这种程度而已,你们怎么就像天塌下来一样?”说着还特意瞥了聍烟一眼。
聍烟嘴角抽搐:“只?是这种程度而?已???”将“只是”与“而已”二词咬得极重,秀美的面上青筋直跳。
“是啊。”仿佛没发现她的异常般,楼钥紫还点点头:“不就相当于我避紫山庄四个月的收入么,我还负担得起。”将屋中另外四人发黑的脸色一并无视掉,接着说道:“我还以为那个宇文垣源有多厉害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还不如我当年!”
最后一句话出去,那五人都沉默了,很有默契地抬头,但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猜测出他们的想法——无语问青天。
谁敢和他楼钥紫比?谁能像他一样在短短十年里就手控三大国之一的离国经济脉络?且不说这,一个八岁的孩子连外衣都没穿,便离家在外,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更枉论成为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了。所以,楼钥紫已是这天下间人尽皆知的奇迹,是无人可以匹及的神话。
“我给了他一年的时间,他才夺了我四个月的收入?亏他还是燎国商界之首呢!切~连炙炎都不如。”楼钥紫继续自言自语:“炙炎也是,我都和他打过招呼了,叫他把我在燎国的产业收入盈利放低点,怎么还是这么高啊,要是再低个一半的话,宇文垣源应该能破掉避紫山庄六个月的收入吧……恩,应该可以的。”
楼钥紫在这边说得起劲,另外五个人在那边越听越无力。
庄主,真不是一般的有本事!
正文第十一章
庄严的诡邪宫大厅内,一如既往的超低气压环绕着众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偷偷将眼神瞟向座上那个冷漠无情的男子,依旧是俊美似神的面,残酷冰冷的眼,一袭白衣无风自动。
沉默数时,在厅内所有诡邪宫首脑都一致自我检讨了无数次以后,座上之人这才挪开了抵在眉心的指:“本座要离开宫内一段时间,‘溯缔’七人随行,其余一律留下。”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主上请三思!”
楼绝影眼神深邃,恍若未闻般不发一语。
诡邪宫最年老的南宫长老掀袍跪地:“宫主!您不能出宫啊!”
“本座出宫与否,不劳南宫长老操心。”语气中暗含的冰冷和周身的杀气一同袭向座下之人。
“唔……”南宫长老突然闷哼一声,身形一晃,唇角溢出一道血丝:“宫主!您……您何苦如此……诡邪宫要是没您坐镇,怕是……”
楼绝影冷哼一声:“若真有那一天,本座会亲手毁了这儿。”
众人再一次被惊得面色苍白,宫主这是……什么意思?
“于此事,本座仅是告知,不是商量!”狭长的眼一眯,邪魅冷酷:“可还有异议?”
“…………”规划一致,动作整齐地一同跪下,众人应命:“但凭主上吩咐!”
满意地勾了下唇角,楼绝影侧目望向劫忧林的方向,目光深沉,深邃似海。许久之后,这才轻启薄唇,语调淡漠:“都散了吧。”
“是!”极有默契地起身、行礼、告退。不消片刻,偌大的议事厅内仅余楼绝影一人。
那双绝美却冰冷的眸子里盈出一丝不为旁人所熟知的情绪,竟与他平日看楼钥紫的眼神一样。
就这么独自坐了几个时辰,直到夕阳斜下,不知在想些什么的俊美男子方才闭目揉眉:“惊蛰。”低地呼唤一声,周身的杀气消减至与平常无异。
“属下在。”和楼钥紫呼唤炙炎不同,楼绝影面前人影一闪,厅内立即多出一名黑衣影卫来,细看那面貌,分明就是经常在劫忧林外被楼绝影冻个心惊胆寒的人嘛!
“邪渊阁。”淡淡道出三个字,楼绝影侧身斜倚在座上,傲然与霸气霎时间转成了魔魅邪肆。
没被这没头没脑的三个字难主,惊蛰立即道出了楼绝影想要的消息:“昨日少主命人招来的避紫山庄六名干事已悉数抵达,午时过后被少主的贴身侍女聍烟带入邪渊阁议事,申时一刻方才离开。从午膳至今,未见少主踏出邪渊阁一步。”
因为闭着眼,惊蛰无法得知楼绝影的想法,但从那未曾增强的杀气来看,自家主子此刻的心情肯定没变坏。少主果然厉害啊!心中对楼钥紫的敬佩又成倍地往上增。
谁都知道诡邪宫是魔教之首,历代诡邪宫宫主也都是无可厚非的魔教教主。之所以能位居魔教之首,之所以能成为魔教教主,诡邪宫的行事作风与宫主楼绝影的为人处事自然是不言而喻。可现如今,对于楼钥紫未经允许,擅自将避紫山庄的人带入诡邪宫;对于楼钥紫温言软语内暗含的锋芒;对于楼钥紫的一切动向……这个一向残忍无情的男子居然在纵然他?!
楼钥紫不想他知道的,他一句话都不说;楼钥紫想让他知道的,他也一直保持沉默。
或许……楼钥紫是要让楼绝影注意到他,却从不知,那人的眼,根本从未离开过!只是……那双冰冷的眼底闪烁着的情绪,到底是纯粹的兴趣呢,还是……其他的什么?
正文第十二章
楼钥紫站在诡邪宫门口,一袭红衣,一把描金扇,一脸温柔纯真的笑意,侧目盈盈地望着他:“爹爹不再交代下?”单薄的身后,跟着的是一年前与他同来的十人,昨日惊蛰禀报的避紫山庄六名干事早没了踪影。
楼绝影看了那**绝艳的少年一眼,径自踏出诡邪宫的大门:“不用。”
眯起璀璨的眸子,楼钥紫露出一抹怅然:“算起来,这是紫儿第二次离宫了呢。”
闻言,楼绝影停了脚步,转身回目:“紫儿。”
“恩?”听到呼唤,楼钥紫疑惑地向楼绝影望去。
“……没什么。”沉吟片刻,冷傲的男子这才回答,继续向前方的马车走去。
看着那身影,楼钥紫突然好心情得笑了开:“爹爹。”打开折扇,本就极美的眼更加明亮,仿佛天地间所有光芒都汇集于此:“紫儿不怨爹爹。”
那抹白衣几不可见地顿了一下,却于眨眼间便进了马车。
眼里的笑意加深,看来,他是猜对了爹爹的想法,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猜对了。
楼绝影方才唤他,而未问出口的话,其实很简单。
紫儿,你可曾怨爹?
他揣摩了他的想法十余年,终于猜对了一次,可这仅有的一次,偏生令他有些……有些悲哀。他怎么会怨他?怎么会怨,他这个……冷漠无情的爹爹?
或许于他人来说,楼绝影的确是冷酷的,但惟独于他,楼绝影是特别的。暂且不论楼绝影到底是抱着什么想法来看楼钥紫的,单就那份特别与殊遇,便已令楼钥紫开心异常。
既然特殊,那就是有机会。
“上车。”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楼钥紫的思绪,却见那张精致绝伦的面上,笑得越发耀眼,耀眼到……好似……不是发自内心?
“是,爹爹。”楼钥紫乖巧地应到,最后再瞟了一眼诡邪宫,这个他一共只住了九年的地方,翻身利落地上了马车。
聍烟坐在车外满脸幽怨,可恶,她好歹也是一弱女子,居然把她赶到了车外?!咳!虽然就算楼钥紫让她进去坐她也不敢,可好歹要关心一下下吧?!
呃……为什么不敢坐?面对着那座冰山的寒意十足眼光与无时无刻萦绕在身边的杀气,你敢坐么?
怨气化作咬牙切齿:“起程!”
就这么,离国首富——避紫山庄庄主楼钥紫,与魔教教主——诡邪宫宫主楼绝影,这对诡异非常的父子上了路,开始了他们……咳!同样诡异到不行的旅程。
“爹爹这次出来只带了‘溯缔’么?”半眯眼,认真研究折扇上的莲池图,楼钥紫问得漫不经心。
“恩。”楼绝影同样答得漫不经心。
“哦……”楼钥紫继续漫不经心。
“…………”楼绝影漫不经心地将目光投向车外。
“…………”楼钥紫也漫不经心地合起折扇,将注意力聚拢,更加漫不经心地看着避紫山庄传来的生意汇总。
就在这两人的漫不经心下,他们遇到了……强盗。
恩,强盗,外出必备,没哪次出来不遇到的。就因为遇着多了,这些人压根都没放在眼里,呃……就算是第一次遇到,应该也不会放在眼里……
不过这次稍有不同,强盗头子,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漂亮女人,虽称不上绝色,但足以迷倒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小老百姓了。就是……说话有些……
“八百年前,爷在这载了一棵树,八百年后,爷在这收过路费!识相的就把银子马车全留下,不识相的有你好看!”
若只听语气和言论,定会让人以为这是一粗犷汉子,可惜……
可惜她打劫的对象不是一般人,根本就像没听见一样,原先在干什么,现在还在干什么。
倒是楼钥紫,大概无聊着了,撩开车帘瞄了一眼形势,优雅淡然地下了马车。整整衣衫,**魅惑,精致的面孔较之一年前,越发有倾国绝世的迹象。
女强盗看直了眼,所有男强盗也看直了眼,就差没流口水了……见此,楼钥紫毫不在意地盈盈一笑,打开折扇,集万千光芒于一身,绯衣火红若焰:“这是……在打劫么?”
一句话出口,众人瞬间僵硬,聍烟更是毫不客气地哼了一声,撇过头去,公子的劣性又来了……
女强盗头子却很严肃认真地点点头:“没错!我们在打劫!原先劫财,现在财色双劫!”
聍烟又把头撇了回来,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啊!
“哦。”楼钥紫也很是严肃地点点头:“我这次出来只带了十个人,其余全都不是我的,想劫财,找马车里的那位,想劫色,找马车外的那位。”
“…………”全场肃静。
“公子!”聍烟咬牙切齿,马车外的那位?指的不就是她么?就这么把她卖了?!
“…………”女强盗头子大概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愣愣地站在那。
“…………”众强盗没接到命令,也不敢擅自做主。
突然,一道冷冽如冰的声音传来,有实质般的杀气亦如影随形:“紫儿,何为慎言,还用爹教你么?”
丝毫不见其畏惧之色,楼钥紫转身挑眉,疑惑道:“紫儿没说错话啊。”
“论财,爹比得过你?”言语间,周围的温度又冷下几分,但那话里,却听不出任何情绪。
“紫儿的,就是爹爹的。”
誓约般的话,令车内的楼绝影眯了眼,一双眸子宛如暗夜星辰,深邃而飘渺:“那么,你的命,也是?”
“紫儿的命,是爹爹给的,自然是爹爹的。”若他不曾出生,哪来的今日的一切?
“记住你今日所言。”淡然得抛下一句,车内便没了声响。
楼钥紫低下头,长长的发垂下,遮住了精致的面,让人无法得知他的想法。
被无视多时的强盗们开始不耐烦了:“今天谁也别想走!全给爷留下!”
失了玩笑的兴致,楼钥紫冷下声音吩咐:“聍烟,照旧。”
以前遇到强盗怎么做,今天也怎么做。这位全国首富遭到打劫的次数定也位居全国之最,不用想也知道,没人成功过……反倒是楼绝影,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事。魔教教主谁敢来劫?今天么……是例外。看这一行人,九个清雅男子外加一名俏丽女子,除却坐在马车里的不清楚外,别人怎么看也不会联想到邪教老大就在这啊。
“是,公子。”
正文第十三章
丞相大公子步怃倪刚开始多方探询十七王爷下落,左丞相步捺珂便已让他停了下来。十七王爷都派人传话入宫了,还有什么好找的?
虽说如此,步捺珂的忧心还是没能减下分毫。
“爹爹,十七王爷不是说近些日子就要回宫了么?您怎么还是……”
“怃倪,你到底是天真了些……十七王爷消失了一年,如今又突然回来,你难道就不觉得有些不对劲么?”左丞相精明的眼里,透出些许怅然。这孩子从未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自然是不能与在朝堂之上翻手为云负手为雨的暮轨殇小王爷相比啊……
听见爹爹的对自己评断,步怃倪只是咬了咬唇,他知道自己的性子,更知道爹爹对他的期望,不过……怕是要让爹爹失望了。
见着儿子沉默不语,步捺珂叹了口气:“怃倪,爹听说……你很佩服十七王爷?”
“十七王爷乃天纵奇才,怃倪自愧不如。”秀气文雅的面上浮现出一种景仰,呵,他竟对那位未及弱冠的铁碗王爷景仰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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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步怃倪蹙了眉,略微不安地唤道:“爹?”
仿佛下了什么决定般,步捺珂突然笑了,如同寻常父亲那般慈爱地看着儿子的面:“虽然不愿承认,但你的确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爹……”心中的不安愈发扩大了来。
步捺珂话锋一转:“怃倪,你可愿跟着十七王爷?”
对于父亲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步怃倪更加蹙紧了眉峰:“爹!您在说什么……”
“你性格温润,与小王爷学学也好,毕竟……小王爷这次回来……”
毕竟,暮轨殇这次回来,定会彻底瓦解掉大将军与九王爷的势力。朝中……免不了一番巨变啊,可这也是皇上要的结果。
“杀了?”
楼钥紫回到马车时,便迎来了这么一问。
“没有。”摇摇头,慵懒坐下:“我让人把他们带去掬门了。”
“哦?”听到掬门,楼绝影倒是很少见地扬扬眉,追问一音。
“沦落为盗者,定居末路,如此,还不如好好利用一下,也做个顺水人情。先让他们去掬门学习学习,然后么……”说到这,楼钥紫笑眯了眼,煞是无辜可爱:“有才能的可以帮我去管产业,当当伙计掌柜,没才能的可以去继续打劫,帮我避紫山庄贴补些家用。”
“…………”你避紫山庄的家用可以抵上一个小国一年的财政收入了……楼绝影没表现出什么太大的情绪,却是一直看着那双璀璨若星的眼,冷冷道出三个字:“你很累。”
楼钥紫浑身一震,惊异地回视楼绝影:“爹爹……”
“累,便休息。”
“…………”最初的诧异过去,绝艳的少年出人意料地又摇摇头:“紫儿还有太多事没办。”哪是想休息就可以休息的?暂且不说避紫山庄那么大的产业,现今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是必须得做的,关系到他和爹爹未来的大事。如何能轻易放下?
“避紫,不少能人吧?”
“能人不少,愚人更不少,我虽不用凡事亲力亲为,但也不能完全放手。”这点,爹爹应该比他更清楚才是。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你身边的那个影卫,不简单。”楼绝影说完这句话,便闭了眼,径自养神,徒留楼钥紫一脸震惊地望着他。
虽然早就猜测爹爹知道炙炎的存在,却没想到会这么轻易从他口中说出。那么……当初炙炎跟着他进了诡邪宫禁地——劫忧林的事,也算是爹爹默许的?
他……越来越弄不懂楼绝影的想法了。
正文第十四章
楼绝影和楼钥紫,没能顺利到落城避紫山庄……而没能去的原因,起源于一件事。
其实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说小点吧,很简单!某某山庄的某某某劫持了某某父子俩。说大点吧,很复杂!燎国澌坤山庄庄主宇文垣源的手下劫持了诡邪宫宫主楼绝影和他身为避紫山庄庄主的独子楼钥紫。
从宏观意义上来看,这涉及了离国和燎国的外交;从商场角度来看,这涉及了澌坤山庄和避紫山庄的利益摩擦;从势力大小来看……宇文垣源你找死啊!
反观这被劫持的两人,楼钥紫依旧不甚在意地摇着描金折扇,**万千,悠然闲适,这种事他遇到的多了去了,不就二次被劫么。至于楼绝影……对于他不放在眼里的事物一向漠不关心,还是冷然异常地坐在那儿。
再看看劫持他们的人,就……
“收到消息了么?他们是谁?”一个看着就知其奸诈阴险的男子蹙眉问道。
“收到了,那个少年是避紫山庄的楼钥紫,至于另外一个……查不出身份。”手下人答道。
男子暴怒:“什么叫查不出身份?没用的东西!再去查!”
“是是。”手下人急忙应下,逃也似地飞奔而去。
避紫山庄楼钥紫?他们这次……惹上个不好惹的主了。
咬咬牙,眼中的恶毒一闪而过,男子端出一副笑脸,向楼钥紫所在的马车走去,刚踏出十步有余,迎面又来了一辆马车。
今天是什么日子?
那群专业强盗兴奋地直撮手,刚劫下一辆,又来一辆?而且还一辆比一辆有钱!
坐在马车外的聍烟远远就看到那尘烟四起,奔腾而来的马车,眯了眼略略思索了一下,随即亮了眸子,撩开身后的帘子探进半个脑袋去:“公子,有人来了。”
楼钥紫在车内已经无聊到用帐单叠起了纸飞机,还随意地往车外扔……
聍烟蹙眉:“公子!”
楼钥紫却好似没听见般,依旧故我,在帐单只剩下一半时才停了下来,笑意盈盈地看着聍烟,不发一语。直到把聍烟看得双颊微红,方才移开目光:“爹爹,‘溯缔’在么?”
双眉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冰冷的眼锐利如刃,楼绝影侧了身子,斜倚在软塌上,魔魅而优雅:“只剩沧冰、沧弦、沧冷在附近。”
“哦。”楼钥紫渐渐失了神,好似忆起什么一般。
“公子……”聍烟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外面的二拨强盗头子在叫您呐……”
“是么……”
“您……不下去么?”
“罢了。”楼钥紫突然冒出一句,极美的眼里也流现出一抹异样的光:“爹爹……爹爹愿一直和紫儿在一起么?”
“…………”冷目扫来,楼绝影不置一词。
“紫儿的意思是……一起继续这段路。”那双眼里虽清澈美丽,却找不出任何想法。
“…………”楼绝影依旧没有回答。
“……我懂了。”楼钥紫缓缓勾出一抹笑,带着震慑人心的绝美与……悲哀。起身走出马车,直到放下车帘,也没有再回过头。一如他八岁那年般刻骨铭心……
见着了强盗头子,楼钥紫竟未露出那几乎可以称为他标志的温文浅笑。一个不成气候的小喽罗而已。
心底轻嗤一声,精致面上是少有的冷淡。聍烟跟着楼钥紫也不是一两年的事了,自然知道公子现在心情很不好,可……
这厢还没开口,那边就已经开始重复楼钥紫经常碰到的际遇了。
虽说遭遇相同,聍烟却是极为不屑。不就出来一趟么,乘着那么华丽的马车出来,这不是明摆着叫人打劫么?!你闲钱多啊!
看见数十个彪雄大汉拿着刀,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坐在外面赶车的书童不禁恐惧得抖了抖,马也因受惊而停了下来。觉察出有异,绣有锦纹的车帘被一只苍白的手撩了开,一张俊朗夺目的面孔露了出来。
楼钥紫习惯性的眯了眼,还好这儿没女的,不然肯定芳心暗许!
呃……错了,有女的,聍烟不就是么,可惜啊~聍烟那丫头,肯定看不上人家。
“不知……诸位有何贵干?”声音也是听着让人极为舒服柔和,那双明目,一扫全场,最终停留在看似最具影响力的少年身上。
楼钥紫挑眉,难道他长得很像强盗头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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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猜猜马车上这个英俊潇洒**倜傥的人是谁~
啊哈哈~
正文第十五章
很多年后,当楼钥紫再回想起这一幕,不禁感叹命途多绊。在看似正确的时候,偏偏遇上了错误的人。倘若,那时……他问爹爹可愿与他一同走下去时,爹爹给了他答案,那么,以后,或许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果吧……
“在下寰辕,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年轻男子跳下马车,英俊的面容在阳光下更显其特有的魅力。
“你在问我?”楼钥紫环视一圈,确定没自做多情。
男子含笑:“没错。”
“哦~”打开折扇,好一派**姿态,全然没了方才的淡漠神情,温和柔软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在下姓楼,字承影。”意外的,楼钥紫竟报出了自己的字,而对名闭口不提。
“楼承影?好名字!”寰辕展露出与楼钥紫如出一辙的微笑,看得聍烟暗自咒骂:一个狐狸就够了,这下倒好,凑了个一双!
“好在何处?”狭长的眸子里盈着柔光,璀璨而温暖,极令人向往的东西。
对于楼钥紫不着痕迹的刁难,寰辕不曾露出半分恼色,像极了混迹商场多年的某人:“古曰:‘蛟分承影,雁落忘归。’公子人如其名,精致优雅至极,可该有的锋芒,却是丝毫没落下。”
闻言,楼钥紫挑挑眉,不置可否。
站在一旁被忽视许久的二拨强盗头子阴沉下脸:“楼承影是吧?”
眸子一睨,暗中的威胁显而易见,他就不信这个强盗头子没去调查过他!倘若他多嘴说错一个字,那他楼钥紫绝不会手软!
倒不是他故意想隐瞒自己的身份,而是纯粹的好玩。难得给他遇到了个有趣的人,怎么也不能吓跑了人家……
复而一个浅笑,恍若方才的威胁全然不存在般:“正是不才在下。”
“…………”强盗头子嘴角好似有些抽搐……前后变化真大……“那么就……”
“在下有个疑问,不知诸位能否为在下解惑?”不等强盗头子说完话,寰辕倒是先出声发问。明亮的英眸一瞥全场,自然是没漏下与他有相同遭遇的另一辆马车,勾起唇角,浅笑暖人:“请问,这是……在打劫么?”
“…………”全场肃静。
聍烟一副“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的表情,翻了个白眼正准备继续看戏,忽然马车一轻,好似……失了什么。
楼钥紫闭了闭眼,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关节隐隐泛白,仿若在克制什么激烈情绪般。而那精致绝艳的面上,不曾透露出分毫异常。
爹爹……
“楼公子?”
耳边传来一声略带疑惑与关怀的呼唤,楼钥紫睁开眼,不意外地看见那张俊朗的面,虚浮一笑:“你看见什么,就是什么咯。”
但是,看见的,不等于真实。就好似……问出的,都不一定会得到答案。
“这样啊……”寰辕煞是正经地点点头:“你们还真有心,这么百来号人居然选在这儿聚会。”
“…………”再次肃静。
聍烟有些怀疑这人是装傻还是其他什么,明明是在打劫好不?怎么会让他看成聚会???
强盗头子彻底黑了脸,不禁不顾形象地暴出脏口:“TNND,还跟你们罗嗦什么,上!”最后一字,说得凶恶狠毒。
楼钥紫眯了眼,动也不动,如同时间在他那早已静止了般,白皙的掌心渗出点点鲜红,滴落在脚底枯黄的叶子上。
原来……幸福,如此遥不可及。前一秒还在身边,下一秒却已离了去。
是他要求的太多了么?还是……他根本就得不到?
就连一丝一毫的希望,都渐渐远去。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啊。
单薄的身形在此刻愈发显得孤单落寞起来,是他……不配拥有么?还是……
第一次那么地渴望得到那样东西,却在尝试了无数次后,依然隔着千山万水。
爹爹……
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
…………
楼钥紫回过神时,周围已经没了强盗的影子,只余那俊朗挺拔的男子站在他面前,明亮的笑颜夺目而耀眼:“我们,结伴同行,可好?”
正文第十六章
楼钥紫回到马车时,果然不见了楼绝影的身影,面无表情地径自坐下,纤指细细摩挲着描金扇。
“公子。”聍烟又探进半个脑袋来,却见没了楼绝影,不禁低呼一声:“公子,宫主呢?”
平日温润柔软的声音不见一丝异常:“走了。”
聍烟瞪眼:“走了?!”
“是啊,走了。”
“为什么?”
闻言,楼钥紫突然低笑一声,精致绝伦的面上染出点点涟漪:“为什么?我哪里知道为什么?哪来那么多为什么?若我知道……又怎会落得今日的局面?”
爹爹,你还想逃避至何时?
难道我楼钥紫不是你儿子,而是什么洪水猛兽,让你惟恐避之不及?
猛然,璀璨的眼一凛,冷冽如刃的眸光伴着恍若有实质的杀气袭向暗处。楼钥紫敛了笑意的面堪比暗夜修罗,无情,却精致绝美。
暗处传来一声闷哼,随后一名青年男子现身:“属下‘溯缔’沧弦,奉主上之命前来护少主周全。”
流光异彩的眸子闪了闪,惯有的浅笑重新回了来:“沧弦哥哥,紫儿刚才可有误伤你?”
男子单膝跪下:“少主抬爱。”
楼钥紫撇撇唇,好似一个天真无邪的孩童得不到糖般:“从小是这样,怎么长大了还是这样?一点都不可爱!”
沧弦失笑,聍烟无语。难道人要越长越小么?
忽地正色,沧弦取出一段媚紫色丝绸,恭敬奉上:“主上令属下将此物交于少主。”
微蹙的眉复杂了神情,楼钥紫接过丝绸:“爹爹可有再交代什么?”
“主上有句话问您。”
“说。”
“少主姓楼名‘钥紫’字‘承影’,可知主上名为何,字为何?”
“…………”
爹爹的字?这个……他怎么会知道?光问字也就算了,连名也一起问,难道他爹不叫楼绝影???
什么破问题!!!
“算了,上路!”揉揉眉心,楼钥紫懒得再在这个问题上浪费脑细胞。就算冥思苦想也没用,反正,爹爹不想给他的答案,无论他再怎么去探询,都不会得到结果。
至于这段丝绸……更是莫名其妙。好好的给他丝绸做什么?他又不是女子……“正好少条发带,爹爹真有心……”
“…………”
“…………”
聍烟好不容易抑制住抽搐的嘴角,却还是僵硬了脖子:“公……公子,您忘啦?寰辕公子邀您同行。”
“哦,那就去问问他,准备到哪去。”楼钥紫径自品起茶来。
“呃……公子不回避紫山庄了?”
“我敢回去么?”说着,**的手指向矮桌——半尺高的帐单如今之剩下三分之一。
“…………”
“派人把丢失的帐单找回来吧。”
“…………”聍烟顿时青了脸。你丢都丢了,还找什么找,山风这么大,地方这么大,人这么少,怎么找啊!
“尽力找,若真找不全就算了。”楼钥紫很有人性地加了一句。
果然,听到这句话,聍烟的脸色好了那么一点点,咬牙切齿半天,最后甩出两个字,跑了。
“该死!!!”
挑了眉,好笑地欣赏聍烟这两个字引发的独到效果,直至沧弦尴尬地撇过头,咳嗽一声,方才移开目光。
“算起来,除了一年前你们‘溯缔’七人领我入宫,我们……至少有十年没见了吧?沧弦哥哥?”目光仍专注于手中的媚紫丝绸,思绪却是回到了他离开诡邪宫之前的日子里。
沧弦迟疑片刻,正欲道出什么,又因有所顾及而改了口:“是,少主。”
楼钥紫笑了起来,如孩童般单纯而天真无邪:“别叫少主了,小时候你不是喜欢叫我阿紫的么?”
“呃……那是属下年少。”
“现在也没见年老到哪去啊。”少年笑眯了眼,柔柔的声音隐隐带着些愉悦。
“…………”沧弦词穷。本来嘛,他怎么斗得过老奸巨滑的商界老大?
楼钥紫好心情地看着沧弦发窘,一把描金折扇在手中转来转去。
“公子,寰辕公子说他要去帝都皇城。”聍烟清脆的声音在沧弦听来宛如天籁。
“那就去帝都吧,我也好久没去看寐缃了,要是再不去,那下场……”楼钥紫难得抖了一下,原来他也有怕的人啊……“沧弦哥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以医术为主的吧?”
“是,少主。”
一板一眼的好无趣!“那好,你就当我的影卫吧。”
“…………”沧弦黑线。学医和当影卫之间,有什么内在联系么?
当初楼钥紫第一次见到同样年少的‘溯缔’时,大大感叹了一句:外出必备——‘溯缔’七人。
没错,他楼钥紫从小,就认识那七个家伙。说起来,他们的名字还是他取的。
小小的孩子被诡邪宫宫主抱在怀里,着实另当时年龄相差无几的七个孩子打心底不屑。而后他们今后的主子——那个残酷无情的男人竟询问起小娃娃,他们应该叫什么名字。大概是抵不住七人或威胁、或期待、或认命的目光,小娃娃甜甜一笑,奶声奶气道:“以‘沧’为首,冠以‘冰泉冷涩弦凝绝’七字,恰好为‘溯缔’。爹爹认为呢?”
自此,“溯缔”七个孩子就轮流当起了小娃娃的跟班,只是……发挥的作用并不大。小娃娃一天到晚都跟他爹在一起,还关他们什么事?
人,若是……真能越长越小,那多好?
正文第十七章
楼钥紫这一世最信奉四个字:随遇而安。
所以当他被公子寰辕请入皇城临羡阁的时候并没太大的表示,观之聍烟,却是一脸怪异,好似发生了什么天大的奇事般。
“公子……”
“如常。”柔柔地道出两个字,盈着笑意的面绝艳动人。
“是。”聍烟欠身退下,刚走到门口,却又止了步子,转身看看自家主子,神色迟疑。
“有事便说。”楼钥紫的耐心最近有明显下降的趋势。
“公子……宫主他……”
“嗯?”
“公子可知道宫主为什么突然离开?”
“…………”沉默数时,楼钥紫敛了笑意的眉目愈发复杂起来:“不知。”
“恕聍烟斗胆问一句:您回诡邪宫,到底是抱着什么决定或是……想法?当日去时,聍烟问您,您说不知,难道在这一年后,您仍不知么?”
“我……”
“公子,宫主问您的问题,您可有答案?”
牵唇勾出一抹笑,精致的脸因而显得更加明艳,却是……隐着难以觉察的苦涩:“爹爹的字,我怎会知晓?”
“那么,公子您的字,有何人知晓?”
楼钥紫一愣:“我的字?我的字不就……”柔柔的声音消失在高深莫测的神情里:“我好似有些明白爹爹的想法了,聍烟。”
聍烟也展露出笑容:“公子绝才,聍烟不及万分之一,仅是当局者迷罢了。”
点点头,描金折扇在指间自如转动:“一遇到关于爹爹的事,我好象就变笨了。”紧蹙的眉似乎有些苦恼:“不过……笨点也没什么不好。”
复而抬头望向聍烟:“备香汤,我要沐浴。”
俏丽的侍女乖乖应道:“是,公子。”
“还有。帮我拿套紫衣来。”
聍烟这回是真正愣住了,待楼钥紫唤了数声才回过神:“哦……是。”
好笑地摇摇头,楼钥紫扯过用来束发的媚紫色丝绸缎带发起呆来。
从他离家至今,一直是红衣覆体,今日突然要起紫衣来,也难怪聍烟那么惊讶。
紫衣者,绝魅。红衣者,绝艳。
紫与紫,还真配了的他的名——楼钥紫。
不知当年,爹爹为什么会给他取这名。
还有他的字……
经过聍烟那一提醒,他才恍然明白爹爹为何会突然离开。
——在下姓楼,字承影。
原来他说错话了。
不自觉绽放出一抹绝魅的笑,楼钥紫心情忽然大好。
因为他告诉了别人他的字,所以爹爹生气了。
——少主姓“楼”名“钥紫”字“承影”,可知主上名为何,字为何?
爹爹的字么……
“沧弦,你在么?”
“属下在。”一道身影骤然出现。
“爹爹现在在哪?”左手的指尖敲了敲桌面,楼钥紫瞥了窗外一眼。
“回少主,主上说他现在不想见您,待想见之时,他会自己来找您。”
“…………”看来他是真把爹爹给惹火了,就算如此,爹爹还是没有甩开他一个人走掉,不是么?有机会有机会。楼钥紫精于算计的眸子里透出点点狡黠。
每日例行的早朝活动令暮肆天不得安宁,最近更甚。
“启禀陛下,魔教之主诡邪宫最近异动频频,传闻魔教教主楼绝影竟一反常态地出了宫,怕是有什么阴谋。”
暮肆天揉揉眉心:“老四,江湖之事,一向由小十七轨殇负责,你就别给朕找麻烦了。”
四王爷暮耐沂冷哼一声:“都一年了,暮轨殇小王爷还未还朝,这架子真大啊!”
暮肆天也冷了脸,他对于这个孙儿一向护短得很:“轨殇里宫是朕允的,你难不成还有什么意见?”
暮耐沂见状,连忙下跪:“臣不敢。”
冷睨他一眼,暮肆天阴霾了眸子:“有事上奏,无事退朝!”
看出皇帝陛下心情不好,诸大臣也不敢多言,偏偏暮耐沂不怕死:“陛下,臣还有事要奏。”
“准!”不耐烦地挥挥手,暮肆天压下烦躁。
“臣听闻我离国首富避紫山庄楼钥紫近日来了皇城。”
“所以?”直接点出四王爷的意图,暮肆天眯了眼,危险异常。
“臣以为,应削减下避紫山庄的财富,收为国有!”暮耐沂一字一顿,阴险毒辣而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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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两天米来更新,主要是……米抓住感觉,也花了点时间构思下文。呃……还有,谢谢各位滴评,啊哈哈,我还要……(贼笑)
正文第十八章
虽说暮耐沂大言不惭地说要收掉避紫山庄的产业,可这事若真办起来,根本就没说得那么简单!暂且不说朝中是否有人能斗得过楼钥紫,就是有,唯一的可能性也必定是在十七王爷身上,可十七王爷到现在还没还朝。再者,就算回来了,也不一定会同意暮耐沂的想法。而皇上至今还未表态,支持与否,是有着天差地别的不同。
难道避紫山庄多年的首富位置是摆着当摆设的么?楼钥紫若真这么没用,早就被弱肉强食的商界给湮没了,哪还会有今日的成就?
所以说……有这个不自量力想法的四王爷,才是真正的天真!
而收到这个消息的楼大庄主却不这么想。
眯起流光异彩的眸子,楼钥紫敛了所有情绪,呈现出为商时才有的深沉心机。
暮肆天贵为离国之帝,迟迟未立太子,四王爷暮耐沂窥视皇位已久,却不是下任皇帝的最佳人选。空有野心,而无治世之才。若离国真交到他手中,怕是毁了。说起这个太子之选么……
幽暗的眼又深邃了几分,暮轨殇,你可愿接下这个烂瘫子?
目光落到刚刚传来的字条上,楼钥紫不屑地勾勾唇。暮耐沂,自大也得有个限度!居然把主意打到他身上来了,也太小看他了不是。先别说想削弱他的产业据为己有,就是要在这离国里稍稍发展下,都要看他的心情!想与他分杯羹?哪个不是付出了巨大代价的?
他楼钥紫的手段商界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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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耐沂,你空活了这么多年,居然如此没脑子!也不怨这天下……不在你手!
思绪百转千回,所考虑之缜密绝不亚于那满朝文武。
忽然,门开传来的女子声打断了他的想法:“公子,寰辕公子在临羡阁仰慕亭设了晚宴,邀您前去参加。您看?”
楼钥紫面无表情地执起茶杯轻抿一口,道:“告诉他,我会去的。”少年独有的嗓音依旧柔软,却透着无法忽视的冷冽之感。
“是,公子。另外,前些日子您散落在山林的帐单已寻回二十六张,剩余十二张不知所踪,掬门仍在查找中。”收起平日的嬉笑,聍烟站在门外有条不谨地向楼钥紫汇报事务。
“若真找不到就算了,反正我避紫山庄也不是少了那几张生意清单就活不下去,实在不行,去找帐房重做一份便是。”
“回公子,负责管帐的邀门门主昨日遭到暗杀,至今昏迷不醒。”
“哦?”楼钥紫诧异地挑了挑眉,这事倒在他意料之外啊:“何人所为?”
这话问了出去,却迟迟没有收到回答,疑问的声音从屋内传出:“聍烟?”
深吸一口气,聍烟俏丽的脸上满是慎重:“据掬门传来的情报来看……很有可能是…………诡邪宫。”最后三个字,聍烟说地缓慢而……犹豫不决。
诡邪宫会无缘无故地暗杀他避紫山庄座下邀门门主?这怎么看,都……有些匪夷所思。
沉默了许久,在聍烟极度担忧自己的小命会不会不保时,一直紧闭的房门突然大开,楼钥紫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闪着危险光芒的眸子仔细描摹着茶杯上的纹路,周身散发的骇人气势却是有越来越严重的倾向。
“是么?诡邪宫?呵呵……聍烟……你觉得,爹爹会做这样的事么?”向来清柔的声音染上入骨的慵懒魅惑,如毒药般蚀入人心。
“我……公子……照聍烟看,此事,决不是诡邪宫所为!”被自家公子逼人的杀气所迫,聍烟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
“这事儿啊……可越来越有趣了!”骤然转低的语调彰显出楼钥紫鲜少外露的真实想法。
避紫山庄庄主,就是诡邪宫少主这个事实,除了诡邪宫内本就存在的宫众外,知道的人绝不超过十个。而这次暗杀他邀门门主的事,很明显想要推到爹爹身上。纵使他与爹爹闹了些小矛盾,爹爹也不可能会为此大费周章。
栽赃嫁祸,都不会做地干净利落点!当他楼钥紫是三岁孩童么?
莫不是……那幕后之人,只是想挑起天下第一庄与魔教第一宫之间的矛盾,好来个渔人得利?
可惜,用错了地方,用错了对象,也……用错了人。
若真这么简单就让他得手,那楼钥紫也就不是楼钥紫了。若真会和诡邪宫为敌,那楼钥紫更加不会是楼钥紫。
爹爹,您……觉得呢?
爹爹……暮耐沂,以为您的儿子是傻瓜来着呢……
紫儿……是不是应该让他吃些苦头? wωω◆ Tтkд n◆ ¢ 〇
爹爹……您……什么时候才肯出来见我?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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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赶在12点之前更的……所以……这章……
还……算是……咳!一天一更的。对不……(心虚)
正文第十九章
楼绝影俊美倾世,傲然冷冽,身为他儿子的楼钥紫,长相更是有与其并驾齐驱之势。只是……七分像的脸,所展现的气质与风格却是迥然不同。
风华绝代,精致美艳,温和乖巧,如沐春风。这四个词用来形容楼钥紫再好不过,而楼绝影则恰恰相反,与他可以说是两个极端。
墨玉般的长发系以媚紫丝绸,宛若冠玉的面带着温润浅笑,华紫衣衫覆体,描金折扇在手,楼钥紫一出现,便引来全场目光。习以为常般径自步到这场宴会的东道主——寰辕公子面前,盈盈一拘手,**尽显。
寰辕浅笑,深黑的眸子在烛火的闪烁下隐隐流泻出碧色光华:“楼公子肯赏光前来,寰辕荣幸之至。”
漾出一抹调侃的意味,楼钥紫眼底划过诧异:“寰公子邀宴,在下怎敢不来?”说着,便自己寻了个位子坐下,熟捻而不失礼。
寰辕轻笑出声,举杯道:“是在下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楼公子莫怪。”
楼钥紫也执起酒杯,摩挲着杯壁上的镂空花纹,璀璨的凤眼微眯,丝毫没有饮酒的意思:“在下既与寰公子同行来此,便是将你当做朋友,怎会因这点小事而怪你?”
英俊男子展露出的明亮笑颜有一瞬间的松动,却被楼钥紫敏锐地收入眼底。
“楼公子……当在下是朋友?”
精致的面上漾出一抹玩味:“如若不是,当初,我也不会答应你的提议。”
站在楼钥紫身后的聍烟脸上虽仍是一贯的有礼浅笑,心中却是万般感叹:一个狐狸就能闹不安宁了,两个狐狸那还得了?没好日子过了……不过看这修行……还是她家公子遥遥领先,寰辕公子么……小狐狸遇上老狐狸,什么把戏都只有被拆穿的分!
寰辕一脸惊喜:“这么说来……你我公子相称岂不生分了些?”
楼钥紫会意地点点头:“说的也是,那么……寰辕叫我承影便好。”
一语落下,纵是聍烟也不禁白了脸,公子……应该已经知道宫主是为何而离开的了,既然知道,那现在……
举杯饮尽琥珀美酒,寰辕笑道:“承影是第一次来皇城帝都的么?”
“来得不多,算不上熟罢了。”除了庄内一年一次的内务总结,产业调配,他大部分时间就是用来游手好闲的……到处跑,当然是必要的。
“如此……”夺目的笑颜再次绽放,是不同与他爹爹的俊朗:“那么……承影应该知道离国第一舞姬吧?”
离国第一舞姬?他当然知道了!不好的预感……“寰辕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
公子寰辕笑而不答,击掌三声,笙歌齐放,华美旎烂的氛围顿时显现,宴会入口处的拱桥上一女子翩然而至,身姿窈窕,绝代容貌隐约可见,绯红衣衫艳而不俗,宛若九天仙子堕世为妖。
在看清那绯衣女子的身影时,楼钥紫就已经抱着很大的觉悟了,不着痕迹地皱皱眉,瞬时苦了张精致的脸,怨怼地看看寰辕,这人怎么好死不死地把她请了来?!嫌活久了也别拉上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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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赶在12点前……呃……依旧可以算是……一天一章的。(望天)
正文第二十章
“呦,我道是谁呢,原来是楼大公子啊,失礼失礼!”绯衣女子踏着轻盈的步子摇曳至他面前:“楼大公子怎么有空来找小女子叙叙久啊?”
楼钥紫心中将寰辕家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面上却是习惯性的温润浅笑:“哪里的话,承影今日能一窥离国第一舞姬的身姿风采,实属三生有幸。”倒霉透顶!
听了这话,女子不禁有些怪异,接触到楼钥紫可怜兮兮的目光时,了然一笑:“楼公子抬举了,当日一见,寐缃可是对公子倾心不已……”
楼钥紫冷汗直冒,倾心不已?骗谁呢!!!
明媚的杏目中流现出一丝戏谑,眨眼间便消失不见:“楼公子怎么会认识寰公子的?”
斟酌数时,楼钥紫决定说实话:“被打劫的时候遇到的。”
“哦~原来是英雄救美啊~”女子一脸“我知道了”的表情。“说来……楼大公子被打劫的次数多了去了,每次都有遇到英雄么?”
楼钥紫欲哭无泪,他谁都不怕,就怕这个离国第一舞姬——寐缃。
聍烟窃笑不已,好久没见公子吃鳖了。
被冷落在一旁的寰辕倒也不生气,反倒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同样倾国绝世的两人。若论容貌,还是这位承影大公子略胜一酬,若论气质,还是承影大公子更加吸引人,若论性格脾性……
瞟瞟那边兀自说地正欢的某女子,寰辕不禁叹道:还是承影大公子脾气好!
结论:楼承影,实乃天上难有世间难寻。这么好的一位美人儿,任谁……都不会想放手的,不是么?
“说了这么久,寐缃姑娘莫不是忘了在下这个金主?”寰辕挑眉,英气逼人。
“怎么会……是寐缃失礼了,以一舞谢罪,可好?”绯衣女子绝美的容貌漾出春风般的笑颜,任谁都不忍拒绝。
偏偏楼钥紫是想逃得紧,若早知道这个女人会出现,打死他都不来凑这个热闹!
“既然寐缃姑娘愿意,自然是好的。”言语间悉数堆砌着君子风范。
女子盈盈一笑,猛地甩开长袖,翩然起舞。
楼钥紫自然是没有欣赏的心情,双目幽怨地瞪向自家侍女,压低的声音透着恼怒:“聍烟!!!”
“在。”聍烟乖乖应着。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这个女人会来?!”
聍烟打了个寒颤,委屈道:“公子……公子来帝都的时候不是说要来看看寐缃小姐的么?”
“那是在我准备好了的情况下!你居然都没让我做好心理准备!那女人那么恐怖……”说到后来,清亮的声音不禁的拔高的趋势,惹来某女人淡淡一瞥。
时刻防备着的楼钥紫自然是感受到了那一瞥里所饱含的恐怖,立刻又将声音压地更低:“还是说……你故意想看我出糗?恩?聍烟?”最后一声呼唤,楼钥紫可谓是温柔至极,笑颜如花。
聍烟冷汗涔涔地往下流,一失足成千古恨,说的就是她。完了……真的惹火公子了,但愿不会死得很难看……
“难道寐缃的舞真就那么没魅力么?使得楼大公子一直与下人说话,也不看我一眼?!”一个旋身,绯衣女子故意跌进楼钥紫怀里,低敛的睫毛轻颤,分外惹人怜爱。
“我……”楼钥紫有苦难言,精致绝艳的面上找不出一丝不悦。璀璨的凤眼一眯,立即猜测出了寐缃的下一步动作,碍于不好显露出武功,只能任由寐缃神不知鬼不觉地点了穴道去。
纤指挑起楼钥紫小巧的下颚,指尖接触到的丝滑触感令身为女子的第一舞姬有些不平:“楼公子的皮肤真是好得紧,不知可有保养秘方,传授寐缃一二?”
不能动的楼大庄主只好任由女子吃尽豆腐,认命地闭了眼,却感受到一股劲风袭来,只消瞬间,便被带进了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怀抱。耳边,温热的气息流淌着,低魅的声音带着残酷冷绝,如地狱修罗般无情,缓慢而没有一丝情感。
“杀。”
正文第二十一章
“爹爹……啊……”伴着一声惊呼,我们**万千的楼大庄主很没形象地落水了。
楼钥紫聪慧,楼钥紫精明,楼钥紫能干,楼钥紫绝美……可这不能代表楼钥紫什么都会,比如……他就不会水。就算会水,在被点了穴道毫无还手之力时,任谁都会惊慌的吧。
就算再迟钝的人也知道自救,何况是他?
费力聚起内力冲开穴道,楼钥紫对于没有让别人知道他会武这个决定,感到前所未有的明智!不然依那女人的性格怎会如此便宜了他?
窒息的紧迫感袭来,虽说他没有什么恐惧,却依旧锁紧了细眉,在冰冷彻骨的寒池中扑腾许久,单薄的少年最终脱力,意识开始模糊,缓缓向池底沉去。
精致的脸痛苦地皱成一团,面色发青。
就在楼钥紫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只觉腰上一紧,一道白凌将他扯回地面。接触到久违的空气,楼钥紫剧烈咳嗽起来,肺部的水因此而挤压出来。
过了数时,楼钥紫放才觉得好了些,使劲甩甩头,沉昏的思绪与模糊的视线渐渐离他远去,抬起带有泪花的凤眼,不意外看见那双纤尘不染、银色丝线勾勒边角的鞋。
疲倦的身子不愿再动一下,楼钥紫干脆就此瘫软在岸边的草地上,目光,与那残酷俊美的男子相交错。
“可清醒了些?”冰冷的声音含着隐隐的怒气。
楼钥紫连勾勾唇角的力气都使不上,只是淡声道:“爹爹原来就是这么帮人清醒的么?”
闻言,男子周身的温度又冷下三分:“紫,爹说过,别试图惹恼爹,下场,你是知道的。”
璀璨明亮的眸子染上三分自嘲。下场……他当然知道。从有记忆开始,直到离开诡邪宫,他都是与这个男人在一起的。他手段如何,从诡邪宫现今的规模就可以看出,何况是他?自楼绝影成为宫主,诡邪宫的势力,扩大了一倍不止。而那些惹火他的人,再也没出现过。
“紫儿何时惹到爹爹了?”少年不明所以地蹙了眉,先前发青的脸色转为惊人的苍白。
男子挑挑眉:“紫儿何时变地如此迟钝了?”
“在爹爹面前,紫儿有聪明过么?”
“…………”男子沉默了片刻,开口应道:“处处算计,不累么?”
疲惫的眼闭了去,从而无法知晓他的想法:“纵是再累又如何?天地之大,却无我楼钥紫可以安心休息之地。”少年的微笑面具械下,可那眉眼间流露的神情,让人有哭泣的冲动。
他不是在笑,但也没有哭……
笑,不代表他想笑;不哭,也不代表他不想哭。
寻遍世间,他唯一想要倚靠的就是爹爹,可爹爹……是否容得下他?
他楼钥紫,何曾如此悲哀过?一到了爹爹面前……却是怎么也忍不住。忍不住抛弃所有伪装,忍不住丢下所有心计,忍不住……想彻底大哭一场。
事实是……他怎么想,就怎么做了。
当楼绝影看见自己一向温柔乖巧的孩子流下眼泪时,真真正正地愣住了。冷冽的目光瞬间柔和了三分,带上连他自己都不曾觉察出的怜惜,周身迫人三长之远的杀气也跟着缓和下来。
指尖轻轻拭去少年眼角的泪,微微叹息一声,少年颤抖的睫毛翩跹如蝴蝶。
“紫,爹的问题,你可有答案了?”浅绯色的薄唇吐露的,是与之毫不相干的话语。
少年迷茫地睁开眼,凤目水雾朦胧,竟显出勾魂媚态来:“爹爹……”
男子负手而立,静静得等待答案,睥睨天下、目空一切的霸气却是怎么也掩不住。
“爹爹是指……字,与名的问题么?”
“…………”沉默,等于默认。
“紫儿不知……”再次低垂下目,长睫下的阴影好似又聚集起了些什么。
“那么,答应我一件事。”冷漠的男子缓缓说道,一字一顿,仿佛要将这话锩刻成永久的承诺般:“别再告诉任何人,你的字。否则……”
否则……
否则……下场必定比死还残忍。
楼钥紫相信他一定会说到做到,不就是字而已么,不再向外人提就是。
爹爹的这个要求,恰好证明了他先前的想法:爹爹莫名其妙地离开,仅仅是因为……他告诉了寰辕,他字承影。
“还有。”极为悦耳的声音低魅冰冷:“下次逼爹出来,别用这招。”
“…………”因脱力而躺在草地上的少年登时无语。这点小伎俩,果然瞒不住爹爹……
难不成……爹爹故意把他扔进寒池,就是为了给他点教训?哦!这教训还真……独特!
精致的脸已经苍白地看不出丝毫血色,张开无力的双臂,少年突然勾出一抹艳丽至极而又天真无邪的笑容:“爹爹抱!”
正文第二十二章
曼丽城东木樨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曼丽女儿惜颜色,坐见落花长叹息。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古人无复曼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楼钥紫细长的眸子里印照出一抹怅然若失,片刻又流转成灵动乖巧。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一年前他去诡邪宫……好象是为了爹爹的生辰吧?就是没想到爹的生辰还没过,他便被扔到了劫忧林。今年的,似乎也过了去,看来只有等到明年了……
“爹爹……”楼钥紫收起描金扇,神色谨慎:“聍烟…………”
楼绝影看他一眼,淡然回道:“还活着。”
楼钥紫诧异:“还活着?!”
冷目扫来:“怎么?你希望她死?那好……”
楼钥紫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没有!爹爹你曲解紫儿的意思!”嘟嘟艳红的唇,精致的小脸好不可怜。
“哦?”楼绝影挑眉。
“爹爹你掳……哦不!爹爹你带紫儿走时,不是说要杀了他们的么?”神色愈发小心谨慎,如同易受惊的兔子般可爱。
楼绝影放下茶杯,斜依在马车柔软的垫子上,惯有的冰冷霎时间变成邪肆魅惑,寒冰四溢的眼轻轻瞌上,静默如同睡着了般。就在楼钥紫以为他不会回答之时,浅绯色唇瓣突然开启,低魅的声音流泻而出:“你会伤心。”
楼钥紫心中一紧,还来不及分辨情绪,又听楼绝影说道:“你若伤心……”后面的话语湮灭于那双突然睁开的深邃眼眸中。
我会后悔。
他看懂了他的意思。
你若伤心,我会后悔。
“爹爹……”少年清越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
**匀称的指抚上少年的眼角,神色,依旧是摄人的冷漠,与动作相反的冷漠:“别哭。”
虽是这么说,晶莹的泪仍是不可抑制地落了下来,润湿了男子的指。
“爹爹……”
见了那泪,男子蹙紧了眉:“紫。”
恩?
少年无声询问着。
“不许哭。”
楼钥紫一愣:“爹爹还有什么不许的,一并说了罢。”
闻言,楼绝影微微弯了眼,勾勒出一个算不得微笑的神情:“爹爹说的话,不许不听。”
“…………”少年也弯了眼:“那么,爹爹也要答应紫儿一个要求。”
“说。”
“爹爹……不许再抛下紫儿一个人走!”
“好。”
“即使是生气也不行!”少年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好。”男子应地干脆。
“…………”如此,反倒让少年不安起来。“爹爹。”想问的是一句,开口道出的却是另外一句:“我们这是去哪?”
“诡邪宫分部。”
诡邪宫里于江湖多年,怎么可能没有分部,但此前,楼钥紫只是听说,不曾真正见过。
应该与总部不同吧……
待下了马车,精明过人的楼大庄主呆住了。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分部的大门,神色叵测:“这……真的是诡邪宫???”
楼大教主一睨眼:“不像?”
欲言又止数次,楼钥紫才咬咬牙,昧着良心说了句:“像!”
的确与总部不同,而且是非常不同!没一个地方一样!明明是诡邪宫么,怎么造得跟避紫山庄一个样?
进到内部细看,伟大的楼大庄主彻底殃了下来,有气无力道:“爹爹,紫儿走不动了。爹爹抱!”
一句话出去,周围人的脸色全变了,只有跟在后面的沧冷、沧弦面无表情。这个……应该是他们少主没错了,那个……应该是他们宫主没错了……少主要宫主抱?好象也没什么错,父子么。
呃……但是,少主看起来不小了吧?难道宫主今天看起来特别和蔼么?没发现啊……
一时间,分部所有人都得出一个结论:少主果然如传言所说,有本事,够胆量!
楼绝影俊美异常的面依旧神情难测,望进面前少年的眼睛数时,终于伸出一臂揽住少年纤细的腰,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正文第二十三章
神秘朦胧的诡邪宫禁地劫忧林外,一个**精致的娃娃正细声啜泣着,大大的眼睛溢满了晶莹泪水,好不可怜,小小的肩膀微微**着,惹人怜惜。
冷傲的白衣男子看见这一幕,残酷无情的眼内升起一股莫名的怒火,周身的杀气兀地聚拢来。敛下所有情绪走到小娃娃面前将他抱起,却在看见小娃娃面上的红痕时蹙了眉,杀气全然放出,令怀里的孩子瑟缩了一下。
“‘溯缔’。”“溯缔”七人轮流当班保护小娃娃,而男子也一向懒得记那些名字。
话音刚落,一个比小娃娃大不了多少的男孩便从树后出来,向男子跪下行礼:“沧绝在。”
“怎么回事?”男子半眯了眼,声音冰冷。他才离开多久?紫儿居然就出事了。
“回主上……”男孩咬了咬唇,神色闪躲。
男子居高临下地睨着沧绝,如同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死物般,不屑,而漠然:“说。”
“少主…………”
“爹爹……”怀中的娃娃扯了扯男子雪色长袖,红润的小嘴抿了抿,猫儿似的眼仍挂着泪珠:“爹爹……不关沧绝的事……”
“哦?”男子危险地挑了眉:“那么……紫儿自己向爹爹解释,为什么会哭?”
“紫儿……紫儿……”娃娃慌乱避开男子的目光,不安地乱瞟,根本就是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说实话。”
“我……爹爹…………”
男子勾勾唇角,危险邪肆:“怎么?紫儿不想说么?”
小娃娃不知所措地点点头,立即又摇摇头,柔软的长发波动着,猫儿般可爱:“不……爹爹……”
“沧绝,回话。”指尖轻轻抚上娃娃的**小脸,白皙柔滑的**映衬着红痕更加明显。
“………”沧绝紧咬着唇,不愿回答。
“我只问你,紫儿脸上的痕迹,是不是你留下的。”男子好似漫不经心地问着,狭长的凤目愈发冰冷。
男孩犹豫数时,终于下了什么决定般抬起头,应下:“是我。”
“理由。”
男孩转过头:“没有。”
男子冷哼一声:“很好。”抹净小娃娃的泪珠,动作,是与眼神截然相反的温柔:“惊蛰。”淡淡看了沧绝一眼,提步走进劫忧林,无情的声音清晰传来:“杀。”
小娃娃惊恐地瞪大了眼,挣扎着要下地。男子抱紧了他,冷目半眯,道:“紫儿,当爹爹的孩子,就要学会保护自己。若再让爹发现类似的事,这处罚,就不仅仅是伤你的人了……”缓慢的声音冰冷动听,却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恐惧。
小娃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颤声道:“紫儿……记住了。”
瞬间一惊,意识跌入黑暗之中,带着噬骨的迷茫与孤寂。楼钥紫不安地蹙了眉,耳边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惊喜异常:“公子!”
公子?
“公子,您醒醒啊……”
什么?
“公子……”
好吵!
“杀人啦……放火啦……抢劫啦……”
“吵死了!!!”不悦地睁开眼,入目便是聍烟俏丽的小脸,楼钥紫不由一阵恍惚。刚刚……是在做梦?
指尖轻轻揉着眉心,头疼地闭了眼,好象是小时候的事……上一个沧绝的死因……
这么一说……好象上一个沧涩也是这么死的吧?
现今的“溯缔”,不知道曾换过几个了……但留下的,只有现在的七人。
“公子?”聍烟见主子烦躁地蹙着眉,又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沧绝当初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打了他。
沧绝说:除了吃,你还会什么?!
沧绝说:除了躲在你爹怀里,你还会什么?!
沧绝说:一个男孩子长那么女气,有什么用?!
然后……沧绝打了他。
而这一切,爹爹都是知道的。
所以沧绝死了,现在的沧绝出现了。
“公子?!您别吓聍烟啊!”耳边传来女子略带哭腔的声音:“公子?!”
疲惫地放下手,楼钥紫睁开眼,道:“我还活着……你就安静会儿吧。”
女子这才舒了口气:“公子,您都快吓死我了,昏迷了三日不说,一醒来居然还……”
“我昏迷了三天?”楼钥紫诧异:“对了……你还没死啊。”
聍烟顿时黑了脸,咬牙切齿道:“公子难道就那么希望聍烟死么?”
楼大庄主立即干笑:“没有啊,聍烟,你想多了。”
聍烟还欲反驳,开了口,却又闭了上,忧心之色不减,最终叹息一声:“您脸色不好,还是先休息会儿,聍烟去叫宫主来。”
“不忙。”楼钥紫道:“现在不早了吧?明早再去通知爹爹也不晚。”
“宫主吩咐,公子一醒就即刻告诉他。”
一语出,楼钥紫又愣了愣。
说来……这么些年,猜中爹爹想法的次数屈指可数,而且还是些极为明了的情况下。
爹爹可以因为沧绝打了他而杀了沧绝;爹爹可以因为他一句话而任他在外漂泊十年;爹爹同样也可以因为他一句话而离开他……
自始至终,他都不清楚爹爹于他,是抱着何种想法的。唯一清楚的就是……他是特殊的。
爹爹喜洁,他知道,却会在他弄得满身尘土的时候抱他;爹爹喜静,他知道,却会在他哭泣的时候等他放任情绪……
他是不同的。
从宫内所有人看他时崇敬的目光就可以知道,爹爹待他,已经算是宠溺得过了头。
诡邪宫任何地方可以自由出入,诡邪宫至宝可以拿去当玩具,诡邪宫所有人可以随意差遣。
只要不过分,爹爹都可以给他。
但他从不知道爹爹所指的“过分”,到底是什么。什么样才算过分?
大概……爹爹的低线,就是那句,他已经问了三遍的话吧……
爹爹…………怎么就这么喜欢暧昧不明呢?
正文第二十四章
楼钥紫醒来不及片刻,又昏睡了去。楼绝影静默地立在他床前,面色冰冷,眼神……却略有不同。
“沧弦,病因。”低魅的声音令人心惊胆寒。
沧弦被迫人的杀气逼退三步方才站闻:“回主上,少主只是寒气入体,休息数日即可。”
闻言,寒气更盛:“昏迷三日,醒来一刻不到便再次睡去。紫的身体有这么差?”
“少主惧寒,凡是因寒而起的病皆比常人严重一倍。”
楼绝影挑眉冷目望向床上的少年:“惧寒?”
“这似乎……是少主幼时留下的心病。”沧弦刚说完,便被杀气推出了屋外,门也自动关了去。
**完美的指轻轻覆上绝艳少年的脸,楼绝影面沉如水,狭长的眸子流溢着数种情绪,复杂难辩。
沉寂的夜里更加沉寂的屋子内好似有谁叹息一声,晃若青烟,飘渺易逝。随手拿起楼钥紫从不离身的描金折扇,打开,入眼便是一幅冬雪红莲图,白雪与红莲交相辉映,惊人的美丽与……诡异。浸水而不化,看来这扇子也并非凡品,不过也是,避紫楼大庄主会带把破扇子?
目光捕捉到描金扇边缘的两行小篆,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无从得知。
古人无复曼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回望扇面那副诡异的冬雪红莲图,楼绝影看了少年一眼,将扇子收入袖中,缓步走出房内。
冬雪红莲。红莲,何时才会开于落雪之季?不是同一刻的事物,无论再怎么强求,也不会在一起。
物是人非。紫,你可是这个意思?
旦日,离国第一舞姬——寐缃很是悠闲地坐在诡邪宫分部的某凉亭里品茶。自上次宴会过后就没看到那个艳冠绝代的楼大庄主,还真是有点想、他了……绝美的面上擒着一抹惑人的微笑,盈盈美丽,心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
就在她出神之时,一个声音谦谦有礼地打断了她。
“寐缃小姐好雅兴,不知寰辕可有荣幸,陪小姐一陪?”俊朗的面满是笑意,耀眼明亮。
“寰辕公子赏脸,寐缃怎会拒绝?”回视眼前这个把别人家后院当自己家般优雅闲适的人,寐缃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呃……他们来这儿的方式,好象可以算得上劫;他们到这儿后的待遇,好象可以称得上贵宾;但他们到这儿来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啊!!!
丝毫不在意寐缃已显略微无礼的直视,寰辕依旧是不变的温柔浅笑:“寐小姐方才在想什么?”
一说到这个,寐缃顿时垮了绝美的脸,有气无力:“我在想……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啊……”
寰辕笑容不变:“我们能安然坐在这已经很不错了。”
“没错,我知道。”寐缃摆摆手:“可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心里没底……”
不就参加个宴会么,居然会碰到这样的事。
在宴会上意外看见楼钥紫她是很、高、兴,没错;好不容易抓住机会逗他一下,她也承认她很满意。但乐极生悲不是这样的吧……
人影都没看到一个就被点了穴不说,小命还差点不保。虽然那个自始至终只说了一个字的声音是很好听,但是如果那个字不是:“杀”的话,她会更高兴……之后么……就是莫名其妙地到了这,除了不能到处乱跑,他们也没被限制自由。
唉,真的很莫名其妙啊!
楼钥紫!你给老娘记住了!见了你就没好事,老娘就算上辈子欠你钱也不用这样吧?!哼……
再次陷入自己报复大计的某人已经全然没了形象可言,寰辕没提意见,寐缃也懒得去注意。就这样,两人又把一天给混完了。
寐缃在心底大吼一声:好……无……聊……啊……
比较而言,寰辕就好多了。因为那张俊脸之上,微笑面具之下的情绪,没人琢磨得透……就算有,那人也还在昏迷中……
正文第二十五章
现今的皇城帝都,明里繁荣美好,实则暗潮汹涌。
没了十七王爷坐镇压制,大将军安涉歧、四王爷暮耐沂可谓是为所欲为,丝毫不将暮肆天放在眼里。
就拿暮耐沂来说,自从那天朝堂之上,他大言不惭地说要削弱避紫山庄的势力及产业,以便将离国的经济脉络收归于国有。
但若真那么容易做到,避紫山庄也就不是避紫山庄了。无论暮耐沂用什么手段,避紫山庄都能轻易化解掉,气得暮耐沂想冲到落城去将避紫山庄庄主直接杀掉!
楼、钥、紫!
暮耐沂阴沉着脸,原本还能称上英俊的面貌扭曲地难看,近日来积聚的怒火压抑着理智。
如果他知道如此轻易地阻挡他的人,并不是楼钥紫本人,而是他手下一名影卫的话……不知道会被气成什么形象。
炙炎在经商这方面虽然不如楼钥紫精明果干,但在管理与用人方面,却是不比楼钥紫低。在他看来,暮耐沂那种程度,根本不足为惧。真正应该注意的,是远在燎国澌坤山庄的宇文垣源才对。
说起来……宇文垣源最近,怎么没什么动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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