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横爬顺(纪实小说:四十八)
上回说我拿着手枪威风凛凛的河岸上一站,对着河对面的一棵柿子树。拇指将枪后面的盘头轻轻一顶,只听“嗵”的一声响,彻底打消了以后玩枪的念头。
这也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的打手枪,恐怕以后也不会再有了。还好我打枪时没有用眼瞄准,要按打枪的规矩,我这也是不合格的枪手。正是这样的不合格救了我一只眼或者是说半条命,那个推车里胎束着的盘头,根本就压不住枪里的火药。枪一响一部分枪药往前去,一部分枪药往后来,我的手一阵痛疼,枪扔到了河沟里,我也坐在了地上:
“唉呀!唉呀!的喊着。”
再看我右手的大拇指,黑的就像摸过锅灰一样,一会儿工夫就肿的跟个小萝卜一样。大宝过来看我,摇了摇我的大拇指见我的拇指还能动,我的胳膊骨折过,骨头折了连动都不能动,知道骨头没挨事。大宝说:
“骨头没事就好,看这有多怕,再也不玩枪!这玩意儿这么厉害,想想太后怕。”
大宝毕竟比我们大几岁。这一次,玩得也确实有点邪乎。这要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枪是他指挥我们造起来的,他也脱不了干系。我说:
“那年你爹在手里放那么多大炮仗,也没有我这次厉害。”
大家见我没有大事,赶紧下河沟里去找起枪来,等到枪找到后。那个子弹壳没有了去向,只剩下了木头手枪和一截铜管。我也不顾的手疼,怎么也要找见我那个宝贝疙瘩。一齐和大家在河沟里的草毛里。水里、石头夹缝里来回找了个遍,怎么也没有找到。后来我有去找过多次,也不知它钻到那里去了,永远没有了音信。
其实那个盘头压不住火药也是后来玩土枪,才慢慢的知道的。有一年,我哥哥造了一杆土枪,也现代化的多。枪栓是和真真的枪一
样,往后一拉装上黄药片,推过去合上枪栓,打枪时一扣扳机枪就响,比老式的土枪保险多了。
一到下雪天生产队放假,就会去打兔子。一背十几杆枪,一去二三十个人,穿上高筒胶鞋,大呼小叫的进山。南山东山的跑,山上山下的窜,那时候兔子少得可怜,一天回来有时候,连一个兔子毛都碰不上。回到村边拿枪照着树上的麻雀来上一枪,连个麻雀都不会打下一只。
玩枪出了事后也不敢告诉家里人,问我的手指是怎么回事,回答是不小心,跌了一跤摔着了。大拇指疼了好多天,吃饭穿衣拿笔,都会疼的钻心。那时我已是四年级的学生来,学习也紧张起来,准备考高小。考高小也是很严的,会有很多学生退级或者退学。
高小的老师接我们班的,是一个有多年教学经验的老师。他今年送毕业班,来年靠初中的学生。这是一位有着传奇色彩的老师,他有一年让学生们写一篇作文,并反复的练习。等到初中考试时,作文题目和他叫练习的一样。
他对学生严厉在我们学校是有名的,还传说他教育学生,用手指点着学生的脑袋,能点出一个疙瘩来。那时候他在我们附近的高小里是送学生最多的,一个班里会送走四五个。也有的连一个都送不走的学校。
这个老师在我们村里威望很高。我父亲还为我会有一个这样的老师来教育感到高兴。并一再嘱咐我不能留级,留级就意味着会换一个老师来教。在我们学生的眼里两个教毕业班的老师都差不多,反而觉得另一位老师比较和蔼一点。我和那个老师很熟,说起来我们熟的原因就有一点可笑。
星期天我早起去拾粪,他也会从学校出来回家去,他家离我们村十五六里,他起个早,吃早饭时就到家。我们碰见过几次,一块会走四五里地,有时候我见粪去拾,他也会等我一会儿。有时我起来迟了
,没有见面到了学校他碰见也会问:
“怎么这个星期天没有见你。”我笑笑回答:
“我起来迟了。”要是我起来得早回来时也会碰见他。
那时各村都有马车,我们村以东的村里,用马车去拉煤,半夜就会听见,路过我们这里的驴叫声。也有在煤矿拉煤的车多,排队装煤迟了,得黑回来的,会有驴粪拉在路上。平时村里人早起往地里走时,也会挑一只萝头拾驴粪,星期天就有我来拾了。
后来也有一个学生,星期天来拾过几次。他比我小两岁,起的没有我早。我拾过后他会一滩驴粪也拾不到,慢慢也就不来了。说起来他可是我们那里,一个鼎鼎有名人物,我们都叫他“三大悬”。
一大悬是吃饭几乎撑死了,在食堂里他一人吃了两股半的饭。一个大人是一股,一个小孩是半股。也不知道那天他父母都干什么去了,他一个人在那里吃饭。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吃了两个半人的饭,撑得他躺在地上,有孩子拿一锅草棍去动动他,除了眼会动以外,什么都不会动。
二大悬是游泳几乎淹死了。他七八岁和几个孩子时去游泳,一个猛子折下去,再也没有上来,傍边的伙伴赶紧下去把他拉了上来。喝了一肚子的水,上一次是吃饭这一次就是喝水了。
我们那里有淹死的小孩会赶快牵个驴来,让他爬着驴背上吐肚里的水。不过多是白费功夫,多数都没有救活过来。他爬在水里时间短,也没有去牵驴。不过再迟会儿就会没命。
三大悬就更危险了,十几岁时他学骑自行车,从打麦场上栽到了几丈高的场下石坡上。自行车摔的七扭八歪,他也跌得身上头破血流的,像个血人一样。这三次事故都是很危险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后来就当兵去了。现在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我也好多年没有见过他,他后来混得不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