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别有用心

秦玉脸上的笑意微微僵滞,许是坏事做多了,气氛不对,心里头难免会心虚。

而且,她此刻来找李旭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他的死活,她并不关心,只是李旭素来被她哄骗的替她办事,这一回更是解救卫如雪,她怕事迹败露,秦蓦疑心是她,所以心里头不安,上门探一探情况!

这一探,后头秦氏求她的话也不敢提,心思稍稍一转,秦玉有了由头,轻声笑道:“哥哥,李旭没有在你这儿么?上一回雪儿妹妹给你带回来,姑母上门找我,问问雪儿妹妹这是做了什么错事,我便让李旭上门来看看,他却是再也没有回府里。”

“之前还以为他在军营里脱不开身,没有在意。今日里姑母又上门来过问,我遣人去军营里找人,也不见他……”

秦玉这话说的十分巧妙,她对发生什么事情,并不清楚,而是秦氏求上门来,所以她才派李旭来打听情况,至于李旭做了什么,她就不得而知了。将自己从里至外,摘得一干二净。

谢桥垂目,秦玉什么心思,她不好评论,反正对秦蓦确实是有坏心眼儿。她心里也清楚秦蓦也晓得,更加不用她这个外人来提点。他们是两兄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一个不好反而会被误以为是挑拨离间,人还没有过门,就起花花心思,拿捏起姑奶奶,弄得里外不是人。

是以,谢桥重新坐在窗前的位置,继续手头的事儿,权当不清楚。

秦玉见状,眸光闪了闪,秦蓦一直不发一言,心头惴惴,生怕李旭将她抖弄出来。眼底蕴含着水雾,泪珠儿悬挂在眼眶,似一眨眼就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往下掉,带着哭腔说道:“哥哥,他当真出事了么?”

心里拿不准秦蓦的心思,他并未看她,而是目光落在谢桥的身上,面容寒冷如冰冻住一般僵冷,窥不出他的心思。

李旭是他给自己挑选的人,他处置了去……一颗心在他愈发冷冽的面容沉落在心底,猜想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间,也不敢再胡乱开口。

“李旭,他没有回去?”

就在秦玉以为秦蓦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了口。只是看着秦玉的目光,令她不敢直视,恨不得连露在裙摆外的绣鞋也藏进去才好。

“你也不知道?”秦玉是真的惊诧,秦蓦不会对她说谎,他不知道,那么就真的不知道。

可是,李旭去哪里了?

“嗯。”秦蓦冷淡的应声,心里对秦玉说不出的失望。原以为将她许配给李旭,希望她脱离安远侯之后能够改邪归正。安远侯已死,她却哄骗着李旭联合卫如雪做出设计他的事情。

半点悔改之意也无!

不是念在胞妹的情面上,她早已不知死了多少回!

闭了闭眼,秦蓦心里已经有了打算:“你先回去,我让人去找李旭,有下落后告诉你。”

秦玉一怔,心里松口气,乖顺的点头。“姑母今日找上门来,说是雪儿妹妹被郑远修射杀,想请你给雪儿妹妹讨公道。”又怕秦蓦生疑,话头一转道:“雪儿妹妹先前好好的,怀有身孕,郑远修为何要将她射杀?太残忍!”

“你当真不知?”秦蓦朝前跨一大步,离秦玉只有一米之远,他比她高出整整一个头还要多点,只到他的胸口处,威严的气势压得她透不过气来。她从未见过秦蓦这样的一面,他眼底冰冷的锋芒宛如薄薄而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划过她的心头,只恨不得将事情全部托出。

秦玉额头渗出冷汗,险些抵抗不住:“我……我……真的不知道!”最后的一刻,她咬牙抵住。

身上的视线一收,秦玉仿佛又活了过来。

她隐隐觉得,方才的一刻,秦蓦当真是恨不得掐死她!

秦蓦看着她扮无辜,装傻充愣的模样,真的想要她死!

看着她那双与长公主相似的眼睛,不知道耗费多大的心力,才压制下来体内的戾气。

人人都说秦玉的眼睛与长公主相似,可秦蓦却觉得只是形,而非神。

一个凌厉尽显威压,令人生畏,屈膝匍匐。

一个狭隘阴狠,充满算计,却又尽显无辜可怜。

“你嫁给李旭,你贵为郡主,不可能不请诰命。他品级低,拘在京城里,难以升职。我将他调至边关,取得军功,替你请封。你与他一同前去。”秦蓦不会动手杀她,唯有将她发配到远处,免得她留在京城里作妖。

秦玉变了脸色,就连谢桥都诧异的回过头来,心里极为赞同他的安排,杀不了,那就离得远点罢!

近来边关安定,并未兴起战事,想要建功立业,得猴年马月?摆明了,秦玉不知悔改,这辈子休想回京!

心里倒也松一口气,秦玉对她有敌意,她进门还不知如何与喜欢搬弄是非,暗地里下阴招的小姑子相处,发配走了她也省心!

念头一落,谢桥一怔,乱七八糟的,她瞎想什么?

成亲,早着呢!

“哥哥,武将妻子不得离京,我去……不妥当。”秦玉嫁给嫁给李旭就不情愿,跟着去边关吃苦,不如死了痛快!

“他一个副将不妨事。”秦蓦心意已决。

秦玉面色发白:“副将,他如何立军功?”就算有,也被主将给夺了!

秦玉不蠢,品出一丝不寻常来,秦蓦这是怀疑她了?所以将她与李旭踢开远远地?

想到此,秦蓦握紧了拳头,心中生恨。

自身都难保,秦氏求她的话,自然不必放在心上。寻了借口,就离开了。

秦蓦望着她逃也似的背影,掩不住心内的失望。

秦玉已经坏到根子上去了,无法再让她洗心革面。

若是连边关都囚困不住她那颗害人的心,就莫怪他心狠手辣,不顾念血脉亲情!

“你如何看?”秦蓦走到谢桥的身边,想听她的意见。

谢桥自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只是这话叫她如何说?斟酌的说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谢桥抬眼看向秦蓦,他面色冷郁的坐在她的身旁,冷静的说道:“你心里早有打算,何须问我?”

只是不忍心罢了!

斩断手足,需要莫大的勇气。

何况,秦蓦本就是重情重义之人。

秦玉这是真的拿钝刀子割他的肉。

谢桥犹豫着不肯答应秦蓦,何尝没有秦玉的关系在里头?话头既然已经说开了,以防万一,谢桥先透个底儿:“她是你的胞妹,日后成亲算是我的小姑子,未免因她生出间隙,有些话儿不得不摊开说。她对我本就心存敌意,若是再使坏,做些腌臜事,我可不会顾念什么亲情手足!”

秦蓦懂她这番话的意思,秦玉招惹她,并不会因为他而留情面。若是不能达成一致,这门亲事便没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你不必顾忌我。”秦蓦对秦玉已经算仁至义尽,他不可能事事原谅或者护着她。

谢桥的心放回肚子里了。

秦蓦睨一眼桌子上的懿旨,“这一道懿旨怕节外生枝,早求下放在我手里。你的那一道,还在太后手里头。你已经应允,还是早点定下为好,我会奏请太后,让她明日将懿旨赐下。”双目灼灼的盯着她,握着她柔软的手,拇指在手背上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府里还是有女主人才像样子,无字楼里,这几日显得有人气。”

谢桥轻轻‘嗯’一声,感觉血液全都涌到脸上,一阵滚烫。

秦蓦凝视着她红如朝霞的面颊,格外的心动,忍不住亲了一口,将头埋在她白皙细腻的脖颈里,闻到来自属于女子身上的淡淡体香,忍不住的心神荡漾,恨不能马上将她娶进府。

以前没有尝过她的滋味,见到她并不会生出旖旎的念想。直到酒楼里怒吻她之后,才有了一个男人正常有的反应,好几次梦到与她痴缠着醒来。

在她面前,她的一举一动都能触动他的心神,他一向引以为豪的自制力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谢桥也觉得很危险,当即说道:“事情处理好,我也该回去,不然二婶娘该担心了。”她住到男子府中,孤男寡女的相处,已经惊世骇俗,哪里敢透露半点风声?她只是告诉柳氏,这几日住在寒潭寺。

“嗯。”秦蓦既想她长长久久的住下不走,可奈何她还没有名份,留下来苦的是他,也便没有再挽留。

想起昨日夜里,他去她住的屋子找她,恰好碰见她沐浴出来,浑身上下并没有穿裘衣裘裤,裹着一块大的方巾遮住春色,露出两条修长匀称的腿,一头浓密似瀑布的长发垂在一侧,显得她的肌肤格外白腻宛如脂玉。点点水珠自锁骨滑落……无限旖旎遐想。

他当时只觉得身上有团火在烧着他,越烧越烈,不受控制的盯了好一会儿。晚风自窗外吹拂而入,她身上的方巾一荡一荡,仿佛下一刻便飘然而落。似白雪消融露出掩盖的诱人春色,脑子里闪过几个念头,最终什么也没对她做的走了。

到现在想起来,都让他有些吃不消。“我让蓝星送你回去。”嗓音哑透了。

谢桥听出一丝不对:“你怎么了?”

秦蓦一本正经的说道:“入夏天干气躁,上火了。”

谢桥狐疑的看一眼,目光扫过他腰间往下的一处。秦蓦下意识的侧身避开,又觉得此举像怕她发现短处而遮掩。朝她靠近了几步,坦荡的任由她打量。

谢桥险些被他无耻的行径给口水呛到,只是方才他一直戳着她,起身的时候下意识的看一眼……

秦蓦脸上笑开了,仿佛在询问她可否满意。

“臭流氓!”谢桥耍流氓向来没天分,哪里敌得过肖想她已久的一头饿狼?

草草收拾一番,带着东西走人。

——

福宁宫

太后坐在铜镜前,宁姑姑替她梳头,太后额上覆着一层薄汗。“今日里比往日里要热上许多,可要放一盆冰?”

“也好。”太后的病治好之后,格外的怕热。“蓦儿求懿旨多日,今日让人禀了哀家,将懿旨赐下去。”

宁姑姑没有接话,太后提起这话,显然后面还有话要说。

“皇帝的那番话有道理,容华身份低了,如今虽然封了县主,但是也掩盖不了她在乡野长大,品德上亏了。”比起太子与极为王爷,她更心疼秦蓦,从小没了母亲,有爹不如没有个爹,他娶妻之事是太后心头的大事。可架不住秦蓦不愿娶,如今都二十四五,再不能耽搁。

他来求懿旨,她心里着实吃惊,心里欢喜,想知道是哪家的贵女让他动凡心,哪知千挑万选,竟选中谢桥!

对象虽不如人意,也抵不住秦蓦喜欢。

不是谢桥,他不娶。

“娘娘,您操心了。容小姐她也是神农后裔,这重身份足以弥补她的不足。”宁姑姑劝慰道。

太后叹了一声:“这也是我心急的一处,娶妻娶贤,她这个身份,如何能沉下心,稳住性子操持家业?哀家听闻她开医馆,种药山。太医院里头的人,惊叹她开膛破肚治病的法子,想要她授业。”提起这个她头痛,若非她先闻到风声压制下来,早就瞎操办起来!

“娘娘,凡事有利有弊,容小姐在不用担心郡王病发。”宁姑姑知道太后的症结,秦蓦是她最疼爱的小辈,自然是希望他什么都是好的,处处都紧着秦蓦为先。

太后感叹秦蓦是个命苦的,这媳妇他自己求来,她能说什么?

打从她见谢桥的第一眼,就知晓她不是安于家室,相夫教子的人。

提及医术,她眼里有光,那种光叫野心。

太后这一点的确没有错看谢桥,她的确想将医术发扬光大。

“儿孙自有儿孙福。”宁姑姑梳好发,搀扶着太后起来坐在桌前,服侍她用膳。

太后说是说,也没有打算使绊子,就是心疼秦蓦。推开宁姑姑端来的清粥:“皇帝今日与哀家一同用膳。”

这时,宫婢进来通报道:“太后,郡主求见。”

太后眉开眼笑:“快带她进来,这孩子记起来看哀家。”

秦玉进来,福身请安。

“快坐在哀家身边。”太后拉着秦玉的手,上下打量她一眼,她脸色苍白,眼底敷着细粉,也不曾掩盖住眼睑下的青影,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太后怜爱的说道:“孩子,你有心事?”

秦玉扑通跪在地上,带着哭腔说道:“皇外祖母,您救救玉儿!”昨日从郡王府回去之后,她一直心里想着如何化解去边关,唯一能够帮忙的人就只有太后了!夜里李旭回到府中,待她不再亲厚,问十句一句不回,她便猜到肯定是被秦蓦盘问得门儿清,所以才有白日里那番话。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这个念头,险些吓飞她的魂儿。

太后被她这架势,吓得不轻。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哥哥他将李旭调至边关,让我随同。我知哥哥心疼我,所以他让我嫁给谁,我便嫁给谁,没有半句怨言,即便京中贵女笑话我!我也不曾怨怪过他!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个道理我也知晓。只是还是忍不住生怨,心中惶恐,哥哥是不是对我不喜,所以我归京不久,他迫不及待将我又送离京城。”

“以往在南陵,我想念皇外祖母来一趟都困难,何况远在边关,只怕这辈子再难相见。我舍不得皇外祖母,也舍不得哥哥,我只有你们这两个亲人,不想和你们分开!”

秦玉跪走到太后的身边,涕泪俱下:“求求皇外祖母让玉儿留下来。”

太后也可怜秦玉,不知秦蓦为何将秦玉嫁给一个区区副将,怕兄妹俩生间隙。如今听闻秦玉并不曾怨过秦蓦,只觉得她识大体,更是对她心生怜惜:“快起来,哀家唤你哥哥进宫,好好说说他。”

秦玉心凉半截,请秦蓦进宫,他只怕立马将她踢出京城:“不,皇外祖母不要请哥哥进宫。他心疼您,会怪玉儿不懂事,这点小事情来叨扰您。玉儿……玉儿也是没有办法,所以来叨扰您清静。”

“只要是您说的话,哥哥他会言听计从!”秦玉哀求道。

太后并没有老糊涂,秦蓦对秦玉的在意与呵护,她看在眼中。若非是有重要的事,定不会舍得将秦玉送到边关吃苦。

而秦玉话说的好听没有任何的破绽,可太后也是踏着白骨坐上这个位置,如何是轻易能够糊弄?从她阻扰不许秦蓦进宫,便觉察出端倪。

秦蓦做事乖张,可正事上从未任性、马虎。太后很放心,所以秦蓦的决定定是事出有因:“你听你哥哥的话,暂时先去边关,过不了多久,哀家便命令他让你回京。”

相比秦玉,太后的心更偏向秦蓦。

“皇外祖母!”秦玉难以置信的看着太后,心里隐隐有个念头,她去了当真再也回不来。

“你放心,蓦儿做事向来稳妥,他这么做定有用意,你别急。”太后见挑选的时辰差不多,唤内侍进来,将一卷懿旨交给他,让她去辅国公府去传旨。

秦玉心知是劝说不住太后,盘算着另辟他路。目光落在懿旨上,开口道:“皇外祖母,那是什么?”

“给你哥哥娶媳妇。”太后满面慈祥笑意。

秦玉心一沉,这是赐婚谢桥给秦蓦?想起昨日里腻腻歪歪的二人,内心阴暗。他凭什么娶如意的妻子,而偏让她嫁给一个粗人?

“我就知道哥哥快给我娶嫂嫂了。昨日里我回府,看见哥哥和容妹妹搂搂抱抱呢……哎呀,瞧我,一高兴就管不住嘴儿,幸好是皇外祖母听见,否则旁人定会说哥哥不规矩。还未成亲便迫不及待的将人带到府上去住……”秦玉说的是大实话,可这些话却是不能为外人道。

她没有说谢桥的半点不是,可太后听见心里‘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

方才说她会不规矩,如今还未下聘,还未定亲,住在男子府中,像话么?

太后心里面不得劲,语气淡了下来:“先放着吧。”

内侍将懿旨搁下,退出去。

秦玉眼里藏不住笑意,扳弄着手指头:“容妹妹人很好,对谁都有说有笑。安远侯府里的秦二爷一对双胎儿子很喜欢她,还要秦二爷娶她做母亲,秦二爷好像是愿意,只是容妹妹没有答应。

前儿些时日,给姜家的老夫人治病,茶楼里与姜公子会面,讨论老夫人的病情呢,还将一块价值万两的石头送给她,许是作为谢礼。只是,我听说容妹妹与人议亲,她二婶婶娘家侄儿,说是满意的,怎知她更中意哥哥。”

玉倾阑,秦玉便没有提。

太后越听脸色越阴沉,秦玉所说的都是谢桥与男子牵扯不清。更令她无法忍受的是谢桥与人议亲,明明满意,为何又与秦蓦纠缠?

顿时觉得她水性杨花,寡义廉耻。

秦玉很聪明的没有再说话,多说反而适得其反。

这时,看见一道明黄的一脚出现在入殿内的转角处。秦玉旧事重提的说道:“皇外祖母,您说哥哥是不是怕我不喜,所以远远的将我支走?玉儿觉得皇帝舅舅宠信他,他便越要收敛。”

太后见她还是惦记这一桩事,心里委屈着,不由得劝道:“你多想了,他最是疼你,许是有什么难处。”

秦玉满腹怨气的说道:“难处?哥哥他现在可威风了,哪里有什么难处?将我丢哪里不好,偏偏送到边关,不顾惜我这个妹妹的死活。军营里的事,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一句话的事儿,就将人调到边关。知晓的是皇帝舅舅疼他,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天下姓秦了呢!”

“玉儿!”太后脸一沉,呵斥道:“你越来越不知轻重!莫怪蓦儿将你送走,你这张嘴,迟早给你招祸!这话哀家只当没听见,若给有心人听去,如何编排你哥哥?”

秦玉呆楞住,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泪光闪闪。瞪大一双无辜的眼睛,楚楚可怜地说道:“皇外祖母,玉儿知道错了,只是这心里太委屈!”

太后看着她这双眼睛,心软的一塌糊涂,想起嘉善来,一阵神伤:“好了好了,你不愿去也罢,哀家与蓦儿说说。”

秦玉欣喜若狂,面上不显半分,抹掉眼泪说道:“玉儿这些话也就敢和您说说,哥哥他该知树大招风,舅舅给他莫大的权利,他也该替舅舅解忧,而非持宠而娇。卫尚书是国之栋梁,舅舅的心腹大臣,他毫无顾忌的射杀了卫尚书的爱女,让卫尚书如何想?他替舅舅替大周卖命,连女儿都保不住。

还有,带着精兵围了将军府,大门都砸了。那可是将军府,保家卫国的定国大将军,哥哥都如此不给脸。明面上旁人说他狂妄,私下里指不定以为是得舅舅的命令,不然如何敢不将这些重臣、功臣放进眼里?”

太后陷入沉思,良久,叹一声,示意她不要再说。

秦玉瞧见那一抹明黄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嘴角微微上扬,东拉西扯一些旁的话,方才起身告辞。

宁姑姑盯着秦玉的背影,眉头紧蹙。

太后面色凝重,半晌,回过神来,看一眼天色,询问道:“皇帝没来?”

宁姑姑问外头的宫婢,宫婢回道:“皇上来了,见有客人在,又走了。”

太后听闻后,吩咐摆膳,看着一桌吃食,毫无胃口。

“将懿旨赐下去。”太后缓缓地说道。

宁姑姑一怔:“太后,您方才……”因为秦玉的话,显然打消心思了。

“秦玉后面的话倒是提醒哀家,哀家希望他样样好,可他那样的身份……的确树大招风,本就不是收敛的性子,行事张扬。若是再挑挑拣拣出身良好的世家贵女,只怕更惹人多想。”太后长叹一声,头上的白发如霜似雪:“容华出身不好,倒在这时显出她的好处来。”

宁姑姑是旁观者清,听出秦玉闲说谢桥的话,分明不安好心。她再如何得太后信任,这些话也说不得。

恐怕秦玉千想万想,也想不到反而是她的花花肠子,促成了这一桩姻缘。

太后分明不喜欢谢桥,因她后面的话,倒是接受了。

一道懿旨紧随着秦玉出宫,送到辅国公府。

——

话说明帝听闻秦玉的话,面色阴沉的回到兴乐宫。

秦蓦砸将军府的门,他震怒之后,并未做其他想。他行事素来乖张,经秦玉这么一说,他也不禁怀疑秦蓦的用意。他是真性情不惧,还是借由这脾性掩盖他的真实动机?

这天下姓秦?

明帝心中冷笑,浑身散发出森冷之气。

他敢么?

可明帝心底响起另一个声音,他敢!他真的敢!

坐下的龙椅仿佛长出利刺,扎得明帝坐立不安。不断的猜想秦蓦是否已经开始觊觎皇位了?

他的母亲一个女人,也有如此野心,想要执政!

他也是如此,也并不意外,身上到底留着嘉善的血!

明帝抚摸着太子进献的洮砚,夜明珠下,砚台绿如蓝,润如玉,似如何都看不够,来回的把玩。

淑妃送着膳食进来,温柔体贴的说道:“皇上,臣妾听说您还未用膳,给您送来。”

明帝放下砚台,接过淑妃递来的一杯清水,浅饮一口:“爱妃对燮郡王如何看?”

淑妃柳眉一皱,轻哼一声:“目中无人,太过乖戾狂妄。只是,倒是真性情。做的一些事,全凭喜好。他这样的人,幸好不玩诡计,否则啊,几个玩得转他?”

“哦?为何?”明帝似乎来了兴趣,换一个姿势看着淑妃。

“皇上,您想啊,他杀个人都不给人解释。想要算计谁,算计到了还好,算计不到怕反过来算计他,直接杀了便是。”顿了顿,淑妃靠着明帝道:“臣妾说句不当说的话,您如此庇护他,他有谁不敢杀?杀了旁人也怕被报复,不敢有怨言。您的毒可还记得?便是燮郡王给您求来的解药,直接给太医,并不曾邀功。”

燕王正在势头上,淑妃在宫中的地位也见涨。

前头发生什么事,后脚便有人告诉她。

太后宫里的事,早已传到她的耳中。

她是爱屋及乌,恨屋及乌的人。

将军府一句话交代都没有,只因她哥哥一闹,便去退了郑亦修与姬瑜的婚事。

秦蓦砸他家的府门,她自然乐得看戏,正好解了心头那口恶气。也不介意替秦蓦开解一番,顺手卖个好给他!

明帝颇为意外,这个他倒不知道。

秦蓦给他解药,皇后为何说是太子?

张开双臂,搂着淑妃入怀,摸着她的眉眼道:“过两日是西伯老夫人寿辰,朕准许你回府探亲。”

“当真?”淑妃满目惊喜,这可是皇后娘娘方才有的殊荣!

伺候明帝淑妃格外用心,顺便给皇后上上眼药:“皇后娘娘都未曾回府探亲,臣妾去会不会……不妥?前儿个在御花园里,刘滨迟到片刻,臣妾说情,皇后娘娘说她伺候太后娘娘迟到都受罚,不曾开先例,臣妾如今开先例只怕让您难为。”这算是编排起太后,对太后不满了。

“她有意见,只管来找朕。”

得了这句话,淑妃再无顾忌。

——

谢桥接懿旨,打赏内侍后,柳氏有喜有忧,知道木已成舟,敛下面上的忧色道:“如今已经赐婚,钦天监择选吉日不知在哪天,你的嫁妆我已经聘请绣娘来府中绣好多半。但是嫁衣你得自己绣!”

看着眼前的嫁衣,谢桥一阵头疼,她拿银针顺手,可绣花针最多只是缝缝补补,绣花儿这样的手艺活,她做不来!

“明秀……”谢桥喊一声,明秀一溜烟的跑了:“奴婢不会。”

谢桥目光在白芷、半夏身上打转。

白芷憋红脸道:“奴婢会一点儿女红,只是不精。”

半夏谦虚的说道:“奴婢的娘之前是绣娘,只是后来眼睛不好使,不再做绣活,家中针线活都是奴婢做。小姐不嫌弃,奴婢给您绣。”

谢桥忙将嫁衣塞进半夏的手中:“不嫌弃不嫌弃,交给你了。”

明秀探出脑袋道:“小姐,过两日西伯夫人寿辰,您看备什么寿礼?”

“你看着办。”

时间转眼过去,西伯老夫人的寿辰到了。

白芷给谢桥精心装扮,带着备好的寿礼,与柳氏、容姝一同乘坐马车前去。

姬瑜早已遣弯月等谢桥,见到谢桥立即将她与容姝给领到花厅。

谢桥一眼瞧见秦玉,微微一怔,她嫁给李旭之后,闭门谢客,基本不参加任何府里头的宴会。

“容姐姐,将你给盼来了。姐妹们,走吧,我们一同去给老夫人与淑妃娘娘请安。”姬瑜起身亲热的挽着谢桥的手臂,丝毫看不出退婚后的伤心难过,仿佛没有这件事一般。

“为何不是与家中长辈一同去?”容姝疑惑的说道。

姬瑜道:“燕王在。”

容姝明白过来,她们一同去的时候,燕王会避嫌。

一同给西伯老夫人与淑妃请安,淑妃目光落在谢桥的身上,含笑的说道:“当日里在宫中,燮郡王说容大小姐是郡王妃,待成婚之日本妃备一份厚礼。眼下看来,本妃得尽快准备了。”

这一番打趣,惹得众人掩嘴发笑,谢桥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红晕。

一众人散去后,姬瑜左右瞧见无人,带着谢桥朝西伯府后院而去,一排壮观的假山石围拢着池塘,有一处伸出去的展台,那里摆放着石桌、石椅,边上筑有围栏,燕王此刻正坐在围栏上,微风吹拂着他的袍摆猎猎作响,仿佛风再大一些,他便会坠落下去。

姬瑜将人带来,便离开了。

谢桥穿过假山石洞走出去,燕王满面阴沉的看着她,便见她从怀中掏出一物摆在桌子上。见到此物,瞳孔一紧,面色大变。

第二十三章 回礼第七十章 怀璧其罪第一章 楔子第十七章 路遇第一百零七章 别有用心第十五章 玉簪第三十二章 降爵、兵权第一百零一章 赐婚懿旨第四章 灭口第一百一十一章 命运颠倒第四十一章 连体婴第二十六章 风起第二十三章 回礼第七十八章 真相第四十七章 报仇第十三章 交锋第五十二章 癔症第四十三章 交易第九十六章 要你狗命第四十章 百花宴第六十八章 地域志第三十六章 败露第七十章 怀璧其罪第五十一章 心狠手辣第三章 逼迫第五十八章 赏荷宴(中)第五十九章 机关算尽第一百零四章 入赘第十九章 一言不合要人命第二十六章 风起第九十四章 反目相对第四十二章 各怀心思第五章 买卖第十九章 一言不合要人命第九十五章 坑你丫的!(二更)第十二章 认亲第五十六章 奉陪到底第七十三章 风波乍起第六十章 栽跟头第六十一章 嘉善第一百一十九章 嫁衣第十五章 玉簪第五十二章 癔症第五十二章 癔症第五十九章 机关算尽第九章 意外第八十五章 凶险第一章 楔子第四十二章 各怀心思第三十三章 教你做人第八章 定罪第三十八章 疤婶第六十六章 失踪第三十一章 孽障第一章 楔子第六章 再遇第十九章 一言不合要人命第一百一十八章 婚期第一百一十七章 沉沦第三十二章 降爵、兵权第四十二章 各怀心思第八十七章 扬名第一百一十章 晴天霹雳第四十六章 嫁妆第七章 挑事第五十一章 心狠手辣第一百一十九章 嫁衣第一百零八章 初现端倪第六十四章 螳螂捕蝉第八十九章 揭露 (二更)第一百一十八章 婚期第六十六章 失踪第十七章 路遇第六十六章 失踪第三十四章 同盟?第五十章 远着他点第九十章 失败第三十二章 降爵、兵权第二十一章 人艰不拆第二十四章 请罪第七十七章 苟且第五十五章 婚事第十九章 一言不合要人命第六十一章 嘉善第六十四章 螳螂捕蝉第十一章 燮郡王第八十八章 姜太公钓鱼第二十五章 杀人第七十九章 做我的女人第一百一十二章 性命垂危第一章 楔子第八章 定罪第二十三章 回礼第四十二章 各怀心思第四十一章 连体婴第五十七章 赏荷宴(上)第十四章 小胜第三十七章 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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