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有时是平静的一波不惊,让人们不由幻想奇妙斑斓的海底世界,去置身其中,自由徜徉。有时又是波涛汹涌的巨浪恶风,让人们丧胆失魂,畏而怯步。然而为了生存,不管是平如镜面,还是狂风暴雨,人们都得扬帆起航,去顽强抗衡滔天恶浪。
婚姻亦是如此,它有时就像春天一样,让人如沐春风,像天堂一样,妙不可言。而同时它又像寒冬一样,冻彻心骨,像地狱一样,让人备受折磨煎熬。现在,很多男男女女都逡巡在婚姻门外,徘徊,欲试,而进入婚姻门庭的,又发现屋内空空如也,需要房主人去精心营造布置,来增其房间的格调与美感。
朴君,一位已到适婚年龄的高挺健硕,穿戴相宜的青年,聊赖地踽行在大街上,看着川流的人群,攘攘地却难阗充他内心的空寂。朴君的朋友曾说他性格古朴,不适合当下的生活节奏。确实,工作之暇的朴君喜欢宅在家里,或是赏花弄鱼,或是徜徉在古书文字之中,与那些文人墨客精交神游。
然而人总是如此,轻易看穿的都觉太过简单,若隐若现,才是最神秘的精彩。朴君在承认朋友对他外在表现认知的同时,也欣喜自己鲜为人知的内在臆想:他如吸**一般,无法自拔的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里,自在洒脱,似癫若狂,旁人的嬉笑怒骂对他而言只是一阵小小的微风,在他面前荡不起一丝的涟漪。
孤寂并非独立而处,而是挤身于人群之中,仍像空气一般,毫无存在之感。不!该说还不如空气更为贴切,因为空气还有供人呼吸活命之能。朴君就很喜欢这种对于旁人而言没有任何存在感的孤寂之感。或许,也正是因为他这种孤僻的性格,才与女性绝缘。然而朴君对此似乎并无任何认知,但是,父母却为此伤神费力,寝食难安。
这不,在三个月前,朴君又接到家里催促他回去相亲的电话:“君子,隔壁的三婶给你介绍了一位姑娘,过家一趟。”父母的一再催婚,让朴君很是不解,人为何一定要结婚?难道就是因为年龄到了,该需要成家立业?抑或根本就没什么原因,只是人生中必须经历的一个过程。
朴君也曾不止一次的幻想自己的婚姻,然而他又不去做主动的努力,似乎让这一切都听命于天。于是他怀着迷惑、随心、无奈的心情,迈着沉重的脚步,又踏上了这条漫长而又短暂的回家之路。回到家,朴君还没和父母说上几句话,就听外面人道:
“君子回来了。”
说着只见三婶欢喜的从外面趋步走了进来。她年龄约莫四十五六,高挑的身材,一张略带凶相的脸上,时常挂着一副让人见之生恶极不协调的笑容。
三婶进来,坐下,朴君上前打招呼。
“几时回来的?”
“今天下午。”
“在外面做什么工作?听你母亲说,很是能挣钱的。”
“没有,就简单的写点东西。”
“厉害的很哟,都成作家了。”
三婶说完又大大的露出了她那极不协调的笑容,朴君心里很不舒服,就像万千只蚂蚁在体内乱串,很想就此一走了子。
“话说回来,朴君这么优秀,大哥又是搞教育的,在村里也算是知识家庭,按理是不缺女朋友?”
三婶又说道。
“快别这么说,他嘴笨的紧,很不会哄女孩子,要不也不用我这般操心累烦你了。”
朴君母亲说道。
三婶又露出咯咯的极不协调的笑容说道。
“这姑娘是我姑妈的女儿,叫子敏,模样很是俊俏,与朴君是挺般配的。一般人,我才懒得去说。”
“是啊,你本不是专门说煤之人,只为他,才这般尽心。”
朴君的母亲笑说道。
“到时好好的待我们子敏就行了。”
“那是自然,成了家,就是我们家的人了。”
朴君在一旁事无不可的听着母亲和三婶一答一对的说话,搭讪了几句,就走了出去。
次日,朴君按着三婶说的地址和给的电话号码,找到子敏工作的商场,来到她管辖的区域。那子敏中等身材,上下平均,上身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衬衫,下身穿的是一条黑色面料西服裤,整齐合身,一看就知是上班所必须穿的工服。她那略胖的脸庞上镶嵌着一双又大又黑的眼睛,虽大却没有光泽,也看不到女人该有的些许温柔。倒是那厚厚的略显性感的嘴唇里隐藏着两排编贝的皓齿。朴君瞟了一眼,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至于到讨厌的地步,出于礼貌还是等她下班后约出来一起吃了个饭。
“听我姐说你是大学生?”
“啊,是。”
“那你不嫌弃我只是高中学历。”
“不会的。”
“看你形象也挺不错的,为何一直没有女朋友?”
“或许缘分没到吧。”
朴君又笑说道。
“我也很少主动和女孩子接触。”
子敏暗暗的笑着“哦”一声。
朴君害怕她再问些让自己尴尬的问题,遂转移话题主动问道:
“你想吃什么?”
“随便就行,你做主。”
饭间,子敏只是拨弄着她面前的那一盘菜,朴君几次相劝,她也只是敷衍动了几筷而已。朴君见状,自忖这子敏虽无姣好面容,却也有女子的矜持和温顺。看来与人相处,不可以貌定论,只有相处才会发现内在的光彩。而事实是子敏故作矜持,朴君点的这几道菜几乎都是她不喜欢的,只是首次见面,不愿表现的太过无礼而已。其次,这子敏对朴君亦是十分满意。事后两人便把各自的意见告诉了家长。
事情一完结,朴君就又回到了A城工作。时间照旧,工作照旧,生活却有些不同,他得时不时的给子敏拨打电话,虽然不惯此道。但是每次联系之后,朴君的心都会沉重半分。本以为他会说服自己的内心,去接受对子敏所持有的那些一开始的否定,然而事实却是背道而行,连带的那些原有的些许认可也一点点淹没无踪。但是为了不让父母失望,他仍机械的按时联系,希冀能从逐渐幻灭的光明中再找出一零丁的切口。